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快速道:“要不我頭朝下,把葉子藏起來?這樣會被看見的。”
蘇鶴亭被風糊得快睜不開眼,說:“光能不能滅了?”
珏叫道:“不行!!!”
蘇鶴亭指著那些瑩白葉子,說:“就滅它們。”
珏怕他動手,蹚水似的幾步跑,向謝枕書求救。謝枕書拉下罩在頭頂上的外套,輕輕放在珏的冠頂,將那一叢瑩白盡數擋住,終止了兩個小朋友的爭吵。
佛像不能移動,狂風中卻有什麼在迅速爬動的聲音。蘇鶴亭順風躺倒,還沒滾一圈,就被謝枕書拎到臂間。蘇鶴亭頭隻要向後仰,就能靠到長官的胸膛。他整個人像隻團起的倉鼠球,窩在謝枕書懷裡。
謝枕書將鐵盾豎在身前,耳邊的十字星隱隱亮著,像是世界遺漏的一點星。
不知過了多久,風漸漸變小,誦經聲遙遠。珏從沙堆裡冒頭,狂抖一通,高興地說:“安全,又能多活一天!”
蘇鶴亭呼吸微淺,還沒有動,就見珏歪過身體,來瞧自己。
珏說:“不知名先生好溫柔,還替你捂住了口鼻。7-006,你還好嗎?”
蘇鶴亭的鼻尖抵在謝枕書的掌心,道:“好得不能再好了。”
珏舉起側枝,元氣滿滿:“那我們就出發吧。”
蘇鶴亭道:“去哪兒?”
珏像個幼兒園春遊領隊,跳過謝枕書的長腿,說:“去找樸藺,還有從育種室被上載進來的大家。”
蘇鶴亭說:“哦,樸藺。”
過了一秒,他突然驚坐起,圓眸微張,道:“接什麼東西?他們已經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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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通道
據珏所說, 從14區更名為懲罰區的那天起,新的實驗體就被不斷送入這裡。但奇怪的是,謝枕書和蘇鶴亭在這裡徘徊多日, 卻始終沒有見到其他人類。
珏說:“你的銀花消失後, 這裡的意識存儲器也不見了。我看到銀點散落在各地, 完全分不清他們誰是誰。”
蘇鶴亭跟在珏身後:“銀花接收的都是肉體已經死亡的人類意識,想要分清他們是誰很簡單, 對照存儲在檔案庫中的個人信息就好了。難的是自我意識的蘇醒,我還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隻好讓他們先做銀點。”
珏的花間果就是專門為此做的信息索引, 可惜銀點無法自主進食, 所以收效甚微。
荒野上的路難走, 珏一連幾個沙堆, 它都跳過去,說:“是赫菲斯託斯關掉了銀花,它還給育種室和養殖場換了新的連接系統, 導致我沒法確定大家上載後的具體位置。”
加上這裡一直被黑暗籠罩,即便有人在某處留下過痕跡,他們也很難發現。
珏又鬱悶起來, 輕聲說:“我很擔心,大家都沒有接受過連接訓練, 也不像晏先生……我怕他們在這場實驗裡堅持不了多久。”
阿爾忒彌斯為了讓14區實驗順利進行,對各個實驗體都進行了長期且殘酷的意識訓練,致使許多人精神錯亂。如今主神系統想要效仿阿爾忒彌斯, 卻沒有那樣的耐心, 因此它們用了更加粗暴的方法。
珏說:“進來以後我總是忘不掉他們在育種室裡的樣子,那些改造都太殘忍了。”
聽它這麼說, 謝枕書眸光微動,看了眼它。
珏好像人。
它不僅會使用詞語,還會表達情緒。可是機器表達情緒本就是件奇怪的事情,就連醫師,都還保留著部分被人工設置的痕跡,而珏全然沒有。它究竟是以什麼為中介觀察著世界?
這個問題太復雜了。
謝枕書懶得多想,他身旁的蘇鶴亭卻在琢磨另一個問題。貓舉著小燈,唯恐自己踩到坑裡去,走了一段路後,說:“我很好奇,你說的‘改造’是指什麼?”
珏一提起改造,樹葉便一陣抖動,顯然是氣憤不已。它用枝丫比劃起來:“就是把大家的手啊腳啊,統統機械化,像搞拼接似的。”
謝枕書眼皮略抬,被“拼接”這個詞微微刺了一下,想到生存地。他情緒變化近乎於無,珏沒有察覺到,兀自說下去:“還會更換大家的內髒,鑿開大家的頭骨,往裡面植入接口……”
蘇鶴亭聽到此處,道:“接口?嗯,接口,難怪。”
珏說:“你在黑豹接觸過這種接口嗎?”
蘇鶴亭道:“沒有,隻在其他地方聽說過。”
珏瀏覽過主神的實驗資料,對此頗為了解:“侵入式接口雖然方便,風險卻很大,處理不好容易感染。為了減少犧牲,主神系統選擇把這些做過改造的幸存者囚禁在育種室,統一管理。”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聊得順暢,卻不知道這些話意味著什麼,更不知道拼接人已經在生存地出現一段時間了。
走著走著,珏忽然從樹冠上摘下一枚葉子,說:“我——”
蘇鶴亭跟著摘下一枚,道:“這葉子原來能摘啊。”
“啊啊啊,”珏驚慌轉圈,“你幹嗎,能摘也不許亂摘,我會禿的!”
