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這次回家,我媽突然從小區門口鑽了出來。
一副總算逮到早戀小情侶的模樣。
我媽看清來人是李亦梁之後,滿眼放光:「小李啊!」
「阿姨。」
李亦梁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絲毫不慌。
「小李啊,多少年沒有見你了呦,走走走,今天一定要來家裡吃飯!」
我媽拉上李亦梁就要走。
我立刻阻止,替李亦梁推脫的話剛要說出口。
李亦梁快了一步:「好的,恭敬不如從命。」
說話間,他從後備廂裡掏出了冬蟲夏草、飛天茅臺、海藍之謎套裝、燕窩鮑魚、還有一個愛馬仕包……
我看傻眼了。
大哥,你是把家產都藏後備廂了嗎?
「瑤瑤,來,幫我一起把送給阿姨的禮物提上去。」
「哎喲,不用,阿梁,你客氣什麼?」
我媽更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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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家。
我才發現鄰居家弟弟也在。
幾年不見,他又長高了,乖巧地坐在沙發上跟我打招呼:「瑤瑤。」
為了化解尷尬,我像過去一樣拍了拍他的頭:「叫什麼瑤瑤,喊姐。」
「姐姐。」
他軟軟地喚著我,頭斜靠在沙發上,少年感滿滿。
身後的李亦梁探出了腦袋:「這誰?」
我媽媽拉著他倆認識:「嗨,這不是趕巧了嘛!安安剛碩士畢業,回來南城工作了。他爸媽旅遊去了,他這段時間就來我們家吃飯。」
和小時候一樣的常規操作。
「這是李亦梁,瑤瑤的老板。」
我媽介紹完就去做飯了。
安安率先表達了友好:「梁哥你好啊,我是瑤瑤的竹馬崔安。」
李亦梁隻瞥了他一眼,沒有回握崔安伸出來的手,轉身就去了廚房幫我媽做飯。
臨走前,他還交代我:「你去書房裡,把要給林總的郵件現在發掉。」
都來我家蹭飯了,還讓我加班?
吸血鬼!
飯桌上,我媽熱情好客,給李亦梁夾完雞腿又給崔安夾紅燒肉。
忙都忙不過來。
我翻了個白眼。
「安安,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是嗎?」
「對呀,我工作就在瑤瑤公司邊上,以後我可以每天送她上下班了。」
崔安在我碗裡放了我最喜歡的菠蘿咕嚕肉。
我剛想吃,就被李亦梁夾走了:「我會每天接送她的,弟弟還是先適應新工作吧。」
崔安笑了笑:「不用適應,公司就是我的。」
李亦安放下了筷子,一本正經道:「創業階段更要用心啊,不然很容易被隔壁公司收購的。」
「對吧,瑤瑤?」
他重拿筷子,給我的碗裡夾滿了菠蘿咕嚕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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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安回來後,每天都會往我辦公室裡送花。
鮮花擺滿了我的工位。
李亦梁每每路過都要挖苦我一番:「齊瑤,你是準備辭職開花店是吧?」
我嘆了口氣。
我已經拒絕崔安無數次了,他卻依舊堅持自我。
我正想辦法時,不自覺被同事們的八卦吸引了過去。
「哎,老板最近好像心情不好啊,我去申請加薪,他說公司沒了誰,照樣轉。」
另一個同事立刻接話:「對對對,我昨天去請假,他又說:你請假,工作誰來幹?這個項目沒了你,怎麼開展?」
「是的咯,平時麼讓我們把公司當家。遲到的時候卻說:你以為公司是你家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
我邊吃冰激凌邊聽八卦,看來大家最近對李亦梁的怨氣很重啊。
吃著吃著,我肚子開始疼了起來。
「瑤瑤,來活了,老板喊你去他辦公室。」
我忍著疼痛一步步艱難地走向老板辦公室。
「待會你去建設公司讓林總把這份合同給籤了。」
瑪德,這事兒是我一個運營該做的嗎?
真當我是你貼身秘書啊。
剛想拒絕,我的肚子上就仿佛有人在練拳擊一樣,一陣陣地捶打著我的腹部。
我痛得彎下了腰。
「你咋了?」
看出我不適的李亦梁快速將我扶到了沙發上。
我剛坐下,腹部咕嚕一聲。
完蛋了!
