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熙語已經習慣了那樣的生活,在學校去澡堂會不習慣、宿舍床太窄太硬不習慣、樓裡噪音太多不習慣...這和剛下鄉時的不習慣還不一樣,前者是無可奈何、別無選擇,現在韓宥離開前卻已經替她安排好了一切。
“可是家裡那邊沒有電話。”這是祝熙語唯一的顧慮,“如果再想聯系,隻有白天我回這邊主動打給你了。”
聽到這兒,韓宥鬱悶的心情好了很多,“沒事兒,這事我也想到解決辦法了。現在部隊宣傳科這邊還有你的編制,這邊開個介紹信,就能去電信局牽電話線了。你決定下來的話,辦起來很快的。”
“好!”祝熙語的聲音明顯輕松了下來,“我周一就去找老師辦走讀。”
“好。”韓宥的語調溫柔,“等電話線牽好了,珩珩估計每天都會給你打電話。”
“那不是正如你所願?”祝熙語打趣。
“是,是正合我意,都被你拆穿啦。”韓宥的笑聲像是就在祝熙語耳側響起,“所以我得拜託兒子,打電話的時候要等爸爸下班。”
“噗嗤——”祝熙語笑出聲,“但願你兒子聽你的吧。”她想起什麼,主動交代,“韓宥,今天謝川堯來找我了,我明天要和他一起去他家看望謝爺爺他們,周日的時候就搬東西回家。”
“好。”韓宥叮囑,“回來了可以回個電話,我明天值班,你看著時間,要是我還沒下班的話你就打我辦公室去。”
“嗯嗯。”祝熙語很願意滿足丈夫的要求,“我今早還寄了信給你,不知道多久才能收...”祝熙語的肩膀被拍了拍,叫她的女生對她作出打電話的動作。
祝熙語意識到對方應該是有急事,趕緊對電話那邊的韓宥說,“韓宥,我這邊有同學急著用電話,我先掛了哈,等明天再給你打。”因為有人在旁邊祝熙語隻能隱晦說了句,“早點休息哦。”
“好,晚安,寶寶。”最後兩個字輕不可聞,但祝熙語隻通過這無聲就知道韓宥隱去的是什麼,自從謝川堯和學校裡的一些老師同學叫她滿滿以後,韓宥便隻對寶寶這個稱呼情有獨鍾了。想起舍友家裡寶寶指的是未滿三歲的女兒,祝熙語輕咳一聲,“我掛啦,拜拜。”
第105章 撞見(捉蟲)
“祝熙語,我看見謝川堯在樓下,是來等你的嗎?”祝熙語剛從二樓的水房走出來,一個很面生的女生迎面走來,滿臉好奇,而這已經是第三個告訴祝熙語這個消息的人了,祝熙語算是對自己的發小的人氣有了個認知了。
“是的。”祝熙語點點頭,“謝謝。”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才七點多,她和謝川堯約的八點。來不及想太多,祝熙語拿上挎包,換上外套就急匆匆出了門。
謝川堯就在正對宿舍樓的方向站著,祝熙語小跑著過去,“安安哥,你怎麼來這麼早?等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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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早起了,想著昨天忘了和你約好會面的地點,幹脆就先過來了。”謝川堯有些抱歉,“你從上面看見我了?”
