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叫人撤了酒,換上清茶,赫連翊這才正色下來,問道:“年夜那天晚上怎麼回事?”
太子殿下自然也有自己的耳目,景七瞄了周子舒一眼,把那天的事情略略說了一下,隱去不少細枝末節,隻把遇刺和烏溪受傷的事情原委都攬在自己身上,末了道:“可惜我這個幹什麼什麼不行,吃什麼什麼沒夠的拖累,還連累得巫童受傷。”
烏溪一愣,才想說事情不是這樣的,隻見景七借著端茶潤喉的功夫給了他個眼色,生生地又把話咽了回去。
赫連翊皺起眉頭,沉吟不語,倒是賀允行快人快語道:“這二殿下好不著調,一邊想著要篡位奪權,一邊又想著要長生不老得道成仙不成?一天到晚和個妖道混在一起,不知什麼丹藥便混吃一通,這回又瞄上南疆秘法,隻因巫童不願意與他結交,又和王爺掃了他的面子,便勾結邪魔外道搞這些不入流的事情麼?”
他性子火爆,說話也不管不顧,隻冷哼一聲:“大慶要是將來落在這樣人手裡,還有什麼好?”
赫連翊揮揮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對景七道:“我聽說你後來把府上的內鬼殺了,還將死人衣服連同佳節賀禮一並送到了二皇子府?”
一句話出來,眾人都愣了一下,賀允行笑道:“王爺倒是性情中人,痛快痛快。”
陸深卻皺眉道:“王爺此舉……有些操之過急,思慮不周啊。”
景七坦然道:“嗯,這事我辦了。”
赫連翊不贊同道:“你……唉,北淵,我先前還道你懂事了,怎麼連個商量都不打就直接跟他撕破臉,你倒是出氣了,如今可怎麼收場?”
景七微微垂下眼睫,輕笑道:“我既然有膽子去招惹,自然有對付他的方法,誰讓二殿下不嫌如今京城太亂,還招進些不清不楚之輩呢,便讓他再亂一些也使得。”
赫連翊眉頭皺得更深,還沒來得及說話,景七便輕輕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十指交叉放在腿上,緩緩地道:“去年,北原遭了蝗災,難民有萬數餘。”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微微停頓了一下,赫連翊有印象以來,從不記得這人這樣一本正經地說過國家大事,一時也忍不住住了口聽,景七繼續說道:“今年大寒那日我記得清楚,日光融融的,連檐上雪都化了,老人說這是倒春寒的先兆,若真是如此,恐怕今年又要不好,自家事情不說,今年的春市可怎麼辦?”
烏溪見慣了他嬉皮笑臉,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要說的是很重要的事情,雖然和南疆沒什麼關系,卻也忍不住放下正在吃喝的東西,仔細聽他講,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口問道:“春市是什麼?”
賀允行半天才聽得這位惜字如金的巫童說句話,忍不住插口道:“巫童來自南地,恐怕不知道的,大慶北方的蠻荊北漠之地,有瓦格剌族,以遊牧為生,太宗皇帝當年兩次揮師北上,瓦格剌首領臣服於我大慶,為防他們生事,便有了春市一說,每年春天時,瓦格剌族人進京朝貢,帶來皮毛牲畜等物,與我交換些絲綢布匹並糧食等物,幾百年一直相安無事。”
烏溪雖然心眼實了點,人卻是聰明的,一聽就明白了這春市是為了接濟那邊的瓦格剌族,怕他們犯著邊疆惹是生非,於是點了點頭。
Advertisement
陸深卻順著景七的思路沉吟道:“王爺說得有理,這幾年天災不斷,國庫早已空虛,蠻子人口越來越多,牲口什麼的牽進來又不分年景好壞,恐怕過得去今年,遲早有一天捉襟見肘。”
赫連翊冷笑道:“捉襟見肘的地方多了,何愁多這一樣?”
景七點點頭:“可是如要國家安穩,有些長瘡的地方,是一定要剜了去的……景北淵也不是什麼經天緯地的材料,太子殿下說得不錯,就是塊糊不上牆的爛泥。”
赫連翊順手拿了盤子裡的小果子去擲他,笑道:“孤幾時說過?”
景七笑了笑:“這點自知之明,臣還是有的,別的事幫不了什麼,這些個瞅著髒眼,聽著要洗耳的事,還有些手段……二殿下行事實在讓人寒心哪。”
赫連翊瞅著他不言語,臉上神色諱莫如深,半晌,才問道:“你要怎麼做?”
