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4-11-27 13:42:274459

他怪罪我從不與他多說這些。


他說女子也有女子的智慧。


一個帝王自己無能,才會將罪怪給女人,怪給外因。


他帶我微服ṭú²出宮去了民間。


我們去田間看了百姓勞作。


他說今年會試之所以出題「君為輕,民為本」便是如此。


這就是前朝覆滅的原因。


也是他與父親畢生的夙願。


他說這些時,眼睛裡亮光很盛。


雖然我第一世隻活了區區十年,但足不出戶也知道四海皆平百姓安樂。


可謝憑輕仍舊在內心輕視他。


因為蕭煜的出身,因為蕭煜的禮賢下士,讓他們自視甚高。


我如今才明白,世家故步自封的驕傲固執有多可笑。


然而回宮時,卻突然遇到了刺客。


蕭煜讓侍衛都來保護我,卻沒注意他身後漏出一個空檔。


千鈞一發之際我向他跑去,他卻轉身護住我,生生用手臂擋下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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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我抱得很緊,神色裡是我從未見過的慌亂。


又低聲呢喃,「我不能再害你一次了。」


我疑惑道,「什麼?」


「沒什麼。」


07


我與蕭煜越發默契,隻是進宮一年有餘,我卻始終沒有身孕。


皇後也沒有。


她自然不會有。


因為她與蕭煜甚至從未圓房。


她的心上人死在了戰場,她爹說他們家必須送一個女兒進宮。


她想,那她就來吧。


可她與蕭煜太熟了,從前她教訓蕭煜跟教訓弟弟一樣。


大婚那日他們大眼瞪小眼,始終無法跨出那一步。


她總對我說,若是將來我想做皇後,那她就出宮逍遙自在去。


可我知道不行的。


她父親手握重兵,她坐在皇後的位置上,蕭家與他們才都能放心。


大臣提議廣開後宮,蕭煜卻以世家會不滿為由否了。


他同我說起時,我卻道,「陛下想盡快籠絡人心,選秀確實是最好的法子。」


他氣得拂袖而去。


我一臉莫名。


皇後知道了,笑著點了點我的額頭,「你究竟把他當什麼呀?」


我愣住了。


皇後眼見我不開竅,壓低聲音道,「淑宜,他喜歡你呀。」


可我這一世不是為情愛而來。


我把蕭煜當作知己。


第一世謝憑輕所謂得他青眼的那篇策論,是我嘔心瀝血。


蕭煜用了十年終於一一實現,甚至做得比我想得更好。


我活得那麼不值,卻仍舊感念他實現了我想要的海晏河清。


蕭煜最終還是沒有同意選秀。


但自那日被皇後點破,我見了他總是有些不自在。


第一世我同謝憑輕,大概從未有過男女情愛。


崔家更不會教導這些。


我讀了那麼多書,活了兩世,也不明白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蕭煜望著我,總像是看著失而復得的珍寶。


這就是所謂的喜歡嗎?


08


這一年的春闱,謝憑輕下場了。


因為上一年,狀元不是王文元,是他的堂兄謝憑文。


他入了讀書人夢寐以求的翰林。


他向來不能容忍任何人掩蓋他的光芒。


然而謝憑輕最終卻隻名列二甲。


民間傳言四起。


「貴妃娘娘曾與謝公子議親,陛下心生不悅,故而打壓公子名次。」


「否則謝公子才高八鬥,怎會落榜?」


「陛下不過是做做樣子籠絡世家,再不會有上一屆狀元、探花同出身世家的好事咯。」


謝憑輕大概也想不明白,他為何一甲不入。


他認定是我從中作梗,所以想用輿論逼迫蕭煜。


他不知道,我向蕭煜推薦了幾位主考官。


那都是心思實在的純臣,他們會認為謝憑輕的文章辭藻華麗流於表面。


我要將謝憑輕青雲路掐滅得更加徹底。


事實上,前世真正打動蕭煜的,是我不得不冠上謝憑輕名字的那篇策論。


也是崔氏在天下讀書人心中的名望。


如今謝憑輕什麼都沒有了,自然再也得不到蕭煜的青眼。


這次殿選題目偏實用,考了對水利農事以及賦稅的看法。


而世家子弟學問雖好,卻不知百姓與帝王所想。


從私情牽扯到朝事,事情便小不了了。


蕭煜卻史無前例地公開了殿選題目與考生試卷。


謝憑輕的試卷仍有爭議。


那是一份讀書人贊不絕口,實幹派卻看了搖頭的文章。


蕭煜借此在所有人心中留下了一個問題,他們讀書做學問,究竟是為了什麼?


