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解釋個什麼鬼!◎
等慄清圓從洗手間裡出來,寬敞到感覺蕩悠悠的屋子裡,空無一人。
連冷氣都沒來得及釋放開來,她洗了把臉,臉上的水珠子還在,慄清圓拿手裡的紙擦著,才想試著出聲的……
廊道盡頭有人探出身,喊她,“這裡。”
她應聲走過去,才發現一樓最盡頭的一間空房間裡,短短一天的時間,裡頭已經擺滿了養貓所涉及的應有盡有的物件。
七七還在航空箱裡,馮鏡衡離它遠遠的,“剩下的,你來吧。”
“我這裡多少還得拿來接待生意伙伴,所以,你得給我保證,它不會莫名其妙的衝出來撓我的客戶或者供應商啊。”
慄清圓把身上的包除下來,小心翼翼地蹲身去,哄孩子一般的口吻,聲音一水的溫柔甚至都有點夾子音了都,哄她的主子出來。
馮鏡衡很見不慣她這樣,於是,袖手旁觀地雙手抱臂,突然嚷了一聲,“喂,跟你說話呢!”
慄清圓仰頭,皺起眉來,示意他小聲一點。
身邊人幹脆也學她蹲了下來,“你又不急了,又恢復情緒穩定了?”
反正也就這麼著了,有人擺出一副move on的鎮定且不內耗,隨他笑話吧,“嗯。”
“我要你保證的呢?”
慄清圓圈抱著七七,指間溫柔撫摸,兩個人聲音都克制收斂著,“它不會的。我跟你保證,你得罪你客戶或者供應商,它都不會。”
馮鏡衡就知道,就知道她不綿裡藏針地來他一句,她絕不罷休的那種倔強。老頭說的那句真是對啊,文人真是了不起啊,女人更是。老頭從小就跟他們兄弟倆灌輸一個思想,論骨氣論硬氣,我們男人真的不如女人,別不服氣,單女人生孩子這一項,那個苦頭,男人沒受過的都沒資格叫板。所以,你們媽生了你們兩個,就這一項,我一輩子都得護著她,由著她作威作福,你們兩個敢跟她動真章的那種反骨頭,我到時候叫你們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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慄清圓放七七下來,由著它自己去熟悉去試探氣味。也轉過頭來看馮鏡衡。
“幹嘛?”他問她。
“你要不要摸摸它?”
輕聲細語的語境,無形之中放大了心跳聲。馮鏡衡聽她這句,覺得沒營養極了,他才沒興趣。他甚至想說些什麼,不過到底沒出口,免得她這個女文人又覺得他輕佻放蕩了。
馮鏡衡的一時沒出聲,被慄清圓理解成猶豫。她也篤定,這世上就沒有人會不喜歡貓貓的,世界最可愛的物種呀。
“你答應收養它,總要讓它熟悉你啊,不然它真的會撓你,哈你。”
“怎麼哈?”
慄清圓皺著眉學了下。
馮鏡衡笑著點評她,“貓妖。”
慄清圓聽他這樣便要就此作罷,才要起身去給貓準備水糧那些,馮鏡衡一把拽她回頭,“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禁不起玩笑呢。我說不摸了麼?來,七七,過來。”
他大喇喇一張大手便要去撈貓,慄清圓反拽住他,在邊上屬於班上倒數第二名給倒數第一名補課了,其實她也不太會,這些伎倆都是跟孔穎學的,總之,不要給貓誤會有攻擊性,手指彎曲,慢慢地湊近些,讓貓貓熟悉一下你的氣味,也讓它切身感受到你的友愛。
慄清圓說這些的時候,平靜面孔下,有著躍躍欲試的期待。期待她的貓和他和平相處那種老母親心情。
馮鏡衡終究平生第一次摸了貓,或者該是由著貓來貼了他一下。
那種溫熱的皮毛碰觸之感,弄得他頭皮發麻。然而,身邊人又始終扶著他手腕,一是怕他手上沒輕沒重,二也怕七七當真撓了還是咬了他。
最後,他們由著貓暫時先自行玩耍適應一下。
講真,七七屬實撞大運了,畢竟這樣一間屋子的配置,可比孔穎那幾隻貓舒坦優越多了。
慄清圓準備完七七自動補給的水糧,也鋪好兩份貓砂,這才走出來。馮鏡衡在廚房島臺邊的水龍頭下洗手,慄清圓拿湿紙巾在擦手,她鄭重問他,“貓房間那裡總共買了多少錢,我轉給你。”
馮鏡衡當她耳旁風,“嗯,拿你那筆會議費抵扣罷。”
慄清圓無所謂,實在這樣也沒什麼。
有人不滿意她這麼淡定,“我給你養貓,你給我無償陪同翻譯,就這麼定了。”
慄清圓懶得理他,“生意歸生意,人情歸人情。”
馮鏡衡切一聲笑出來,轉頭去冰箱裡拿水喝,一隻手拎出兩瓶來,也不管她接不接得住,徑直拋一瓶給她,“那這麼矯情地跟我算什麼賬!”
