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鶴亭:?
蘇鶴亭:阿修羅是你?
謝枕書:嗯。
蘇鶴亭:你是不是看衛知新不順眼。
蘇鶴亭:等等,泡澡的時候為什麼不要?
謝枕書的回復慢了兩秒:你在哪?
蘇鶴亭沒回。
仿佛發覺到自己的問題過界了,謝枕書又發了一條:=w=
蘇鶴亭:。
蘇鶴亭:你被盜號了?
作者有話要說:
①愛斯基摩結構:愛斯基摩人利用了動物的排他性,將拉雪橇的狗分成兩個等級:領狗與力狗。領狗在前面領跑,它享有多種特權,諸如單獨享用食物,獨享最好的狗舍,並且從來不會挨打;力狗在領狗後面拉雪橇,他們吃不飽,住不好,一起搶食,一起蝸居,還時常挨鞭子。領狗享有的優厚待遇讓力狗憤恨不已,總想追上去死死咬住它。——《犯罪學:社會學的理解》
第25章 約見
對面沉默少頃, 忽然連發三條“=w=”,隨後說:卡了。
蘇鶴亭覺得酷哥挺有意思,於是照貓畫虎, 回了句:晚上的網是不好呢=w=
他還專門加了語氣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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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收到回復又陷入沉默, 仿佛在觀察這個“呢”。
蘇鶴亭靠著椅背, 沒再逗他:你要換眼睛?
蝰蛇這隻眼睛價格不菲,他想不到謝枕書還能拿去幹嗎。
謝枕書:不換。
謝枕書:當紀念。
蘇鶴亭:給你。
蘇鶴亭:不過得當面給你。見面嗎?
對面秒回:見。
下一刻, 謝枕書發:我接你。
蘇鶴亭回復“不用”。他一個徒手擰瓶蓋、拳打鬥獸場的猛男不需要如此貼心的接送服務,況且走廊裡還有一堆值班的巡查員在守著他。他正想著,對面緊跟著發了一條。
謝枕書:順路。
蘇鶴亭:……
蘇鶴亭:你知道我在哪?
謝枕書:。
蘇鶴亭:酒吧等我。
他把手機丟進兜裡, 起來伸了個懶腰。恰巧房門被敲響, 給他送床的人來了。蘇鶴亭滿面笑容, 拉開門, 態度和煦地把床迎進門。
和尚被通話器叫醒,當時他正在值班室裡小憩。他一接通通話器,就聽見巡查隊急聲說:“貓跑了!”
“什麼貓, ”和尚剛睡醒,思維遲鈍,呆了須臾, 勃然大怒,“你說誰跑了?!”他一骨碌爬起來, 想起這次還沒來得及給貓戴感應鎖。他立刻掏出備用的老人機,打給蘇鶴亭,等蘇鶴亭一接通就大罵:“臭小子, 你去哪!”
蘇鶴亭把手機拿遠, 成心氣老頭:“我出門約會你也管?睡覺吧你,拜拜!”
他說完不顧和尚在大發雷霆, 果斷掛了電話,穩妥起見,還把和尚的號碼拉黑了。
和尚氣得七竅生煙。
蘇鶴亭說的酒吧是上次的,他對這家店的四川麻將廣告印象深刻,以至於進門前先探了探頭,防止碰上“血戰到底”四個字。
酒吧今晚的人不多,有幾個都窩在邊邊角角抽煙打牌。吧臺後面的老板記得蘇鶴亭,這個點還能自由出入這裡的獸化拼接人可能就這一個。他邊擦杯子,邊跟蘇鶴亭打招呼:“休息了?”
語氣自然,仿佛是熟識的老朋友,這種淡定也算是當酒吧老板的特技。
“是啊,”蘇鶴亭把門關上,“我約了朋友。”
“在那呢,”老板示意蘇鶴亭朝最裡面看,“等了老半天了。”
蘇鶴亭轉頭,看見煙霧繚繞的廳內坐著謝枕書。對方這次背對門口,還穿著一塵不染的襯衫。他挽起的袖口露著腕骨,沒戴上次的表。手邊擱著加冰的威士忌,酒液已經沒剩多少了。
“酒後不開車,開車不喝酒。你現在喝了酒,等會兒怎麼回家?”蘇鶴亭拉開椅子,坐下來。
謝枕書等蘇鶴亭坐下,把另一隻手上的煙滅了。他其實不怎麼抽煙,今晚是想法太多。他聞言扯了下嘴角,低聲說:“到時候煩請你代駕。”
似乎是不想貓聞見煙味,他不動聲色地把煙灰缸撥到一邊。
“我代駕技術很差的,”蘇鶴亭沒注意煙灰缸,而是湊近些許,隔著桌子端詳謝枕書,“你睡覺也不摘霧化器嗎?”
“嗯,”謝枕書任由他看,“摘掉會醜得睡不著。”
蘇鶴亭下線後還沒有睡覺,現在坐在溫暖的地方,忍不住打了哈欠。他兩眼蒙眬,泛出點水光,調侃似的:“給我看看?”
