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也總是呈現出一副與年齡不符合的老成持重感。
我揉了揉鼻子:「晚點給你帶炸雞回來。」
陳星:「嗯。」
「要大份。」
回車上後,車子駛出去,突然聽到沈淵說了句:
「給人當後媽就這麼有意思?」
我看著窗外頭的風景,樹影斑駁,光線迅速變幻,輕聲回答道:「嗯,很有意思。」
接下來,一路沉默。
下車時,沈淵是摔門下去的。
14
我突然就又想起陳暮來。
陳暮其實是陳星的小叔,陳星自幼父母早亡。
小不點陳星被送去陳暮家的時候,陳暮自己都還隻是個半大的少年。
而我找到陳暮的時候,那也是我最落魄的時候。
剛跟沈淵離了婚,因為年輕氣盛也或許是腦子有病,我沒要他的錢。
離婚,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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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我的決定付出了代價。
沈淵也按兵不動,他是故意在等我回頭去Ťũₔ求他。
為了完全斷掉這段關系,我直接去了其他城市,陳暮家。
陳星給我開的門。
高中生正值叛逆期,他戴著耳機瞥我一眼,問我找誰。
我指了下廚房裡的男人:
「找他,陳暮。」
陳暮唇邊咬著根煙,眉頭微蹙,鍋顛得輕松熟練至極。
15
不知道是被炒菜的煙火燻的,還是被萬寶路燻的。
他眯了眯眼睛。
聽到我說話後,他側頭衝我揚揚下巴,權當打招呼了。
好神奇,這明明是我跟陳暮的第三次見面,卻有一種認識很久的感覺。
這個比我大三歲的男人,對於我的突然到來,沒有多問也沒有多說什麼。
陳暮跟沈淵相比,沒有他那樣張揚的個性,沒有顯赫的家世跟背景。
但他給人的安全感,比沈淵足太多。
陳暮很會做飯,看起來廚藝刀技粗糙,卻能精準拿捏我的味蕾。
他煙癮也大。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老看到他趴在窗臺邊抽煙。
他是隊裡的隊長。
因為受槍傷休了半年病假。
領導打算把他換到其他部門,陳暮也是隊裡的王牌,他們不希望他這麼年輕就滿身是傷。
但中秋那一晚,陳暮跟我喝了酒,我們坐在陽臺上,闲聊人生,數著外頭的星星。
我問他有沒有考慮過換工作。
他輕笑,眼眸漂亮得跟幕布綴滿的星辰一樣:
「根扎進去了,沒法走。」
16
「發什麼呆?」
見我愣著,沈淵出聲。
我回過神來,跟著他的腳步往下走。
沈淵帶我來的這家店,是很早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愛吃大排檔,他慣著我,也就經常跟著我來吃。
後來越來越忙,他的腸胃也一直吃不慣大排檔的辣菜,我們就很少來了。
我詢問:「要不然吃西餐?不用將就我的口味……」
他卻已經先行撕開一次性碗筷的包裝,提起開水壺往裡面倒。
消毒。
他的無名指上,還戴著我們的結婚戒指。
我明明記得離婚那天,當時他剛坐上車,就一臉暴戾地摘了戒指扔在了路邊。
怎麼又出現在手上了?
我有些恍惚。
包括他現在給碗筷消毒,這也是我以前愛幹的事。
他那時候說大排檔的東西,就算再用開水燙也幹淨不到哪裡去。
我卻無所謂。
現在想來,或者那時候就是我倆最終會分道揚鑣的一種結局暗示了吧?
