她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對著爸媽微笑。
大概隻有我能看出,她這笑容底下有多驚懼慌亂。
上一世那個信心十足勝券在握的大小姐,這一世已經開始盡力討好。
「難為你起個大早。」
媽媽感動地喝粥,爸爸眼裡也柔和了許多。
我端著碗,看著裡面的蝦仁,微微蹙眉,還是吃了滿滿一大碗。
「姐姐煮的粥太好吃了。」
「太好吃了,我要吃很多很多。」
我去廚房,挑了滿滿一碗蝦仁出來。
白婉瑜臉色怪異:「妹妹,吃太多了不容易消化。」
我眼睛一紅,推開碗:「對不起,我太久沒吃過飽飯了。」
爸媽不忍:「沒關系,能吃是福。」
我幹了幾大碗,都吃撐了,還在不停地往嘴裡塞東西。
一直到我放下筷子,爸媽將一張銀行卡放在我面前,說道:
「歆悅,你從前受苦了,爸媽會補償你。這卡裡有五千萬,你想買點什麼就買點什麼,不夠的話,盡管找我和媽媽要。」
「另外,還有一套別墅已經放在你名下,等你拿了駕照,車子隨便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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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股份,你成年了之後會轉給你。」
我滿臉驚喜,又瞬間黯淡:「爸爸媽媽,我知道這值很多錢,可我有了爸爸媽媽,什麼都不重要了。」
「謝謝你們了!但我更希望你們能多陪陪我和姐姐。」
就在爸媽眼紅鼻子酸、白婉瑜眼裡爬滿嫉妒時,我虛弱地撓了撓脖子:
「媽媽,我渾身好痒,感覺、感覺呼吸不過來了……」
滿身紅斑把爸媽嚇得不輕,趕緊送我去了醫院。
檢查結果是:蝦仁過敏。
上一世,我到死才知道自己對蝦仁過敏。
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楊院長對我的身體情況很了解,我過敏的事情她卻從來沒告訴過我。
那時候,她經常喂我吃少量蝦仁,我以為她是大發慈悲,現在想來,每一次深夜發燒、窒息都預示著我不可能脫敏。
認親之後,白婉瑜也不停地在我的飯菜中加入蝦仁。我的身體漸漸虛弱,到最後不堪一擊。
這一世,我不要在陰謀中不明不白死去。
8
爸媽急得團團轉,白婉瑜自責地哭泣:
「我不知道妹妹對蝦仁過敏,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說完,她衝過來握著我的手,很用力:「妹妹,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虛弱一笑:「沒事的,我最喜歡吃蝦仁了,以前我一天都吃不了一頓熱飯,但是楊院長會經常給我吃蝦仁。」
「不過那時候我身體就不好ṭúₒ,經常發燒,也呼吸不了,是我自己身體有問題吧。」
說到這裡,豬都能想明白了。
一直虐待我的楊院長,怎麼可能浪費錢給我好吃的?
她想害我是肯定的,不過怎麼這麼巧,回來的第二天,白婉瑜就親自下廚給我做蝦仁?
爸媽皺眉掃了她一眼,白婉瑜連連後退,辯解道:
「爸爸媽媽,我不知道妹妹對蝦仁過敏,我現在多麼希望躺在床上的人是我。」
她眼睛哭紅了,聲音也沙啞了,爸媽心也軟了。
他們還是不能相信,自己看著長大的女兒,會這麼歹毒,轉而對我說道:
「歆悅,你別多想,婉瑜也不知道。」
我點點頭:「嗯,我不怪姐姐。」
醫生叫爸媽出去,房裡隻剩下我和白婉瑜兩個人。
她坐在那裡,還對著我和善地笑。
我甩給她一個白眼:「想讓我過敏?這種手段也太幼稚了,你怎麼這麼蠢?」
她眸子瞪大,又尷尬一笑:「妹妹,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坐起來,冷冷地盯著她:「白婉瑜,你和你親媽狼狽為奸,你真以為我不知道?」
