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峰的發展是韓宥和韓三叔韓明德仔細商量過才定下來的,韓家未來肯定都要盡力往北城發展,但現在北城沒有機會,韓宥雖然能在廣市說上話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調走,到時候留韓峰在那裡也不好。正好南省省城有這個機會,就費了點功夫拿下,至少能先讓韓峰去學學真本事。
其實社會就是這樣的,當家裡有人實現階級跨越以後,其他人就也能從中獲利,成功後又再反哺給家族。韓青陽和韓峰的機會是韓明德和韓宥這兩個先行者和其他人的利益置換,他們提供的是機會更是考驗,和韓青陽一樣,韓峰之後能走到多遠靠他自己。而等到他們能更進一步時,其他人會再為他們提供更多的資源。
“五嬸走後,爹就更沒人照應了,咱們分到的院子也不小,西廂是完全空著的,不然讓爹和我們一起過去吧。”祝熙語提議。
韓宥看眼在床上亂爬的韓嘉珩,這小子現在精力越來越旺盛,那日掙扎起來差點把祝熙語帶倒,可想祝熙語之後照顧起他隻會越來越吃力。
他們回廣市之後就要搬家,新分到的是一個不小的院子,部隊的自耕地也能申請到更大一片,足夠給韓明勝過癮。最重要的是,公社的嬸子晚上要回家,所以小崽子是和他們一起住的,但韓明勝過去以後,自己就能重新獨享妻子了。
“好,我去給爹說。”韓宥拍板定下,將抱著媽媽黏黏糊糊的韓嘉珩撈進懷裡,“早飯快好了,你換衣服吧。”
說完抱著韓嘉珩去找韓明勝了,韓嘉珩坐在爸爸手臂上還抱著爸爸親了一口,殊不知他的好爸爸正算計著怎麼甩掉他呢。
初六,上韓村的村人就發現韓家三兄弟家裡都在收拾屋子,行李堆了一院子。一問才知道,這次除了韓宥和韓青陽要回崗之外,韓明勝要去廣市跟著兒子女兒生活了,王元香和韓峰一家也要去省城上班了。
村裡人有人祝福也有人眼紅,但他們除了道別也說不了其他的什麼,韓家的崛起之勢在韓家出了韓明德後又出了個韓宥時就已經顯現。但無論子弟取得了什麼成就,韓家人始終對村人十分友善,韓家在外這些出息的兒郎也常常幫扶村裡,人家不欠村裡一點兒,反而是村裡人承了他們的情。
再說現在村子裡的書記和隊長還是韓家老二和老五呢,他們要是說錯話,光這兩兄弟就能讓他們喝一壺的。
但不當面說不代表背後也不說,關於韓家眾人的話題一直持續到了春種開始才平息。韓家眼見著已經逐漸走出了西嶺、離開了秧田泥地,但其他人還要靠這個吃飯呢,哪能因為別人耽誤了自己的本職工作。
因為有韓家的例子在,村民們更加注重起了孩子的教育。沒見不說靠讀書去了首都的韓明德,哪怕現在已經沒有了高考,韓家的小輩無論男女都讀到了高中畢業嗎?最調皮的韓興天天上山下河,但人家在學習上也從沒疏忽過呢,縣裡高中每次考試都沒下過前十。
大家都覺得,最出息的人家這樣做肯定有道理,於是在他們有意識的學習下,上韓村無論男女的入學率都高居縣裡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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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韓村都因為韓家的例子發展起來,韓家自然也沒落下。
在1976年這一年裡,在北城,先有韓明德的升職,穩坐統計局第三把交椅;再有韓雲深順利畢業進入外交部,韓曼文丈夫聶承安長達五年的研究獲得了成功;韓青陽也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因自己的優異表現被農場推薦去了北城的大學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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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廣市,祝熙語結束了第三本書的連載、韓宥收攬了今年西南軍區聯合軍演的團體、個人雙第一,高文柏在升為了項目的副指導的同時也迎來了他和韓允的第一個孩子。
而在省城,韓峰在機械廠內被挖掘出了天賦,為人還特別踏實、能吃苦,從廠工被調到了研發小組,負責配合設計師完成實件操作,穩扎穩打的宋娅挑戰了更好的學校,考進了顯市一中任職。
一切都是欣欣向榮的,但各家也越來越忙碌,這次的春節就分成了四處,沒再大聚。
廣市,韓明勝一手孫子一手外孫女笑得都快看不見眼睛。自從和韓宥和解以後他整個人就不再那樣沉默陰鬱,來到廣市這一年更是如魚得水,帶孫子、指導家屬院的年輕人種地,時不時去公社學點兒木工,偶爾去市裡韓允家裡幫著帶帶外孫女、在公園學學下棋...生活哪是可以用滋潤就能概括的?
