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兒是即將上任的周董事長的妹妹。”
程禧噗嗤笑。
面紅耳赤,撇開頭。
周京臣挨近,“笑什麼?”
她不吭聲。
男人胳膊肘捅了捅她腰肢,“是不是?”
程禧仍舊不吭聲。
“不是妹妹?”周京臣調戲她上癮了,“想當什麼。”
她坐遠了一些。
周京臣雙手撐著椅子,俯下身,附耳,“當周太太?”
“我沒說!”程禧睜大眼。
“那你想不想?”他鼻息裹著她的鼻息,“你想當,我想辦法。”
她凝視他。
抿唇。
氣氛熱辣,微妙。
沈承瀚好奇,“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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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禧遲遲沒回答,周京臣收斂了笑,坐回原位,目視前方,“想一個讓她放棄的辦法,當周太太沒戲。”
她垂眸。
分不清是失落,是意料之中。
周太太嗎?
她不敢肖想。
太遙不可及了。
重重的阻礙。
而且周京臣最愛欺負她,逗弄她了。
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分辨不出。
唯恐飛蛾撲火,一廂情願。
在他這裡鬧出笑話。
程禧重新趴在車窗上。
雨勢漸大。
所有的海棠花凋零了。
鋪滿了街道。
一路上,周京臣沒講話。
第199章 他最疼你了
沈承瀚倒是旁觀得明明白白。
一個在步步為營,試探值不值,畢竟邁錯一步,天塌地陷了;一個吃一塹長一智,被騙怕了,也嚇怕了,不相信。
“回老宅收拾行李,這段日子先住金茂府。”
程禧扭頭,周京臣沒看她,隻看她的發絲。
面孔平靜,肅穆。
“京臣——”沈承瀚慌了,“你現在內憂外患,別衝動!當務之急是坐穩李氏集團。”
周京臣腮骨凸起,四肢百骸在緊繃。
程禧瞥他手臂,青筋浮在皮肉裡,賁張欲出。
“周家太亂,沒法住。”
“禧妹妹住你那裡,如果周家知道了...”沈承瀚眯眼,“周伯母的性子,百分百會接祝卿安過來,她在祝董面前提這茬,目的就是先斬後奏,讓你顧及祝家的面子,不能拒絕。你起碼裝個樣子,不要惹惱周伯母。”
周京臣抽回手,程禧墨藻一般的黑發從他指縫間漏出。
“河濱路的美容院,盤下來了嗎?”
“盤了,月租金八萬,年租九折。”沈承瀚調頭,駛過南北大橋,嬉皮笑臉逗程禧,“禧妹妹,你哥哥疼你,幫你租了美容院,買了全套的進口設備,以後是大老板了啊。”
她一怔,“幫我租的?”
“你不是沒工作嘛。”沈承瀚車開得飛快,“安排你去哪家公司,周伯母不樂意,你也待不久。你哥哥投資開個店,周伯母管不了。”
程禧撩眼皮。
視線中,是周京臣的側臉。
英挺,清冷。
似乎在生氣。
幾分淡漠。
“多少錢。”
她一開口,周京臣更生氣了,“還我錢?”
程禧不搭腔。
“這個知道開口,我剛問你想不想當周太太,怎麼不知道開口了?”
她點頭。
沈承瀚揚眉,“喲,禧妹妹想當?”
周京臣眼神不那麼凌厲了,“直接說。”
程禧認真,“美容院掙了錢,再還你。”
車廂一霎鴉雀無聲。
好一會兒,周京臣氣笑,白淨的面皮兒透著不正常的紅潤,“想還錢?”
沈承瀚也笑,“怪不得你天天和禧妹妹吵架,她是氣人。”
周京臣閉上眼,氣歸氣,唇邊的笑意沒減。
......
中午,葉氏集團官網發布一則公告:董事局主席葉嘉良先生退位,聘請了金融團隊接管公司,長子葉柏南先生擔任集團副主席兼任執行董事。
公告一出,圈裡議論紛紛。
葉家是家族企業,講究一代代傳承,倘若兒子不爭氣,僱專業人士經營,避免破產,沒問題;但葉柏南在生意場的風採戰績,外界有目共睹。金融團隊“求穩”,葉柏南有足夠的本事“求勝”,率領葉氏集團開疆擴土再創輝煌,卻淪為區區的“副手”,其中的問題大了。
他談項目、籤合同,團隊監督;他審批的每一筆資金、利潤,團隊向葉嘉良匯報。
父子之間,如此防備。
實在太荒唐。
雲航集團在同一天也發布了一則公告:葉柏南先生卸任總工程師的職務,轉讓名下股權,退出董事會。
一名中年男子從電梯出來,穿梭過走廊,推開盡頭的一扇木質大門。
落地窗前,西裝革履的男人長身玉立,端著一杯咖啡,俯瞰三十三層樓下。
深沉,瀟灑。
“葉董。”
葉柏南喝了一口咖啡,緩緩轉過身,“武經理,父親很器重你。”
被稱呼武經理的中年男子謙虛笑,“我團隊有四位金融專家,我是組長,您父親委託我輔佐您,我倍感榮幸。”
“幹這行,圖錢。”葉柏南坐在辦公桌後,整個人松弛闲懶,“你在葉氏集團有半年了,我們見過幾面,你了解我的手段。我希望你忠心舊主,可我也希望你識時務,懂得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武經理站著,“葉董英明睿智,我同樣是聰明人,否則哪有資格與您對話呢?”
