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天是年級第二,晚上是擦邊男主播。
榜一大哥是隔壁宿舍的高冷學神。
我假裝不知情,暗戳戳地勾引他給我刷票,誓要把他搶走的第一名獎學金賺回腰包。
卻不想,直播時被他撞了個正著。
我穿著露背毛衣,被江聞樹堵在電梯角落。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你是這種好色之徒!」
江聞樹輕笑,俯身在我耳邊吹了口氣:
「每個月二十萬,微信開視頻,跳給我一個人看。」
1
「感謝各位仙女家人的喜歡,點關注不迷路。」
我穿著新買的黑色蕾絲襯衣,在手機鏡頭前隨著節奏舞動著。
評論區裡,一群如狼似虎的女粉絲嗷嗷亂叫。
沒錯,我是個擦邊主播。
起初,我懷揣熱情正兒八經跳舞。
結果每次都隻有零星幾個人點開看。
有個關注我的好心粉絲建議我,讓我換換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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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你不露臉也就算了,腹肌總得露一露吧?要不然拿什麼吸引大家?】
【想吃互聯網這碗飯得豁出去,正所謂舍不得脫衣套不到流氓。】
我聽從建議,脫掉了長袖,改穿黑色緊身背心。
當晚,直播間湧入兩千多人,瘋狂刷禮物。
這年頭,還是得擦。
因為害怕被熟人認出來,我直播時一直都戴著面具。
我低頭切換歌單,再抬頭,手機屏幕像卡了一樣,不斷重復著刷新「嘉年華」的禮物效果。
面具下,我的臉都要笑裂了:
「謝謝!謝謝這位 S 姐姐……不對,謝謝 S 大哥!」
這個連刷 10 個「嘉年華」的 S,用戶性別居然為男。
嘶……不妙。
適度擦邊吸引女性。
過度擦邊吸引同性。
管他的,隻要刷禮物,都是我的衣食父母。
先媚一波粉再說:
「S 哥想看什麼?」
我一連問了兩遍,這個昵稱叫 S 的土豪都沒有說話。
這麼高冷?
為了不冷落直播間裡其他粉絲,我沒辦法多耽誤時間,很快又繼續剛才的動作跳舞。
過了半天,S 才慢悠悠地打出一行字:
【看看腹肌。】
2
整場直播下來,S 一共打賞了兩萬塊錢。
成功成為我的榜一大哥。
下播之後,我點開 S 的資料,仔細研究。
這人頭像是一張看不出信息的天空。
年齡,20。IP,未知。
這麼年輕就這麼有錢?
用戶主頁什麼動態都沒發過,感覺像是剛注冊不久的新號。
當我一籌莫展,不知道要怎麼和這人建立互動的時候,S 突然主動發來了私信。
【主播,可以加微信嗎?】
好家伙!很直接。
我心裡警鈴大作。
出門在外,男孩子一定要懂得保護自己。
尤其是幹我們這行的。
很容易被誤會職業性質。
但維系粉絲還是有必要的,不然,誰還傻乎乎地繼續刷禮物?
【可以啊。】
為了保護隱私,我特意注冊了一個小號來添加粉絲。
但顯然對方沒有這些顧忌,是用自己平時慣用的微信號來加的我。
我點開搜索欄,輸入對方的微信號進行搜索。
用戶彈出來的一瞬間,我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我特麼服了!
這個 S 是我認識的人。
就在我隔壁宿舍。
3
江聞樹,堂堂數學院高冷學神,居然是個愛看擦邊男的好色之徒!
我呸!
虧他平時居然能裝出那一副清心寡欲,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引得學院裡一眾小姑娘為他神魂顛倒。
我向來看他不順眼。
他總是考第一。
而我,再怎麼努力也隻能屈居第二。
我就像是小說裡的陰暗男二,每年都隻能眼睜睜看著校長獎學金落進他的腰包Ťű̂ₔ。
而這個狗東西,居然用這筆錢來打賞擦邊男!
我恨!
