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求我了,我同意了。”老夫人寫完請柬,撂下毛筆,“你外公當年是真愛你外婆,千方百計娶進門,可他不敢替你外婆爭取婚禮,你外婆一輩子沒資格和家族的太太們打交道,至死是韻寧母親,不是李夫人。”
周京臣一言不發。
“咱們京哥兒比外公強得多。”老夫人欣慰,“禧兒娘家普通,圈子瞧不起她,無妨,你護著她,扶持程家的親戚,一隻草雞也捧成金鳳凰,妻子的體面,是丈夫憑實力給的。”
“嶽父出事之後,禧兒的舅舅有意收養她,隻是太窮了,負擔不了程家的大窟窿。禧兒寄養在周家,舅舅也探望過。”周京臣喝了一口茶,“我會扶持舅舅一家飛黃騰達,給禧兒添一添娘家的榮光,助助威。”
......
臘月二十八。
周淮康夫婦去寺廟燒香,以前,周淮康是官,權貴圈忌諱不務實、信鬼神;現在,辭了職,給孫兒納福積德,也信了。
程禧摘了花園裡的一大簇紅梅,在客廳插花,何姨買了春聯回家,推開玄關門,招呼她,“小太太,是葉大公子!”
她一愣。
葉柏南消失了四個月。
曬黑了許多,也結實了許多。
健碩,勃發,野性。
張力十足的胚子,錚錚英武的氣場。
“不認識了?”他解了大衣扣。
程禧回過神,“你去大西北或是西南了吧?”
“怎麼看出的?”
Advertisement
“糙了,也精壯了。”
葉柏南高興,“在你眼中,是糙了適合我,還是曾經那副樣子適合我?”
問題有幾分曖昧。
程禧不答。
他也沒強迫。
兩名保鏢抬進一株‘紫椴木根雕的長壽松’,異口同聲:“祝賀周家喜得長孫。”
長壽松的底託刻了周正修三個字。
她不禁笑,“這禮物...是長輩祝壽吧。”
“可以祝長輩長壽,不可以祝嬰兒長壽嗎?”葉柏南也笑。
育兒嫂這時抱了禮禮下樓,禮禮喝了奶,在拍嗝兒,眼睛烏溜溜的,葉柏南笑了一聲,迎上去。
程禧緊張,“阿姨,抱禮禮過來。”
“給我。”他伸手,“大伯父抱。”
在月子中心,護士月嫂從不讓外人抱,如今在主家,登門的是熟客,葉柏南衣飾華貴風度翩翩,又自稱伯父,月嫂松了手。
“多少斤了?”他一邊掂分量,一邊問程禧。
“九斤。”
“是早產,健康嗎。”
“怨我...聖誕節在花園打雪仗,羊水破了。”
葉柏南拇指擦拭禮禮嘴角的奶泡,“你年輕貪玩,可京臣什麼年紀了,縱容你打雪仗。早產是怨他,不怨你。”
程禧將棉布墊在禮禮的腦袋下,防止吐髒了葉柏南的大衣。
“小子模樣不錯。”他撩眼皮,端詳程禧,垂眸,端詳禮禮,比照了一番,“五官神似京臣,嬌軟可愛神似你。”
院子起了風,她回客廳,關窗戶,“嬰兒都可愛。”
“愛屋及烏。”禮禮吃飽了,沒鬧覺,在懷中乖巧哼哼,“葉家的後代和下屬的孩子,我見過不少,沒抱過一個。孩子的母親討喜,孩子才討喜。”
葉柏南戳禮禮臉蛋,禮禮蹬腳,他悶笑,“京臣呢。”
周京臣中午回北方的航班,這會兒1點了,沒音信,程禧催促何姨問一問。
電話裡,是商場廣播的嘈雜聲。
“在國貿專櫃。”
程禧喜歡的牌子春裝上新,本市一共有三套,何書記的女兒訂了一套,小李家的長媳訂了一套,另一套是周京臣訂的。
“L碼。”
何姨噗嗤笑,“您訂了L碼,小太太又要生氣了,她一直穿S碼的。她催您回老宅呢,葉大公子送了賀禮。”
電話那頭,沒回應。
周京臣掛斷了。
保姆泡了茶,去客房喂程母吃飯,程母住在一樓,一天有二十個小時是昏睡的。
“你抱過柏文吧?”程禧發現葉柏南的動作蠻標準,不像沒抱過孩子的生手。
“柏文是葉嘉良的親骨肉,我是卑賤的野種,不配抱。”他雲淡風輕,“在外地,特意學了一些技巧,為了抱禮禮。”
野種...
程禧為人母,聽了,心裡不是滋味。
葉柏南走到露臺上,透過澄淨的玻璃窗,指花園,“禮禮,那是什麼?”
