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024-11-27 18:49:303042

  盒子的標籤掃過手腕,程禧本能去看,男士純棉抗菌襠內褲。


  一條三角的,一條四角的。


  她內心復雜。


  周京臣氣質肅穆正經,也有不為人知的,欲的一面,野的一面。


  穿好褲子,他擦拭著發梢走出浴室,“你在想什麼。”


  程禧有一種被識破的尷尬,“想昨天考試的答案。”


  “撒謊。”周京臣的眼睛如同一個鉤子,深邃莫測,直勾勾的。


  勾得她心潮起伏。


  “司機買錯了,我沒穿過那個。”


  程禧低頭,不搭腔。


  “太窄,會夾。”


  他拿熱毛巾敷臉,舒緩精神。


  這條毛巾她洗澡時擦過。


  周京臣埋在毛巾裡的樣子,她聯想到另外一幕,臊得面紅耳赤。


  “你...”她欲言又止。


  “你喜歡?”周京臣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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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禧一怔。


  “見過男人穿嗎。”


  她搖頭,又點頭。


  “在哪見過。”


  燈光柔和,照射得周京臣也比往日溫柔許多。


  程禧如實說,“遊泳館。”


  周京臣捏住她一縷長發,捋到耳後,她整張面孔完全在燈下。


  “會遊嗎?”


  她這次實實在在搖頭,“沒學會。”


  “我教你。”周京臣似有若無地觸摸她耳垂,他指腹有繭子,不薄不厚,糙糙的,是長期工作磨礪出的。


  他撫摸過的每一寸肌膚,極度的敏感。


  程禧一顆心好似要竄出喉嚨了。


  片刻,周京臣攤開掌心,是一枚小小的珍珠卡子。


  “太馬虎。”


  她洗頭發忘了取下卡子了,揉來揉去和發絲攪繞住。


  還渾然不覺。


  “謝謝。”


  程禧卡住碎發,小珍珠精致圓潤,她額頭也小,周京臣又看了一眼她腳上的鈴鐺鏈兒,眼底一陣暗湧。


第7章 怎麼不再叫一次了?


  程禧跟著周京臣走出電梯,在大堂遇到一對中年夫婦,對方特意停下等他。


  倘若在街上遇見無所謂,偏偏在酒店,又是洗過澡,惹人浮想聯翩的,再加上周夫人知道他和女學生“幽會”,結果曝出女學生是她,豈不是亂上加亂了。


  程禧驚慌失措往相反的方向跑,周京臣拽住她,“跑什麼?”


  “如果周阿姨...”


  “越心虛,他們越好奇,更會猜測你的身份,到處是監控,你跑得掉嗎。”


  她急出哭腔,“京臣哥...”


  程禧自從成年後,沒喊過他京臣哥了。


  出口生疏,嬌澀。


  無助的呢喃藏著活色生香的滋味。


  周京臣摟住她,掀開西裝一蓋,上半部分蓋得嚴嚴實實。


  夫婦迎面笑,“周總工。”


  “魏經理。”


  是周京臣的下屬。


  程禧貼著他的胸膛,一動不動。


  “來公幹?”


  “辦私事。”


  “您下周出差,資料我備齊了,給您的助理了。”


  “有勞。”周京臣微微頷首。


  “周總工這是有好消息了?”


  周京臣本來要速戰速決,礙於對方的話沒講完,放慢了腳步,“真有好消息,我第一個通知魏經理,可惜今天不是。”


  他胸腔沉重的回音在耳畔震蕩,程禧四肢一僵。


  周京臣清楚她沒力氣走,手臂箍住她腰,連拖帶抱下臺階,坐進後座。


  那對夫婦的座駕就在旁邊的車位。


  半米之距。


  車窗朝向程禧的正面,西裝又敞懷,她側臉暴露在縫隙間。


  周家的公子名聲清清白白,沒公開的隱秘情事外界自然感興趣,下屬狀似無意窺探他懷中的女人,周京臣調整了坐姿,扣住程禧的腦袋抵向自己腹部,西裝下擺罩得密不透風。


  “魏經理,我們不順路。”


  對方心領神會,“周總工,先告辭了。”


  周京臣升起後座的玻璃。


  逼仄的區域內,不由回憶起那夜她淚眼朦朧的嗚咽,叫他周京臣。


  斷斷續續的,周、京、臣。


  他肌肉一抽搐,仿佛淌過電流。


  周京臣又打開車窗,呼嘯的西北風猛灌,吹得他頭腦清明了,“起來。”


  程禧早已趴得脖子酸痛,聞言馬上坐起,“他們看清我了嗎?”


