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塊的腕表雖然不入眼,隻要是她花光積蓄買的,意義不一樣,他會領情。
程禧拎著大包小包回到酒店,房間是雙床房,她和那個小女生同住。
小女生是同齡人,二十歲,長相顯小,像高中生,娃娃臉,娃娃音,一米五八的嬌小個子,在公司異性緣火爆。
“酒店後面的景區有一座觀音廟,很靈驗的!香火不斷,咱們去一趟。”
程禧疊好毛巾、睡衣,擱在床上,“求什麼?”
“姻緣啊!”小女生神秘兮兮,“嵐姐也去,求子!”
“我不信佛。”她沒興趣,“求佛不如求己,我自己解決不了的,佛更解決不了。”
“不敬神佛招災的——”小女生捂住她嘴,連拖帶拽出門,咬牙切齒罵,“我求一場人禍!我男朋友異地戀出軌,甩了我,他傍了女上司!五十歲的老小三啊!他真是餓了,什麼都吃得下。我報復他,許願他倒大霉!”
“菩薩不管你這...”
程禧話音未落,葉柏南從斜對面的1017出來,左手房卡,右手外套。
她一怔。
“你住1017?”
“對。”葉柏南越過她,看房號,“你住1009?”
“你不回去嗎。”
他把房卡揣口袋裡,“太晚了,不著急趕路,明早回。”
五點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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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程1個半小時。
回去其實來得及。
隻是天色黑,又堵車,難免犯懶了。
“你們去哪?”
小女生興致勃勃的,“去景區!”
“景區還營業嗎?”葉柏南摁下電梯,“白天去安全。”
“白天香火太旺了,人擠人的,黃昏香客少,多拜一拜。”
“去菩薩廟是嗎?”葉柏南護住電梯門,示意她們先進,他隨後進,“是挺靈驗的。”
“你也去過?”程禧詫異。
周京臣是典型的無神論者,她以為葉柏南同樣是。
在臥虎藏龍的商場熬到金字塔尖的角色,誰不是冷血冷肺,麻木不仁的。
利益當道,悲憫心腸,淘汰的是自己。
“我有耳聞。”
小女生盯著葉柏南,他大衣搭在臂彎內,上衣單薄,襯得挺拔有型。
“葉總工蠻帥的,女人一白遮百醜,男人高也鶴立雞群。”
程禧隻盯著跳躍的數字,沒應聲。
景區五點半停止入園,他們是最後一批。
寺廟在半山腰,陸地觀光車和高空纜車都直達,程禧恐高,選擇了觀光車。
山上的天色比山底明亮,落日橘燦燦的,幾名同事結伴逛完景區,正好下山,去逛小吃街,小女生貪吃愛熱鬧,拋下程禧和大部隊匯合。
“你餓嗎?”葉柏南紳士關懷,“我買一些簡餐,你在寺廟等我。”
“不餓。”程禧根本沒胃口。
寺廟在半山腰的中央位置,很醒目。
許多城市流行電子香了,環保無汙染,這裡的寺廟仍舊是傳統香。
一排排經筒在架子上慢慢滾動,程禧不懂經文,字跡倒是镌刻得入木三分,她伸手觸摸,紋路劃過指尖,凹凸不平卻沒有刺銳感。
空曠的鍾聲混合著經筒的翻滾聲,在偌大的寺廟回蕩。
“第一次來寺廟?”
程禧歪腦袋,透過筒子與筒子之間的空隙凝視葉柏南,“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陪周阿姨去普眾寺,我很少單獨去。”
葉柏南敲擊掛在經筒架子尾部的小鍾,一聲接一聲,亙古悠長,“我也經常陪我母親去。”
“周阿姨是求平安,年年求,沒求過其他。”
“我母親是替我和弟弟求子。”
程禧繞過木架,他湊巧繞到另一側,經綸轉動,廟裡青煙燻騰,無數僧袍影影綽綽,在一片素色中,葉柏南的衣擺揚了揚,飄出的煙在風裡散盡,他眉目逐漸清晰,棕色的經筒,灰色的輪廓,時近時遠,時明時暗。
“上一炷香嗎?”他掏出皮夾,“我剛好有零錢。”
廟堂僅有的一撥香客也離開了,僧人誦經到最末一頁,她朝裡走,葉柏南先她一步跨過門檻,在功德箱裡投了一百元錢,“你的。”
他又投了二十元,“我的。”
程禧不解,“為什麼你的少?”
