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宥的眼睛稍稍一轉,循聲扭頭,眼眸裡融著大片金色陽光,冷而詭異,竟“看”得那南洋人稍稍一慌,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
苦宥唇角微微一揚。
“你能看見!”南洋人眼色一變,從袖中抖落一把匕首,忽然直直朝著他的眼睛扎去!苦宥耳朵稍稍一動,單腳踢開一張椅子,“呼呼”抡圓了朝著對面飛,自己則迅速閃身,躲過木轍的迎頭一擊!
所有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南洋人惱羞成怒,還欲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木轍卻道:“袁島主不必緊張,他看不見,隻是聽力過人而已。”
苦宥雙眼依舊“看”著前方,細細觀之,他的瞳光果然稍顯渙散。袁彧冷哼一聲,問:“木教主當真打算治好他的眼睛?”
“是。”木轍道,“等眼睛治好了,我還想與苦統領談一筆生意。”
苦宥坐在椅上,依舊沉默未言,如同傷的不是眼睛,而是嗓子,無論對面提出何種條件,都好像壓根聽不見——連耳朵也搭著眼睛,一起殉了。
三人這次並未在房中多留,很快就轉身離開,劉恆暢松了一口氣,又悄聲提醒:“白福教的教義看似慈悲,實則對存有異心者極為殘酷,這山中死於種種酷刑的人不在少數,苦統領這段時日還是虛與委蛇,先將人應付住才好。”
“若是還想與我合作,”苦宥將銀色紗帶遮回眼前,“他們就應該多幾分耐心。”
木轍命烏蒙雲樂先回了房中,袁彧的眼神落在少女雪白的背影上,口中又在說著另一件事:“他似乎已經打定主意,不會讓我們聽到他的聲音,同時卻不吝於用長篇大論激怒聖女,以此來逼她治好他的眼睛。”
“你需要他的聲音,而我需要他的眼睛、耳朵、舌頭和所有能拆卸下來的肢體。”木轍語氣很淡,竟然還嘆得有些悲憫,“所有白福教的教徒都在等著這一天,好用烈火來蕩清他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袁彧的嘴角稍稍一抽搐,估摸是咽下了“有病”二字,轉而用一種不陰不陽的語調提醒,不是我們需要他的聲音,而是木教主需要他的聲音,倘若我無法將他模仿得十成十分像,那木教主的下一步計劃,應該是無法推行的。
木轍轉頭看了他一眼,袁彧問道:“下一步,木教主打算如何撬開他的嘴?”
“至少他還願意對著一人長篇大論,這就夠了。”木轍道,“你無非是需要聽到他的聲音,至於具體說了些什麼,並不重要。”
袁彧模樣古怪地笑了一聲,將衣衫左右攏緊:“聖女,也行。”
……
Advertisement
柳弦安按照梁戍的意思,擬好一封信函,捆在了落入營中的青鹞腿上,又抬頭看著那青羽紅眼的龐然大鳥飛離。阿寧道:“邪教一定不會想到,王爺會如此輕松就拿到密林中的寶藏,說不定還在等著我們兩敗俱傷。”
“你去看過那批寶藏了嗎?”柳弦安在盆邊洗手,“多不多?”
“有這麼多。”阿寧抬手,使勁畫了個大圈,“程姑娘直到現在還在搬呢,我都看傻了,所有能找著的車馬都被派了出去,高副將這兩天簡直喜得合不攏嘴,我見王爺也挺高興的。”
“王爺是挺高興的。”若不是因為苦宥還苦兮兮地身在敵營,十面谷應該會燃起數百堆烤肉的篝火,現在大家隻是笑一笑,已經算是高興得十分內斂了。
阿寧又問:“不過這麼多數量的財寶,要怎麼合理交換?上回用程姑娘換烏蒙雲悠,好歹是王爺與鳳小金一對一,可這次,看著雙方都至少要派出成百上千人。”
“不好說,所以我也在等青鹞再度落入軍營。”柳弦安將手擦幹,“走,我們去看看財寶!”
全營中唯一一個不因錢喜的,可能就是柳大公子了,一方面是因為還在擔心苦宥,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現在哪裡都不能去了,成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宛如一個被禁足的大家閨秀。倒也沒有人敢關著他啦,不過因為彎刀銀月族的人已經和梁戍達成了合作協議,此時正集體住在十面谷,所以整件事就顯得稍微有那麼一些些棘手。
柳弦安分析:“若大哥再拒絕一次求親,惹得他們惱羞成怒,不與王爺合作了,那這不是就很糟糕。”
冷酷哥哥:“出去。”
煩人弟弟:“哦。”
於是柳弦安就十分自由地跑走了,沒有辦法,誰讓彎月銀刀族相中的不是他。個中緣由,可能是因為同仙相斥,也可能是因為柳二公子與驍王殿下的眉來眼去實在太過明顯,明顯到就連那個小女孩也知道兩人關系匪淺,見到其中一個,就會問另一個怎麼不在。
“他啊,可能還在房間裡睡懶覺。”梁戍將她抱起來。
小女孩聽完羨慕得很,因為自己也很愛睡覺呀,但是總被娘親一大早就叫醒,有沒有什麼辦法,能理直氣壯在大白天一樣呼呼大睡?