要不是怕暴露自己,我恨不得立刻把他的打賞記錄發到學院群裡,揭露他的醜陋嘴臉。
轉念一想,反正這些錢隻是短暫地在他手裡寄存了一下,最後還是落在了我口袋裡。
我的心情又豁然開朗。
這家伙看起來就很有錢。
我得抓住機會,狠狠敲他一筆。
加上好友之後,我拿出諂媚嘴臉,主動發了兩個可愛的打招呼表情包。
江聞樹沒有立即回復。
五分鍾後,我聽見隔壁宿舍大門「咚」的一聲關上。
隔壁宿舍有人回來了。
緊接著,江聞樹就發來了消息:
【不好意思,剛剛在走路,沒看到消息。】
我心裡冷笑。
怕是走在路上時,自己做賊心虛不敢低頭回主播消息怕別人看見吧。
我飛快打字:
【我願意等哥哥,多久都沒關系。】
從業半年,除了精湛的舞技,我還積累了滿嘴的騷話。
【你對直播間的觀眾向來都這麼熱情嗎?】
【當然不,是因為看在哥哥長得帥的面子上,我看了你朋友圈的照片。】
【你知道哪個是我?】
我愣了一下,點開江聞樹朋友圈,發現他隻發過一張學院籃球隊的比賽合照。
尬了。
【當然知道,哥哥一定是最帥的那個。】
我可真機靈。
我火速轉移話題:【哥哥明天還會來看我跳舞嗎?不來的話,我就一直等你來。】
【你每天都播?】
【本來是周一、三、五、六晚上七點開播,不過隻要哥哥想看,我每晚都可以上線。】
潛臺詞:隻要你肯刷錢,讓我什麼時候跳都行。
不過我知道他明晚一定沒空,因為周二我們有晚課。
【明天有事,後天吧。】
【好哦,那我們不見不散。】
4
三個舍友每周一、三、五、六晚上七點到九點都不在宿舍,各自有社團活動或者家教兼職。
剛好給我提供了方便的直播場地。
為了音樂聲不打擾其他宿舍,我特意給宿舍的大門和陽臺門裝了隔音棉條。
江聞樹在我的直播間待了半個多月,每晚刷禮物的金額都在千元以上。
每次下播之後,他都會在微信和我聊天。
偶爾我會主動發福利。
比如,拍張腹肌照片丟過去。
我還給自己立了個貧苦人設。
生病的奶、年幼的妹、離婚的父母和高昂的學費。
事情就這樣發展到江聞樹不僅在直播間裡刷禮物打賞。
偶爾還會直接微信給我發紅包。
而我隻需要樂此不疲地扮演舔狗,根據江聞樹的喜好和要求變換服裝道具。
【可以讓我知道你長什麼樣子嗎?】
我輕車熟路地拒絕:
【我長得不好看,露臉之後哥哥可能就不會喜歡我了,還是保留一絲神秘感吧。】
白天在教室碰到江聞樹,我總是控制不住地別開視線,生怕被他瞧出什麼。
江聞樹喜歡穿白襯衣,平日裡好看精致的眉眼清冷又孤寂,透露出一種不易接近的氣質。
隻有在做題思考時才會偶爾皺眉,露出活人的氣息。
一想到這樣的人也會暗戳戳地對著我的直播流口水,我就能樂出聲。
「溫塵,傻笑什麼呢,書都翻頁了。」
舍友許林冷不丁戳了戳我的後腰,我嚇得差點站起來:
「嘶……不是說了別碰我腰,痒!」
或許是我們的動靜有點大,前兩排的人回過頭朝我看過來。
就連江聞樹都側目望了過來。
我尷尬地把頭埋了下去,狠狠掐了一把許林的大腿。
許林疼得咬牙切齒:「錯了,錯了,不小心忘了。」
晚上回到宿舍,眼看都已經六點五十了,其他三個人還沒有出門的意思。
我試探性地問:「你們今晚不去社團活動嗎?」
「校慶晚會排練,把所有的活動室都徵用了,社團活動停了啊。」
那我隻能換個地方直播了。
我在直播平臺修改主頁信息,直播推遲半小時。
然後又單獨給許聞樹發信息:
【哥哥,我今晚有點事,開播要晚一點哦。愛心.jpg。】
江聞樹秒回:【怎麼了?】
【我家裡今晚有人,不方便直播,我隻能去酒店開個房間播了。】
江聞樹沒有再說什麼。
幹脆利落地發了一千塊紅包。
這是要把房間費報銷了的意思。
太爽快了。
再這樣下去,我怕我真的會愛上他。
的錢。
5
我低著頭,邊回消息邊往外走:
【哥哥真好。】
摁下發送鍵的瞬間,我和迎面走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抬眼,我和許聞樹四目相對。