「當了這麼多年假千金,鳩佔鵲巢慣了,你不會以為這真是屬於你的人生吧?」
她氣得臉頰快要滴出血來,裝不下去了,喊道:「白歆悅,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爸爸媽媽養了我這麼多年,跟你根本沒感情!」
「走著瞧吧,我一定會讓他們把你趕出去!」
「這家裡隻能有我一個孩子!」
白婉瑜算是徹底和我撕破臉了。
這樣才好,免得我還得忍著惡心和她姐妹情長。
「好啊,拭目以待。」
9
過後,楊院長乖乖給我辦了手續,我算是徹底從孤兒院解放了。
可能是這些天沒少在爸媽面前展示我的悲慘過去,他們對楊院長也毫不手軟,還是告了她虐待兒童。
法庭上,她哭著喊著冤枉,可我爸媽看得清清楚楚,我身上的傷痕就是證據。
她被判了三年,從法庭上離開的時候,不舍地望向白婉瑜。
而後者慌忙移開視線,生怕和她扯上關系。
過後,爸媽去了監獄看過幾次楊院長,說了什麼我也不清楚。
大概就是她做錯再多、孩子無辜之類的。
爸媽肯定也知道了白婉瑜的真實身份,但念在多年感情,還是想當親女兒撫養長大,畢竟他們一開始就知道,白婉瑜不是親生的。
不過,我相信他們看到白婉瑜的每一次,都會想起她生母的欺騙和對自己親生女兒的虐待。
這就夠了,剩下的交給我。
10
再往後,爸媽帶著對我的愧疚,對我寵愛有加。
而白婉瑜通過一系列的作妖,終究還是從我的碗裡分走了幾杯羹。
那算是我施舍給她的吧,畢竟,我也不能做得太明顯了。
緊接著,和前世一樣,我被送去了學校讀書,和白婉瑜在一個班裡。
我努力讀書,而她在班裡盤根錯節已久,不停地暗示別人來找我麻煩。
現在她年紀還小,很多手段還不夠熟練。
什麼課桌裡的垃圾、筆盒裡的嚇人玩具,這種小兒科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而期中考試結束後,我的成績科科第一。
爸媽誇我獎勵我的時候,她緊緊攥著第二名的成績單,差點氣得掉了眼淚。
但為了表示一視同仁,爸媽的獎勵也給她備了一份。
過後的幾年時間,她依舊不停地騷擾我的學習和生活。
一直到第三年的畢業考試,她的跟班舉手舉報了我作弊,監考老師還在我位置的椅子下找到了抄著知識點的紙條。
考試被叫停。
辦公室裡,老師請來了我爸媽,而始作俑者白婉瑜也跟著他們走了進來,旁邊還坐著監考老師。
「孩子成績一直不錯呀,怎麼關鍵時刻犯這種錯誤?」
「監考老師不是本校的,事情很難兜住,升學可能會受影響。」
爸媽覺得不可思議。
尤其是我爸,我太了解他了。
他從小家境優渥,自視清高,更愛惜自己羽毛。
他不允許任何人給他臉上抹黑。
我解釋道:「老師,我沒有作弊,這紙條不是我的。」
老師嚴肅地看著我:「這張紙條上還印著你們的家族紋徽,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
我沒含糊:「除了我,白婉瑜也有這種草稿紙。」
白婉瑜十分茫然道:「妹妹,知錯就改就好了,可是不能把髒水潑我身上啊,我,我也要讀書的。」
我展開紙條:「老師,你可以去看一下,我字跡不會這麼潦草的,而且我很少寫錯別字,這上面幾百個字就有十幾個錯別字,這不符合我的習慣。」
「還有我寫字母 y 的時候,不是印刷體。」
「可以對比一下我和姐姐平時做過的課堂筆記,看是誰的字跡、誰的書寫習慣。」
對比之後,就是白婉瑜的字跡。
在爸媽震驚的眼神中,她紅著臉磕磕絆絆地解釋:「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妹妹,你是不是故意冤枉我?」
好一個倒打一耙。
「你的東西都是自己在保管的,我從來不會亂動的。」
「我為什麼要冤枉你?風險這麼大,一個不小心我就會被判定作弊,讓爸爸媽媽丟臉,對我有什麼好處?」
那麼是誰會冒著讓爸媽丟人的風險冤枉人呢?
