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沒料到檢查員這麼好說話,它松了口氣,態度更加溫和,說:“我們正在處理一起兇殺案,就在一周前,案子已經結束了,但是晏先生在局內接到了一通電話……”
謝枕書道:“電話?”
珏說:“沒錯,是一位瘋子……不,應該叫他小醜,是一位小醜先生打來的。”
謝枕書道:“他對晏君尋說了什麼?”
珏頓了頓,有點納悶似的,說:“很奇怪的話,比如‘這是場遊戲’、‘我來拯救你’,還有‘你這個該死的赝品’。”
遊戲,拯救和赝品。
謝枕書隻能理解第一句話,但他記得7-004說的,“暴君也休想阻止我們的計劃”。這批人沒能從監禁所裡弄到01AE86的資料,於是他們直接通過電話去幹擾晏君尋了。
他們究竟什麼來頭?
珏繼續說:“那個電話是開端,這一周裡,小醜通過各種途徑打給晏先生,他甚至攻入了晏先生的家庭系統。這些電話對晏先生產生了不好的影響,昨天,晏先生試圖抓住小醜,便和01AE86驅車前往……總之,他們今早沒有回來,通導器最後發出的消息是封警告信。”
謝枕書道:“誰的警告信?”
珏說:“01AE86的。”
謝枕書道:“給我看看。”
幾分鍾後,珏把警告信發了過來。謝枕書瀏覽一遍,發現這封信壓根兒不是7-001寫的——暴君帶走晏君尋,從來不會詢問任何人的意見,也不會特地通知任何人,寫信就不是他的做事風格。
這封信或許是小醜偽造的,或許……
該死。
謝枕書眸光微沉,在這幾秒中不得不承認一件事,那就是小醜對劇情產生了影響,他甚至讓劇情脫離了原本的節奏,朝著另一場暴風雨去了。
Advertisement
長官說:“你們的監控有看到什麼嗎?”
珏道:“什麼都沒有,不過我們有位了不起的黑客!他應該能發現蛛絲馬跡。”
長官說:“沒錯,你這通電話應該打給他,不過現在時間正好,我可以代勞。”
他挪開這通電話,拿起另一個,直接撥給蘇鶴亭。電話通了,可是沒有人接。
珏小聲嘀咕:“他可能還沒有醒,他老是通宵打遊戲……”
我知道。
謝枕書再打一個,三秒以後,電話——
“哈嘍。”
忙音打斷了電話,小醜敲敲大廳的玻璃門,探進頭來。他摘下自己的禮帽,煞有其事地喊:“檢查員先生在嗎?”
謝枕書陡然握緊了聽筒,回過頭。
腕表上的時間還沒有到零點,但是大廳外的天已經黑了,雨不知何時下起來。在一片黑白色中,小醜像個滑稽的顏料罐。他看到謝枕書,露出浮誇的表情,大喊道:“你在呀,我正找你呢!檢查員先生,監測員先生,你在幹嗎?啊……你在給7-006打電話。”
大廳開始變形,除了謝枕書,所有人都被拉長了。他們垂著無力支撐的頸部,把頭拖到了地上。可是所有人還在工作,像是對這變形的一切毫無知覺。那面玻璃牆逐漸升高,拉出個半圓,把大家都罩在裡面。
小醜拉開門,走進來。他磕了磕鞋上的泥,還夾著那晚的公文包,說:“沒打通吧?也是,哪有那麼容易呢。”
珏的電話也斷了,謝枕書道:“你擾亂了劇情。”
小醜偷笑,說:“是啊,是啊!我擾亂了劇情,但這得益於你,是你讓我想到如何參與劇情,打電話可真方便。”
謝枕書道:“你用電話告訴晏君尋真相,是想讓他死嗎?”
小醜莫名其妙,兀自捧腹大笑,舉止很不像人。他笑到跺腳,臉上的妝更加糊了,說:“這話說得太可怕了,人又不是我殺的,我隻是計劃執行中的一環而已。我早說過了,這裡歸我們管。你瞧啊,這裡已經褪色了,沒有了阿爾忒彌斯,14區撐不了幾次循環了!你覺得我是壞人,可我很委屈,我其實是個好人,一個不求回報的好人。”
他推著嘴角,努力讓笑容燦爛起來,聲音越發癲狂。
“你在找7-006是不是?不要狡辯,我就知道!嘖嘖嘖,一個南線人不遠萬裡,進入這裡,就為了找一隻臭貓,我好感動,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你應該感謝我,先生,我做這一切也是為了你。你有沒有想過,如果14區徹底崩塌了,7-006會怎麼樣?哎呀,哎呀!他會完蛋呀!”