景七轉過頭去,對烏溪笑道:“下月便是聖上萬壽之日,恐怕還要借巫童一用。”
第二十章 交心之言
一直到赫連翊他們走了,烏溪仍靜靜地坐在一邊,心裡很明白,又很不明白。
景七沉默了一會,他微低著頭,垂下眼睛的時候,坐在對面的人就會看不清楚他臉上常年帶著的討人喜歡的笑容,這時下巴會顯得尖一些,有些上挑的眼角,會讓人覺得這個人有些冷漠。
過了一會,吉祥過來,對景七道:“主子,蘇姑娘喝過了水,說時辰差不多了,要走了。”
景七點點頭:“你找人送送她……哦,對,上回誰送的那個珊瑚琉璃盞,叫她帶走吧,花花綠綠的放在書房裡晃眼,姑娘家擺著倒還好看。”
平安倒抽了一口冷氣,鑑於客人們都走了,烏溪這鄰居又是常來往的熟人,便俯下身,在景七耳邊小聲嘮叨:“主子,那個可是當年老王爺大價錢託關系才買來的,你、你就這麼給人……”
景七伸出一個手指頭抵住他的額頭,把他推到一邊,擺擺手不耐煩地道:“錢財乃身外之物,你沒聽說過千金買一笑?無趣。對女人都能這麼摳門,以後我看那個姑娘肯嫁給你當媳婦。”
平安覺得自己和這敗家主子人生的方向都不一樣,小聲哼唧:“奴才寧可不去媳婦,一輩子打光棍,也不能娶個敗家媳婦。”
景七瞪他。
平安立刻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脫口而出一句,好像不單罵了自家主子敗家,還把他歸到“媳婦”一類裡了,於是將一雙細長的小眼睛睜到最大,以表示正直無辜,大義凜然地說道:“主子,人這輩子福祿有限,要惜福才能細水長流,家財萬貫的時候得知道開源節流……”
景七心說你個小東西還教訓起我來了,笑道:“家財萬貫的時候開源節流,難不成等到流落街頭窮得叮當響的時候再一擲千金?去去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就會給我添堵。”
平安委委屈屈的道:“是,一會奴才再回來跟主子報賬,咱合計合計府上啥時候砸鍋賣鐵去。”
景七一巴掌拍到他後背上,笑罵道:“小兔崽子,蹬鼻子上臉!”
等平安氣鼓鼓肉疼肝疼地走了,景七這才問烏溪道:“你剛剛那麼多話想說,怎麼人都走了,該說的時候反而不說了?”
烏溪臉上帶著點笑意看他們主僕沒大沒小的小聲鬥嘴,聽見他問,才回過神來,道:“你剛才為什麼要那樣和他們說?”
景七挑眼掃了他一眼,反問:“不那麼說怎麼說,把我擇出來,告訴他們那天晚上遇刺的事兒跟我一壺醋的關系都沒有,純粹是赫連二摻和的你們南疆人內鬥?”
烏溪點點頭:“本來就是這樣的。”
景七嘆了口氣扶住自己的額角:“烏溪兄弟,你那胸口長得是心還是秤砣啊?”
烏溪寵辱不驚地問道:“你是罵我傻麼?”
景七被噎了一下,這問題還真難回答。卻見烏溪突然笑了笑,他本來長得俊秀,隻是稜角有些過於分明,笑起來的時候,面孔柔和了不少,便分外好看了。
景七心裡咂舌,看這小模樣,這小子將來長成了,說不定也是個不省事的。
烏溪道:“我知道你早就想對付那個二皇子,要不然上次在陸仁清的壽宴上,也不會直接那樣對他說話。”
哎呀,這都看出來了,不傻,還有點眼力。景七有些吃驚,問道:“要不我應該怎麼對他說話?”
烏溪想了想,道:“會笑得很虛偽,然後說很多沒用的廢話吧,我覺得你說廢話的時候比較多。”
景七抬頭看看青天,心說不能和孩子一般見識。
烏溪又道:“其實那天你可以自己走的,而且如果沒有你的話,就我和阿伈萊兩個人,對付他們也不容易,我是來謝謝你的,這事我記得,以後如果有人欺負你,我也會拼命保護你的。”
別人說出來,景七可能就當笑話聽了,可是烏溪認認真真的樣子,卻無論是什麼人聽了,都知道他心裡真就是那麼想的,景七怔了片刻,笑了:“我不過是動動嘴皮子,對刺客泄露你們行蹤的還是我府上的人,有什麼好謝的?”
烏溪認真地道:“那不一樣,你府上的壞人是赫連琪安插進來的,和你沒關系。我們那裡,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不過同生共死過的,就像親兄弟一樣。你功夫不行,就會一點皮毛,嚇唬人還可以,別的沒什麼用,以後要是有人欺負你,我會保護你的。”
這孩子嘴裡說出來的話,永遠也讓人聽不出他是好意還是罵人。
景七苦笑不已,想了想,說道:“我不用你拼命,再跟你要一樣東西怎麼樣?”
烏溪點頭。
“我想要你養的那個會跳舞還渾身有香味的小貓。”
烏溪痛快地道:“好,還要什麼?”
“跳舞香貓”,要是落到別人眼裡,便是稀世也難見的奇珍異獸,可烏溪看來,會“跳舞”不過是那貓生來稍微聰明些,會跟著聲音扭幾下罷了,身上的異香不過是他無聊時候拿藥喂出來的,實在算不上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
景七啼笑皆非:“你當我是專門敲竹槓的麼,下個月是萬壽節……唔,就是皇上的壽辰,內務府裡金銀珠寶古玩玉器也不算新奇,我那皇伯父最大的愛好便是養些小寵物,讓他樂呵樂呵。”
烏溪了然:“你要送給他做禮物啊。”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