“沒有,安安哥你是不知道自己多有人氣,你在樓下站著,好幾個人都主動來替你報信呢。”
謝川堯注意到祝熙語的額發仍有湿意,還能隱隱約約聞到薄荷的氣味,有些懷念,“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急,聽見我來找你了,臉還是湿的就要往下跑。”
隨著這句話,祝熙語也想起了以前的那些時光,和謝川堯因為多年未見而產生的模糊的距離感似乎也消失了很多,她莞爾,“然後伯母就會罵你,以為是你在私下裡ῳ*Ɩ催我,才會讓我每次都那麼著急。”
謝川堯臉上也都是懷念,他的眼神像是在注視祝熙語,又像是透過祝熙語看向那個稚嫩的、無憂無慮的小滿滿。他跟著家裡長輩下放時,祝熙語和他都已經十六歲了,那時無論是他還是祝熙語都在經歷命運突如其來的劫難,已經讀懂了那句“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卻道天涼好個秋”(1)。
他看向祝熙語的額發,“什麼時候把劉海重新蓄起來的,這樣很好。”
祝熙語眉眼彎彎,伸手毫不在意地摸了摸額角的傷疤,“和韓宥結婚一年以後,他說是時候換個發型了,我就蓄起來了。”
“他對你很好吧?”謝川堯掩去眸中的黯然,“即使我在法學院,也知道文學院有個很漂亮的新生,丈夫也生得好,兩人很恩愛,丈夫每天都來接妻子放學。”
“嗯!”祝熙語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他的確對我很好。”眼見著快到校門口了,祝熙語趕緊說,“安安哥,我要去一趟百貨大樓呢,咱們是坐公交還是?”
“我把家裡的車開來了。”祝熙語以為謝川堯是報名的時候就開著車來的,但其實謝川堯是昨天下午特意回家了一趟,今早又專程開車過來的。他家離這邊不算近,又在最忙碌的一條公交線上,他舍不得讓祝熙語去和別人擠,“那等下就去我們家附近那個百貨大樓吧,正好你很喜歡吃那邊的餛飩。我回來之後打聽過了,那個做餛飩的爺爺的兒子現在就在旁邊的國營飯店裡上班。”
“好!”祝熙語和謝川堯都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候如果家長沒空,謝川堯就會起個大早坐公車自己來找祝熙語,又帶著她回謝家,而大多數時候他們在回謝家前都會去老爺爺的早餐攤上來一份餛飩或者別的小吃。
“你今天也可以點兩個你愛吃的,我吃你剩下的就好了。”謝川堯帶著笑看向祝熙語,卻看見她面露遲疑,他揚起的唇角發僵,頓了好一會兒才伸出手揉揉祝熙語的發頂,“啊,差點都忘了,我們滿滿已經是媽媽了。”
隨著這句話,謝川堯心中的苦澀翻湧得愈加厲害,他強壓下去,“但是是一樣的,我們多要兩個碗,提前分成兩份也行。”
祝熙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比起侯家兄弟,謝川堯才是真正和她一起長大的人。他們隻差半歲,在兩家蒙難之前,祝熙語幾乎每周都會和謝川堯見最少三次。小時候謝川堯還會和她一起去爸爸的駐地探親,謝伯母回娘家玩也會帶上祝熙語一起。他們是真真正正的世家之交、兩小無猜。
幾年前他們被迫分開,分別時他們是抵抗命運的少男少女,再重逢時是頂級學府的新生,明明是值得高興的事,祝熙語卻總是覺得別扭。她覺得是她自己的問題,她在乎韓宥,不想韓宥會有任何的不開心,所以不自知地在和謝川堯的相處裡拉開了距離,但這對謝川堯也許是不公平的。在他看來,可能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因為幾年不見就疏遠了。
當然,祝熙語肯定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讓謝川堯吃她剩下的東西或者有其他親密的行為,這是對韓宥、對謝川堯、對自己、對所有人的不尊重。但祝熙語覺得自己至少要像和韓青陽相處那樣和謝川堯相處,於是她點點頭,“好啊!”
謝川堯的車就停在校門內側靠西的停車場,是一輛黑色小轎車,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我有駕照,不用擔心。”
“沒有我也敢坐,我要是受傷了,爺爺和伯父伯母可不會放過你。”祝熙語彎腰坐進去,系上安全帶。
謝川堯從車尾繞進駕駛位,“那我們走啦。”等出校門的時候,祝熙語看見門衛對謝川堯很客氣,這才對謝家的權勢有了確切的認知。
“這個胡同進去,1005號就是我家。”祝熙語指向自家的方向,“我下周就辦走讀了,要是以後你有空了可以來家裡玩。”
謝川堯其實很清楚祝熙語這些年經歷的事和現在的狀況,但他還是順著她的手指看了一眼,“怎麼了?和舍友相處不愉快?”
