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冤家路窄。
他認得這個人,但是因為光線,又或許是因為穿著,対方竟然沒有認出他是誰。
蘇鶴亭露出笑容,異常陽光,說:“你的搭訕方式挺老套的。”
対方頭發打理得當,戴著腕表,不是武裝組成員,而是隸屬於審訊廳的管理層職員。他長相周正,得到回應後笑了兩聲,並不局促,顯然是經常做這種事情。他道:“喝酒嗎?我可以請客,這層的調酒師是我的老朋友了,你喜歡什麼?”
蘇鶴亭食指輕敲著空杯杯口,說:“我工作的時候不喝酒。”
対方說:“挺好的,很有職業素養嘛。”
他神情間有種把控全場的自信,但這種自信通常都是自我感覺。好比現在,他拉了下屁股底下的椅子,離蘇鶴亭近一些。
他說:“今天斷電,估計會要開很久,你一直在這兒等著老板下班嗎?你是跟著衛達的?我認識衛達,我舅舅跟他是朋友,所以我也算認識你。你這麼可愛的小貓,我想不出來你會怎麼打架。”
蘇鶴亭握住空杯,道:“是嗎?”
対方凝視著蘇鶴亭,故作深情,片刻後,他說:“做這個工作很辛苦吧?我其實能感同身受,因為我也是,做著一份自己不喜歡的工作。唉,但我是沒辦法,我舅舅非得要我來幹,好在這裡月薪挺高的。你去過城中心嗎?我在那裡有套房……”
他喋喋不休還自以為是,手不安分地放到櫃面上,想要制造一個偶然觸碰。
蘇鶴亭忽然問:“你臉上的疤怎麼來的?”
対方尷尬停下,緊接著神色略變,強笑道:“這個疤?小事。我舅舅以前讓我到下面歷練,我就做了一段時間巡查隊,專門處理一些垃圾。”他煩躁地換了下腳,接著說,“那會兒有個獸化拼接人,也是你這樣的小黑貓,不過沒有你可愛。他到處賣藥,為了維持秩序,我必須得抓他啊!結果他喊了五六個渣滓圍堵我,我一個人跟他們搏鬥……最後落下了這個疤。”
他後面這段話說得十分流利,表情、語氣都像真的,好像真有那麼個獸化拼接人,好像他真如他所言的那樣勇猛。
蘇鶴亭用鼻音“嗯——”,似乎沒太當回事。
対方沒得到想象中的誇贊,不由得更加來勁兒。他轉過頭,把有疤的那邊給蘇鶴亭看,誇口道:“他們五六個人都帶著電棍,想要我的命。”
Advertisement
周圍的虛擬雨林就在此刻失效,謝枕書成功關掉了模擬器。
対方還沒有意識到什麼,仍舊在說:“好在我當時——”
他話音沒落,頭就被蘇鶴亭撞向櫃臺。蘇鶴亭語氣不善:“你還挺會編啊。”
這一下把対方撞傻了,聽見蘇鶴亭壓低聲線,心下一動,想起什麼,立刻神色大變,說:“蘇鶴亭!操——”
蘇鶴亭抄起櫃臺後面的一瓶酒,翻手砸在他頭部。酒瓶“嘭”地爆碎,酒水濺了他滿臉,嚇得他狂哆嗦。
貓說:“閉嘴!”
対方哪有他自己說的那麼勇猛,眼淚唰地流,隻會貼著櫃面尖叫。蘇鶴亭把他拽起來,他兩腿發軟,全因為害怕。
他適才講的全是屁話,這家伙在巡查隊工作的時候天天電話騷擾區域內的拼接人,見到蘇鶴亭以後,尾隨了蘇鶴亭半個月,又帶著四五個人半夜闖進蘇鶴亭的房間,被蘇鶴亭打斷了兩根鋼棍,帶著滿頭滿臉的血爬上刑天急救飛行器。
蘇鶴亭最後因為傷人進了監禁所,他卻沾了舅舅的光,傷好後進了審訊廳。在審訊廳臭毛病不改,到處物色長相漂亮的獸化拼接人,還給自己臉上的傷編了套故事。
蘇鶴亭抬腳把対方踹向地面,椅子翻倒,他從腰後摸出槍,在上膛時踩正対方的臉,說:“衛達的保鏢你也敢搭訕,看來你舅舅是個能人,不如你報個名字給我聽聽,如果我認識,今天我就再放你一馬。”
対方見槍大叫:“武裝組——”
蘇鶴亭抬手一槍,擊中側方的武裝組成員。他說:“再給你一次機會。”
対方渾身戰慄,看蘇鶴亭表情認真,就把希望都寄託在舅舅的大名上。他口齒不清,道:“錢、錢……我舅舅是錢警長——”
“嘭!”