17
沈淵消完毒後,把這副消毒過的先推給我。
接著,又慢條斯理地洗自己的。
他看了我一眼:「沒有將就。」
「後來自己單獨來吃了幾次,覺得味道還行。」
菜上來後,他的確吃得很習慣。
甚至胃口比我還好。
我挺感慨:「你現在吃辣這麼厲害了。」
他嗯了聲,嗓子有些沙啞,大概是被辣椒燻的。
他反問我:「你怎麼吃得這麼少?不合胃口?」
我搖頭,指了指衣領的位置:
「年初動過一次手術,得注意飲食了。」
他夾菜的動作滯了下:
「什麼病?」
我輕松道:「小手術,已經痊愈了。」
他的眼神卻變得銳利起來,直直盯著我喉嚨的位置。
仿佛要透過衣領看穿下面的傷痕。
而我,攏了攏衣領。
他給自己倒了杯啤酒,一飲而盡:
「約你老公出來,我見見。」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一樣,突然劈開了我強裝鎮定的偽裝跟平靜。
腦子裡一片空白,耳朵也幾乎聽不清周遭大排檔嘈雜的聲音。
耳鳴感強烈。
我張了張唇,嚅嗫道:
「他……沈淵……」
「我老公……已經死了啊。」
18
接下來的氣氛就更加冷了。
他沉默著,一杯酒接一杯地灌著自己。
而我,抿一口溫水,安靜地看著周圍鬧市裡的市井生活。
沈淵酒量是很好的,但——
我沒法再陪他繼續坐下去了。
剛要開口時候,一個女孩兒驚叫出聲:「沈哥?」
隨即就是一道小旋風一樣,她撲了過來,挽著沈淵的胳膊,嗲嗲道:「嗚嗚嗚……晚上給你一直打電話你都沒有接!」
見到我,她落落大方伸出手:「姐姐你好,我是沈淵的女朋友。」
我也衝她笑笑:「你好。」
「我是……」
她卻搶了話頭,明豔笑容燦爛,帶著滿滿的敵意:「我知道,你是沈淵哥哥的前妻,對吧?」
「我見過你的照片。」
沈淵卻突然起身,拽著孫倩雯的胳膊將她拖到車上,示意司機把她送走,表情帶著些煩躁跟不耐。
沈淵回來後,扯了扯領帶,重新坐下:「她不是……」
是想說不是他女朋友嗎?
不重要了。
「沈淵,我該回家了,東西方便的話,讓人寄過來吧。」
我拿起手機:「我打的車快到了,再見,沈淵。」
19
我拿上包,走出餐廳。
夜風溫度剛剛好,網約車靠路邊停下。
我剛要去拉車門,卻有人大步走上前來,從身後拉住我的胳膊,先行替我開了車門,不由分說坐到了我的身旁。
強勢又霸道。
一如從前的蠻橫不講理。
我嘆氣:「沈淵,你……」
他將頭側向窗外,不與我對視:「蹭你車順路回家不行?」
「剛好送你回家。」
我懶得在車上跟他吵架。
半路,我讓司機停了會兒,下去買了份炸雞。
沈淵竟然也跟了下來。
頭疼。
而我坐回後,沈淵那支煙沒抽完,所以就還沒上車來。
司機大叔悄摸問我:「那啥……姑娘,要我幫你報警嗎?」
「這家伙看著可兇。」
我撲哧一聲沒忍住笑出聲來。
而沈淵也聽到了,臉色不好看。
20
「不用了,謝謝大哥,他隻是我朋友。」我替沈淵說了話。
而沈淵,聽到我替他說話,臉色原本緩和了一些,聽到「朋友」兩個字後再次陷入沉默。
我看著車窗外頭。
綠燈。
路上也沒有多少車跟人。
一路暢通無阻。
沈淵忽然打破沉默開口問我:「為什麼又突然回了?」
他的話裡……似乎隱隱帶了幾分期待。
但我毫不留情地說道:「是為了我老公,陳暮。」
回來……
如果不是因為要保護好陳星,我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回這個地方。
跟陳暮在一起這兩年,我學到了太多東西。
當車子連轉過兩個路口時,我敏銳地察覺到了。
有輛車在跟著我們,車牌號:雲 Nxxxxx。
而看清車牌號的時候,我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心髒狂跳,手腳都在微微發抖。
後面那輛車,是套牌車。
陳暮曾經教過我,車牌顏色跟周圍車牌顏色色差大,字模不統一的,基本上就是套牌車。
21
骨子裡的寒意一陣一陣往外滲。
我強裝鎮定,小聲問沈淵:「沈淵……待會兒……送我回去可以嗎?」
他愣了一下,點頭。
而我借沈淵的手機給陳星發短信:【馬上去 307 住,反鎖門窗,給許警官打電話,讓他派人來保護你,上學也要他接送你。】
【壞人跟上我了,不過不用擔心Ṫŭ̀₄,目前我很安全。】
