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天子應長川率服麟軍向北而行,在十日內殲滅了倉皇逃向西境的加卜爾王,與他手下三路兵力。
如今,隻剩達厄與他手下騎兵如老鼠一般逃竄於沙海之中,企圖繞丟跟在自己背後的大周士兵,休養片刻再向巧羅國而去。
殊不知早在這場戰爭開始之前,應長川已經提前派顧野九等人率兵,繞道朝巧羅國而去。
……大周新一批武將,也到了歷練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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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這東西,最脆弱也最頑強。
初夏是定烏穆高大草原的雨季。
幾場大雨過後,原本一片焦黑的草原上已有了幾分綠意。
清晨,草尖上的露珠正隨著風微微顫動。
遠遠看去著實有些可憐。
“阿珣,阿珣快來!這裡還有一隻活的!”莊有梨的聲音打破了草原上的寂靜,他轉身興奮地向江玉珣揮手,“看著好像是剛出生不久的牛犢!”
話音落下的同時,莊有梨便從馬背上跳了起來。
江玉珣也下馬快步向此地而來。
“真是!”他眼前不由一亮,“這附近正好有小溪,它應當是泡在溪水裡躲過這一劫的。”
出生不久的牛犢,身上還有一層細細的絨毛。
它癱坐在地上半天也支不起身子,四肢之上還沾了些鮮血,看上去格外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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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有梨想要動手去抱它,沒想到卻被那頭牛犢蹬腿的動作嚇了一跳,定在原地不敢動彈。
“算了……還是你抱吧。”莊有梨向後退了一步,把地方給江玉珣讓了出來。
方才那一蹬過後,牛犢也逐漸沒有了力氣。
它不再掙扎,而是乖乖待在江玉珣的懷裡,任憑江玉珣將自己抱著放在了不遠處的板車上。
眼前這輛板車上塞滿了牛犢和羊羔。
它們或是渾身焦黑或是受了重傷,皆躺在這裡一動不動,甚至於時不時還會抽搐一下。
見狀,江玉珣不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折柔人做事實在狠絕。
……眼前這片草原上滿是動物的焦屍體。
眼看著初夏到來,氣溫逐漸升高。
這些屍體若不盡快得到妥善處理的話,恐怕會釀成大禍。
想到這一點,江玉珣便在戰後第一時間帶人深入烏穆高大草原清理起了屍體。
順便探查是否還有活著的動物。
如今他們已經走遍了整片草原,最終隻找到了三車的動物。
且多是在溪流的縫隙裡活下來的幼崽。
烏穆高大草原最深處,用來掩埋動物屍體的大坑已被連夜挖好。
用棉布蒙住口鼻的士兵將它們抬入深坑之中,並仔細用土掩埋,最後撒上了草籽。
被烈火灼燒過的土地變得比從前更加蓬松,藏在土壤與牧草中的蟲卵也被燒了個幹淨。
掩埋結束之後,定烏穆高大草原上又降下場大雨。
待雨過天晴之時,原本焦黑的土地上已生出一層綠毯。
鮮血與廝殺,也在這一場一場的大雨中離大周越來越遠。
最終再被植被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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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個月過去,服麟軍與鎮北軍組成的主力部隊已深入折柔西北。
期間不斷有投降的貴族率眾前往定烏穆高。
與捷報同樣源源不斷向定烏穆高而來的,還有被拋棄無主的牛羊。
定烏穆高承載力有限,自然無法同時養活這麼多生物。
短時間內合理安排這些人和牲畜,成了最首要的任務。
留守此地的江玉珣雖然沒有真正走上戰場,卻仍忙得腳不沾地。
等他緩過神來的時候,達厄王已龜縮在沙漠最深處。
擁有折柔全境地圖的應長川不急著深入沙漠,而是派人守在了大漠兩端。
在外連續作戰近一月的大周主力軍隊,終於回到了定烏穆高大草原。
※
源源不斷的木材自大周北境運向定烏穆高大草原。
一道同來草原的除了負責押運的士兵以外,還有生活在澤方郡的隨軍婦女。
隨在鎮北軍中長期服役的家人一道常年生活在周柔對戰第一線的她們,除了縫制軍服外,還要負責糧草後勤。
如今被送到定烏穆高大草原的牛羊,都是由她們來照管的。
鎮北軍附近的草場水源充足,牧草也長得格外好。
部分因戰爭而無主的牛羊,便被圈養在了這裡。
江玉珣剛到圈養牛羊的地方,便有隨軍而來的婦女一邊磨刀一邊朝他打招呼道:“江大人,今晚怎麼吃啊!”
她的面容被北地的大風吹得發紅,但是營養頗好的她渾身上下都是力氣,眼眸更是亮得嚇人。
江玉珣上前笑道:“今日人多,怎麼方便怎麼來!”