因為家裡的衣服都是祝熙語負責的,高文柏又給他配了一副老花鏡,他現在看起來洋氣極了,氣質好了容貌也恢復了,這才顯露出來韓宥和韓允好皮相的來源。
家屬院甚至因為這個鬧出了個烏龍,他常年孤身一人,兒子兒媳、女兒女婿都是家屬院有名的出息,自己又收拾得幹幹淨淨、利利索索的,好幾個失了丈夫的老婦人難免動了心思。
託張嬸來說和的時候,韓宥和祝熙語沒意見,倒是差點把韓明勝嗆死。他不願韓宥被人指點,更沒有給自己現在生活討個未知風險的想法,便隻說他有老伴,隻不過老伴跟著大兒子和大女兒生活,這件事才結束。
韓明勝也通過這件事徹底意識到了自己的改變,最開始韓宥勸他過來用的是小嘉珩的借口,那時他還挺舍不得西嶺的,也很忐忑。他在西嶺活了一輩子,原以為自己換了個城市就和中途換了地的莊稼一樣多多少少會“水土不服”,但沒想到他反而長得更好了。
於是他特意給自己的兩個弟弟打了電話回去,韓青陽還好,去上學了在北城也還沒定下來。但韓峰和宋娅已經徹底在省城立足,韓峰還曾經打電話給韓宥,想讓他幫著勸韓明成來省城生活,這件事韓明勝也是知道的。
韓峰和宋娅每月的工資加在一起有將近一百六七,廠區看在韓宥和高文柏的面子分給韓峰的屋子也不小,再加上王元香會操持,他們每個月都能存不少錢。
生活質量上來了,韓峰先是把高中畢業的弟弟接來當免費學徒,又打上了在村裡孤零零一人的老父親的主意,徵得宋娅的同意後就回了趟家想親自勸韓明成過來。
但韓明成不願意,於是韓峰隻好求助韓宥和韓明德,可惜也都铩羽而歸。但韓明勝顯然更懂韓明成的心思,張嘴就是一句,“你怎麼知道你去了顯市不會反而更好呢?”
韓明勝講了自己這一年心態的改變,最後語重心長,“五弟,咱們有了這個條件就安安心心享享福,不能沒福硬享,但也不能沒苦硬吃。再說了,你一個人在家,韓峰那孩子本就特別在乎家裡人,他又幹的是風險活,你與其在家裡讓他擔心你,不如過去安安他的心。韓興還是學徒,弟妹也沒在城裡生活過,你去了就是主心骨,娃娃們才好大膽發展。”
旁邊的韓明山這才知道韓峰想接走韓明成,他明白韓明成隱瞞他的用意,韓青陽剛去讀書,雖然不用他們出學費但也沒法在北城定下來,如果韓明成也走了,幾兄弟裡就隻剩自己和田自珍了。
韓明山幾乎沒猶豫就跟著勸,“大哥說的有道理,你在顯市作用更大。”他明白韓明成的顧慮,“青陽還有三年多才讀出來,老家有我呢。三年後,我們的根據地在哪裡還不一定呢。”
韓明山的話有點張揚,但也是事實,韓家小輩一個接一個起來,再過三年是否還需要老家還真不好說,至少韓宥和韓峰以後最次也會在省城。
接電話的地方是村辦,韓明山也不怕說話被熟人聽見,和韓明勝一起徹底打消了韓明成的顧慮。
於是村裡的韓家又空了一家,韓明成在幫著新任的書記接手上春種以後就被韓峰和韓興接去了省城。原來公社想把書記的位置給韓明山,畢竟韓家在上韓村有威望、韓明山也當了很多年的書記,但韓明山推辭了。
韓家現在已經不用再佔著這個位置了,與其因此被村人找到借口說酸話還不如讓出去。且不考慮所謂的威望,村辦的年輕人其實更適合這個崗位,韓明山分得清孰輕孰重。
即使這樣,還是會有人到韓明山面前說酸話,例如什麼四兄弟裡隻有他還在山裡,什麼韓宥那麼出息也不幫二叔一把之類的,說到韓明山面前他隻是不理,但說到田自珍面前,田自珍是會撸起袖子和人家對罵的。