  “看清了。”


  她面色發白。


  “嚇唬你的。”他驀地笑了一聲,“膽小。”


  周京臣不愛笑,程禧和他碰面也少,一年見不著他笑一回,破天荒的一笑,轉瞬即逝。


  “你不怕周阿姨,我怕。”


  他脫了西裝,扔在副駕椅,一通折騰褲鏈崩開一半,扎進皮帶的襯衫也皺巴巴,一股野蠻的狼狽。


  “沒什麼可怕的。”


  車廂彌漫著汗味和荷爾蒙混合的味道。


  “你是周家的兒子,你不怕。”程禧蹭著手心的汗漬,“你犯錯,沒人敢怪罪你。”


  “犯什麼錯了。”


  他瞳仁漆黑,像一潭很深很深的水,一不留神會溺斃在其中。


  程禧答不上來。


  對周京臣而言,天大的錯,也不是錯。


  對她不行。


  禁忌。


  禁果。


  都是錯。


  會認為她居心叵測,欲拒還迎。


  攀附高枝。


  “我們以後少聯系,少接觸——”程禧扭頭,後半句戛然而止。


  周京臣前傾的幅度大,唇擦過她鼻尖,她發怵,向後靠。


  “你剛才叫我什麼。”


  程禧手指摳住身下的真皮座椅,眼眸一縮一縮的。


  男人覆在她上方,隨時要壓下。


  “怎麼不再叫一次了?”


  程禧支撐不住,咬牙撐。


  她倒下,周京臣也會倒,無可避免的交疊在一起,大白天的,彼此清醒,程禧沒勇氣親密到那份兒上。


  她累得開始抖。


  周京臣倒是泰然自若,他體力好,精幹的腰肢穩穩橫在那。


  “叫嗎?”


  他太危險了,危險得一觸即燃。


  “京臣哥...”


  視線裡是他手背突兀分明的血管,周京臣抵住車門,胳膊的肌理硬實,硌得她發脹。


  “嗯。”


  他維持這個曖昧的姿勢沒動。


  司機蹲在不遠處吸煙,踩滅了煙蒂上車,周京臣瞬間從她身上抽離,如同什麼沒發生過。


  陽光斜射在他寬闊的肩背,灰襯衫泛起光澤。


  依然是危險又迷人。


  周京臣將她送到實習公司門口,從車窗遞出那隻KELLY包,“別再還回來。”


  程禧握住包帶的同時,紅旗L9揚塵而去。


  她其實也了解周京臣的性子,出手的禮物沒有退回的說法。


  相當於拂了他的面子。


  而且能收到周京臣禮物的寥寥無幾,她再不領情,未免太矯情了。


  ......


  程禧整個周末都在寫競標書。


  招標集團是周京臣的航空公司,要生產一批零部件,淨利潤很高,業內虎視眈眈的一塊大肥肉。


  她實習的公司優勢不大,勝算渺茫。


  周一早晨經理堵門收標書,正式員工和實習員工每人上交一份,“有16家企業參與競標,咱們綜合實力排第8。”


  “那還爭什麼啊...”


  “除非前7名宣告破產...”


  同事扎堆抱怨。


  “疏通一下關系唄!”有男同事出主意,“誰認識北航公司的高管啊?美人計,美男計,為公司犧牲也值得。”


  “北航的總工程師什麼脾氣你們沒聽說?”經理義正言辭,“那群高管在他手底下混飯吃,哪個敢開綠燈?”


  程禧事不關己,在角落的工位吃早餐,經理敲了敲她的桌面,“大後天你跟我去北航公司,有一家企業負責人請周總工吃飯,他沒拒絕,萬一他賞臉了,當面談興許有希望。”


  她險些噎住,“我沒應酬過...”


  “這可是職場歷練的好機會,實習生都搶著去!”經理交代完,風風火火走了。


  同事們迫不及待圍住程禧,“男人婆帶你去和周總工吃飯?”


  經理的外號是“男人婆”。


  “你太倒霉了...男人婆一定騙你說大家搶著去吧?她是找不到人了,拉你去的...周總工很嚴厲的,競爭對手搞美人計,使盡渾身解數,他愣是沒中招...那姑娘是數一數二的富商交際花,號稱沒有拿不下的男人,從此淪為笑柄了...”


  程禧的情緒被同事攪得亂七八糟,一天沒心思幹活兒,熬到五點鍾下班,周家的保姆又打電話喊她回去一趟。


  她擠出地鐵站的時候都虛脫了。


  周京臣把奧迪A6的鑰匙塞在KELLY包的夾層,車送去4S店補補漆,換個後視鏡,下星期可以開了。


  學校最有錢的女生開保時捷911,小白臉學弟從大一舔到大三,表白儀式很轟動,正趕上校友會,周京臣目睹了全程,問程禧有沒有追她的,她模稜兩可糊弄了過去,他沒再繼續問。


  追她的挺多,有玩玩兒的,也有真心實意的。


  遺憾是程禧心裡裝了一個不可能的人。


  她又排斥用新歡取代舊愛,既不負責,更不公平。


  至今沒談過一段。


  程禧回到周宅,周夫人正在陽臺上喂魚,她接過保姆泡好的紅棗茶,剛喝了一口,周夫人指著客廳沙發上的禮盒,“給你的,禧兒,明天和葉家的小公子見面。”


  她含著那口茶,神色黯了黯。


  周夫人並非說說而已,是動真格了。


  盒子裡是一條黑色暗紋的馬面裙,素白的緞面襯衫。


  周夫人比較傳統,不喜歡花裡胡哨時髦的,要端莊大氣配得上周家的顯貴門第。


  程禧在鏡子前試穿,三圍多一釐肥,少一釐瘦,舒適又修身。


  “京臣在哪家店定制的款式?我也定一件旗袍。”周夫人彎腰抻了抻裙擺,“開春了聚會多,旗袍比禮服鎮得住場。”


  一聽是周京臣定制的,程禧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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