“好!有您這句話我心裡就有底了。”女人笑著將刀放在一邊,幹脆利落地轉身去圈內挑起了羊來。
一時間現在塵土飛揚,好不熱鬧。
如今大周已經不再像原本歷史上那般舉國上下都為戰事所束縛。
除了軍人以外,大周也重視其他各行各業的從業者。
像這些精通牛羊養殖,並且還肩負做飯重任的隨軍婦女每月都能得到不少的工錢。
甚至等戰事結束之後,還可將無主的羊羔和牛犢帶回家中飼養。
大敵將滅,有了盼頭的她們多了幾分從前從未有過的幹勁。
……
按照前方的軍報所說,今晚應長川便會攜主力大軍一道回到駐地暫作休整。
為了慶賀此戰獲大勝,鎮北軍也將於營地之內舉辦大宴。
到了北地怎能不吃肉食?
相比起昭都那些豪華大宴,這場宴席雖然有一些簡陋。
但是吃的方面,江玉珣卻絕對不會有半點吝嗇。
江玉珣令人提前計算了人數,殺了幾十頭平常吃不到的牛與近千頭羊來犒賞士兵。
如今較為珍惜的牛肉已經按照邢治給的方子燉煮在了鍋內。
羊也已挑選完畢,隻等處理好就可以開始烤。
等他們回來,正好是外焦裡嫩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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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的落日格外壯觀。
一輪紅日無遮無攔地出現在遠天的盡頭,照亮了如絲帶一般纏繞在草地上的溪水,染紅了周圍牛羊的毛皮。
這原本是草原一天之中最為寧靜的時候。
然而地自平線那一頭而來的馬蹄聲,卻在剎那間打破了耳邊的寂靜。
不知何時,一團黑雲已迎著紅日而來,一點點出現在了定烏穆高大草原的那一邊。
而在鎮北軍駐地之中,除了巡查的士兵與負責後勤眾人還在忙碌外。
其餘人皆隨江玉珣一道守候在營地之外。
此時江玉珣所處的位置正好在一座小丘的頂部。
他的心跳不由隨著馬蹄聲一道加快,在等待應長川回營的同時,江玉珣忍不住轉身看向背後。
——鎮北軍駐地上升起了嫋嫋的炊煙。
一頂頂米白色的軍帳,如星子灑落在天幕般無盡頭的草原之上。
軍帳之間各有間隙,整齊地布滿了整片草原。
一眼望去,完全看不到盡頭。
……在小丘另一頭,還有數幾千士兵騎馬等在自己的身後。
這一幕在剎那間化為畫卷,印在了江玉珣的心尖。
“嗚——”
獸角制成的軍號發出一聲低鳴。
身披玄甲的天子,終於出現在了江玉珣的眼前。
此時太陽已將要落地,江玉珣借著最後一點赤紅的陽光深深地朝他看去。
下一刻,他便翻身下馬行禮道:“臣江玉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江玉珣從未像此刻一般鄭重地向天子行過禮。
緊隨他之後,留守在正北軍駐地的士兵也下馬單膝跪地,向天子行軍禮。
然而下一刻,應長川並未從從前一般在馬背上輕道:“平身。”
而是與江玉珣一樣翻身下馬,並緩步向前走去。
此時,天子對面的數千士兵皆低頭行禮,無一人看到他的眼眸中的溫柔與濃濃的愛意。
應長川將視線落在了江玉珣交疊的指尖上。
方才拽著韁繩的手心有一道紅紅的印痕,修長的手指此時正隨著呼吸的節奏微微顫動。
應長川的心並未因戰爭而麻木。
而是在此刻隨著江玉珣的指尖一道,於傍晚草原微涼的空氣裡輕顫了起來。
“平身——”
天子的聲音傳遍了整片草原。
剛才單膝跪在地上的士兵在此時抬頭,並不由自主地看向此處。
下一刻,他們皆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在成千上萬人的注視下,大周的天子竟然也緩緩抬手向江玉珣回了一禮!
夕陽落在二人的身上,映紅了玄色的戰甲。
將他們的影子拉得格外長。
……眼前這一幕實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大周所處的這個時代,君主的權利還未如後世那般集中。
最為明顯的一點是——大臣上朝時皆是坐著的,而不像後世那般站在殿上。
除此之外,前朝甚至還存在著所謂“君臣之禮”。
大臣向天子行禮後,天子有時也要抬手回禮。
直至大周這禮終於消失。
……眾人還以為應長川已經廢了此禮。
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向江玉珣回禮。
別說是他們了,就連站在應長川對面的江玉珣都不由出了一瞬的神。
這並不是應長川第一次給自己回禮。
當年自己率眾出訪折柔時,對方也這樣做過。
那一回似乎隻有自己看到了他的動作。
又一陣狂風刮過,吹響了耳邊的軍旗。
站在江玉珣對面的應長川笑了一下,輕輕扶抬著身邊人的手腕,將仍躬身向自己行禮還沒來得及起身的江玉珣扶了起來。
手腕上傳來的溫熱終於讓江玉珣回過了神來。
這一次完全不同……
鎮北軍數萬人皆是見證者,這一幕與兩人的名字將會被口口相傳,傳遍四境。
甚至於被人記錄於史冊,在千百年後仍為人所知。
自現代而來的江玉珣不由出了一瞬的神。
就連聚集在指尖的血液,似乎也於此刻變得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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