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淮娟的動作頓住,突然笑了,“你真聰明,比你媽媽聰明多了,也許你媽媽應該感謝我,如果不是我,你大概和她一樣,被養成了嬌花,淋點雨就會沒了命,哪裡能像現在這樣?”
祝熙語並不想和喬淮娟討論自己的母親,她覺得被喬淮娟提起就已經是侮辱,“你想多了。我媽媽是個好母親,即使她很早就離開了我,我依然愛她、感謝她、尊敬她。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與你無關,你也不必覺得你是比我媽媽更成功的母親,相反,你這個母親帶給自己孩子的隻有災難。”祝熙語抬眸看向喬淮娟,嘴角揚起一個弧度,“喬主任,我想你自己應該是很清楚的吧,很清楚你的孩子們是怎樣怨恨你,清楚你們這對父母有多失敗。”
“災難?”喬淮娟被點燃了怒火,祝熙語的話和侯政謙昨天的話重疊在了一起,她一股腦地把心裡早就想過千萬次的話傾吐而出,“你才是我們家的災難,祝熙語!要不是你,侯政謙會做出這種事害了他的妹妹?侯政然會因為這些怨恨我和他爸爸?你才是我們家的災難,你憑什麼指責我!”
祝熙語扯扯嘴角,“我真替他們可悲。侯語希的悲劇與我無關,早在你因為某種卑劣的心思將自己女兒的名字改成和我相似的名字的那一刻,她的悲劇就開始了。”她頓了頓,“算了,我沒必要和你談論這些,你今天的目的應該已經達成了,請吧,以後不要再來我家了。”
見喬淮娟還沒有走的意思,祝熙語蹙眉,冷冷看著她,“如果你想現在就提前開始我們之間的清算的話,我可以奉陪。”
喬淮娟哽住,再不甘也得離開,侯海今天讓她來是為了探祝熙語的態度的,他們現在並沒有和祝熙語硬碰硬的底氣。聽到祝熙語這句“提前”,她的心稍微松了松,態度反而軟化了,“你還是可以考慮考慮,廠區租金早就都歸你了,剩下的我們也願意補。廠子也早就歸屬公家了,我們沒必要鬧得這樣難看,你想要多少錢我們都可以談,把我們拽下去了,對你也沒有什麼好處。你現在這樣風光,出了事不也是給人家多一個談資嗎?兩敗俱傷,便宜的都是別人。”
祝熙語沒回答,徑直拉開門,面上卻帶上了刻意的猶豫。喬淮娟順著她的意思出去,在門關上的前一秒還在努力,“我們可以合作的,你叔叔也可以成為你的助力...”回答喬淮娟的隻有銀子警告的吠聲和黑子的低吼。
喬淮娟看周圍好幾家人都在張望,隻好先離開,在路上整理這次會面的時候,喬淮娟才發現她根本沒搞清楚祝熙語的態度到底是什麼。說她不會私下調解的話,可她卻除了氣話別的啥也沒說,最後臉上還有遲疑;說她願意私下解決的話,可她又一點口也沒松;唯一確定的是至少在現在,祝熙語好像還沒有主動做什麼。
喬淮娟越想越覺得拿不準,隻好一五一十和侯海描述了她們的對話,她知道自己今天表現很差,但也不敢隱瞞,如果隱瞞導致了其他後果的話侯海一定會收拾她。果然,聽完了她的話侯海先是發了一通火,因為今天侯海交給喬淮娟的任務是求和和示弱,她顯然做得很差,甚至可能會適得其反。但發泄過後,侯海也不知道祝熙語是什麼意思,因此也更加煩躁,一晚上碎了不少杯盞。
而這,正是祝熙語想要的。那種命運被別人握在手裡等待審判的感覺、那種如同熱鍋螞蟻的焦急,也該讓他們夫妻好好嘗嘗。
第111章 發表
關上門後,祝熙語也不打算睡午覺了,夜長夢多,最重要的是祝熙語不想再給這兩個人機會提起自己的父母了。她徑直回到書房,從正中間抽屜裡拿出一疊稿紙。稿紙的邊緣微微卷起,工整的黑色字跡一撇一捺都帶著銳氣,紙上還零散分布著一些紅色的修改痕跡,而首行是明顯大了一號的書名《我的二十年》。
祝熙語不知第多少次又將這篇創作了很久的、修改過無數版的文章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翻回首頁的時候,她拿起鋼筆補上了最後一處空缺:“作者:祝熙語”。
