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雋靜靜的,默不作聲,隻是拿了張紙巾,擦掉溫琰眼前桌上的水漬。
溫琰知道他就是個悶葫蘆,就算聽出了什麼,一貫也當作聽不出來,除非是在意的。他瞅瞅王雋,清了清嗓子,尾音再次一轉,說起了今晚的重頭戲:“我部門最近好幾個人在談戀愛,就連我最看好的季煙都和一個教書的男人來往密切,我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們不要談戀愛,要在正當的年紀以事業為先,做出一番成績再談其他。結果你猜怎麼著,呵呵,個個當作放屁。明明那麼多鮮血淋漓的教訓擺在眼前,他們全當看不見,都奮不顧身地跳進這大火坑,哎,可真愁死我了。”
從別人口中聽到她的名字,以及最新近況,王雋心神一亂。
就在不久前,他了解到的確切消息明明是——
她單身。
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心裡的那股煩躁沒壓住,反而更猛了,他撫了撫酒杯,幹脆一飲而盡。
“哎……”溫琰忙來奪他的杯子,“這酒不是這麼喝的,容易醉。”
王雋說:“是有點醉。”
溫琰忙遞上一杯檸檬水,“喝點這個緩緩。”
王雋一雙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著玻璃杯。
這有什麼好看的,溫琰正想說他兩句,猛不然聽到王雋的下一句:“季煙……她……她談戀愛了?”
這問句斷的。
溫琰裝作渾然不知,半是猶豫地說:“應該是快了,聽說是她弟弟介紹的,看著就靠譜。”
靠譜?
王雋猛然呼吸,聲音和身體分開來,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抱著何種心態往下問的:“那個男人你見過?”
溫琰想了想,事無巨細地說:“我撞見過兩次,一次是那個男人和季煙的弟弟一起來找她,一次是他自己一個人來的,你還別說,雖然是教書的,可身上沒那股羸弱的書生氣,反倒是風神俊朗,一表人才的,看著就是季煙會喜歡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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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煙會喜歡的類型。
如果說在聽完溫琰的一長段話後,王雋的心情已是沉到谷底,那麼溫琰最後的這句話,無疑讓他徹底失控。
情緒急轉直下,沉默了許久的王雋,正想再向溫琰求證其他事情。
溫琰的手機響了,他說了聲抱歉,然後拿著手機到一旁接,沒一會他回來,說:“王雋今晚真是不巧,我臨時有點事,這樣,今晚還是我請,改天我們再約。”
溫琰匆匆走了。
就像他帶來的那個消息一樣,匆匆忙忙,完全讓人沒有一個準備。
王雋獨自一人坐在吧臺的角落裡,滿腦子都是在想一個問題——
季煙喜歡什麼類型的男人?
想了半天,隻得出一個“長得帥”,再沒其他結果。
他清楚記得,當時季煙可是親口承認,她就惦記帥哥這一口,更是大言不慚,能睡一個是一個。
後面這句話,他可謂是印象深刻,因為當時他聽了格外的不舒服,現在,他想,他何嘗隻是不舒服,他簡直憤怒到了極點。
因為季煙當時的神態,當時的口吻,無不說明,她會說到做到。
如今,她和一個長得一表人才的教書男人在往來。
她的新生活正在徐徐展開。
而這裡面,全然沒有包含他王雋這個人。
想到這,王雋驟然吸氣,一個不小心的,把自己咳到了,然後,整個呼吸都變得不順暢了。
他又跟酒保要了一杯檸檬水,一邊喝一邊自我排解,然後在酸澀的刺激下,是越發的自我清醒。
其實是該想到的,他猶豫婚姻,不代表別人跟他一樣。
比如季煙,她遲早會走進婚姻的殿堂。
那晚她的眼淚已經向他說明了一切。
可他根本不要。
那時的他,根本什麼不要。
他實在是自作自受,完全活該。
王雋能理性地為她的選擇做好充分的辯駁,完美說服自己。
可他感覺胸口實在堵得慌。
就像一塊一塊巨石轟然砸下,將他死死壓住,根本沒個喘氣的空間,更不用談還有呼吸的機會。
原來,知道她最新的感情近況,他會是這麼一個反應。
那天地下停車場的沉著冷靜、這段時間的僥幸恍然成了一個笑話。
可悲的是他還在思考該怎麼去找她,而她沒有任何預告,已然踏入新的一段旅途。
生活就是如此令人措手不及,它一直在繼續,並非一成不變,永遠不會有人留在原地等待。就算你想死水微瀾,也總有人出其不意打破這層平靜。
他的生活裡沒有人進入。
可不能代表季煙會和他一樣。
他應該知道的,應該一早就料到的。
是他太高看自己了。
窗外的黑夜如同他此刻黑沉沉的心境,壓得他十分不順暢,檸檬水越喝越變得苦澀,他買完單,匆匆離開清吧。
打車回去,坐在偌大的客廳裡,他頭一次覺得這酒店房間實在是大,大得空寂。
大到他此時所有的思緒,慌張失措,全部被無窮盡地放大。
再之後,它們齊齊朝他砸下來,將他重重覆蓋住。
他第一次深切體會到一個詞——
作繭自縛。
思維快速跳躍,他止不住地胡思亂想。
下一次,下一次再聽說她的消息,是不是該是她結婚的時候了?
他會不會,在沒有絲毫準備的情況下,收到她的結婚請柬?
他要跟她說什麼,恭喜你?