我倒吸了一口氣,對著他悲傷道:「老板,我……那個……」
他看了眼我的臉色,又看了眼日子,秒懂。
「等我三分鍾。」
很快,他就拿著衛生巾和布洛芬回來了。
嗚嗚嗚,你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我吃下止痛藥,拍了拍他的肩:「大哥恩情,小弟記一輩子。」
「誰要跟你做兄弟?」
他邊說邊揉上了我的腹部。
「我要做你男人。」
「嘔……」
我吐了。
李亦梁手忙腳亂地拿過垃圾桶幫我接著。
邊輕撫我的背邊委屈道:「至於嗎?直接把你惡心吐了。」
兄弟,我不是被你惡心吐的,我是疼吐的。
可是此時的我,已經解Ŧű̂ₛ釋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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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姨媽事件後,老板看我的眼神總帶著幾分委屈和……
怨恨?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那天的情況,遲遲沒開口。
我正猶豫的時候,崔安喊我下樓。
果不其然,又是一束玫瑰。
這次,我直接把玫瑰扔進了垃圾桶,對著他語重心長:
「安安啊,我就是把你當弟弟的,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我不想再糾纏不清了,直接說了最狠的話。
崔安皺著眉,眼神悲傷:「你是不是還喜歡李亦梁?」
我踮起腳,像長輩一樣摸了摸他的頭:「沒錯,我從高中起,就沒停止過對他的喜歡,我這輩子就隻愛他一人了,愛到可以去死。」
既然要讓他死心,就要死得徹底。
崔安眼中滿是敵意地盯著我背後:
「我不會放棄的。」
他兇狠狠地撂下這句話就走了。
我滿臉問號。
轉過身,我看到李亦梁穿著白色風衣站在陽光下,笑容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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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佯裝淡定地從他身邊走過。
他也沒喊住我。
很好,就這樣,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直到走到電梯口,一股強大的力量拉著我走向了邊上的安全扶梯。
李亦梁反手就把安全門給關上了。
「還逃呢?」
空蕩蕩的樓道間,徘徊著他低沉的嗓音。
我望著近在咫尺的他,把頭別開,聲線有些抖:「沒……沒逃啊。」
「那你和崔安說的那些話到底什麼意思?」
他捏住了我的下巴,強勢逼我和他對視。
「他太煩了,我找個借口拒絕他。」
「所以,我隻是借口??」
他臉上已經有了慍色。
「嗯,我根本就不喜歡……」
「你」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他含在了口中。
他很用力,又沒什麼經驗,幾乎就是在兇狠地啃我。
我反應過來後,一把推開了他。
「齊瑤,你是真想要我的命。」
他生氣地扔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留下在原地發懵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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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梁接二連三的曖昧舉動讓我不得不重新去審視我們的關系。
從青春期到三十而立,這個貫穿了我整個青春的男人如今就在我眼前。
雖然我們之間沒了校紀校規,也沒了那條三八線。
可我們之間的差距卻是我怎麼努力都拉不近的。
自尊心作祟,讓我無法真實地面對他。
就連陪吃早飯多給的兩千我也沒好意思要了。
我以為,這樣就會拉開我和他的距離。
沒想到的是,這貨竟然發揮了阿 Q 精神,軟硬兼施地逼我和他在一起。
他不僅每天送我一束花,還把魚翅光明正大地喂到我嘴邊。
他甚至廢除了禁止辦公室戀愛這條鐵律。
現在,不僅全公司都知道他在追我,就連隔壁公司都知道了。
公司的天亮組合群自動解散,瑤亦瑤 CP 群滿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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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水間,他又是給我衝咖啡,又是給我煮意面。
我受不了了:「老板,我想跟你談下。」
「跟你這種人,除了戀愛,一切免談。」
我翻了個白眼:「李亦梁,強扭的瓜不甜。」
「我管你甜不甜,今兒我就非得吃你這個瓜了。」
他邊說邊卷起一口意面,喂到了我嘴邊。
「不是,大哥,你看上我啥了?我長相、工作、家境……哪有配得上你的?」
李亦梁放下了叉子,雙臂搭在我腰兩側的吧臺上,認真道:
「齊瑤,你家不就是破產了麼?犯得著這麼苦情麼?」
嗯?他怎麼知道?
我詫異地看向他。
「你以為我會信你什麼加入共產黨所以不能出國的鬼話麼?撒謊精!」
「現在不就包背得破一點,襪子有洞,防曬霜也要蹭同事的麼?」
「你的自尊心有那麼重要嗎?重要到可以放棄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
「不是說我是借口嗎?不是說根本就不喜歡我嗎?為什麼手機裡還留著我們當年的照片?為什麼還要半夜偷看我的朋友圈?那天晚上還抱我親我說想我?」
說得很好,但是你先別說了。
我的心事被徹底揭開,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支支吾吾開口:「不是……我……我們不相配。」
「那怎樣才能相配?」
他質問我。
我沉默,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一把拿過邊上的水果刀對準了自己的手指。
「不就是覺得配不上我麼?這樣,我自斷一根手指,變成殘廢,這樣可以在一起了嗎?」
我嚇得眼淚都出來了,立刻去搶他手裡的刀:
「不不不,你不要這樣,我們在一起。」
我搶過刀後主動抱住了他。
我聽見他在我耳邊哽咽:「齊瑤,沒有你,我沒法活。」
「你知道嗎?在英國的每一天,我țûₑ都是看著你的照片才能入睡。回來後……」
他還沒說完,茶水間的門猛地被打開。
兩個同事在看到我們的瞬間,笑容凝固。
李亦梁秒速放開了我,冷臉對他們說道:「這個月,你們倆不用進茶水間了。」
「好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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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李亦梁官宣後,同事們都養成了一個習慣。
那就是進茶水間前先來確認我在不在工位上。
這真的讓我很是尷尬。
原本我是全公司最摸魚的人,現在我摸魚就會被全公司的人抓。
他們說,連老板娘都摸魚,那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努力?