謝枕書說:“撒謊。”
小醜歪頭,敲了下腦袋,故作可愛:“人家忘記了,人類就愛嘴硬。我猜暴君從沒有告訴過你,狩獵終止的時間,就是7-006的死亡時間——晏君尋和7-006隻能活一個喲。”
雨瘋狂地拍打著玻璃,黑色湧沒監禁所。謝枕書心跳很快,他握著那個聽筒,像是握著連接自己和蘇鶴亭的線。
小醜說:“暴君說的話你全信啊?你可真單純。所以我說什麼來著?我才是個好人,我是為了挽救14區來的。先生,隻要我們殺掉晏君尋,從他腦袋裡拿走芯片,把它交給偉大的阿波羅,7-006就不會死。
”
他走近謝枕書,從公文包裡掏出個小玻璃瓶,把瓶子舉高謝枕書面前。那瓶子裡臥著隻小小的黑貓,尾巴搭在身上,正蜷作一團酣睡。
小醜極具誘惑力地說:“這是送給你的一件小禮物,你可以把它當作是7-006的生命顯示。看,他正沉浸在夢裡,對這場遊戲的殘酷一無所知……我們應該拯救他,讓他安全地離開這裡。”
謝枕書的側臉幾乎浸在了黑暗中,他看著那瓶子,仿佛是被惡魔蠱惑的神明,透出墮落的意圖。
小醜把瓶子輕輕擱到桌面上,瓶內的黑貓翻露肚皮,還在睡覺。小醜不由得放低聲音:“意識連接是沒有盡頭的,阿爾忒彌斯不尊重任何人,它隨意刪改他的記憶,還把他關在盒子裡。你知道嗎?他活著也許正是因為在等你。現在你來了,我們相遇了,你不必再跟暴君做交易。”
他的眼睛裡閃動著惡毒的光芒,為今晚的表演而興奮,在講到這裡的時候,都快要忍不住停下稱贊一番自己的欲望。
小醜說:“這一切很好解決,你回到現實裡去,找到暴君,殺了他,我們就沒有麻煩啦。”
他期待地望著謝枕書,謝枕書拿走了瓶子,道:“謝謝。”
小醜沒懂他的意思,說:“什麼?哦,不用謝謝,這就是件小禮物。”
謝枕書眼神冷峻,低聲說:“殺暴君要下線,殺你好像不用。抱歉,再次謝謝你的禮物。”
嘭——!
他用聽筒襲擊了小醜,把小醜砸翻在桌面上。
桌子因為變形而翻倒,小醜跌在地上,公文包也摔了出去。他撥開遮擋眼睛的頭發,惱羞成怒,聲音陡尖:“騙子!我就知道,人類都是狡猾的騙子!你休想找到那隻臭貓,他媽的,你永遠別想找到他!”
大廳發出“吱呀”的叫聲,空間迅速縮小,像是被人捏癟了。周圍的工作人員被越拉越長,他們癱在地上,在尖叫聲中逐漸分裂,終於,一隻新鮮的夜行遊女從皮囊裡擠出了頭。
“回……”它嘴唇翕動,模糊的聲音從腹腔裡傳出,“回家……”
暴雨如注,大廳徹底陷入黑暗。光桐區悄然坍塌了一半,那些黑白建築無聲地消失,變成灰塵般的數據,飄散在夜中。
凌晨三點。
謝枕書走出監禁所,在崩壞世界的街道上找到一處電話亭。他拿起聽筒,撥了出去。這次很快被接聽了。
蘇鶴亭說:“喂?”
謝枕書道:“是我。”
他眼前的一切都變成黑白色,包括他自己,隻有血還是紅的。紅色順著他的下顎線,滴在電話上。
蘇鶴亭說:“又來陪聊嗎?”
長官回:“嗯。”
蘇鶴亭調侃道:“今晚也需要我自我介紹嗎?”
