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2024-11-27 18:49:303594

  她丈夫雖然是區長,但不了解市裡的情況,畢竟級別不夠。


  周夫人愛面子,從‘官太太’降級到‘富太太’,落差太大,保不住‘C位’了,她不肯說退休,“暫時不曉得呢...升不升無所謂,至少是平調,副市長的職務吧。”


  周京臣皺眉,瞟她,大庭廣眾之下,沒揭穿。


  “老梁五十了,才熬上局級。”梁夫人感慨,“他這輩子的官運啊,廳級是封頂了。”


  “廳級不小了!”孫太太安撫,“耿先生是副廳,耿家一子二女,個個兒混得好,嫁得好——”


  “耿世清混得判刑了,下場好嗎?”周京臣喝了一口茶,打斷孫太太,表情冷冰冰。


  包廂一霎死寂。


  “耿家的小公子是罪有應得...大小姐和二小姐混得不賴。”孫太太察覺失言,面色一陣鐵青。


  幸好,周京臣沒計較。


  桌上的‘茶宴’是鮮甜的茶香味,程禧饞了,端茶杯。


  “不能喝茶。”周京臣奪過。


  她抓盤子裡的紅茶糕,他又奪了,“保胎針疼不疼?不長記性。”


  周京臣遞給她一盤棗花糕,程禧一聞棗味,驀地嘔吐。


  他迅速挪開瓷盤,輕輕按摩她後背,朝太太們解釋,“禧兒孕早期,反應大,失禮了。”


  “禧兒小姐懷孕了?”按道理,周家的喜事與她們無關,不過,她們裝也裝得驚喜,“是葉家大公子...”


  葉柏南對外遮掩了消息,她們和葉氏集團又沒什麼往來,不知道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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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周家的孫輩。”


  幾位太太神情錯愕,連一貫左右逢源、堪稱‘氣氛王’的孫太太也懵了。


第264章 疼是真疼,狠是真狠


  “周家的血脈?”孫太太回過神,盯著程禧的肚子。


  周家既是‘世代官門’,又是‘百年豪門’,最傳統,最注重禮教了。


  養女變兒媳,實在是奇聞軼事。


  “六周。”周京臣春風滿面,“在保胎,暫時沒有大範圍通知。”


  證券大佬的太太不愧是混金融圈的,亂七八糟的關系和場面見識遍了,穩得住,“周家大喜,我正好帶了賀禮。”


  她打開一隻紅木盒子,“故宮文物館的百鳥裙,是唐代的稀世珍品,我請了畫師和工匠仿制了一件,用一百種鳥獸的羽毛,刷毛、泡軟、縫合,剪裁了半年。孫太太昨天告訴我,禧兒小姐今年訂婚,所以是新婚賀禮,雖是仿品,也價值百萬。”


  “你好大的手筆!顯得我們摳摳搜搜了。”孫太太揶揄她。


  這件百鳥裙,是經典復古款。


  拖地大擺,荷葉領,在陽光下和燈光下,閃爍著不同的顏色光澤,十分稀罕。


  “喜歡嗎?”周京臣望著程禧,女人愛嬌、愛俏,她不例外。


  “太貴了...”她婉拒。


  “喜不喜歡。”他堅持。


  程禧口是心非,“不太喜歡。”


  “撒謊。”周京臣指腹戳了戳她唇角,“我說過,我不對你撒謊,你同樣不對我撒謊。”


  她抿唇。


  證券大佬的太太很大方,“禧兒小姐如果喜歡,我再制作一雙百鳥鞋,大喜配大禮,是規矩。”


  “那有勞了。”周京臣收下,“我準備投資一些期貨和基金,您先生的公司有合適的項目嗎?”


  “有的!”太太遞出名片,“您投資多少?”


