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聞到了清新的香氣、感受到了太陽到訪過的氣息,這一切好像都在安慰他、提醒他,他已經逃離了苦難、獲得了新生。
第83章 巧合
接下來的兩天裡,大寶沒再哭過,但也再沒有以前那股狡黠的靈氣,祝熙語看在眼裡卻並不為此失落或者遺憾。對於大寶,快速長大除了殘忍以外,其實反而是他的出路。蒼老的爺爺、幼小的弟弟、西嶺農家的出身,他越沉穩、越聰明,越能早點迎來他人生真正的轉機。
祝熙語從未想過收養大寶,一是因為她作為侯家的養女,深刻感受過寄人籬下的感覺,即使後來她去了任家,楊梅夫妻對她和任冉沒什麼區別,但那也和在她自己家是截然不同的。祝熙語會不自知地關注、照顧任家三人的情緒,甚至在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情況下,她會遷就、討好任冉。
二是她不確定以後的自己是否能做個公平的母親,她從小感受的是家裡人全神貫注的愛,韓宥則是從小就缺失父母的愛,祝熙語甚至會有些擔心,他們倆以後會把自己的孩子寵壞。在這樣的情境下,再收養有親人的大寶就是不負責任的爛好心。
但祝熙語也不是什麼都沒做,她帶著大寶旁觀了軍隊的早訓、參觀了部隊的各處建築、講了韓宥的故事,還特意邀請了高文柏,講述他一路從學生到現在的研究員的心路歷程。這是現世對於大寶這種出身的孩子最好的兩條路,祝熙語將它們掰開了展示給大寶,是激勵也是參考。
最後,祝熙語第一次主動訴說了她自己的經歷,“所以大寶,你的未來還有無限可能,不要被這半年多的變故打倒,我們的人生隻由自己做主。”
祝熙語相信大寶能懂她的用意,就像這兩日大寶總是會格外認真的參觀、傾聽一樣,他的心智早就超過了同齡人,祝熙語甚至覺得他現在就像是一塊幹涸到極致的土壤,拼命汲取著周圍的每一點湿潤。而祝熙語做的,就是盡可能多的為他提供堅持的希望和力量。
祝熙語也仿佛透過大寶看見了那個瘦弱的、一遍遍登頂山峰試圖看清西嶺之外是什麼的小韓宥。看見了那個被困在侯海夫妻的牢籠裡艱難求生的自己。
她蹲下身,雙手搭在大寶的肩上,“當然啦,你不僅有你自己,還有你的爺爺、弟弟和我,如果你遇到什麼困難了,或者隻是想不通什麼事情了,都可以聯系我。”
大寶點頭,嚴肅著小臉回答,“我知道的,姐姐。我一定會好好上學的,等我長大了,我要和哥哥一起保護你。”
祝熙語摸摸他凹下去的臉頰,“好,我等你。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明天以更好的狀態迎接你的爺爺和弟弟。”
大寶眼睛微亮,跑到廚房拿出飯盒,“那我們現在就出發,李師傅的窗口去晚了就沒菜了。”
祝熙語失笑,其實也還是個會貪吃的小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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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小寶爺孫倆來廣市的是紅瓦鋪生產隊的會計向曹,大寶爺孫在紅瓦鋪已經沒有很近的親屬,但大寶的父親、爺爺都是村裡有名的熱心腸、好人家,所以村民們都很關心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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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宥本準備承擔來回的火車票的,紅瓦鋪的書記卻拒絕了,說大寶是他們紅瓦鋪的孩子,大寶的爸爸離開了,那就由他們紅瓦鋪所有村民一起照顧這爺仨,韓宥便沒再堅持。
祝熙語周一一早坐上部隊的後勤車去廣市,陪著大寶在車站等到了他的爺爺和弟弟。
大寶的爺爺是個看起來非常體面的老人家,雖然蒼老卻很知禮,見到大寶以後隻是克制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就要拉著孫子對著祝熙語下跪。
祝熙語趕緊一把拉住了他,“大寶爺爺,您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
大寶爺爺王富民被祝熙語拉著跪不下去,就退後對著她深深鞠了一躬,“小祝,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樣感謝你,你是我們爺孫的恩人,如果不是你,大寶不知道還要吃多少苦。你還給我和小寶寄了那樣多的東西,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祝熙語側過身子避開,拉起懵懂的小寶,“爺爺,這是我和大寶小寶的緣分,也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我很開心能幫到你們。談不上恩人,您就當我是自家子弟就好。”
向曹聞言也出來對著祝熙語鞠了一躬,他是紅瓦鋪本村人,二十多歲,高中畢業後就在村辦工作,“祝同志,這一禮是我代紅瓦鋪的村民向您表達的感謝,也請您放心,以後我們會好好照顧大寶爺孫的,再次感謝您為我們紅瓦鋪的孩子奔波。”
祝熙語也避開了這一禮,“我丈夫也是西嶺出來的孩子,我也曾在西嶺下鄉半年,您不用這樣客氣,這是我們該做的。”她有些無奈,生怕他們繼續,“你們還沒吃飯吧,附近有家國營飯店,我們去那裡聊吧,也讓大寶和爺爺弟弟好好親近親近。”
一行人便去了飯店,到了包廂裡王富民才沒繼續忍著,抱著大寶翻來覆去去看他身上的傷口,“我可憐的大寶,爺爺心痛死了,都是爺爺沒本事...”