禮禮盯著他。
“是梅花。”他又側身,指著程禧,“這是誰。”
禮禮斷斷續續啼哭,磨人。
“是母親。”葉柏南注視程禧,目光潤和,平靜,斂去了戾氣,僅僅是一個擁有片刻溫情的男人,“大伯父初遇你母親,也是一場大雪。紅梅,白霜,你母親穿了粉色的鬥篷,中式長裙,淡妝,盤發,不愛笑。”
程禧站得不遠不近。
“禧禧,你記得嗎。”
她點頭,“我唱了曲,彈了琵琶。”
“幫我點了一支煙,可你不會用打火機。”
程禧笑出聲。
禮禮大哭。
葉柏南輕輕搖晃手臂,“禮禮,大伯父抱你,不開心嗎?”
忽然,玄關的屏風後,傳來腳步聲。
男人輪廓匆匆掠過,命令的口吻,“禮禮困了,抱他哄睡。”
月嫂立馬抱回。
“京臣,怕我害你兒子?”葉柏南坐在沙發上,叉開腿,姿態狂妄恣意。
“我不擔心。”周京臣慢條斯理脫西裝,清潔消毒,等體溫回暖了,從月嫂手上接過禮禮,有一下沒一下地逗弄,“在周家地盤,你不至於明目張膽。”
第366章 穿這個,有情趣
禮禮是周京臣一手養育的,偶爾月嫂哄不住,他一哄,禮禮便不哭鬧了。
親昵他,不親昵程禧。
“似乎又白了。”他撫弄禮禮面頰,“比媽媽白,快勝過我了。”
程禧一聽,“我不如你白啊?”
他手臂一橫,她不服,與他並排,不相上下,“我在男人之中,是萬裡挑一;你在女人之中,是一般白。”
“男人白面皮兒,有什麼得意?”程禧鄙夷,“小白臉,老白臉,是形容你們的。”
“大伯父不白,相貌陽剛。禮禮,隨大伯父,好不好?”葉柏南含笑插了一句。
“柏南在雲省待了兩個月,莫非那個部位受傷了?”周京臣舉起禮禮,輕輕蕩悠,他亂蹬。
“你喜得貴子,盼著我斷子絕孫?”
“既然沒傷,自己生養一個,隨你。”周京臣逗了禮禮一會兒,交給月嫂,抱上樓,“周正修隨不著你。”
“或許,我與這孩子緣分不淺。”葉柏南話裡有話,虛實難辨。
周京臣落座,“一切順利嗎。”
“你派人追蹤我,不是了如指掌嗎。”
“緬甸局勢復雜,小心踏錯地盤,惹了禍。”他斟了兩杯茶,自留一杯,另一杯擱在葉柏南面前。
葉柏南端起杯子,“我敢去,就敢惹禍。”
“懸崖勒馬。”周京臣抬頭,注視,“不要辜負了何晤晤的死。”
一霎,無聲無息。
周京臣正打算去書房取那封遺書,這時,一名保鏢闖進來,“夫人突發惡疾,入院搶救了!”
葉柏南臉色一變,猛地站起。
“什麼惡疾?”
保鏢偷瞄周京臣,搖頭。
他匆匆往外走。
“夫人自殺了。”
“為什麼。”他一張臉愈發陰森駭人。
保遞出葉太太的遺囑。
他掃了一眼,撕碎。
煞氣騰騰。
趕到醫院,醫護人員在病房裡,“老夫人割腕,幸虧發現及時,沒有大礙。”
葉柏南親自送醫生出去,“有勞您了。”
返回,他逼近病床,“您長本事了,是自殺還是威脅我?”
葉太太憔悴躺著,伸手。
他無動於衷。
“淮康告訴我,你安排我出國...我不去。”
“去不去,不由您。”葉柏南不耐煩。
葉太太強撐,斜臥在床邊,“我出國了,你呢。”
“這麼大的攤子,我自然留下解決。”他平復了怒氣,坐下,“您先出國,我解決完麻煩,與您匯合。”
“你出得去嗎?”葉太太瞳孔血紅,渾身顫抖,“我清楚你的性子,葉家,葉氏,葉嘉良,周家,李韻寧,你一個不饒,包括禧兒。她棄了你,嫁了周京臣,嫁了你痛恨的周家,你怨她,也舍不得她,你計劃綁了她,一起走,對嗎。”
葉柏南安靜消沉,古井無波。
“周正修呢?”葉太太瞪著他,抖得更厲害,“你饒不饒?”
仍是安靜。
“和周京臣同輩的李慕白判了七年;李慕藍先天癱瘓,無法生育...周正修是周、李兩家唯一的獨苗兒了,一旦失蹤,南、北商圈天翻地覆。黃副局那一隊人馬是周淮康的心腹,沈老太爺在權貴場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你綁架周正修是自尋死路——”
“冤有頭,債有主。”葉柏南氣定神闲,削蘋果皮,“我從出生,在葉嘉良的打罵侮辱下煎熬,怎會忍心綁周正修。母親眼中,我如此歹毒嗎?”
