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2024-11-27 15:26:222944

“叫我小顧。我可不是小孩,”小顧接過茶水,仰頭喝了一半,對蘇鶴亭露出笑容,“我今年36了。”


蘇鶴亭壓下身體,跟他對視:“嗯——?”


“我是最早被流放進懲罰區的,到現在已經六年了。”小顧捧著杯子,老氣橫秋的,“真想念舊世界時光啊,一晃都這麼久了。”


蘇鶴亭懷疑地問:“你36?”


小顧被逗笑了,他摸著唇上不存在的胡子:“這其中有點Bug,你如果想聽,我可以慢慢——”


東方捂住了小顧的嘴,把他從蘇鶴亭面前拖離:“讓長官跟他說吧!”


他像陣風似的,順路把花栀也撈走了,然後“嘭”地關上了中間的隔板。


車內頓時就剩三個人。


蘇鶴亭和檢查員銬在一起,自由人俞騁還端著茶壺。


“我……”俞騁的臉倏地變紅,他左右張望,“要不我也……”


奇奇怪怪。


蘇鶴亭伸出長腿,擋住了俞騁的路。他不想,不,他覺得跟檢查員單獨待著更奇怪,於是硬著頭皮找問題:“屏蔽器你們都有嗎?”


“對,我的是眼鏡……”俞騁又推眼鏡,一副快要流汗的樣子,“東方的是袖扣,栀子是發卡……”


“長官是十字星?”蘇鶴亭說的“長官”仿佛是在齒間咬過的。


俞騁用力點頭。


蘇鶴亭問:“那為什麼輪到我是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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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因為……”俞騁又結巴了。


檢查員輕輕抬手,把蘇鶴亭拉向自己些許,他身上有股清淡的味道。那露出的下颌線條流暢,連同喉結一起出現在蘇鶴亭眼前。


“因為是最後一個,”他頓了一下,在蘇鶴亭的目光中轉開了頭,語氣平波無瀾,“你用挺合適的。”


第19章 厭光


俞騁趁機逃跑,貼著狹窄過道的邊沿蹭出去,不敢碰到蘇鶴亭一點兒。他手裡的茶壺抖得“哐啷”響,人已經衝到隔板邊。東方拉開隔板,把俞騁拽了進去,再“嘭”地關上,動作一氣呵成。


蘇鶴亭:“……”


我是什麼危險分子嗎???


此時車門車窗盡數關閉,雨聲都變得悶悶的。隔板的隔音效果不錯,蘇鶴亭隻能聽見那頭的四個人在嘀嘀咕咕,卻聽不清他們究竟在講什麼。


“你的隊員挺害羞,”蘇鶴亭說,“沒聊幾句就臉紅。”


檢查員似是很困,回答慢條斯理:“第一次見你,放不開。”


蘇鶴亭敷衍地“哦”了一聲,好像信了。他心裡有根秒針,一直在擺動。就這樣聽了會兒雨聲,蘇鶴亭算算時間,距離他進懲罰區已經過了差不多四個小時。


“問個問題,”他說,“這裡幾點天亮?”


因為手銬,兩個人的手挨得很近,彼此的溫度就在咫尺,隨便動一動就能碰到。


“不確定,”檢查員的眼眸快合上了,“如果太監判定屠殺時刻沒結束,天就會繼續黑下去。”


蘇鶴亭腦袋裡回響起機械太監的聲音,枯燥乏味。他繼續問:“判定標準是什麼?”


檢查員說:“死亡數量。”


日落以後,必須有東西死。就算不是人,也得是神魔。神魔可以抵消人命,夜行遊女是一換五,畢方是一換三十。每晚的死亡數量隨機而定,如果額度沒有達標,太監就不會亮起紅燈,神魔會不斷湧現。


這就是太監所說的“神魔通行”。


蘇鶴亭脫口而出:“什麼狗屁規定?”