在喬淮娟來訪之前祝熙唯一沒有決定下來的就是,這場戰爭打響的第一槍她是用筆名“滿滿”還是用自己的真名。她一直是偏向後者的,一是因為她覺得這是自己作為“祝熙語”和侯家的恩怨,就該以這個身份去解決;二是因為她不太想將自己的讀者牽扯進這件事來,自從前次關於冒名頂替的文章發布後,祝熙語對自己的影響力也有了更加確切的認知。侯海夫妻是泥潭,不該沾染上真心喜歡她的人,也不該沾染上“滿滿”這個名字。
今天祝熙語接和喬淮娟交鋒之後,察覺出了喬淮娟的外強中幹,突然就意識到原先帶給她許多痛苦和憋悶的侯海夫妻現在已經成了強弩之末,而自己也早已從承受方變成施加方。她早就不是那個被侯海夫妻握在掌心處處受限的小女孩了,現在惶恐不安等著審判的是侯海和喬淮娟。
於是祝熙語也就堅定了自己最開始的想法,以祝熙語的名號打響這場清算的第一槍,暫時不借助自己作者身份的影響力。她撥通了她首都日報自己編輯王宏伯的電話,和他確定了文章刊登的時間和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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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宏伯託祝熙語的福早就升到了報社副社長的位置,此時他還有點遺憾,“小語呀,你這篇文章寫得很深刻啊,你確定不用滿滿的名字嗎?大家本來就喜歡你,要是知道是你本人的經歷肯定會很心疼你的,你那對養父母就更落不到好了。”
王宏伯從祝熙語高中時期就是她的責編,很清楚這個小姑娘的經歷,除了心疼以外他也有私心,祝熙語這篇文章定的是隻在《首都日報》發表,這些年來大家對滿滿作者本人的好奇又隻增不減,這篇文章要是以滿滿署名發表,肯定能引爆銷量和討論,對報社來說也更有利。
“不了,王叔。”祝熙語堅定地拒絕,“這次就麻煩您了,以後有別的文章了我一定優先聯系您。”
“哈哈哈好、好,叔等著啊。”王宏伯沒再多說,他最大的功績就是為報社發掘到了祝熙語這個新星,他才不會惹祝熙語生氣,“你放心,我已經定好了,沒有重要新聞的話就放在最大的那個版面。不說以後,就咱們這些年的交情和你這篇文章的質量,本也應該這個待遇。”
祝熙語知道對方說的是客套話,要不是自己有滿滿這個身份在,這篇文章寫得再好也會被壓,報紙頭版並不是隨便誰都能上的。她想起今天韓宥提起的事,問,“叔,周三那天是不是還有個登報斷親的,姓侯。”
王宏伯拿起一邊的文件,找了半天也沒看見,但他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小語啊,這是你養家兄弟的斷親書嗎?我記得你養父也姓侯。”
“是的。”祝熙語的筆尖隨意地在紙上勾勒,“叔您找找看,要是能把這個和我的文章放在一起就最好了。”
“好。”王宏伯懂了祝熙語的意思,在心裡為侯海默哀,養女寫文討伐他,親生子女又刊報斷親,互相佐證他的失職,“小語,我沒找到啊,你確定他給我們報社發了?”
“確定。”侯政謙別的地方不一定會發,但北城是侯海夫妻的工作地一定會有,“麻煩您找找,應該叫侯政謙或者侯政然。”
“那我問問下面的人再和你回電。”王宏伯沒在文件袋裡找到,而這個文件袋裡是確定下來會在周三刊登的文章,他便和祝熙語解釋了一下後直接找上了報社負責這個版塊的編輯李兆。
不問不知道,一查才知道這李兆是收了賄賂將侯家兄妹的斷親信壓了下來,信就放在他抽屜裡呢。王宏伯很生氣,“小李,你最好有合理的解釋!”
“社長,對不起。我,我也沒辦法啊,實在是,對方是我姑姑的領導,我不敢不聽...”李兆進報社已經兩年了,很清楚副社長的性格,趕緊講明實情道歉。
“所以你就敢壓下信不作處理?”王宏伯質問,“那要是你是負責別的版塊的編輯,你是不是也敢壓下民生事件?敢壓下群眾的求助?李兆!你到底有沒有一點作為一個編輯的素養!”
李兆頭都快垂到地裡去,他一句話也不敢反駁,他也覺得自己做得不對,但又想著隻是侯家內部的事,自己姑姑的工作還捏在侯海手裡,糾結半天還是照做了。
王宏伯又指著李兆的鼻子罵了半天,看到手邊祝熙語的稿件後靈光一閃,“你說你是被你姑姑的領導脅迫了,領導是誰?你有證據嗎?”