葉太太喘粗氣,“禧兒是周太太,綁了她...”
“您安心養傷。”葉柏南打斷,腔調寒森森,“痊愈後,在雲省邊境登船,緬甸口岸有人接您。”
葉太太無力趴下去,流著淚。
他半跪,喂她蘋果,“母親遺書寫畏罪自殺,替兒子承擔了全部罪名,兒子不能為您養老送終,送您平安出國,是兒子回報您恩情了。”
葉太太嚎啕大哭。
他緩緩直起腰,轉身。
“柏南!”她嘶吼,“你幼年,我沒護住你,現在,我又攔不了你,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您有柏文。”
葉柏南甩下這句,拉門離開。
走廊上,保鏢給了他一枚鑰匙,“地下室大門。”
他若有所思摩挲著,“周家老宅有多少保鏢。”
“六個。”保鏢匯報,“其中四個是周正修的專屬保鏢,兩個保護程小姐,周淮康夫婦隻配備了司機。”
“李家呢。”
“十二個。”
葉柏南邁入電梯,“李家老宅的廂房在中堂後面,中堂左右是遊廊,保鏢二十四小時值守。不是李家人,進不了內宅門。”
保鏢跟著他跨出電梯。
“你知道什麼場合保鏢派不上用場嗎?”他笑了一聲,“人越多,越有排場,捧著百萬千萬的賀禮,扮貴客,扮故友,甚至扮哪位權貴老總的秘書。”
“周京臣的婚禮。”保鏢恍然大悟,“據說有八百多名賓客,貴賓在老宅,普賓在酒樓,聘了川、魯、粵、淮四大菜系的頂級名廚,服務人員上千人。這樣的場合魚龍混雜,保鏢防不勝防啊。”
葉柏南上車,午後陽光韫濃,周家祖宅莊重恢宏。
在周淮康庇護下,名正言順生活在周家,是什麼滋味呢。
他從未體會過。
隻夢到過。
那些人,喚他‘周公子’,周淮康檢查他功課,問他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累不累,病了難不難受。
他母親擁有李韻寧的體面風光,擁有一個尊重她,恩愛的丈夫。
所有的苦楚、悲劇,是一場大夢。
可惜,美夢才是夢,悲劇是他一生。
......
入夜。
程禧在梳妝臺塗乳霜,周京臣拎了一個袋子,十分神秘,反鎖門。
“禮禮睡了嗎?”
“母親在哄。”
“我瞧瞧。”她撂下瓶罐,起身。
熱門推薦
就在剛才,他突然很煩躁地衝我吼:「你能不能別再折騰它了?」 楚河說的是我們養的貓,它得了貓癣,我要給它洗藥浴,拜託他幫我,但他覺得麻煩,說等下要和兄弟打籃球,還埋怨我總是想一出是一出折騰貓。 我突然想起來,昨晚朋友發給我的一張截圖。新生群裡當時有個女生問,誰能陪她去做兼職話務員,楚河秒回:「我!」 真可笑!他寧可去陪別人打一天推銷電話,也不肯幫女朋友舉一下淋浴頭。這段感情,算是到頭了。
富豪老公死了,一分錢沒給我留。我氣得半死,卻又不得不 抱緊兩個繼子的大腿。小兒子祁聿乖巧粘人,絲毫沒有高中 男生的叛逆。可大兒子祁深對我冷漠排斥,甚至不允許我
好消息,和網戀對象奔現了。壞消息,網戀對象是我那個悶 騷繼兄。更壞的消息,當場被他發現了我包裡特地準備的情 趣胸鏈。 「你這個死變態!學年輕人網戀不要臉!」
拒絕校草表白後,我刷到他的朋友圈:「表白失敗了,我打 算下樓買煙。不走電梯,不走樓梯。」嚇得我立馬表示他還 有機會。後來我才知道,他家住一樓!
我進宮第一天就被封了貴妃,以皇後之禮冊封。 可我隻是個漁民的女兒,這貴妃之位我坐不穩。所以冊封禮後,皇帝高城在椒房殿閉門不出月餘,終於讓我有了龍種。 朝野之中的廢殺之聲被這點皇族血脈打沒了氣焰,門閥世家的鴻儒名士們如同撞破了腦袋的喪家之犬,再也吠不出聲。 我在朝臣生吞硬咽的恨怒中寵冠後宮,風光無匹。
當了顧庭洲兩年的金絲雀,他白月光回來了。他兄弟都說, 我愛他愛得要死,肯定要鬧。連顧庭洲都調侃:「鬧夠了, 自然會回來。」可惜,我不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