蘇鶴亭一槍打中了対方的眉心,收回腳,遺憾地說:“我騙你的。”
虛擬雨林失效後是他們動手的時間,臺球桌那邊的燃燒劑瞬間燃起來,蝰蛇用球杆擊倒兩個武裝組成員,聽槍聲一起,便隨即貓下腰,借臺球桌做掩體,喊道:“入口在哪兒?我沒看見!”
通道口處的武裝組已經反應過來,他們關閉通道,在架槍時用探照燈巡視。但那燈太亮,反而暴露他們的站位。
蘇鶴亭忽然抱頭,蹲下身喊:“謝、枕、書!”
通風管內“哐當”地滾動過什麼,不等通道口處的武裝組前鋒伏地,他們頭頂的位置就炸開了。
“嘭——”
天花板上的吊燈下砸,探照燈也熄滅了。
蘇鶴亭拍著灰,抄起椅子,還沒跑出兩步,就跟謝枕書撞上了。他扔了椅子,抓住謝枕書,說:“入口在右邊,快跑!”
第97章 基地
這一層的警報聲大響, 武裝組成員手持N05,不僅分出人手圍堵他們,還留下了一組嚴守下一層的入口。剎那間, 武裝組夜視儀的紅色探照燈在蘇鶴亭眼前亂閃。
蝰蛇說:“閉眼!”
謝枕書率先伸手, 把蘇鶴亭的腦袋摁進胸口。蝰蛇丟出兩發閃光彈, 周遭瞬間陷入噪音的狂浪中,猶如被摁下注銷鍵, 一片白亮。
蘇鶴亭折出飛機耳,被閃光彈震得短暫失聰。他堵住耳朵,對蝰蛇喊:“你怎麼總想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
蝰蛇低頭檢查自己的西裝內兜, 說:“完球, 我裝錯彈了!”
結果歪打正著, 閃光彈讓武裝組的瞄準鏡暫時失效, 給他們空出了將近兩分鍾的時間。
謝枕書腳踹凳子,凳子橫飛出去,撞在不遠處的武裝組成員膝窩。成員腿一彎, 險些跪下。沒等他放下捂眼睛的手,後腦勺就被謝枕書摁住,砸向了地面。
“咚!”
成員手裡的槍一松, 他還想再握,可惜蘇鶴亭伺機而動, 一腳踩住了他的手,接著腳尖微歪,把N05踢向自己, 撿了起來。
N05“嘭嘭嘭”地連發, 打出巨響,把附近的武裝組成員全部放倒。
蝰蛇從臺球桌下爬出來, 想走,後領卻被拽住。他身體後仰,摔在地上,跟武裝組成員纏鬥在一起,嘴裡喊道:“等等老子!”
蘇鶴亭說:“你小心點。”
蝰蛇聽完這句話,潛意識裡覺察不好,立刻翻身,讓武裝組成員頂在自己上面。隻聽一聲槍響,武裝組成員的血花濺了他滿臉。他頭皮發麻,推開屍體,道:“你差點打死我!”
蘇鶴亭把槍口抬高,瞄向蝰蛇的背後,說:“我提過醒了。”
音落,他又連續開槍。
武裝組在閃光彈的幹擾下吃了大虧,他們雖然受過專業訓練,卻不像拼接人那般經過植入體強化,在反應速度上慢了許多,一旦沒有提前準備,就會喪失部分武裝優勢。等他們從失聰、暈眩狀態恢復,人已經被放倒一半了。
守門的成員快速後退,貼著入口,摁住通話器,道:“負一層報警!請立刻關閉向下的電梯!”
通話器內的電子音反應遲鈍,說:“你好,請你重復一遍……”
成員急道:“我說關閉向下的電梯!”