“這個簡單。”梁戍大言不慚,“隻要你好好吃飯,好好習武,快點長成一個大姑娘,成親了,再尋一個對你言聽計從的好相公,這樣就能白天也睡覺。”
小女孩一拍手掌:“就這麼幹。”
周圍一圈兵士都聽懵了,這……造孽啊,以後還是得想個辦法,讓王爺離孩子遠點。
青鹞帶著信函,降落在了重重密林間。
巫醫從苦宥房中魚貫而出,劉恆暢看得心裡焦急,那日木轍雖答應了烏蒙雲樂,會醫好苦宥的眼疾,但最後卻並沒有找自己,而是又派了巫醫。思前想後,他幹脆偷偷去泉水邊找了一趟烏蒙雲樂,道:“苦宥的眼疾先前一直是由柳弦澈醫治,而我曾是白鶴山莊的弟子,知道這套診療手法的全部步驟,理應比那些巫醫更合適。”
“可那些巫醫一樣能治好那討厭鬼的眼睛。”
“雲樂姑娘。”劉恆暢拱手道,“我來白福教時日已久,但因為遲遲治不好鳳公子的舊疾,所以一直得不到重視,可是苦統領的眼疾,我是當真可以一試的,還請雲樂姑娘求一求教主,給我這次機會。”
“你既然都來了,何必又要讓我去求,自己去求豈不是更快?”烏蒙雲樂伸手一指,“他們就在那裡。”
劉恆暢心裡一驚,轉頭看向河的對岸,就見那裡果然正站著兩人,一個是木轍,另一個則是鳳小金。在白福教的教義裡,弟子膽敢冒犯聖女,是死罪,像這種私底下的往來更是不允許。所以哪怕劉恆暢此時擔了一個“大夫”的名頭,也依舊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片刻之後,有弟子將他帶到了泉水對岸。風此時是順著南邊在吹的,所以方才劉恆暢與烏蒙雲樂的對話,絕大部分都被送進了聽者的耳中。他跪在地上,惶恐地叫了一聲:“教主,鳳公子。”
木轍道:“你膽子不小。”
“教主恕罪!”劉恆暢跪在地上,“我隻是想盡快在那些巫醫中混出頭,所以才會來此,並無意冒犯聖女。”
“可你那日還在說,並不能保證一定會治好。”
“哪怕再小的疾病,都有診斷失誤的時候,況且我也怕倘若在教主面前把話說得太滿,將來卻又診不好,所以……”他鼓足勇氣道,“但我的把握其實不小,教主,可否讓我試試?”
“好,我讓你去試。”木轍這回出乎意料地爽快,劉恆暢心中剛剛一喜,旋即卻又聽對方又冷淡地說了一句,“治好了,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手臂是怎麼被砍下來,怎麼懸於被杜鵑城的城門口,也是好事一件。”
劉恆暢的手指微微一動,伏身道:“是,教主。”
……
柳弦安抬頭看著天,看得脖子都酸了,阿寧道:“那怪鳥今天是不會傳信回來了。”
“它可真是太慢了。”柳弦安揉著肩膀。
“我聽說青鹞已經是現實中飛得最快的鳥了,公子不能和拿它和你的白鶴相比。”
“將來一定會有比它飛得更快的東西。”
“那是什麼?”
“不知道嘛,我要是知道,我不就成了將來的人?”
柳弦安拍拍小廝的腦袋,又問:“王爺在哪,還在數錢嗎?”
阿寧點頭,在的。
至於為什麼一連數了這許多天,一是因為錢太多,二是因為數錢真的很快樂。高林躺在一堆有稜有角的金錠子上,也體驗了一把何為窮奢極欲,他腰間纏滿珍珠翡翠,幸福地負著重,感慨道:“也不知皇上會如何分配這批寶藏,倘若充作軍費,我們高低得在玉門關外給苦宥塑一尊金身,倘若用來治水,就在白河邊給他整一個。”
“你還是先想辦法,將他的肉身給撈出來吧。”程素月往他肚子上丟了塊銀子,“起來,王爺臨走前吩咐過,讓你今天把這些全部整理好。”
“今天,要整理這麼多?”高林撐著坐起來,四下環視一圈,然後虛偽地抱怨,唉,錢實在太多了,好煩惱。
梁戍一路去找了心上人,將手攥成拳頭伸到他面前:“猜猜。”
柳弦安道:“寶石。”
梁戍眉頭稍微一挑,屈指敲敲他的腦門:“倒顯得我毫無新意,不送了。”
柳弦安笑著握住他的拳頭:“要送,給我看看。”
梁戍由著對方將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這粒紅寶石是他特意從一匣珠寶裡精挑細選出的,被打磨得有稜有角,在陽光下剔透美麗極了,具體有多美麗呢,就是假如被自己那嗜美如命的二姐看到,肯定會日日登門討要的那種程度。
柳弦安果然也喜歡得很,但是又問:“這算不算私挪國庫?”
“你們神仙倒是挺講究這種規矩。”梁戍笑道,“放心吧,不算私挪,我買的,貼了一個月的俸祿回去,下個月我是沒銀子使了,得靠你養著。”
“我也沒錢,我這一路看診,都沒收過診金的嘛。”柳弦安將寶石仔細裝回自己的小口袋裡,“不過我可以去問大哥討要。”
梁戍點頭:“好,就這麼幹。”
作者有話要說:
柳大公子:我也沒錢謝謝。
第106章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