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頓了頓,臉色微微扭曲地看向大氣都不敢喘,隻希望皇帝不要留心自己的長平侯。
“至於你……”皇帝就奇了怪了。
長平侯府到底是個什麼家族,怎麼出來的女人一個個都不知廉恥。
二皇子府裡的那兩個唐家的女人就已經足夠不要臉,如今這個唐芝竟然青出於藍。
說起來,倒是隻有唐菀成了這唐家的清流,仿佛爛泥潭裡的白蓮花似的。
或許是有一個靠譜的母族吧。
皇帝臉色陰晴不定地看著長平侯。
“臣,臣也有罪。”長平侯見皇帝看向自己,急忙磕頭說道,“都是臣管家不嚴,叫家中出了這等孽障。臣日後一定好生敦促,絕不敢再鬧出這樣的醜事。”他這麼說的時候,皇帝卻冷冷地說道,“你們唐家不過隻有五個姑娘,如今都鬧得不像話,你還想去管誰?唐家那幾個賤妾不知羞恥,隻怕都是你的言傳身教。”
他本來不會說得這麼嚴厲,可是看見長平侯就覺得心裡惱怒。見長平侯戰戰兢兢,完全沒有半分侯爺的體面,皇帝頓了頓便冷冷地說道,“如果你不能承擔侯府的重任,不如退位讓賢,讓於旁人。”
這是什麼意思?
長平侯不敢置信,霍然抬頭看向皇帝。
什麼叫做不如讓於旁人?
皇帝這是想奪爵麼?
其實……唐家幾個姑娘鬧得這麼丟臉,還牽扯了皇家的幾位王族,叫皇家成了笑話,皇帝奪了他這個管家不嚴的長平侯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長平侯如今隻有爵位在身上。
日子還能過得這麼舒心,還能在家裡奢侈享樂擺譜,都不過是因為頭上的侯爺的頭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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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被奪爵,那他就真的成了地上的泥了。
長平侯被皇帝這話給嚇得渾身突突的,忙跪在地上嚎叫起來叫道,“陛下,千錯萬錯,都是臣的錯。臣日後再也不敢了,求陛下給臣改過的機會!”他拼命地想著那些事,見皇帝沒有吭聲,便叫道,“臣也知道唐家的事令陛下厭惡。隻是臣真的是冤枉的!當初臣女奪夫,都是,都是家妻與二殿下的主意!”
他也顧不得一旁的鳳樟用怎樣驚愕惱火的目光看著自己,向著皇帝的方向爬了幾步,這才繼續說道,“唐芊與唐芝這兩個丫頭,也是因臣弟野心勃勃,想要取臣而代之。臣四弟的醜事,都是他背著家裡人幹的,臣心中也十分厭惡。還有臣子未婚妻子逃婚那件事,臣,臣也隻不過是抹不過去家妻的面子,因此才納了她的侄女兒!”
他一連串地把家裡的醜事往外說。
皇帝尚且不知道他竟然還納了長平侯夫人的侄女兒,姑侄同侍一夫,此刻聽到,已經目瞪口呆。
這長平侯府當真是爛泥潭不成?
“你……你竟然做出這樣無恥之事,罔顧人倫。不知廉恥的東西!”皇帝指著長平侯罵道。
長平侯哪裡敢說話,縮著頭隻聽著皇帝對自己的訓斥,露出可憐的樣子。
“父皇,我當初與阿萱……”聽到長平侯這嶽父竟然反咬自己一口,鳳樟心都涼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唐家毀成這樣。
曾經深愛不顧一切也要求娶的女人壞了他大位的指望,曾經尊重的嶽父,大難臨頭,就將罪過也推到他的頭上。
“無恥之尤。你這樣的東西若是還做長平侯,朕豈不是瞎了眼。”皇帝隻覺得從未見過長平侯這樣的無恥之徒,且想到長平侯提到那唐家三房四房的各種惡心的事,他的眼角都在蹦跳。
唐三老爺教養出唐芊與唐芝那兩個不要臉的,皇帝半分都沒有被那所謂的什麼愛情感動,相反已經惡心透頂。
且再想想斯文敗壞的唐四老爺……皇帝眯著眼睛看著長平侯說道,“若不懲處了你,國法家規都成了笑話了。”他正要再說,便見外面奉命去傳景王進宮的內侍進來,低聲說道,“陛下,王爺被氣病了。”
“氣病了?”被唐芝在大門口這麼哭鬧,景王是那麼要臉的人,丟不起這個臉病了也是理所當然。
皇帝都覺得自己都差點氣病了。
見那內侍欲言又止,他便皺眉問道,“叫太醫去了沒有?景王還好吧?”好歹也是他僅剩的弟弟之一,而且在這件事裡,哪怕景王從前跟鳳樟走得近,蹦跶得多一些,可好歹這件事也是受害者,皇帝自然對景王多幾分關心。
內侍聽他問起景王的情況,下意識地看了也急忙抬頭看著自己的二皇子,便對皇帝說道,“氣怒攻心,太醫看了,說是不太好。”景王這一次丟了大臉,鬧得京都沒有不笑話的,氣怒攻心也是應該的。
皇帝嘆了一聲擺手說道,“叫太醫好好看著就是。”
景王非要跟二皇子走得近,如今被連累得臉上無光,他還能說什麼?