他們今晚殺了四隻畢方,天卻沒有亮的意思,連雨勢都沒有變小。


兩個人正說著,車內的燈“刺啦”地閃了一下。


檢查員睜開眼,眼底清明一片。似是覺察到什麼,蘇鶴亭也沒有再講話。兩個人並肩坐著,約莫半分鍾以後,車內的燈突然滅了。


沒有任何聲響,燈就那麼滅了,像是被人輕輕吹了口氣。


蘇鶴亭屏氣凝神,不想錯過任何聲音。緊接著,他聽到金屬擦地的聲音。這聲音很像夜行遊女,可是蘇鶴亭的貓耳抖了一下,又覺得不像。


夜行遊女是走動,這聲音是跑動,仿佛有著一雙輕便、靈敏的腿,移動速度特別快。車身驟然晃了晃,那東西竟然在蘇鶴亭思索間躍了上來。


蘇鶴亭緩緩挪了下腿,方便起跳。但是他一動,就碰到了檢查員的腿。車內漆黑一片,他一轉頭,就差點跟檢查員撞到一起。


——噓。


檢查員反手扣住了蘇鶴亭的後腦勺,不許他亂動。


隔板那頭的四個人極其安靜,安靜似乎是他們在這裡必備的生存技能。大家都在等待,好像還沒有琢磨透頭頂上的東西是什麼。


隔板這頭的兩個人面對面,蘇鶴亭能感覺到檢查員的呼吸。他想說能換個姿勢嗎,這姿勢真他媽奇怪,仿佛下一秒就要接吻。


檢查員像是知道貓在想什麼,微錯開臉。


“長官。”有個聲音忽然響起,很磁性,端正得像是播音腔。


“是——”隔板那頭的俞騁被堵住了嘴。


冷雨拍打著窗戶,這東西拍打著車頂。它聽見了俞騁的那聲回答,忽地趴下來,把臉貼在車頂,又叫了一聲:“長官。”


這次的聲音緊貼在頭頂。


“我好冷,長官,你能給我開門嗎?


“我是016。


“你派我們去調查祝融,我回來了。”


車內一片死寂。


蘇鶴亭轉動眼珠,看到檢查員不變的冰塊臉。他用眼神發問。


——你熟人?


檢查員沒有回答。


“祝融是個神。


“它的火從天邊來,吞沒了我們全隊。


“大家都被燒成了灰,隻有我,我記得長官的囑託。


“我待在雨裡,被祝融的戰車碾過。那車輪好不巧地壓在我胸口,我無法掙脫。可是火還在燒,長官,我喘不上氣。”


“刺——”


車頂傳來一聲刮聲,尖利的爪子正在抓撓。頂部的鐵屑亂飛,竟然真的給它刮出凹痕。然而這都不算什麼,關鍵是它的重量正在增加。


“為了回來復命,我割掉了自己的頭。”


車頂不消片刻就被壓變形了,內部空間迅速縮小,幾乎要壓到蘇鶴亭頭頂了。隨著那重量不斷增加,車門都發出可怖的承重聲。


“是厭光①,”檢查員一聲令下,“下車!”


隔板應聲斷掉,車頂轟然壓下來!


手銬當即分解,霎時間變作熟悉的盾牌,卡在空隙間,頂住了車頂。


“長官。”


那東西叫喚不停。


蘇鶴亭一腳踹到就近的窗戶上,窗戶“嘭”地爆開,風雨瞬間刮了進來,撲飛了他的碎發。


一隻體形超過三米的黑色巨猿坐在車頂,車身搖搖晃晃,快要被它攔腰坐斷了。


檢查員拽緊蘇鶴亭,兩個人從車窗猛地翻了出去。大雨打在臉上,檢查員的黑色菱形碎片“唰”地撤退。


車頓時被壓垮了。


厭光坐在廢墟上,用雙拳砸著車頂,還喊著:“長官!長官!”


它的背部輪廓凸起,像是安了什麼裝置。肩臂覆有粗重的鎖鏈,一節一節,綴有發射用的炮彈。但最惹人注意的還是它的臉部,這家伙沒有臉,臉部是個炮管,管口隨著它變大的身體也在不斷擴大。


蘇鶴亭抬手稍作遮擋,避開瓢潑的大雨,問了句什麼。聲音很快就被風吹散,他不得不再次大聲問:“它怎麼還在長?”


“厭光的特性就是增長,”檢查員的菱形碎片“乒”地組成根通體漆黑的長槍,“子彈對它無效。”


就兩句話的工夫,厭光已然長到了十幾米。它抬起屁股,要把底下被壓扁的車拽出來。那鎖鏈隨著它的動作震響,等它單手舉起車時,蘇鶴亭才看清,發聲的根本不是它。


厭光胸口掛著許多腦袋,那些腦袋都沒有腐壞,像是剛剛割下來的,在搖晃中相互碰撞。它們臉色青白,透著死氣,嘴唇凍得發烏,木然地念著:“長官!長官!”


嘭——!


厭光把車砸向檢查員的位置,它沒有眼睛,也不靠眼睛辨別方向。巨大化是它的特點,就像加熱的引擎,等它變到五六十米時就是狂暴巨獸,會用那堪比導彈的炮管炸爛面前的所有東西。


“要在它發射時堵住它的炮管。”檢查員抬腳側踢了下長槍,“它很怕痛——東方!”


“收到!”剛滾出來的東方驟然撕掉了左臂衣袖,露出一截機械手臂。他猛地一沉身,把手臂插入地面。


隻見那機械肘部迅速分開,再在齒輪機甲間迅速重組,變作個一人高的“Y”型鋼造器。


東方說:“栀子!”


花栀毫不客氣,一腳踩在東方左側肩臂,從側旁攜帶的光甲箭盒裡抽出手臂長短的鋼箭。Y型鋼造器頓時兩頭對射,拉出條電光弦。


“射它胸口,”東方稍微抬臂,把花栀的角度抬高,“長官要上去!”


花栀兩指搭箭拉弦,那兩根手指也是鋼造。她緊緊盯著厭光,厭光正舉著手臂狂砸報廢的車。


蘇鶴亭的改造眼裡信息不斷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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