  “幾千萬吧。”


  周家一向不留把柄,當場收禮,當場還禮。


  禮尚往來,不掃興,也體面。


  服務生收拾了麻將桌,周京臣挪椅子坐在程禧右邊,“五百塊現金,你撐一下午。”


  “我半小時也撐不住。”她誠實。


  他憋笑,小聲說,“一樓有一伙人放貸,你可以抵押。”


  “沒東西抵。”


  “抵首飾。”周京臣端了一碗紅豆湯,喂她喝,“耳環,項鏈,手鏈,你選一樣抵押。”


  她今天佩戴了一整套的珠寶,是周夫人吩咐的,兒媳的規格比養女高,絕不遜色了華菁菁的待遇,養女20萬的包,兒媳起碼買60萬的,養女沒血緣,比不上親女兒,也比不上兒媳,寵兒媳,是衝著京臣,兒媳光鮮富貴,京臣有排面。


  “抵耳環。”程禧摘下來,“抵項鏈也行。”


  “手鏈不行?”


  “不行...”


  “為什麼不行。”周京臣試探她。


  她支支吾吾解釋,“我賣了一次,你生氣了,我不賣第二次了。”


  男人悶笑,將她摘下的耳環重新戴上,“算你有良心,再賣一次,我打你。”


  程禧歪著腦袋,“你家暴我,我去求姑婆做主。”


  “打屁股是家暴?”


  他在床上教過她,打屁股是調情。


  孫太太手氣爛,可有可無玩著,“葉大公子從雲航集團辭職了,我記得梁小姐的工作是他安排的,也一起辭職了?”


  “去葉氏集團了。”梁夫人提及葉柏南,不加掩飾的欣賞,“在公關部接待外賓客戶,柏南挺關照的,那天下大雨,他親自開車接送。”


  “葉大公子對梁小姐蠻上心嘛。”孫太太瞧出梁夫人的態度,順著她,“原本禧兒小姐是葉家的準長媳,可惜兩人沒緣分,緣分落到梁小姐的頭上了。”


  梁夫人喜滋滋摸牌,“八字沒一撇呢!”


  程禧也心不在焉地摸牌。


  周京臣拿了她的手機。


  包廂內,借太太們的手機不方便,出門借服務生的,保鏢又監視...


  “不高興了?”他在一旁,半取笑,半嚴肅,“葉柏南娶哪家的小姐,小周太太的醋意這麼大。”


  “誰吃醋了。”程禧瞪他,“我琢磨晚上吃什麼。”


  “逗逗你,又耍性子。”他略側身,胸膛貼著她胳膊,襯衫的紐扣硌得肉痛,她一躲。


  周京臣繼續側身,繼續貼。


  “你別挨著我。”她賭氣。


  “挨著也不願意?”周京臣佯裝憤怒,“我慣得你,真霸道。”


  “你自己多硬你不曉得?”程禧急了,蹦出一股不正宗的蘇州腔。


  他一怔。


  旋即發笑,貼得更近,唇瓣似有若無蹭她耳朵,模仿她荒腔走板的蘇州調,“我硬不硬,我不曉得,你曉得。”


  程禧也笑出聲,“你惹人厭煩。”


  “以前周公子和禧兒小姐吵架,是哥哥欺負妹妹。”孫太太調侃,“結果咱們眼拙了,其實是打情罵俏。”


  “沒多久,4月份相好的。”周夫人及時圓場,“京臣和菁菁早就解除婚約了,考慮華夫人病重,沒公開而已。”


  周家終究要保全葉家與華家的顏面,外人不傻,哪一方戴了綠帽子,大家有數,可周家不能承認,心照不宣罷了。


  太太們默契,不聊這話題了。


  “周公子繼承了李氏集團,在南方常住?”孫太太一邊碼牌,一邊問。


  “每月回去一趟,住一星期,處理公務。”周京臣耐心答復,“我無所謂,禧兒是北方人,周家祖宅也在北方,自然定居北方。”


  “周公子的脾氣收斂了不少啊。”孫太太嘖嘖,“圈裡的子弟,周公子是公認的驕橫,不易相處。有了老婆孩子,倒是溫潤和煦了。”


  他不言不語,目光隨著程禧的一顰一笑,也含了笑,輕輕撥開她發絲,敦厚濃烈的人夫氣質。


  “發什麼呆。”周京臣捏了一把她臉蛋兒,“出伍萬。”