說得很有道理,我無法反駁。
在一起後,李亦梁總是黏著我,說要把過去錯過的幾年全補回來。
知曉他對我的愛後,我心存愧意,也竭盡全力對他好。
知道他吃不慣外面的飯菜,我為他洗手做羹湯。
就是不知道為何,吃了幾次,他就撒嬌說我太辛苦了,不準我再做飯了。
於是,晚上下班回家,都換成了他做飯了。
後來,我和他復盤之前的事情。
我對他嚴刑拷問:「之前公司的謠言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當然是裝不知道。」他靠在我脖頸間磨蹭,「有的謠言還是我傳出去的。」
「比如?」
我推開他。
「比如說我們倆高中就在一起了,家長都見過了。」
啊啊啊,我就說,哪個王八蛋膽子那麼大,造老板謠。
原來是你小子啊。
「你也造我謠了好吧?」
「我哪有?」
「你到處跟人說我一般。」
我別開臉不看他。
他將我抵在牆上,眼神痴迷,高挺的ṭùₖ鼻梁蹭著我的鼻尖,薄唇微翹:「試一下,你就知道我一般不一般了。」
那一晚,他身體力行地向我證明,他真的不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他筋疲力盡地躺在我懷裡,聲音沙啞:「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得手都差ṱũ₋點廢了。」
這次我懂了,害羞鑽被窩。
番外
戀愛時間長了,我們的模式又回歸到了高中時候的相處方式。
我:「如果你厭倦了外面的勾心鬥角,那就來找我,我做飯給你吃。」
李亦梁:「我死外面,挺好的。」
1
剛在一起,他賴床時候的我:「才十點半呢,寶貝,再睡會兒。」
在一起一段時間後,我:「九點了還不起床,就你金貴?你以為你是洛克王國的王子呢?」
2
剛在一起,我錯了的時候:「我錯啦寶貝,原諒我吧,求求你啦。」
在一起一段時間後,我:「我會認錯沒錯,但美女永遠不會錯!」
3
剛在一起,他給我建議的時候:「好的呢,哥哥,我聽你的。」
在一起一段時間後,我:「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
4
剛在一起,他哭了,我:「嗚嗚,寶貝哭了好心疼,好可愛,我好愛你呀。」
在一起一段時間後,他哭了,我:「不準哭,我不喜歡哭哭啼啼的男人。」
他:「我不哭了,求你繼續喜歡我,嗚嗚嗚。」
5
我們結婚的時候,李亦梁執意要請高中班主任當證婚人。
婚禮上,我有些緊張。
看著潘老師站在主婚臺上,拿著上課用的小蜜蜂和教棍,我更緊張了。
同學們一口一個潘校,喊得班主任心花怒放,主持得也更賣力了,激情四溢。
怎麼說呢,婚禮整體氛圍跟上公開課氛圍如出一轍。
他還時不時點嘉賓站起來互動。
被喊起來的嘉賓一臉懵逼,像極了上課摸魚被突然 cue 到了的學生。
「好,那就在這最後的時刻請新娘子給我們現場作詩一首!」
什麼?我震驚了。
彩排哪有這環節?
我一緊張,放了個屁。
潘校開心地大吼:「新娘子放屁!大吉大利!」
全場嘉賓瞬間爆笑。
李亦梁已經在邊上笑得直不起腰了。
我瞪了李亦梁一眼,他瞬間收回了笑容,拿起話筒:「不好意思,剛才是我放了個屁,誰敢笑,桌墊下的紅包就別領了。」
全場安靜,紛紛找桌墊下的紅包。
找到後,大家的馬屁聲絡繹不絕。
「哎哎哎,都別動我的紅包!」
潘校也不調侃我們了,光顧著找紅包去了。
李亦梁走到了我的身邊,在全場的祝福下,親了我一口:「老婆,未來請多多指教。」
6
「高三那年春遊,我們躲在被窩裡,你對我最後說的那句話是什麼?」
「我想和你坐一輩子的同桌,永遠在一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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