【從現在起,有緊要的事情就用黃警官的手機給我打電話。】
很快,陳星就回復了一組隻有我們倆才看得懂的數字暗號。
那輛車,不快不慢地跟在後面。
即使是司機車技再好也甩不掉。
那些人,真的來了。
22
兩年前,陳暮休假的那段時間,我在他隔壁住下來。
跟沈淵離婚後,失業加上一時之間沒有完全從感情裡抽出來,我抑鬱症差點兒復發。
狀態糟糕得要死。
整日睡得天昏地暗,飯也懶得吃,蓬頭垢面,有時候在沙發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也不多廢話,直接把自家廚房搬到了我家。
每天廚房切菜弄得叮咚響,鍋鏟甩得哐哐響。
飯好後,他跟陳星就在客廳,把電視開得很大聲,故意吃飯吃得很香。
再後來的時候,我就加入了他們的伙食大隊。
吃飯的時候,我們三個人都不說話,默默夾菜刨飯。
甚至到後來,我還會跟著他們用筷子打架搶雞腿搶排骨。
日子很平淡。
但就是這樣簡單的生活,最終治愈了我。
23
一年後,我生日那天。
我坐在屋子裡。
打開手機,除了幾個朋友的短信。
我翻著我媽十年前去世時最後給我發的短信。
她最後的日子在醫院住了很久,每天都像個小孩兒吵著要出院。
那晚,我回家拿換洗衣物。
她給我發消息抱怨,說李護士今天輸液弄得她手有點疼。
結果半夜就接到病危通知書。
而她給我留的最後一條短信是:
【別恨你爸……】
【他很好,他也很愛你,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我那時候覺得離譜。
我媽老是愛說這種神神道道的昏頭話。
我甚至一度以為她是戀愛腦。
直到跟沈淵離婚後第二個月,我接到了那個許久沒見過面的男人的死訊。
我無法相信,那個印象中流裡流氣、對家庭從來沒有負過責的男人。
甚至連我媽去世都沒有趕回來的男人,竟然是一名臥底。
原來,我憎惡的那個不負責、不顧家街溜子一樣的男人。
他是個超級無敵大英雄。
我突然想起來一些事,以前在家裡的時候,我總會接到打過來卻又不出聲的陌生電話。
有時候能聽到很微小的呼吸聲。
還有幾次,他含糊不清壓得極低沉的緊張聲音從話筒裡傳出來:
「不好意思,打錯了。」
原來,他一直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身處黑暗深淵,為了理想跟正義與光明背馳。
想方設法,試圖在告訴我們。
他很想我們,他想回家陪陪我們。
24
他的遺言裡說,不立碑,不辦葬禮。
就是他這一生到頭、一個不盡職的父親對我最好的保護。
骨灰盒就是陳暮送來的。
那天他穿著便裝,戴著黑色鴨舌帽。
我還以為他是壞人。
陳暮指著自己的臉:「我這濃眉大眼的像壞人嗎?」
「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
這話就更假了,看著也就比我大一點。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很舊的老照片來。
一個四歲的小男孩,硬把一歲多的我抱起來。
結果沒抱穩,兩個人都摔了個屁股蹲兒。
兩個小屁孩哭成狗的樣子被拍下。
我才隱約想起。
陳暮的父親,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曾經來過我家。
那時候的陳暮,還隻是個人憎狗嫌的熊孩子。
25
而現在的陳暮,一米九大高個子,一身高強度訓練過後的肌肉體格。
坐在我出租房裡的小沙發上,坐得很端正,連腿都伸不開。
臨走時,他把電話號碼塞給我:
「如果有需要,隨時來找我。」
「林楚,我等你電話。」
這麼粗枝大葉的一個大老爺們兒,在家裡就坐了不到十分鍾,竟然就看出來,我過得其實一點也不好。
我快撐不下去了。
陳暮,他在我最艱難的時候,用力拽了我一把。
後來,隨著時間慢慢過去,連陳星都看出我喜歡上陳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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