田自珍的攻擊力可想而知,她幾乎是壓著村裡那些不懷好意的人罵,誰隻要說韓家其他人壞話了,她二話不說就逮著人家刨根問底要證據。次數多了,那幾個紅眼病就不敢再說什麼了。
韓明山將一切都看在眼裡,想了半天還是給在外的韓家人說了這個事情,現在雖然大環境明顯開始放松了,但謹慎些總沒錯的。
韓宥和其他人一商量,幹脆出錢把村裡的小學擴建了一遍。一是算作韓家對村裡的回饋,二也是因為祝熙語曾經在那裡執教半年多。
本來紅眼病就是少數,大多數村人都很淳樸不會見不得別人好,更是還記得韓家的恩情。在一些政策上公社可是會因為韓家特意幫扶上韓村的,比如修路、通電、工農兵名額這些他們上韓村都是衝在第一位的。
新上任的書記隱晦指出這層利害關系後,那些原來作妖的村人被其他人罵了個狗血淋頭,從此再也不敢說酸話。
第93章 消息
自從祝熙語因為《歸雁》和《醒來》取得不菲的成績後,她和文學界的聯系也多了起來,除了就近加入的川省作家協會,她也逐漸和其他各地的作者建立了往來。
自古文人就是敏感而悲憫的,他們善於洞察世界、人生,自然也會比其他人更加細膩、多情。
祝熙語以前還隻是活在自己的小圈子裡,和侯海夫妻鬥爭、安排好自己的生活就佔據了她幾乎全部的精力。她的長輩為她創造出富裕的物質條件的同時,壯烈犧牲的軍人父親、捐出個人財產的先驅外祖父也保全了她在這場浪潮裡的“根正苗紅”,所以她以前其實對於這些年來外界的苦難並沒有非常深刻的認知。
時代的災難落在她身上隻不過是沒有辦法繼續進學、沒有辦法肆意看書、身邊的同學會因父輩原因突然退學這樣具體又不算嚴重的事。她清楚外面在下暴雨,也知道暴雨卷走了許多無辜的人,但由於她是站在堅固樓閣裡的旁觀者,所以對這雨的實感不過是“不能出門”的困難。
但從下鄉開始,她掙脫了侯海夫妻的控制,也切切實實走進了暴雨裡。她先是接觸到了這個時代的另一群犧牲者,所以萌生了為他們的創作的想法。
又因為創作,她被同行者拉入了浪潮的中心。她直面了無數前輩遭遇過且還在遭遇的苦難,體會到了普通群眾被忽視的痛苦,也陷入了和許許多多同行者一樣的情緒裡。
他們的筆應該為此發聲,自古文學的意義之一就是質疑、喚醒,但他們卻隻有兩個選擇。要麼不管不顧地為此獻出自己的一切,用自己的滅亡去賭是否可以引起一點改變;要麼繼續閉口不言,陷入日復一日的自我譴責裡。
祝熙語的選擇是後者,她如今在意的人有太多,她身處的位置、與她相關的人所在的位置都注定她隻有一個選擇。她甚至無法做出任何與“規矩”相悖的事,連私底下幫扶一把老前輩們都要借由別人的媒介。
她為此憂愁、痛苦,但也清楚陷入情緒旋渦毫無作用。於是她自救,改變了寫作方向,將第三本書聚焦於她和韓嘉珩的相處日常。溫馨細膩的、充斥著童趣的文字給黑白色的報紙添上了一抹輕松的色彩。
這抹色彩似乎也從報紙上走進了現實。從1976年十月起,事情就迎來了轉機,陸續發生的一切好像都在預告著黎明即將到來。
黎明確實也到來了,1977年8月,注定載入華國史冊的一月。在一場華國心髒進行的會議上,這場長達十年、影響了無數人的苦難正式宣布結束,舉國狂歡。被壓抑了多年的人們開始正大光明地為此慶祝,無論身份,所有人的興奮、喜悅都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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