葉柏南滿意笑,“武經理清楚從今往後誰是葉氏集團的掌權人嗎?”
“我清楚。”武經理雙手奉上一摞文件夾,“我的投名狀。”
葉柏南一動不動。
注視著。
“什麼投名狀?”
武經理從容不迫,“關於葉氏集團,您接觸不到的東西。或許您有途徑接觸,至少要費些工夫。”
葉柏南翻開桌上的文件。
果然。
是絕密資料。
葉嘉良隱瞞了他。
“賬本呢。”
“有一份電子賬本,一份紙質賬本,電子賬本是造假數據,應付市裡查賬的,紙質是真實數據,在您父親手中。”
“你也沒拿到?”
武經理搖頭,“您父親說,新的領導,新的買賣合作,一切從零開始,曾經賺的錢,賠的錢,都是舊歷史了,沒什麼參考價值。”
葉柏南合上文件。
眼底暗潮洶湧。
終究姜是老的辣。
葉嘉良對金融團隊也保留了一手,沒有完全信任。
如今,外省一大堆工程,在洗錢。成功了,是葉家的財產,私生子和柏文未來的兒女繼承;失敗了,他難逃一劫。
因為葉嘉良一直派他去外省監工。
他是主謀,主犯。
葉柏南撥通內線,吩咐秘書進來,又吩咐武經理離開。
秘書一進門,頓時察覺他氣場不對勁。
波譎雲詭。
“葉董。”
葉柏南拉開抽屜,甩出一沓報表,“密封在檔案袋裡,貼上標籤,拍照,放在尾號888的奔馳車後備箱。”
秘書撿起,是徽城、貴城建築大樓的詳細流水,實際投資六千萬,虛報賬目六億,洗錢五億四千萬,匯入澳洲和瑞士的賬戶,戶名是人間天堂花魁的名字。
“標籤寫什麼?”
“今天的日期。”葉柏南挪開辦公椅,再次走向落地窗,“一旦東窗事發,上交證據,舉報葉家。日期是今天,證明我早就是臥底了,潛伏在集團搜集罪證,而不是走投無路才舉報,一個是立功,一個是戴罪立功,意義大不同。”
秘書笑,“葉董高明。”
第200章 兩情相悅
程禧回老宅收拾了行李,又幫何姨清掃閣樓,沾了一身灰塵,洗完澡剛躺下,葉柏南的電話打進來。
“在背單詞?”
她一怔,“你怎麼知道!”
“我會卜卦。”
程禧半信半疑,“你在哪學的?”
“商人都迷信,葉家有御用的佔卜大師,我學了一招。”
像模像樣的。
她搓著燈罩的流蘇穗子。
“算一卦嗎?”葉柏南佇立在落地窗前,雨停了,整座城市亮起霓虹,潮湿的燈火,霧蒙蒙的車水馬龍。
欲望,愛恨。
令人心痒。
他不由自主想到程禧。
在操場上跳舞,在包廂彈琵琶唱《秦淮景》,在芙蓉村掛花燈...
一帧帧畫面。
柔情似水的長鏡頭。
“算一卦吧。”程禧配合他,“算我多久發財。”
葉柏南悶笑,“我學藝不精,隻會算姻緣。”
“那你算。”
他語氣高深莫測,“你命中有一個姓葉的俊朗男人。”
程禧噗嗤,“誇自己俊朗...”她平躺,盯著天花板的波浪花紋,“還算出什麼了?”
“算出你和姓葉的男人兩情相悅,結婚生子。”
她一言不發。
聽筒裡依稀是彼此交纏的喘息聲。
葉柏南推開一扇玻璃,不遠處的大港碼頭,輪船的汽笛飄飄悠悠,“未來會。”
越是喧囂,襯得他聲音越是寂寞,消沉。
“記得童年的糖人嗎?一勺糖漿,慢慢攪拌,一點點濃烈,粘稠。男女之情,亦是如此。”
程禧安靜。
“開始不那麼美好,不代表過程和結局也不那麼美好。”高樓的風呼嘯,他音量輕了,又重了。
一下下,震蕩著她耳膜。
“禧禧。”
她回過神,“嗯。”
“我算得準嗎。”他嗓音含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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