小寶也哭著抱住自己哥哥,“哥哥不走,小寶不吃糖了,不要錢錢。”
反而是大寶安慰自己的爺爺和弟弟,“爺爺,都過去了,我現在好好的呢。”
祝熙語和向曹坐在一邊,都看紅了眼睛。祝熙語問他們,“你們的介紹信開了多久?我待會兒去招待所開間房,你們在廣市休息休息、逛一逛再回去吧?”
向曹搖搖頭,“今晚就要回去了,家裡正是農忙,且村裡人都很記掛大寶,我們早些回去他們也好安心。”
大寶爺爺也連連應和,“小祝,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這心,隻有到家才能安下來,就不留了。等你和韓副團回鄉,我再來上韓村拜訪你們。”
祝熙語也不強求,拿出鞏公安帶回來的撫恤金,交給了大寶爺爺,“剩下的已經被用掉了,且她作為妻子本也有一定的份額,剩下了八成,您保管好,最好是現在就存起來,不然路上這麼久還是很危險的。”
大寶爺爺看著手裡的信封,沒忍住又抱著大寶哭了起來,如果不是為了這個,大寶怎麼會吃這麼多的苦,但這又是兒子拿命換回來的。
向曹上前安慰爺孫,祝熙語趁機出去付了飯錢,又額外買了些包子饅頭,作為幾人回程的幹糧。在向曹陪著大寶爺孫存錢的時候,祝熙語借口出去逛逛,到旁邊供銷社給大寶小寶一人買了一個書包和全套文具。
一直等回到了火車站,送站的時候祝熙語才拿出這些東西,她將書包幫兩兄弟背好,蹲下身子,一手拉住一個,“大寶小寶,好好上學,等過年姐姐再來看你們。”
大寶攥著手心裡的書包帶子,緊緊抿著唇,躊躇許久還是伸出手抱住了祝熙語,生疏地將臉埋在她的頸窩,“姐姐,我一定好好長大,謝謝你。”
祝熙語伸出手摸摸他的後腦,“我相信你。”
王富民沒忍住又開始落淚,握住祝熙語的手,“謝謝,謝謝,我沒什麼能表示的,但我會一直祈禱,希望你和韓副團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祝熙語反手輕拍老人的手背,“有什麼困難,一定記得聯系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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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大寶的離開,祝熙語的生活徹徹底底地平靜了下來。韓宥不在家,韓允在廣市上班,她的生活節奏完全由她自己做主。這些日子的經歷讓祝熙語隱隱約約摸到了當初寫作的狀態,她開始頻繁的出門。
無論是張嬸家的根據地還是公社的集會,祝熙語逮著機會就會泡在婦人堆裡,她還是不怎麼搭話,但會認真傾聽每一個真假參半的八卦,觀察其他人對這個消息的反應。她刻意地接觸不同年齡段的女性,尋找相同和不同。
但也許是因為她的活動量遠超以前,她這些日子格外容易累,早上起得越來越晚,午睡時間也延長了,晚上倒是很難入眠。
祝熙語躺在自己的位置,拍了拍韓宥的枕頭,“也不知道你查得怎麼樣了,你再不回來我就要成貓頭鷹了。”
韓宥此刻已經出了川省,他們和省廳公安匯合後分成了四隊,以鞏市為中心分方向追查,人販子團伙比他們推測得還要龐大,韓宥和龐公安負責東南方向,他們甚至隱約摸到了境外勢力的痕跡。
這年頭,涉外都是大事,韓宥立馬向許團長和師部打了報告,許銳利顧不上軍演在即,派來了莊瑋和他打配合。傅川雖然也很機敏,但莊瑋和韓宥合作起來更加默契,也更配合韓宥。
莊瑋也離開了廣市,但新婚的楊夏夏並沒有因此闲下來,莊瑋臨走前特意滿足了她的願望,從後勤拿到了一個為軍屬準備的崗位給她。是部隊的婦聯,雖沒有正式編制,但和正編同工同酬。
雖然楊夏夏是小學學歷,但莊瑋在川省資歷深、職位高,所以這個多是高中及以上學歷的崗位還是分給了她。楊夏夏對此也並不緊張或者自卑,她隻有一個念頭:莊瑋的身份限制了她不能再幹老本行,但是家裡離不開她,她也不能拿著莊瑋的工資貼補娘家的家用,那這個工資不低又體面的工作對她來說就是十全十美的。
她每天都喜氣洋洋、興致勃勃地去上班,並且給祝熙語帶來了更多的創作素材,畢竟她每天接觸的案例更多、更真實。兩人的丈夫都不在家,幹脆一起吃飯,中午祝熙語去食堂打飯,下午則由楊夏夏掌勺。早上?抱歉,早上祝熙語根本起不來。
楊夏夏見祝熙語又是帶著睡意來的,有些狐疑地看了眼她的肚子,“熙語,你現在每天要睡多久啊?”
祝熙語迷迷糊糊撐在餐桌上,“沒算過,可能十二三個小時吧。如果我不定鬧鍾的話,不知道會睡多久。”
楊夏夏試探著夾了一筷子清蒸魚給祝熙語,“我弟弟今天特意送來的鮮魚,你嘗嘗?”
祝熙語在她的視線裡吃了一塊又一塊,“你的手藝真好,這魚好嫩啊。”
楊夏夏見她吃得那麼歡快,便覺得自己是多想了,也跟著大快朵頤起來,“今天來不及了,等下次我燒糖醋魚給你,那個我更拿手,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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