葉柏南捏了三炷香,在鼎爐上點燃,“一天有成千上萬的香客,一個菩薩顧不上所有人,說不準先滿足香火錢多的。”
她反問,“那你呢。”
他無所謂笑,“我沒有心願。”
葉家的長公子,要什麼有什麼,的確無欲無求了。
程禧指著牆上的姻緣籤,“你不求姻緣?”
第51章 你是來索要我的報答嗎?
“我母親求過。”他坦白,“不靈。”
程禧笑了一聲,“那我求母親長命百歲,我...”
葉柏南手指豎在她唇上,沒沾到,隻隔空截住她後半句,“講出口的,失靈。”
他手的味道是廟堂香灰和栀子花,栀子花來自車裡的香薰。
淺而清冽。
男人背對晚霞餘暉,雙手合十,指縫間是三炷香,一絲虔誠,一絲入鄉隨俗的平和。
程禧瞧了一會兒,閉上眼,跪在蒲團三叩首。
“有籤文嗎?”葉柏南找主持求籤。
主持抖了抖籤筒,一支籤也沒掉。
“無籤,改日來。”
他側頭,“我今天沒緣分,你求一支嗎。”
程禧覺得寺廟是故弄玄虛,一次求不成,十次,百次,拉客的手段。
尤其是求姻緣求子嗣的,沒有拿到籤文,擔心出問題,更會多供奉香火。
“我不求。”她出去。
寺廟東院的空地落著一大片白鴿,撲稜翅膀吃地上的玉米粒,小米渣,是香客灑的,葉柏南知道她想喂,買了一包玉米粒,遞給她。
“僧人告訴我後山有貓,有狐狸,主持養了七八年,很有靈性。”
程禧接過食物袋,倒在手心,伸向半空,“狐狸現在有嗎?”
葉柏南說,“中午會出來曬太陽,傍晚藏在樹林裡。”
一隻灰色的鴿子飛到程禧掌中,啄了她一下,緊接著四五隻鴿子圍繞著她開始啄。
她痒,手往回縮,鴿子用力啄她手,吃掉最後的玉米渣,越用力,她越受不住,笑得打顫。
葉柏南站在她身後,一手託住她脊背,一手扶住她肩膀,固定喂食鴿子的那隻手,“你別縮,適應了不痛的。”
“是痒...”程禧虛虛蜷著拳,“我很敏感。”
葉柏南看了她一眼,她睫毛潮漉漉的,笑出淚花了。
“這麼敏感?”
程禧躲閃著飛撲而來的鴿子,把玉米粒一拋,它們蜂擁而至,聚集在腳下。
“我從小怕痒,碰不得。”
葉柏南松開她肩膀,“碰哪也不行嗎。”
寺廟門口,周京臣邁下觀景車,一抬頭,恰好目睹這一幕。
他面無表情,語調不輕不重,“葉總工。”
“周總工?”葉柏南沒想到周京臣會出現,“來出差嗎?”
“辦私事。”他目光掠過一旁的程禧,不喜不怒的,“西郊有工廠,不算公幹,順便視察。”
這座城市是地級市,土地面積廣闊,東南西北四個郊區建立了不少工廠、庫房,物流基地,北航集團在西郊和南郊各有一塊地皮,零部件出廠之後,運輸到西郊,進行貨機模型的實地勘測、檢查,精確到一個螺絲釘都沒有誤差,再正式飛行。
周京臣擔任總工程師這些年,北航集團精益求精,沒有發生過一起貨流事故。
葉柏南是四年前才接管雲航集團,他接手之際,高管貪腐,大肆吃工廠的回扣,虛報賬目,股價瀕臨崩盤,他歷時兩年將集團扶上正軌,又歷時兩年扭虧為盈,甚至有資格和北航集團打擂臺。
所以業界評價“南周北葉”是實力旗鼓相當。
周京臣是定力穩,葉柏南是變通快。
“我記得葉總工沒有相中周家的小姐。”周京臣似笑非笑,“私下相處倒不錯。”
“我並非沒有相中程禧。”葉柏南循著周京臣的目光也望向程禧,“是中間有誤會。”
“原來如此。”周京臣一張臉淡然,不意外,不喜悅,沒有極高的道行,真猜不出他的心思,“或許我有機會成為葉總工的大舅哥了?”