謝枕書通過玻璃,看到自己模糊的身影。紅色幾乎浸透了他的襯衫,血滴得到處都是,他輕輕擦了一下,可惜擦過的地方還是紅色的。
他說:“要。”
蘇鶴亭便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紹,這個過程裡,謝枕書一直很安靜。他等蘇鶴亭說完,道:“你忘記說年齡了。”
像是證明什麼,又像是回答什麼。
長官說:“我知道,蘇鶴亭今年22歲了。”
第140章 時間
時間是14區的劇情bug, 為了循環劇情,阿爾忒彌斯將狩獵虛構為2166年,但實際上, 現實世界才剛進入2164年。
這句話讓蘇鶴亭困惑, 他說:“你算錯了哦。”
謝枕書道:“沒有錯。”
眼前的畫面漸次模糊, 猶如泡進水裡的黑白照片,電話裡的聲音變得十分嘈雜, 長官身邊的雨聲卻瞬間消失。一種無形的力量推擠著謝枕書,這是他說出違禁詞的後果,14區不允許他繼續待在這裡。
謝枕書隻能加快語速:“請你聽我說, 我無法靠近你, 是這裡的時間錯了, 蘇鶴亭, 一旦晏君尋遇險,你就要——”
世界剎那間靜音,謝枕書被踢出了14區, 系統反應太快了!
謝枕書驟然睜眼,看到簡陋的天花板。須臾後,他捂住頸側, 那裡還殘留著從14區帶出來的痛感。長官來不及感受,先拔掉連接線, 坐起身,看見牆上的電子表,發現自己這次隻在14區待了三個小時。
7-001還躺在廢棄的玻璃缸裡繼續劇情, 小醜恐怕想不到, 7-001在現實裡並沒有藏起來,他就在地下室, 和謝枕書相距十米遠,兩個人互不幹擾。
謝枕書現在殺7-001易如反掌,但是他沒有動手,因為他沒有完全相信小醜的說辭。同樣,他也不相信7-001。
長官拉過黑板,上面還留有一些信息。他擦了擦,卻沒有繼續寫,而是想:蘇鶴亭會像自己一樣定時下線嗎?
小醜說蘇鶴亭沉浸在一場夢裡,對遊戲一無所知,那他很可能和晏君尋一樣,被裝在盒子裡,無法自由地斷開意識連接。
正是這句話讓謝枕書冒了險,長官在電話中告訴蘇鶴亭14區的時間是錯的,就是為了讓他察覺到14區的違和。
再這麼睡下去很危險。
貓。
謝枕書還沒有搞清楚阿爾忒彌斯為什麼要把蘇鶴亭關進14區,他思考著小醜說的每句臺詞,首先能確定的是:這批人跟他不一樣,他們不是通過監測回路進去的。
但值得推敲的是,他們知道謝枕書的身份是監測員,說明他們對14區的設計很了解,甚至可能參與過14區實驗的設計。
當年傅承輝轟炸停泊區的月子中心,把14區實驗的相關信息都隱藏了,並把實驗場地轉移到了光軌區,以此猜測,小醜這批人極有可能就在光軌區。
按照7-001的說法,他曾經在光軌區的實驗室裡見到過最終實驗體晏君尋,但毀滅日以後,主神系統之間關系崩裂,阿爾忒彌斯帶著實驗體逃走了,還把14區更改為如今的狩獵劇情。所以除了阿爾忒彌斯,沒人知道晏君尋的身體在哪兒,同時,作為影響實驗劇情的關鍵角色,蘇鶴亭也消失了。
7-001為了找到晏君尋,盜走了黑豹中有關14區實驗的資料,從中發現36810。他還生活在停泊區的時候,曾用編號36809,36810跟他待在一個區域,他因此得到了月子中心的線索,才來到這裡,又陰差陽錯地和同樣根據線索找到這裡的謝枕書碰頭。
7-001認為,蘇鶴亭和晏君尋待在一起,他們關系著實驗,找到晏君尋就能找到蘇鶴亭。而在小醜的口中,身體失蹤的隻有晏君尋,蘇鶴亭一直在他們的管控之下。
如果小醜沒有撒謊,那麼蘇鶴亭現在就在光軌區。
——那裡已經被主神系統佔據了。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