蘇鶴亭立刻把葉子貼回去,順便安慰道:“沒禿,怎麼會禿呢?你可是枝繁葉茂的超級大樹。”
豈料那葉子迅速熄滅,化作灰燼,從蘇鶴亭指尖消散了。蘇鶴亭的表情頓時寫滿“糟了”,在珏抽自己前先閃身躲到謝枕書身後。
珏連退幾步,顫巍巍地舉起枝丫,喊道:“蘇鶴亭!”
眼看它要變大,蘇鶴亭忙探出頭來:“我不摘了,不摘啦!你冷靜一點,再長赫菲斯託斯就要來了,它一來……”
珏快要被氣哭了:“你還說!!!”
蘇鶴亭道:“我不說了。”
珏說:“這都是索引頁,和螢火芝一樣,摘一枚少一枚……”
”
蘇鶴亭道:“螢火芝是什麼?哦,我知道了,是那些花間果。”
珏糾正他:“那叫螢火芝,設計靈感來自舊世界志怪小說,裡面講人隻要吃七顆螢火芝會開竅,還能夜視,所以我……”
蘇鶴亭一語戳破其中玄妙,道:“懂了,所以吃七顆是緩衝設置。”
珏羞憤地喊:“資料庫裡信息超級多,有三十個光軌區那麼多呀!我隻能用七顆果來拖延查詢時間!”
蘇鶴亭怕它再變大,順著它說:“是是是,能做出來就很了不起啦。”
他見珏氣鼓鼓,葉子“呼呼”扇動,即刻岔開話題,問:“你摘葉子要幹嗎?”
珏答:“我問問路!”
它把葉子丟開,葉子在半空打著旋兒,悠悠飄落在地,稍窄的一頭正指向右邊。
蘇鶴亭順著葉子躺倒的方向看過去,那裡是他們來時的路。他輕吸一口氣,難以置信:“等等,這幾天的路不會都是這麼問出來的吧?”
珏拾起葉子,說:“這叫佔卜,我在光軌區裡常用,很靈驗的。”
蘇鶴亭道:“不是吧,你——”
謝枕書抬手捂住了蘇鶴亭的嘴,蘇鶴亭不明就裡,“嗯嗯嗯”幾聲,都被長官堵住了,隻聽謝枕書淡聲說:“走。”
珏有了支持,登時昂首邁步,原路返回。蘇鶴亭被謝枕書半挾在臂間,稀裡糊塗,被拎了好長一段路。可是來時的路早被他們檢查過,半天也沒有一條人影。
天黑風大,沙地松軟,路越來越難走。珏想停下休息片刻,說:“我的根——”
它話音未落,忽然直直向前,“撲通”一聲栽進沙堆裡,拍起一片灰塵。
蘇鶴亭被嗆到了,邊咳嗽邊去拉它,卻聽珏悶悶地喊:“不好,我的腳卡住了。”
它把根莖當作腳。
蘇鶴亭撥了兩下沙子,想說“我拉你”,卻發現這片沙地軟得出奇,手掌輕輕松松就能陷下去。
這時,珏“呀”一聲,說:“底下是空的!”
它竟然把根莖探了下去。
謝枕書說:“是通道嗎?”
珏繼續下探,渾身都在用力,半晌,它道:“是,可是好深啊,我還沒有夠到底……啊!有蟲子!”
它聲音顫抖,“嗖”地一下,變成一株手掌大小的苗兒,在地上胡亂滾動:“蟲子蟲子蟲子!”
它以前不怕蟲子,都是生命罷了,可如今做了樹,又看過許多資料,生怕主神系統變態,變成什麼病毒蟲來咬自己,成天都提心吊膽的。
蘇鶴亭嚇唬它:“別動,好大一隻。”
珏把埋頭在沙堆裡,小聲地嗚嗚哭:“我被它咬到了,完了,我還沒有找到樸藺。”
蘇鶴亭壞極了,說:“是啊,你還沒找到樸藺。唉,沒關系,我替你找他好了,找到他後要怎麼樣?”
珏道:“送他走吧。”
蘇鶴亭說:“他走了,你可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珏道:“沒關系,反正我也要變成一堆數據垃圾啦!”
它正在傷心,根莖上忽然一輕,不由得回過頭去看,掛著它的哪是什麼病毒蟲,隻是一條沾滿汙漬的繃帶。
謝枕書平靜道:“假的。”
珏葉子都要氣翹了,大喊:“蘇鶴亭!!!”
蘇鶴亭臉上帶笑,屈指彈了下那條繃帶,說:“看錯啦,原來是條繃帶。不過你剛開竅,不要總是想什麼死啦活了的,就算真有病毒蟲,也得先過我和長官這關。”
他向來不靠譜,十句話裡有六句都是假的,又生了一張極具迷惑性的臉,講起話來總有幾分懶散,但奇怪的是,他偏偏有種魅力,能把人和系統都哄得迷迷糊糊。
謝枕書看了他幾秒,蘇鶴亭便湊過去,挨著長官,用小燈照了照繃帶,說:“上面有字。”
珏爬起來,問:“寫的什麼?”
蘇鶴亭念道:“求……是救,救命。”
繃帶皺巴巴的,顯然是被揉過許多遍。上面汙漬班班,用血寫著歪歪扭扭的“救命”,血的顏色已經發烏變褐了。
謝枕書目光下挪,看向沙地:“底下有人。”
蘇鶴亭說:“難怪你要往回走。”
兩個人蹲身,在珏剛剛摔倒的地方挖了十幾分鍾。沙堆漸矮,露出底下的井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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