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應了一聲,不自覺就將聲音壓低,同時心中納悶,怎麼神醫看著像是比前兩天更嚴肅了?
柳弦澈將病患逐個看過去,一一檢查藥方,沒挑出什麼大的錯處,隻有幾味零星藥量加減。最後一個村民離開之後,柳弦澈把手中毛筆“啪”地一放,站起身面無表情道:“走!”
廚房裡的婦人循聲追出來,糊了兩隻手的糯米粉,急道:“神醫怎麼走了,你愛吃的糖糕點還在熱著吶!”
馬隊卻已經如一道利箭,遠遠隱沒入了碧色山彎。
……
劉家村裡,柳弦安倒是將糕點吃得很香甜,阿寧在旁提醒,公子不能再吃了,王爺吩咐過,公子每天頂多隻能吃三塊。
“你不說,就沒有人知道嘛。”柳弦安分給他一半,權當封口費。
阿寧眉毛鼻子都皺了:“不要,不好消化的。”
柳弦安聽而不聞,繼續吃著點心,在村子裡到處溜達,穿一身大袍子,將自己飄成了一個活靶子。眼看著明日就要除夕了,白福教的弟子卻遲遲不來綁人,他也比較鬱悶,因為一直待在這裡,還挺無聊的。
阿寧直嘆氣,公子竟然會有嫌無聊的一天,當初那個一睡就能睡一整天,還覺得睡覺十分有意思的人是誰,難道有了驍王殿下,就連三千世界都懶得再去了嗎?
主僕二人在村子裡逛了大半圈,也沒等到邪教殺手,隻好悻悻回房。在暗中保護他的驍王府侍衛卻不敢松懈,依舊四散守在村子裡,原以為今日又會一無所獲,沒曾想,竟真守來了動靜。
日暮西山時,一隊人馬出現在了村口,為首的男子身穿一件青色大氅,連著銀狐皮帽子,將臉遮住大半,隨從不少,還帶著小廝,看著不大像刺客,更不像綁匪。偽裝成守村人的御前侍衛擋在路中,磕著煙鍋問:“你們找誰?”
“找那位神醫。”柳弦澈聲音清冷,“看診。”
“隨我來吧。”御前侍衛側身,示意眾人跟自己走。可能是因為這病人的態度太過祖宗,不像尋常村民那般陪笑惶恐,反倒像是要登門討債,所以他便又回頭看了一眼,卻仍沒看清對方的長相,隻瞥見了尖尖的下巴,和抿成一條線的薄唇。
這長相看著眼熟,卻又不太熟,總之古怪,他提高警惕,而在暗中,早有人飛奔去向梁戍匯報此事。
柳弦安正坐在房中,替一名摔斷了腿的大叔換藥,大叔耳背,聽不太清大夫的話,所以配合度極差,半天才將腿抬起來,還抬得不是位置,柳弦安懶得再喊,湊活替他松了夾板,側身費勁換好藥,想將繃帶重新纏回去,半天找不對位置,白白折騰一身汗,正準備叫阿寧過來幫忙,卻有另一雙白淨的手突然出現,接過繃帶往後用力一抽,抽得大叔“嗝”了一聲,險些背氣。
Advertisement
柳弦安側頭去看。
柳弦澈與他對視。
柳弦安倒吸一口冷氣,眼珠子瞪得同阿寧有一比,一旁的御前侍衛見勢不妙,覺得柳二公子怎麼這副表情,於是上前就要拿人,卻被柳弦安揮著手拼命打發走。
“……”
柳弦澈並未說話,三下五除二替傷者包扎好腿,冷聲教道,“往後再有這種,不必手軟,否則折騰半個時辰也包扎不完。”
“我知道,但我沒什麼力氣。”柳弦安辯解。
你現在倒是知道了,家裡就一問三不知。柳弦澈對傷者道:“好了,你出去。”
傷者也被這渾然天成的債主氣場給震住了,連頭都不敢抬,拖起拐杖就往外挪,跳得歡快堪比僵屍。柳弦澈將鬥篷的帽子摘下來,御前侍衛才終於看清了臉,這回輪到他倒吸一口涼氣,阿寧把手裡端著的盆“哐當”往地上一放,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外跑。
跑去哪裡?
跑去找驍王殿下匯報軍情。
“王爺,王爺,王爺!”他氣喘籲籲地說,“我家大公子真的來了!”
房中。
柳弦安道:“大哥。”
柳弦澈坐在椅上:“怎麼回事?”
“王爺想要用這個法子,將白福教的殺手誘騙出來。”柳弦安解釋,“他們一直想抓白鶴山莊的大夫去給鳳小金看診,而大哥是我們家中醫術最好的,所以就由我假扮幾天。”
“我沒有問這個。”柳弦澈從袖中取出一疊藥方,“都是你開的?”