我心跳驟然加速,飛快地把手機鎖屏:
「不好意思啊,沒認真看路。」
江聞樹松開了扶著我肩膀的手,淡淡地道:「沒事。」
他的眼神落在我手裡的黑色大包上。
我不由得捏了把汗。
這裡裝的是他指名要看的低胸背心。
「要出校?」
我緊張地捏住嗓子:「啊……對。」
平時我和江聞樹關系一般,很少說話,多做解釋反而奇怪。
果然,江聞樹沒有再問,開門回了他的宿舍。
為了節省時間,我就在學校附近五百米的地方找了家快捷酒店開了間房。
收拾完設備,已經超過七點半了。
我匆匆忙忙開啟直播,很快,直播間裡湧入了人流。
江聞樹入場的時候,榜一特效差點閃瞎我的狗眼。
「歡迎 S 哥!家人們晚上好。今天臨時換了個場地哈,家裡有人不方便播,所以我就出來啦。」
【主播這件衣服領口都快到肚臍眼了!】
【今天是什麼福利局嗎?不行,我來大姨媽了,今天先不看了。】
【胸肌看上去好軟,想捏。】
……
我手機頻繁彈出微信消息,我一看是江聞樹發來的,不得已停下來點開查看。
【換件衣服。】
好拽的口氣。
真把自己當皇上了。
幸好我還順手帶了另一件換裝用的衣服:
「大家稍等,主播的衣服被警告了,需要換一件。」
三分鍾後,我再次回到鏡頭前。
從前面看,我隻是穿了件普通白色無袖毛衣。
但轉過身之後,這件毛衣的後背是完全鏤空的。
【太色了!我鼻血都快出來了。】
【我現在就要順著網線爬過去!】
【我離得近,打車隻要十分鍾!】
我略一停頓。
打車十分鍾,什麼意思?
我心裡一慌,趕緊點開設置,發現開播太急,我居然忘記關閉定位了。
「不好意思,家人們,網絡有點問題,等我重新設置一下哈。」
我趕緊關停直播。
就在我手忙腳亂調整設置的時候,許江樹突然發來消息:
【我在你酒店門口。】
【見一面嗎?】
6
見個頭啊!
變態反差男,居然循著定位找了過來。
我驟然菊門一緊,狗狗祟祟地檢查窗簾是否拉好。
路燈下,那個身穿白色襯衣的身影儼然正是江聞樹。
【哥哥怎麼知道我在哪裡?】
【你不是說在酒店直播嗎,定位附近隻有這一家。】
【可我還在直播,而且太突然了,沒有做好見面的心理準備。】
【那我在樓下等你播完。】
真要是見了面,我以後還怎麼在學校做人。
我得想個辦法,讓江聞樹放棄這個念頭。
緊要關頭,我不得不考慮放棄江聞樹這個財神爺了。
我咬了咬牙,放出絕殺技:
【不好意思,哥哥,其實等下我男朋友要來找我,今晚不方便見你。】
江聞樹沉默了。
良久,對方直接發了條語音過來:
「Ťű₈你有男朋友?」
夾雜著隱隱電流噪聲,江聞樹的聲音低沉而醇厚,極富磁性。
耳朵像是被強吻了。
一想到從此以後可能就賺不到江聞樹的錢了,我的心疼痛難耐。
比高考數學最後一道大題看錯條件還要難過:
【是的,對不起哥哥,之前沒告訴過你。】
江聞樹又發來一條語音。
語氣聽不出喜怒:
「那他知道你每天晚上都跟我聊天,還發私密照片給我嗎?」
7
隻是腹肌照,說什麼私密照片。
怪讓人誤會的。
我沒再回復,而是重新打開了直播。
這一次我再三確定自己關掉了定位,以防還有別的同城流氓衝來找我。
其實就算不是江聞樹,換成別的粉絲要求見面,我也不會答應。
我隻是一個在網絡上給大家提供情緒價值的虛擬人物。
直播也隻是我利用興趣愛好賺生活費的方式而已。
現實世界大家各有各的身份和生活,互不打擾才是最好的相處之道。
一旦越過這條線,虛擬和現實就會變得混亂。
很快,系統提示,江聞樹進入了直播。
我以為他進來是為了說些有的沒的,諷刺挖苦我一波。
結果他還是和往常一樣,安靜地待在直播ṭũ̂₅間裡,偶爾刷個禮物表示一下存在感。
我連「謝謝」都說得很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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