爸媽臉色難看極了,老師也意識到不對勁,和稀泥讓考試繼續。
看了一場戲,監考老師估計對她印象也不太好,幾場考試,都圍在她身邊轉。
11
等到考試結束回了家,爸媽坐在沙發上,沉著臉讓我們過去,喝問道:
「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問心無愧:「爸爸媽媽,我真的沒有作弊。我一直都是第一名,我為什麼還要作弊?」
白婉瑜也紅著臉逞強道:「我也沒有故意冤枉妹妹。」
兩個人各執一詞,爸媽各自訓誡了一頓。
我哭著說道:「萬一那是姐姐想作弊的紙條,怕被發現踢到我凳子下面呢?」
「要不然這樣吧,你們出卷子給我們考試,誰考得不好,不就有作弊的可能性麼?」
爸媽同意了,在白婉瑜慘白慘白的臉色中,給我們出了一套卷子。
一個小時後,我得了滿分,而一直穩居第二的白婉瑜,竟然還沒及格。
爸媽冷著臉,瞪了一眼白婉瑜:
「你第二名怎麼可能是這個水平?三年級的知識都不會?」
我心裡冷笑。
她當然不會了,畢竟從小學到高中,她的每一次考試都靠那些狗腿子替她作弊。
後來高考,她出了大洋相。
隻是當時她設計騙我去酒店,給我下藥後,以「外圍女」的身份將我送上了幾個商業大亨的床。
經歷過生不如死的一夜後,失神的我又被她叫來的記者拍下各種露骨照片,發布在各大娛樂雜志、新聞上。
我爸媽嫌我不知廉恥,丟了他們的人,還打了我好幾個巴掌,過後忙著做公關,才沒工夫理會她高考的事情。
我身體原本就被白婉瑜母女倆掏空,一朝被人糟蹋,還要忍受我爸的責備以及我媽的鄙ţũ³夷,活在人間,卻日日要受油鍋煎熬之刑。
這一世,我要拆穿她所有的偽裝,先下手為強,送她去地獄。
白婉瑜還在狡辯,說自己發揮不好。
這件事,我爸較真了,又出了幾套卷子,她的分數依舊是一塌糊塗。
最後,我爸眼裡浮現出失望的神情:
「婉瑜,你成績不好沒關系,我們可以給你最好的教育資源,但是,誠實很重要。」
「還有,我希望你記住,我們全家都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些事,我不希望發生第二次。」
我媽也緊皺眉頭:「你是不是覺得爸媽找到了歆悅,你就會失去我們的疼愛?」
「我們也很愛你,始終把你當成親生女兒對待。」
爸媽說的話很含蓄,但白婉瑜能聽懂。
她紅著眼睛,咬著唇渾身顫抖。
等爸媽回了房間,我坐在她對面,蹺著二郎腿,笑得燦爛。
「你別這麼傷心啊,等成績出來了,再傷心不遲。」
白婉瑜咬牙切齒道:「你別高興得太早!」
12
暑假,為了補救自己在爸媽眼中的形象,她很少再和朋友一起出去玩。
而我報了個跆拳道班,一方面是想要迅速增強身體體能,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那邊靠近孤兒院,夜市又繁華,是街頭混混們的天堂。
幾天之後,透過訓練室的窗戶,我終於看到了林強。
他長大了不少,染了一頭黃毛,叼著煙,和幾個孤兒院的孩子正在打劫路過的小學生。
林強因為患有巨人症,被親生父母拋棄。
在孤兒院裡,他因為身材高大,經常欺辱其他孩子,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前世我隻以為他長相粗獷,怕人歧視才性格扭曲,可我的靈魂飄在半空中、看見他從白婉瑜手裡接過錢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原來他們兩個人早有串通,林強當年一次次欺辱我,是受了白婉瑜母子倆的指使。而在我回家之後,白婉瑜指使他對我死纏爛打,冒充我男朋友,幾次三番來我家裡鬧事要錢。
因為一起長大,他知道不少我的身體特徵。
一開始我爸媽也不信,可次數多了,他Ṱû₋們的想法也發生了變化。
爸媽被惡心不已,漸漸將怒意發泄到我身上。
我有口難言,漸漸和爸媽疏遠。
說起來,我上一世死不瞑目,還有他一份「功勞」。
下課後,憑借著上一世的記憶,我找到了水漾酒吧。
上一世沒被親生父母找到之前,為了不被餓死,我來這裡打過工Ṱù₋。
坐下後,我叫來了安妮。
她妝容很濃,衣著露骨又性感,抽著煙看著我,這時候她還不認識我。
幾秒後,她忽然輕蔑一笑:「小妹妹,找姐姐喝酒是要花錢的。」
我扔給她一張五十萬的卡:「這裡面的錢,夠你給你媽媽交醫藥費了。」
「替我做一件事情,你以後再也不用來陪酒了。」
她驚訝地看著我,還是收下了卡。
我給她看林強的照片:「很簡單,認識他、打動他,帶他來這裡玩。」
安妮答應了。
13
中考成績出來了,我穩居市內第一,而因為監考老師的「特殊對待」,不能作弊的白婉瑜成績慘不忍睹,隻能我去哪兒,我爸找借讀的身份讓她去哪兒。
爸媽對我更加寵愛,又給了我一張新卡,金額是上一張的兩倍。
而白婉瑜自然就沒有這個待遇了。
「歆悅,爸爸媽媽希望你健康快樂成長,學習當然重要,別累著自己。」
「嗯,爸媽養你一輩子不成問題!」
看著我爸那合不攏的嘴角,我笑意不達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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