  程禧迷迷糊糊丟出五筒。


  男人又捏了一把,“亂來。”他整理了牌,一組組分開,替她打。


  周京臣無論幹什麼,是工作,是酒局,是談笑風生,總是專注,成熟,風採奕奕。


  “哥哥。”她賣乖,“孕婦不宜喝紅茶和花茶,我想吃綠茶糕。”


  他剛要起身,去點餐,程禧拽住他,“我自己下樓點。”


  周京臣注視她。


  神情平靜。


  極端的平靜之下,是極端的暗湧。


  “有服務生。”


  “我腿麻了...活動一下。”程禧執著。


  她每一寸執拗,在周京臣眼中,晦黯了一分。


  “保鏢在,很安全。”她主動讓步。


  好一會兒,他仍舊平靜不笑,“嗯。”


  ......


  程禧邁出包廂,才走了幾步,身後傳來周京臣的一聲,“禧兒。”


  她駐足。


  長廊燈火微醺,籠罩著他輪廓。


  溫暖,清雋。


  令她酸澀。


  “你不必去。”他又重復了一遍,“有服務生。”


  程禧不明白什麼意思。


  相顧無言。


  半晌,他眼窩漾了笑,“去吧。”


  保鏢擋住電梯門,恭候她。


  一種難以形容的滋味,縈繞心頭。


  程禧回眸。


  燈影裡,周京臣那麼孤寂,落寞。


  性感到極致,也破碎到極致。


  “哥哥,我馬上回來。”她補了一句。


  他浮著笑意。


  電梯門關閉的一瞬,周京臣笑意褪去。


第265章 隻有你,有膽子騙我


  程禧直奔前臺。


  一名小姑娘在值班。


  “豆沙餡兒的綠茶餅。”程禧翻開登記簿,念叨一個字,寫一個字,“一杯鮮榨果蔬汁,加蜂蜜,不加糖。”


  她交給前臺小姐。


  前臺小姐一瞟登記薄的文字,“您——”


  “我懷孕了,戒糖。”程禧背對保鏢,使了個眼色,“我需要什麼,你照做。別耽誤了,我著急。”


  前臺小姐迷茫,又不敢多問,“是。”


  她轉身,原路返回包廂。


  登記簿上,是葉柏南的手機號碼,以及一句話:速來徽園4包廂,我在隔壁,我們交易。


  程禧不踏實,一直打,一直輸,片刻,周京臣的秘書推門進來。


  “周董。”秘書瞥了程禧一眼,附耳向他匯報什麼。


  她聽不清,漫長的五、六分鍾,更是渾渾噩噩,周夫人近期愁雲滿面,被她喂牌喂得也喜笑顏開了。


  “婆媳合伙撈錢啊?”孫太太不樂意了,“周夫人缺什麼,禧兒小姐打什麼,糊弄瞎子呢!”


  她和周夫人的私交最親密,玩笑也肆無忌憚,“換座位,我沒錢了。”


  換完座位,輪到周夫人不樂意了,“梁夫人懂不懂胡牌啊,攪黃了我一條筒子龍!”


  她們大笑。


  秘書悄悄退下。


  周京臣依稀在失神,整個人一動不動。


  “出什麼事了?”程禧攥著麻將牌,微微偏頭。


  包廂是白燈,他穿了白襯衣,一張臉愈發灼白,似白玉似珍珠,俊秀幹淨,但沒了血色。


  程禧心髒莫名一揪。


  “沒事。”周京臣胸口緊繃,靠著椅背,闔目養神。


  像是一支針管抽幹了他全身的血液。


  滄桑,無力。


  “李家不太平了吧?”周夫人發現他情緒萎靡,“李韻晟拘留十天,今天釋放。”


  周京臣睜開眼,猩紅的血絲,格外疲憊,“沈承瀚在董事局,有大麻煩,會打電話。”


  “他毛躁氣盛,又貪色,禁不起誘惑,和你大堂舅一副德行,萬一李家人聯手——”


  “您小覷他了。”周京臣沒心思講公事,肉眼可見的垮了,乏了,脫了一層皮一般,“舅舅們和表哥的本事,他對付綽綽有餘。”


  李家遠在千裡之外,北方的生意也少,周夫人沒避諱太太們。


  她們安安分分地打牌,不插嘴。


  黃昏,牌局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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