謝憑輕一條路走不通,竟然又攀出一條青雲道。


09


盡管謝憑輕不入前三,還是得了丞相千金的青眼。


倒也不奇怪。


畢竟謝憑輕的長相與風流的氣質向來討女人喜歡。


丞相對這唯一的老來得女千嬌百寵。


他拗不過自家姑娘,拼著得罪聖上的風險也要為謝憑輕鋪路,


他將謝憑輕塞進了翰林院。


蕭煜與我說,「丞相是最先歸順的前朝重臣,我必須禮遇。」


他在朝堂仍舊束手束腳。


而謝憑輕靠著裙帶關系入翰林,自然受人排擠。


Ṫũ̂ₖ但他很能忍,加上丞相斡旋,處境已是好了許多。


我微微蹙眉。


蕭煜有些吞吞吐吐,「你怎麼看這個人?」


怎麼看呢?


同床共枕,深仇大恨。


最終我隻能說一句,「臣妾與他並不相識。」


但我自然是記掛著他,要給他送一份大禮的。


前世他有位紅顏知己,名為紅袖,是萬花樓的當家花魁。


落難的官家千金,隻賣藝不賣身。


謝憑輕是她唯一的入幕之賓。


世人對男子寬容,對紅袖添香的故事也是一笑了之。


但自視甚高的謝母卻怪我抓不住夫君的心,所有小姐夫人都把我當笑話看。


我後來才知她與謝憑輕有舊時之誼。


我永遠記得我病重,謝憑輕絲毫不顧忌我,仍舊納她入府。


她見了我故作驚訝,「呀,夫人的臉色竟這般不好了。」


難堪的泥濘好像爬滿了我的全身。


然而民間的話本卻在歌頌他們的愛情。


可惜這一世,他們不會再有這般動人的故事了。


謝憑輕在萬花樓與紅袖姑娘一夜春風,惹怒了紅袖多次拒絕的安樂侯世子。


他一腳踹開房門,把衣衫不整的謝憑輕從二樓扔了出去。


紅袖不再是遙不可攀的月亮,便失去了她最大的價值。


我設計將謝憑輕引去萬花樓,買通了另一個屈居紅袖之下的姑娘身旁的婢女。


在謝憑輕與紅袖相認之際,為他們送去一杯合歡酒。


再添油加醋地告知那位紈绔世子。


如今沒了崔家,又沒了相府,謝憑輕還能去哪裡尋他的青雲梯呢?


10


謝憑輕已經是秋後的螞蚱,我想起了我遠在清河的家人。


進宮以來,我不曾收到家中一封書信。


今生能護崔家安然無恙,便算是我盡孝。


我該做的已經做了,該討的卻還未討。


我故意將家鄉的老物件放在顯眼的位置,蕭煜果然問起,我提起我的往事。


「我自幼肩負家族的希望,每日都有做不完的功課。」


「大些便學著與母親一Ŧůₘ同管家。」


「父親待我嚴厲,母親也隻知道為我多燉些湯水。」


蕭煜卻說,「但你還是想Ťṻ₌見他們的,不是嗎?」


所以在我生辰將至時,蕭煜特許讓崔家進京與我團聚。


崔家回信說我母親身子不適,不宜遠行。


而蕭煜為了我,竟然親自去了一趟清河。


他辦成了事,回來時卻並沒有顯得很高興。


他輕輕抱住我,「淑宜,我以後會對你很好很好。」


父親的性子,想必在他面子也不會掩飾。


我的心好像第一次被什麼擊中。


崔家進宮的家宴上,太後也來了。


但這樣的禮遇卻隻讓父親更趾高氣揚。


「永樂十四年,我曾去過一回國宴,至今難以忘懷啊。」


那一年,宮中與萬民同樂,邀了許多有清流盛名的白身入宮。


也因此,不僅窮盡奢靡,禮數也甚為繁瑣。


但當時文人與皇室都覺得這般才是禮儀之邦的大國盛景。


大哥面色有些為難,可對父親習慣性的順從讓他隻能沉默。


我開口道,「陛下一心為民,宮中吃用一應從儉。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非如此,便也不會是如今的景象了。」