這話是在強人所難,跟貓平時的性格不符,但他神情慵懶,又好像隨口一問。
謝枕書沒答話,松開的領口下面還掛著領帶。他微微垂著眸,好像是被調戲的良家少男,正在無聲表達自己的拒絕。
蘇鶴亭良心受到了譴責,他正經起來,從兜裡掏出改造眼,放在桌子上:“開玩笑的,別難過,出來約……”他差點順嘴說成約會,好在打住了,及時改口,“出來喝酒開心點。眼睛在這,你拿走吧。”
謝枕書說:“錢打給你。”
“不要,”蘇鶴亭撐住沉重的頭,佔據了半個桌面,盯著謝枕書,笑了笑,“送給你。”
謝枕書曲起的手指關節不慎磕到了酒杯,發出一聲輕響。
“那晚你立大功,沒忘吧?蝰蛇叫了援兵,”蘇鶴亭模擬降落時的“咻”聲,食指在兩個人中間畫過,“那個從天而降的鋼刀男,速度奇快。如果你沒來,勝負難說。”
謝枕書拿起酒杯:“你已經謝過了。”
“泡澡算是我個人愛好,”蘇鶴亭用手指把改造眼往前推,“東西給你,咱們兩清——”
謝枕書突然說:“不要了。”
“啊?”蘇鶴亭一肚子的話都卡住了,他觀察著謝枕書的表情,見對方神色認真,不似作偽,越發納悶起來,“為什麼?剛不是還要嗎?我倆都坐這兒了,白給你就不要?”
他人情還沒賣出去呢,多好的機會。
謝枕書把酒杯放下,冰塊跟著“哐啷”輕響。老板正在招呼新來的客人,屏幕上放著舊世界曲目,周圍沒人注意他們倆。他沉默著,像是鬧脾氣,不喜歡貓說的某個詞。
蘇鶴亭不生氣,他今晚耐心十足,還撐著頭,看向謝枕書的酒杯。杯裡的酒喝完了,隻剩冰塊。他“噢”了一聲,了然地說:“喝醉了?”
謝枕書把杯口蓋住,不許蘇鶴亭看。他眼底分明清明一片,卻沒有反駁這句話。
“這個東西,是謝謝你的。”蘇鶴亭拿起改造眼,舉在兩個人中間,用哄小孩的語氣說,“你收下請我喝杯酒,我們就是好朋友,以後天長地久一起走。”
這句話是他從隱士那裡學到的,隱士成天跟人這麼說,酒鬼聽了都高興。
果然,謝枕書聽了這句話,雖然沒笑,但也沒那麼不高興了。他一雙眼睛跟著蘇鶴亭,裡面的情緒讓人看不懂,仿佛蘇鶴亭說什麼他都信,跟他先前愛搭不理的樣子完全不同。
蘇鶴亭用指尖碰了下謝枕書的虎口,示意他拿。
謝枕書沒動。
蘇鶴亭隻好拉開他的手指,把改造眼放到他的掌心。兩個人的觸碰很短暫,蘇鶴亭把改造眼送到後就收回了手。
謝枕書的手帕就在褲兜裡,可他不想拿,蝰蛇的改造眼在這一刻仿佛不髒了。他看著蘇鶴亭,感覺自己的手指被貓燙到了。
蘇鶴亭不清楚他喝了多少,酒吧裡煙味太重,也聞不出來。他伸手在兩個人中間晃了一下:“謝枕書?”
謝枕書回他:“嗯。”
蘇鶴亭說:“你車停哪兒了?”
“不知道。”謝枕書把改造眼收回口袋裡,轉過頭,對老板說,“再來一杯。”
酒送上來,謝枕書拿給蘇鶴亭:“天長地久。”
蘇鶴亭:“……”
他從毀滅日以後就沒再喝過酒了,原因很簡單,新世界的酒很貴。如今沒有多少東西能用來釀酒,像吧臺後面陳列的那些酒,都是奢侈品,價格非常昂貴。普通幸存者下班後寧可去喝白開水,也不會來喝酒。除了大老板,現在還會喝酒的人就剩刑天巡查隊,還有拼接人。前者橫行霸道,四處白嫖;後者朝不保夕,醉生夢死。
蘇鶴亭恰巧不在這兩種人之內,他接過酒杯,晃了晃裡面的冰塊,然後仰頭一口悶了。他喝完後把杯子一放,面對謝枕書不落下風:“天長地久!”
兩個人你來我往,逐漸上頭。謝枕書倒沒什麼,蘇鶴亭反而越來越飄。他連續幾杯下肚,兩眼迷蒙,隻覺得天旋地轉,意識好像丟進了洗衣機裡。
他說:“喝一杯,再來一杯。”
謝枕書說:“不喝了。”
蘇鶴亭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糖,推向謝枕書,語氣囂張:“去買,別客氣。”
謝枕書挑了顆糖,拆了包裝紙,遞給蘇鶴亭。蘇鶴亭看看糖,又看看他,俯首用嘴接了。謝枕書一動不動,等蘇鶴亭一頭栽到桌上,不肯再起時,他才蜷起手指,輕輕磨蹭了幾下指關節。
蘇鶴亭把臉貼在桌面上降溫:“回家吧,這麼晚,回去吧,拜拜。”
謝枕書站起身,拎住了蘇鶴亭的兜帽,防止貓亂跑。他轉頭對老板說了聲“結賬”。
蘇鶴亭跟著說:“結賬。”
謝枕書回頭看他:“馬上。”
蘇鶴亭還跟著說:“馬上。”
老板過來劃單子,看蘇鶴亭皺著眉,像是等下要去打架。他悄聲對謝枕書說:“這醉得不輕。”
“一般般吧,”蘇鶴亭嘆氣,“一般般……飯好了嗎?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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