“不是的。”祝熙語搖搖頭,“我隻是有些不習慣住宿的生活了,很難想象,我從初中就開始住校了,現在卻哪裡哪都不習慣。”
“這才對啊。”謝川堯笑,“我們滿滿本來就是我們幾家的小公主啊。”
“快別說了。”祝熙語捂臉,“我都快二十五啦。”
“四十五也是。”謝川堯輕聲,又道,“時間過得真快啊,咱們都二十五了,回來聽到你都有珩珩了我實在是很不敢置信。”
“我也沒想到。”祝熙語也有些感慨,“我當時決定下鄉的時候都沒有想過我的人生走向會是這樣的。”
“很厲害。”謝川堯的聲音裡有憐惜,也有驕傲,“我當時在農場也能看到日報,你的文章我都有看過,那時候還不確定滿滿是不是你。後來知道了,我就在想,我們滿滿真的圓了自己的寫作夢啊。等爸媽爺爺看見你,一定會很開心,在農場時我們擔心你但什麼也做不了,就靠有時候去問北城來的人知不知道你的近況...”
謝川堯的喉嚨像是被湿棉花堵住,“但我們滿滿很厲害,自己把自己就養得很好。”
祝熙語聽謝川堯這樣說,忽然就想到了小舅舅,等自己找到他時,他是不是也會如同謝川堯這樣,對她說一句,“我們滿滿真厲害,把自己養得很好”?
先到的是國營飯店,現在正是吃早餐的時候,店裡擠擠攘攘,謝川堯虛虛護著祝熙語走到角落的桌子旁,“滿滿,你在這裡等我就好,人太多了,我去點。”
過了一會兒,謝川堯才回來,額間有些汗,襯衫上還有一塊兒油汙,祝熙語環視四周,“這裡有衛生間嗎?我們找後廚借點洗潔精,把這兒處理一下吧。”祝熙語還記得謝川堯從小就很愛幹淨,即使後來謝家長輩被停職,紅/小/兵時不時就去他家鬧騰一番,他每次出現在人前還是幹幹淨淨的。
謝川堯垂眸看眼汙漬,“沒事兒,等會兒就回家了。”他抬眼看向祝熙語,雖是笑著的祝熙語卻覺得有些心酸,“我現在已經不是那個髒了衣服就一定要換的小孩了。”
祝熙語聽著這話更難受了,即使自從重逢起謝川堯看起來好像和以前一樣還是矜貴的天之驕子,讓人下意識忘了他在農場的那些年。但那樣的經歷豈是平反了就能消失的?那些磨難、侮辱和絕望會在經歷過的每一個人的靈魂上都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怎麼哭了?”謝川堯伸手接住祝熙語滑落的淚珠,拿出手帕遞給她,“都過去了。如果等會兒你眼眶紅紅跟我回家,我才是要完蛋了,我已經很久沒挨過爺爺的拐杖了。拜託滿滿妹妹,高抬貴手。”
祝熙語破涕而笑,拿手帕擦掉眼淚,“我現在好像是有點愛哭。”
“是一直。”謝川堯表情復雜,越和祝熙語相處,他越知道韓宥傾注給了祝熙語多少的愛和呵護。能讓一個冷清的甚至有點厭世的姑娘恢復成小時候被所有人愛著的、護著的寶珠時期的性格,也許還有別人的功勞,但最大的功臣一定是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隻是想想這四個字,謝川堯就抑制不住地覺得苦澀。他原以為命運給他的苦難隻是前些年的劫難,但走出劫難才發現,命運的惡意不止如此,他錯過的也不止是祝熙語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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