說一句景王活該麼?
皇帝自認自己是個厚道的人,隻會在心裡說一句活該,嘴上不會說出來。
隻是看見鳳樟正緊張地看著自己,他便沉著臉說道,“都是你與那幾個賤妾做的好事。”
鳳樟覺得自己冤枉。
唐芝鬧成這樣的確丟臉,可他都說了,不過是納妾,納妾納顏,又不是明媒正娶,景王收了就罷了,有什麼好上火的。
“景王叔就是愛面子的人。”他低聲說道。
皇帝看著到了現在還這樣嘴硬的鳳樟,突然冷笑了一聲說道,“誰不是要臉的人?怎麼,什麼時候不要臉到成了理所當然了?你若是覺得這件事唐家那賤妾沒有毛病,都是景王小題大做。那也好。”
皇帝忍著氣看著垂頭,瑟縮著看起來有些可憐的鳳樟,心裡倒並不同情,本想說把唐芝那賤妾直接送到二皇子府裡算了。
隻是想到如果這樣,那二皇子橫刀奪愛,趁著東山郡王與景王臥病在床就搶了人家的心上人,成了三人爭美,這隻怕是要遺臭萬年,因此忍了忍,到底沒說把唐芝直接賞給鳳樟,也瞧瞧鳳樟還會不會覺得景王小題大做,沉著臉說道,“把唐家那賤妾送回東山王府!一日做了東山王府的妾,一輩子都是東山王府的人。”
“父皇?若是叫她回去,她怎麼可能還有活路。”鳳樟還想為唐芝求情。
東山郡王是病了,又不是死了,唐芝如果落在他的手裡,隻怕死無葬身之地。
那還不如叫唐芝回歸唐家。
“從前與東山郡王柔情蜜意,那如今也該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至於要不要把她發還長平侯府,那是東山郡王這個夫主的事,朕不管一個妾的安置。”皇帝漠然地說道。
他對所謂的絕色美人沒什麼好憐惜的。
見鳳樟為了一個東山郡王的小妾上蹿下跳,他心裡說不出的惡心。
至於景王,既然上了鳳樟這條船,如今因為鳳樟成了這樣,那也是他們叔侄之間自己的官司。皇帝並不會理睬。
皇帝隻對鳳樟失望。
當初剛剛認回鳳樟的時候,他曾經多麼的高興,對鳳樟寄予厚望。
他本以為他會和李穆一同成為太子的臂膀,兄弟齊心協力,將這天下延續下去,甚至還想,等鳳樟與李穆都有了功勞,他就把他們兄弟賜予顯赫爵位。李穆是皇家養子,哪怕不能封王,可是以廣陵侯的爵位也可以令他成為勳貴之中的翹楚。
至於自己的二皇子,初封郡王,到了太子登基,就叫他做一個如景王安王一般的親王,也能保證羅嫔與大公主日後的地位。
隻是如今看著鳳樟,皇帝就覺得什麼封王還是別想了。
打從鳳樟剛剛得志就拋棄陪著自己吃過苦的未婚妻子與養母以後,皇帝就根本不想封他任何一個爵位。
他看著一無所覺,隻為了自己慢慢變得平靜的樣子而松了一口氣的鳳樟,眼底晦澀。
這樣愚蠢……若是不封爵位,少幾分野心,或許還能有個好些的結果吧。
這是他作為一個父親最後的疼愛了。
看了鳳樟片刻,他再看向一臉忐忑地偷偷查看自己臉色的長平侯的時候,就已經慢慢地露出皇帝的威嚴。
“至於你,禍亂京都,汙穢皇族,朕不能饒了你。”不然,日後豈不是什麼人都敢在皇族與他的臉上踩一腳?
見長平侯一下子趴下來了,皇帝不再看他,叫人拿了聖旨來,書寫片刻蓋了印,丟到長平侯的面前說道,“你不配做長平侯。今日,朕奪了你的爵位。長平侯爵位……”他沉默地看著霍然想要叫嚷求情的長平侯,困難地在唐家那幾個無恥的東西裡挑選很久,才挑出一個叫自己滿意的,說道,“交予怡和郡主之夫。”
長平侯怔怔地看著皇帝。
怡和郡主之夫,那不就是過繼給了二房的唐逸麼?!
唐逸如今成了新的長平侯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隻不過是唐芝的一次令京都震動的笑話與風流之事,竟然叫他丟了爵位。
不僅是他丟了爵位。
而且這長平侯的爵位,甚至都不能再留在長房,沒有交給他任何一個兒子,而是旁落於二房之手。
落在了被他丟到了二房的庶子唐芝的手裡。
他想說什麼來求情,也想去罵家裡的那些連累了他的混賬東西,更後悔這些年來,隻為了自己的利益對家裡那群混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令唐家無法無天,如今得到了這樣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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