父親大怒,卻又顧忌好歹是天子跟前,隻能壓著怒火道,「為父從前如何教你的?你怎可隨意評判朝政?」


我還未開口,蕭煜便笑道,「貴妃見識廣博,給了朕許多啟發,都是崔先生教導得好。」


父親回道,「她一個婦人——」


蕭煜不再給他面子,打斷道,「崔先生講禮,貴妃入了皇家,便不歸先生教導了。」


他未說出口的話是,如今我與父親不再是父女,而是君臣了。


父親自然能領會,面色很是難看,卻再說不了什麼。


話說到這裡,太後以身體不適為由直接送客了。


臨去時母親一直回頭看我,眼神裡似有萬千情緒。


崔淑然的眼睛卻不住地瞟向蕭煜。


父親覺得我不嫁謝家是貪圖富貴,卻不知他這個小女兒,更有出息。


我自然要成全我的好妹妹的。


11


我問大哥,「兄長可知前朝一畝產量多少?」


這確實難住了他。


「一畝地,出米一石,一個人一年得吃兩石米。」


「可如今,出米能到兩石了。」


大哥疑惑我為什麼要說這些。


我感慨道,「百姓們日日辛,不過是為了有口飽飯啊。」


「兄長覺得我們讀書究竟是為了什麼?」


「留下傳世之作還是平步青雲?」


他終於懂了我想說什麼。


他聲音透出堅毅,「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我回到族中,會與先生們深談。」


小弟很喜歡蕭煜,甚至嚷嚷著說他想要學武,想要從軍。


我父親聽得臉都青了。


在他眼裡,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蕭煜也不再慣著他。


笑著摸了摸小弟的頭,「很好。正是因為有將士們拋頭顱灑熱血,文人才能安心念書做學問。」


大哥也道,「幼儀很有志向,更勝之於我啊。」


父親是典型的一族之長,容不得任何人忤逆他的意思Ṱù⁽。


他的子女卻紛紛走向他厭惡的道路,我想就是對他的報復吧。


可這一回,他不再出言駁斥,反而流露出想在國子監任教的意思。


甚至想在京中為崔淑然選一門婚事。


於是除了大哥,他們都要在京中安置下來。


也讓我終於找到了困擾我的那個答案。


京郊禪院,我偶然撞見父親在向謝憑輕行禮。


我不禁內心駭然。


我一直覺得父親對謝憑輕態度有異。


我原先甚至想過父親是否年輕時與謝憑輕母親有舊情。


所以他愛屋及烏,所以前世他一味叫我忍讓恭順。


如今看來並不是。


可父親連蕭煜都有所輕視,什麼人能讓他恭敬行禮呢?


他心中最掛念的不就隻有前朝……等等,就是前朝!


再斬草除根或許仍有漏網之魚。


12


待我回宮,崔淑然卻已經等著了。


她幾乎日日來找我。


之前頭回進宮,她一雙眼睛便貪婪地四處打量。


我試著為她選了幾戶清流人家,她果然都以各種理由推拒了。


她從小就喜歡同我爭。


這回要怎麼壓我呢?


那隻能找蕭煜了。


所以她不著痕跡地向我打聽蕭煜的喜好與行蹤。


今天也是一樣,知道蕭煜要來與我用膳,便磨磨蹭蹭不肯走。


於是我派了人將皇後一並請來。


我與蕭煜還未表示什麼,皇後那個直性子就已經忍不了崔淑然頻送秋波的含情樣了。


她直接問道,「崔姑娘似有眼疾,可宣太醫了?」


崔淑然尷尬一笑。


接著她又講起闲話,「從前啊本宮有個好姐妹,她夫君不知怎的,趁著她生病,跟小姨子勾搭上了。本宮一怒之下便打斷了那男人的腿。」


蕭煜臉色一僵,我險些笑出聲。


她笑盈盈地望著我的好妹妹,「崔姑娘覺得這男子可是罪有應得?」


崔淑然驚呆了,「這,這——」


她被皇後嚇得飯也沒用完便提前告退了,據說晚上還做了一整夜噩夢。


我在心中冷笑,這才哪到哪呢。


然而晚上蕭煜就壓著我狠狠折騰了一夜。


「崔淑宜,我也是挑食的。」


「找皇後不如找我。」


「包君滿意。」


再見父親時,我拿崔淑然的婚事作試探。


有名望的清流,無權的勳貴,有兵權的本朝重臣。


他竟然更傾向於後者。


即便那位將軍行伍出身,不通文墨,長相不堪。


他的野心竟然那麼大。


外人若不知道,或許隻會認為他在為我鋪路。


隻有我明白,他是為了謝憑輕,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


或許第一世崔家覆滅的罪名,並不完全是謝憑輕捏造的。


可他一心為謝憑輕鋪路,謝憑輕又為何要滅了崔氏?


13


我告訴崔淑然,父親想將她嫁給馬將軍。


至於這位將軍是何人?她可自行去京郊大營打聽。


崔淑然再進宮時,臉色慘白。


或許她不隻打聽到了,還親眼見到了。


她第一次真心實意地跪在我面前。


「姐姐,我,我不願你,你幫幫我。」


我仍舊笑得如她記憶中的樣子,「姐姐隻有你一個妹妹,自然要幫。可父親的意思——」


她有些不忿,「姐姐若不是當初執意忤逆父親,如今哪有這好日子?」


「當初是因為聖旨已到,父親不ťū́₌得不應允。」


崔淑然眼睛一亮。


我湊近她的耳邊,「安南侯府世子陸明英俊多情,最愛才女,時常去薈英樓詩會。」


這位世子在前世很有名。


他甜言蜜語哄著姑娘失了清白,帶回侯府便會變臉,在床榻間折磨凌辱。


可他是侯府獨苗,因此一直被遮掩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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