通話器內的電子音停頓片刻,回答:“好的,正在為您關閉電梯,倒計時準備,十、九……”
謝枕書的子彈打完了,他手指鉤動,反握住槍口,用槍託砸翻了守門的成員。
通話器裡還在倒數:“……六、五……”
蘇鶴亭“咔嚓”換彈,接連幾發打爛了擋路的防爆盾。地上的血水潺潺,那電梯大開,僅剩的武裝組成員改變主意,一邊喊著“退”,一邊擠向電梯。
電梯門隨著播報聲緩緩關閉,在電子音數到“二”時,門縫裡驟然插進N05的槍身,卡住了電梯門。下一秒,原本要關閉的電梯門就被硬生生打開了。
武裝組成員隻覺得門外追來的是怪物,他猛地架槍,貼著扳機的手指全是汗,吼道:“後退——”
“嘭!”
他慢了一步,“撲通”一聲滑到地上,先被擊斃了。
謝枕書跨進電梯,手背上濺到了血。他沒看屍體,用手指敲在電梯內的觸摸屏上,說:“開門。”
電梯內的電子音回復:“好的。”
三個人都進入電梯,這電梯是栽培基地專屬,內屬地下系統。蘇鶴亭懷疑這裡的系統都跟玄女有關,並且被玄女改動過,不然不會這麼友好。
電梯向下,內部燈光轉為暗紅色,沒有任何樓層顯示。他們三個人並排站好,對著前方的鏡子,都是一身兇悍匪氣。
蝰蛇抽了兩下鼻子,摘掉臉上的墨鏡,擦了把血。他看向鏡子裡的另外兩人,說:“你們倆,狠人,我真他爺爺的服了。”
蘇鶴亭尾巴輕晃,道:“不客氣。”
蝰蛇拿著墨鏡的手抬了抬,問:“這個謝……”他不敢用手指,就用手背示意,從牙縫兒裡擠出稱呼,“謝哥也是黑豹的嗎?”
謝枕書沒戴墨鏡,抓起的頭發露出他冷漠的眉眼。他道:“不是。”
蝰蛇不會聊天,隻得幹巴巴地應道:“行吧!”
他把墨鏡戴回去,三個人又對著鏡子站著。蝰蛇等了一會兒,默默挺起胸膛,好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慫。他倒不是害怕,就是心裡忐忑,有種上了賊船的錯覺。
蘇鶴亭沒事幹,戳了兩下電梯門,電梯就到了。那門無聲滑開,一個陌生、吊詭的世界展露在他們眼前。
蝰蛇跨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他說:“刑天搞什麼——”
“刑天搞什麼。
“搞什麼……”
這裡像是裝了播放器,循環著蝰蛇的聲音。那空曠的場地上排滿新世界菇床,還彌漫著一股腐爛的味道。成千上百個人造人躺在菇床上,好似備用電池。他們渾身赤裸,不分男女,大都沒有臉,隻有後頸的人造接口與菇床下的溫度平衡器相連接。一個整齊、巨大的心髒跳動聲回蕩在這裡,仿佛這些人造人都在共用一個心髒。
蘇鶴亭在交易場0001號房間裡看到數據雨正下在這裡,無數綠色熒光一直延伸進黑暗深處。他走出電梯,心有所感,仰頭向上看。
上方懸掛著密密麻麻的玻璃缸,它們呈豎立的狀態,一個挨著一個,如同蜘蛛的卵。每個玻璃缸內都存放著一個實驗體,他們雙眸緊閉,在這被抽空的玻璃缸裡,像極了枯萎的花,呈現出不同程度的腐化。
“蘇鶴亭。”
穿梭在菇床間的機器人都轉過頭,露出它們統一的臉。那張微笑面孔做得簡陋,嘴唇張合時能看出銜接的線條,它們受玄女的驅使,共用她拼湊的聲音。
“歡迎你。
“感謝你準時赴約。
“我在等你。”
這些機器人造型獵奇,不同於懲罰區中完成度較高的機械太監,它們的外形接近人面蜘蛛,腳部設計精妙,便於攀爬和快速移動。同時,它們的頭顱可以轉動,一面是笑臉,一面是哭臉。八隻眼睛分布兩側,讓它們能夠時刻觀察到周圍。不僅如此,它們的背部設有可射擊用的槍口,其火力可以當作地下栽培基地的第二道“門”。
蝰蛇被這麼多槍口對著,難免喉頭發緊。他在電梯閃爍的紅光中,小聲問:“……我們走不走?”
蘇鶴亭收起槍,說:“別緊張,跟玄女小姐姐打個招呼。”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