柳弦安點頭:“對。”
“沒人幫你?”
“嗯。”
“何時偷偷學的?”
“也不算偷偷。”
畢竟小時候的柳二公子躲在藏書樓裡哗哗“削面”,可是全山莊都知道的。柳弦安道:“我就說我全部看完了,但大家都不信的嘛。”這又不是我的問題,而是你們的問題。
柳弦澈看著眼前的弟弟,他是極少有“震驚”這種情緒的,但現在也是耳鳴不絕,世界崩壞,不可思議道:“所以你那時就記住了所有的醫書,卻一直瞞了這麼多年?”
也不算瞞吧,畢竟也沒有人來問我,而且山莊裡最不缺的就是大夫。柳弦安覺得,那在這種情況下,我躲在水榭裡睡覺,這難道不是很合理嗎?畢竟看診又不是什麼非我不可的活,還是睡覺更舒服些。
柳弦澈沒有理會這一番辯駁,隨手抽出一把布筐裡的戒尺:“手伸出來。”
柳弦安:“……”
他老老實實受了三下,心中甚是苦惱,怎麼一見面就要挨手板。
柳弦澈問:“知道為何打你嗎?”
柳弦安答:“因為我冒充兄長。”
“啪!”
柳弦安及時糾正:“那就是因為我明明懂醫術,卻隱瞞了許多年。”
結果又換來了一戒尺,疼得直吸冷氣。
柳弦澈道:“打你,是因為你在小照村開錯了一張方子。”
柳弦安一聽,也顧不上疼了,拿起那疊藥方檢查。柳弦澈道:“若找不出錯在何處,就繼續來我這領罰,直到能找到為止。”
柳弦安將藥方一一翻過,果然找到一處錯誤,很不應當發生的錯誤。本想辯解一句,那天是忙昏了頭,話到嘴邊卻又想起爹天天念叨的家訓,便乖乖將手伸出去。白鶴山莊在醫術方面,待弟子向來嚴苛,柳弦澈更是嚴苛中的嚴苛,重重三尺打得那細白掌心腫起一道紅痕,方才將戒尺放在一旁,道:“記住這回教訓,往後加倍細心。”
柳弦安“唔”了一聲,將手背在身後悄悄搓。
柳弦澈盯著這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愁苦臉,盯得頭疼,卻又有些想笑,從袖中取出藥膏:“罷了,坐過來,我替你上藥。”
院中傳來腳步聲。
柳弦安道:“是王爺來了。”
梁戍大步剛跨進院門,便見屋門口正走出一個人,神情清冷,眉頭微皺。
緊接著,在門框處又緩緩伸出另外一個腦袋。
梁戍:“……”
作者有話要說:
小柳:我在這裡。
第83章
柳弦澈禮數不失, 板正道:“見過王爺。”
梁戍往房中瞄了一眼,手指不動聲色一勾,柳弦安立刻溜到他身邊。柳弦澈面露不悅, 正欲呵斥弟弟怎可如此無禮亂跑, 梁戍已上前道:“柳大公子不必多禮, 旅途辛苦,這一路可還順利?”
“多謝王爺關心。我前陣一直在蒼耳山, 到駐軍城一路都是寬敞官道,不算難行,也沒遇到什麼亂子。”柳弦澈四下看看, “那位苦宥統領也在此處嗎?”
梁戍搖頭:“他在駐軍城。”
柳弦澈道:“那我也需盡快動身前往駐軍城。根據信中所描述的症狀, 苦統領的金盲症已經很嚴重了, 多拖一天, 就多一分麻煩。”他一邊說著,一邊又將目光投向梁戍身後,柳弦安看出兄長的意思, 立刻擺擺手拒絕:“我不能同往,我得繼續留在這裡假扮大哥,好誘使白福教的弟子盡早現身。”
柳弦澈初來乍到, 並不清楚這當中究竟發生了哪些事,不過他對梁戍是有天然信賴的, 堂堂一國統帥,總不至於由著自己的弟弟亂來,便也未再多言。阿寧自告奮勇, 將大公子帶去空屋歇息, 人群散去,梁戍也松了一口氣, 拎著自家睡仙回到另一間房中,進門還沒來得及問話,柳弦安已經將手高高舉到他面前,五指大張:“看!”
梁戍捉住他的手腕,看著掌心裡高高腫起的紅痕,也驚了,又是心疼又是頭痛,捂著吹了吹:“怎麼一見面就打你?”
“因為我在小照村開錯方子了,是該打。”柳弦安道,“疼。”該打也不耽誤疼,稍微碰一下就疼。梁戍從櫃中取出傷藥,自己坐在桌邊,讓人坐在自己懷中,幫著塗藥。柳弦安先是倒抽著冷氣讓他輕些,過了一會,突然又提起往事,“王爺先前說過,誰打我,你就打誰。”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