單是想想,王雋就難以接受,然後又是自我唾棄。
胸口愈發苦悶,無處消解,他想冷靜下來,卻又不能,幹脆拿出手機,輸入季煙的號碼,撥出。
數秒後,空寂的房子內,響起一道冰冷的女士機械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中……”
無論他撥出多少次,得到的答復始終是這句。
他點開她的微信,驀地,瞥見一個醒目的紅色感嘆號,他恍然想起。
他的所有聯系方式都被她拉黑了。
當時知道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也是。
他一直以為,這樣沒什麼不對的。
可今晚卻覺得哪哪都是錯的。
就像那個猝不及防的消息,一下子把他砸穿地心,將他拋入萬劫不復之地。
昏暗中,王雋陷入一股巨大的風暴旋窩。
裡面裝滿了懷疑與沉思。
-
季煙看著面前的白色杯子,同樣陷入猶豫與沉思。
“一上來就訂婚,這麼快的嗎?”江容冶喝了口水,說出自己的焦慮,“我以為他跟你表白,結果人家比我想的快好幾步,他是不是過於著急了?”
好一會,江容冶都沒聽到季煙的聲音,後者更是一點反應也沒有,隻是盯著白色的瓷杯看。
不過一杯白開水,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
江容冶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季煙抬頭,眼裡一片怔然。
江容冶笑:“問你話呢,想什麼這麼出神?”
季煙緊了緊手,捧起白色的瓷杯,捂了捂,抬頭看了下屋子,說:“你家裡空調是不是開太低了?”
“是嗎?”江容冶指了指客廳的中央空調,“25度,你之前不是抱怨你們公司那幫老家伙開得比這還低嗎?我還特意調高了幾度。”
“……”
空調確實設置的25度,季煙看著顯示屏的白色數字,覺得還是冰冷異常。
小插曲推過,江容冶轉回原話題,說:“周顯那晚真是這麼跟你說的?訂婚?”
季煙啊了聲,放下杯子,有些惆悵:“他說家裡老人不太行了,最大心願就是想看他成家,他之前都在國外,剛回來,身邊沒合適的人,一下子也做不到。”
“所以,他就因為這個找你了?”
“他說,可以先處處看,如果印象不錯,再決定結婚也不遲,大家都有退路,算是對彼此的一個保障。”
後面這話說得不假,身邊的朋友不少是通過相親,熟悉幾個月後,立即馬不停蹄地進入婚姻。
其中苦澀、快樂各有,因人而異。
好像到了一定年齡,對於愛情這種微妙奢侈的情感,大家都不再抱以期望,更多的是對現實與物質的考量。
江容冶一語道破:“他這是覺得年齡到了找個人跟家裡交代了吧,正好你合適?”
季煙沒說話,但明顯她也是這麼想的。
寂靜數秒,江容冶問出了關鍵:“你呢?你自己怎麼看,你的決定是什麼?”
季煙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半晌,唇瓣合上。
不用想,她也是不知所措的。
觀察她好一會,冷不防的,江容冶問:“還在想他嗎?”
“誰?”
江容冶推了她一下,嘖嘖道:“別裝,就那個WJ。”
季煙嘆了口氣,轉向她:“上回我弟問你關於他的事,你是不是把我賣得個幹幹淨淨?”
“你弟那是關心你,不要說得那麼難聽。”
“你不如說他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江容冶微笑不語。
從江容冶家出來,季煙還是沒有一個決定。她覺得還是太早了,有種趕鴨子上架的荒唐。
更重要的是,她對周顯沒有愛情的感覺,盡管周顯長得確實不錯,如若平時街上遇到,她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可也隻是出於對皮囊的欣賞,僅此而已。
現在貿然就要訂婚,她想都不敢想,心底裡更是排斥。
這步伐,未免一下子邁得也太大了點。
她把心底話不帶任何修飾地朝江容冶託盤而出。
江容冶安慰她:“這有什麼,訂婚又不是結婚,先相處看看唄。你想真正結婚的有哪幾個是出於愛情的?有句話很流行你知道嗎?”
季煙問:“哪句話?”
“就,我想想,好像是,跟你結婚的,都不是你愛的那個人。哎,我也忘了,總之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意思。”
“……你能想起來再跟我說嗎?”
這招不行就另想辦法,江容冶冥思苦想,曲線救國:“你別想那麼多,首先,這人是你弟弟的同學,認識多年,起碼靠譜。其次,你和他都是一個行業的,以後周顯的工作主要在國內,最起碼溝通方面不是問題,不怕沒共同語言。”說著她自個慨嘆了起來,“就算是因為愛情結婚的,最後落得個悽悽慘慘的也不在少數,比如我父母。”
她的父母一直是她的心裡痛點,季煙忽略掉她後半句話,揪著上一句,問:“你下班回家了,還想和你的另一半討論工作嗎?”
“……”
這天是沒法聊了。
“季煙。”江容冶很嚴肅地叫了她的名字。
乍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季煙看向她:“怎麼了?”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什麼?”
“雞蛋裡挑骨頭,找茬。”
“……”
季煙抿了抿唇,喃喃道:“我還是覺得太快了。”
江容冶呵呵笑道:“要是換成王雋你還會這麼覺得嗎?你和他工作可是交叉重疊的,你會找個什麼‘下班不談工作’的借口嗎?”
季煙正想反駁,她和王雋平時可不聊工作,這是他們一開始就達成的共識,可還沒說出口,就被江容冶搶先說道:“說白了就是結婚的人不對,是周顯這個人不對,他不值得你一頭熱。”
那……
王雋這個人就對嗎,他就值得她一頭熱嗎?
回去之後,季煙為這個問題困擾了好些天。
這天周三,她去樓上送完資料回來,搭乘電梯下樓時,遇到了之前合作過的一位同事。那位同事手裡提著好幾袋東西,她看見了,趕忙上前幫忙,同事說:“季煙,剛好,這是我的喜糖,你帶回你們部門分分,我還得去其他部門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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