“一切隨緣。”葉柏南沒承認,沒否認。
山上冷,周京臣敞了懷,風刮得胸口滲寒氣,他系扣子,“葉總工也有公務在身嗎,在本地留幾天?”
“計劃明晚走。”
周京臣噙著笑意,分明不太友好,又毫無漏洞,“有時間約葉總工一起吃飯。”
“不打擾嗎?”葉柏南欣然接受。
“有時間當然不打擾。”
周京臣撸袖口,看著腕表,很明顯的逐客令。
“有周總工在,我也放心程禧的安全了。”
葉柏南和程禧擦肩而過,微微點了下頭。
周京臣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殆盡,態度生硬,“跟我走。”
程禧鞋尖踢著臺階,沒動彈。
他走出兩步,發覺她沒跟上,回過頭,“站著幹什麼。”
廟堂裡的僧人在打掃香灰,空氣烏蒙蒙的,周京臣一向愛整潔,不禁擰眉,又退遠了一米,“拜菩薩沒拜夠?”
她仰頭,欲言又止。
再次垂下腦袋。
香灰嗆得周京臣鼻子不舒服,他摸出煙盒,咬出一支煙,以毒攻毒。
程禧打量山路,葉柏南乘坐觀光車原路返回了,她踮起腳跟,磨磨蹭蹭地靠近周京臣,“你是來索要報答嗎。”
他沒什麼波瀾,“你準備了嗎。”
“準備了。”
周京臣眼神意味深長,食指磕了磕煙灰,“住哪?”
程禧說,“富麗酒店。”
他猛吸了一口煙,吐出,捻滅了火苗。
下山的觀光車隻剩一輛,八人座,周京臣坐在頭排,程禧坐在末排,隔了兩排空位。
第52章 真看上葉柏南了?
“周京臣。”程禧隔空喊他。
男人沒回頭。
“周家...”她吞吞吐吐,“什麼情況了?”
他望著連綿起伏的松竹林,沒反應。
程禧僅存的一點僥幸,被澆得透心涼。
“周叔叔和周阿姨發火了嗎。”
“你覺得呢。”周京臣終於開口了,“不發火,難道高興慶祝嗎?”
她握緊拳,“我能換一個相親對象嗎...”
周京臣不出聲了。
好半晌,“換誰。”
程禧拳頭緊了松,松了又緊,掙扎良久,“葉柏南...行嗎。”
葉柏南承認相中她了,葉家雖不及耿家有權,但財富是耿家匹敵不了的,葉家夫婦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尤其在北方數得上名號,人脈極廣,周夫人的娘家拓展北方市場,葉家的資源很有幫助。
這年頭,一個權,一個錢,哪一個混到頂級,都是貨真價實的用處。
葉家的小公子葉柏文是警察,不允許經商,葉柏南是唯一繼承人,倘若他有意,程禧照樣是潑天的富貴,周家也不至於死磕耿家了。
而且聽周夫人講,他不願意相親,可逃不掉聯姻的安排。
簡直是現成的“戀愛搭子”,“合作伙伴”。
等擺脫了耿世清,保不齊哪天葉柏南和俞薇峰回路轉,復合了呢?
或者出現他中意的新人,她再順理成章退出。
總之,拖一年是一年。
好過現在倉促嫁人。
觀光車拐了個彎,沿著斜坡俯衝下山。
程禧死死地抓住扶手,“葉柏南相中我了,我同意他,葉家不遜色耿家。”
分不清是夜色陰霾,還是周京臣的陰霾。
在山間霧氣裡,他輪廓深沉,幽暗,有幾分陰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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