不遠處的人勉強接住他的一瓶水,拿在手裡,怪他說話不中聽,“這跟矯情沒有關系。你可以大方的不要,我不可以不提。就像我媽說的那樣,親兄弟還要明算賬的。”
馮鏡衡難得覺得這話也有道理。這也是一年到頭,老頭算分紅的時候,總要一筆一筆要他們兄弟倆籤字畫押的明賬原因。總之,多勞多得,不勞不得。即便一母同胞,也得一筆一筆有賬可查可依。
島臺邊的人一口一口地喝水,好一陣子沒說話。慄清圓站在那裡,倒覺得這樣的靜默很不自在,走近了些,把手裡的冰水擱在島臺上了。她確實有點渴,但是這冰的今天不能喝了,問主人,“有沒有常溫的?”
馮鏡衡微微挑眉看她一眼。好像瞬間明白了女士的不方便幾天,拿水壺燒熱水招待她。
慄清圓想了想,決定別的方式還他人情,“我請你吃飯吧!”
燒水的人總算聽見了句他愛聽的。於是,頭一點,“可以。但是沈家飯店不行。”
慄清圓還真想就近原則去這家的,“為什麼啊?”
“老沈他家這次這個油廚子不行,總之,我不愛吃。”
說到這,慄清圓才想起來,他口中的老沈,“哦,對了,上回那個沈先生就是沈家飯店的老板?”
這個腦子好的女人她總算想起來老沈是誰了。然而,馮鏡衡聽她口中恭敬的沈先生,怎麼聽怎麼覺得別扭。
“他家不去,我說了,不愛吃。”
“我覺得挺好吃的,他家招牌的臭苋菜燒臭豆腐,我和我爸都很愛吃。”
“你們常來這裡?”
“也不算。我爸這個人吃飯尤為地挑剔,難得,沈家飯店他倒是很滿意。”
切,這更讓馮某人抹黑沈家飯店的心再重了點。
慄清圓請客的心很誠,也主隨客便,他說不去那就不去吧,“你挑吧。”反正這附近有的是館子。
馮鏡衡這輩子頭回被女人請。別說,還真有點受寵若驚那意思。
等著水燒開,慄清圓拿熱水兌冰水的工夫,馮鏡衡不知道從哪個抽屜裡翻出來一把鑰匙,拿過來交代給她,是這棟別墅大門上的,他說這門鎖還是早些年那時候換的,隻有密碼和機械鑰匙,不帶指紋的,哪天門鎖斷電了,她進不來,便拿這把機械鑰匙開。
鑰匙很別致,不同於一般的,它看起來更像小女生別在頭上那種發夾大小。紐扣的圓頭上帶著鑰匙的鎖孔紋路。
慄清圓沒有接,馮鏡衡便徑直往她外套襯衫襟前口袋裡一丟。隨即,又擺他二世祖的嘴臉了,“別給我搞丟了,丟了,我這裡失竊一樣東西都算你的!”
“那我不要了。”
“慄清圓,你除了愛說不要,還有沒有別的口癖啊!”
喝溫水的人並不理會他這樣的發癲。
於是,有人發作得更厲害了,催她,“快點啊,再磨蹭下去,人家打烊了,大小姐!”
慄清圓沒好氣地放下杯子,兩個人相約出門。
最後,馮鏡衡領著她輕車熟路地來到一家西餐廳。因為這個點,許多中餐廳招牌或者新鮮的菜品都翻臺完畢了,這家西餐廳老板與他認識,慄清圓聽他們打招呼間才聽明白,原本他今晚就打算來這裡吃飯的。
眼下,馮某人擺出一副讓賢的嘴臉來,同老板指點,“你給做東的人介紹吧,她拿主意,我吃白食。”
老板揶揄馮二,“你得多沒出息啊,要女同志請客。”
沒出息的人一臉自洽的坦然,鬥嘴皮子也是嚇唬對面人,“我今天兜裡比臉幹淨。”
慄清圓聽老板介紹,菜品和牛排都是馮鏡衡預先定好的,她也不做修改了,要老板就按原計劃上吧。
最後到選酒上,慄清圓問對面人喝什麼?
馮鏡衡懶散靠在椅背上,喝一口蘇打水,搖搖頭,“算了,待會還要開車,替你省一筆。”
老板知道馮二在逗人家女孩子,“省什麼,你的存酒留在這裡過年啊!”
兩個老油條說笑一陣,最後馮鏡衡坐正身子,也是打發的意思,“過不過年不知道。總之,酒不要了,我今天不喝,她也不能喝。就這樣吧。”
直到老板見好就收地去了之後,慄清圓才勉強抬起了點頭,她其實並不愛這種取笑、喧鬧。也感謝馮鏡衡有這種說歸說鬧歸鬧,我說打住就到此為止的震懾力了。
這頓飯吃得很順利,中間也並無旁人打攪。
中途,馮鏡衡並沒有避忌慄清圓,邊吃邊接了通電話,該是他哥哥,因為他今晚沒去,一場應酬是老大替老二去的。結束後,兄弟倆不免交換下信息差。
那頭問了句什麼,馮鏡衡隻答,“在吃飯。”
那頭再說什麼,這頭的人沉寂了會兒,慄清圓看他臉色有些嚴肅,沒一會兒,馮鏡衡便掛電話了。
吃甜品的時候,他才問慄清圓,“怎麼樣?還可以?”
慄清圓客觀點點頭。
馮鏡衡隨意口吻地說他大哥家的兩個孩子也愛這裡的甜品。
慄清圓聽他說過侄女叫伊家,也聽他喊過,卻不知道具體哪兩個字。
“所謂伊人的那個伊,一個家庭的家,一個是安寧的寧,都是寶蓋頭。全是老頭取的。”馮鏡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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