李兆結結巴巴,“是第一紡織廠的廠長,他直接找上的我姑姑,我...我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我怎麼知道你是受賄還是受脅迫?”王宏伯逼問,“你再好好想想。”
李兆苦不堪言,“他給了我姑姑十塊錢,社長,這連我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我真的不是受賄,他這就是一個打發。他話裡話外用我姑姑的工作威脅她,我才答應的。”李兆觀察著副社長的臉色,試探,“我們家人和我姑姑都能作證。”
王宏伯得到滿意的答案,這才把李兆趕出辦公室,當然李兆還是會按報社的規矩受到處分的。他重新撥通祝熙語的電話,講了這件事後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勸慰,“小語啊,你不用滿滿的身份,這文章發出去頂多讓你養父身邊的人唾棄他的為人,實則不會損害到他什麼的呀。正好我這邊的小李能作證,你可以從這方面做文章。”他怕祝熙語不懂,壓低聲音,“現在沒有那幫人了,名聲壞了也能活得滋潤,你要從他在意的東西下手,他這個行為,叫以權謀私,你可以拿這件事去工會告他。”
祝熙語聽著王宏伯掏心窩替她打算的話,心裡很是感動,她認識王宏伯也快十年了,當時他也是這樣,知道自己的事後就一直幫著她隱瞞,爭取更高稿費的同時還特意走私人的信件給她匯錢,“王叔,謝謝你。其實我還有其他的打算的,我隻是想在最開始和他在感情上論清楚,之後的對錯我會借助法律的。您那邊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手上的東西已經夠了,就不把你們牽扯進來了。”
“好。”王宏伯聽她這樣說,心裡那口因為看了這個文章憋的氣才勉強舒出來,他義憤填膺,“小語,叔等著你的好消息啊。這兩個爛人,是時候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了。報社這邊你放心,我會盯著的。”
“好的,謝謝王叔。”祝熙語再次道謝,最後一次確定了文章的刊登時間後才掛斷了電話。
祝熙語《我的二十年》這篇文章是以她自己為主線,講述了她在侯家的經歷。文章的重點是侯海在最開始是如何借助戰友的身份爭取到她的撫養權後又如何借著養父的身份壓榨她、控制她的,喬淮娟又是如何借助輿論和天然身份優勢精神束縛她的。她在文章裡直接點名了侯海夫妻的名字,也詳盡描述了一個孤女在別有用心的養父母手下艱難求生的日子,不是物質欠缺,而是無處不在的精神控制。
祝熙語自己寫的時候很平靜,她在很久之前就開始寫了,斷斷續續的,想起來就寫一點,每寫一點都更平和一些,到了最後更像是以局外人的身份在講述。但韓宥每看一次都會氣得雙眼通紅,會把她摟進懷裡一下下心疼地吻,身邊的親人、包括王宏伯也說會看得流淚。
祝熙語就覺得,這本書一定能達到她預期的效果:撕下侯海夫妻偽善的面具,論述清楚她和侯海這對養父母在感情上的恩怨以及侯海夫妻對她父母的虧欠。
果然,周三刊報以後祝熙語就直觀地感受到了這篇文章的效果。王宏伯將文章刊登在了最顯眼的位置,當天正好沒有重要新聞和文件解讀,於是版面更寬裕,他便一次刊登了大概二分之一的內容,還很有巧思地將侯家兄妹的斷親信刊登在了旁邊,大寫加粗了裡面侯海、喬淮娟的名字。
祝熙語早上上課的時候就發現了有很多同學在回頭看她,其中一些女同學還是眼紅紅的,而那幾個曾經表明過是她讀者的同學更是手都握成了拳,一臉心疼和憤怒。祝熙語就知道他們是看到報紙了,這個年頭報紙是最重要的傳媒載體,別提文院,大多數人都有看報紙的習慣,而《首都日報》又是常年銷量第一的報紙,這在祝熙語的預料範圍之內。
但祝熙語沒想到的是,下課以後,燕教授竟然也走到了她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表情欣慰中夾雜著心疼,“好孩子,你做得很好。”燕教授課講得好,性子溫和,但很少和學生有除了教學內容外的交往。
他這話一出,周圍本還忍著的同學也憋不住了,紛紛安慰起了祝熙語,幾個激進的還直接當著老師同學的面怒罵侯海夫妻。
祝熙語看著看著突然也紅了眼眶,但她還是笑著感謝了大家,語氣裡是滿是釋然,“謝謝你們,都過去了。”
第112章 打響
祝熙語釋然了,但沒釋然的人還有很多。
祝熙語一下課,剛安慰好自己的舍友,就在教學樓下碰見ῳ*Ɩ了從法學院方向跑過來的謝川堯。她對上謝川堯的眼神,懂了他的意思,主動從書包裡拿出衛生紙遞給他,“都過去了,跑什麼呢,擦擦汗。”
謝川堯接過紙巾的手還在顫抖,他以前知道祝熙語在侯家過得不是很好,但那時他自顧不暇,每次問祝熙語時她也都不太願意說,他隻能通過祝熙語越來越低迷的情緒推測。他從沒想過,祝熙語經歷得是這些,遠比他的猜測更加惡劣。
想起文章裡祝熙語描述的那場受傷和受傷之後大院裡小孩被父母管教著不和她來往,謝川堯立馬就聯系上了祝熙語總是主動來市委大院找他的日子,他努力咽下去喉頭的哽咽,看著祝熙語額頭的傷疤,“疼嗎?當時是不是很害怕,很委屈。”
祝熙語感受到他的視線,摸了摸頭上的疤痕,“以前疼。”她笑笑,“好啦安安哥,都過去了,我現在好著呢,你別自責啦,那時候你才多大呢。”
謝川堯深深注視著祝熙語,緩緩擠出一個笑,還想說什麼的時候,祝熙語注意到周圍人的視線,“安安哥,我先回家啦,你還記得我給你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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