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的話,那一起洗?
慶幸的是,王雋沒有這麼說,他定定地盯住她一會,抬手碰了下她的耳垂,然後手往後一探,在她的驚訝中,他傾身過來,低下頭,親了親她的嘴角,才放開她,頗為滿足地說:“去吧。”
!!!
這個行為簡直比她剛剛想的那句話還要攝魄人心。
明明就是一個嘴角的親吻,再簡單不過,為什麼能讓她心間不由發顫。
他在看她,眼神尤為深情。
她凝了凝心神,強壓下那些亂七八糟的心動,說:“我去找衣服。”
他問:“要我幫忙嗎?”
“……”
果然,他是不要臉的。
她沒應他,頭也不回地走進臥室。
背影看著有幾分孤絕,也有幾分落荒而逃。
王雋摸了下唇角,半晌,搖頭笑著在玄關處換鞋。
季煙找了衣服出來,他在客廳站著,本是對他視而不見的,進盥洗室前,還是沒忍住,指了指臥室:“你要不要去休息一會?”
知道她這是在關心他,王雋眉梢微揚,說:“我在沙發靠一會。”
他突然到來,出乎她的意料,怕再問下去,他又要不正經了,季煙也不浪費時間,關門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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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鍾後,她穿著吊帶裙出來。
剛要叫王雋,抬頭卻瞧見他靠在沙發閉著眼,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單純閉眼小憩。
她噤了聲,脫掉拖鞋,赤腳踩在木地板上,朝他走去。
站在他面前,季煙微彎腰,認真看了許久,半晌,她抬手,手掌攤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沒反應。
真是睡著了?
屋裡開著冷氣,溫度不算低,季煙直起身,打算回屋給他拿一條薄涼被,就在這時,王雋突然睜開眼,然後手一伸,拉住她的手往前攬,她太過詫異,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就這麼跌坐在他的身上。
季煙扶著他的肩膀,王雋的手則是放在她的腰上。
她上,他下,她俯視著他。
王雋幽幽看了她半許,手動了動,在她腰上漫不經意地撫摸。
吊帶裙料子薄,沒幾下,他掌心的熱度源源不斷地渡到她身上,季煙身體微微顫慄,她小幅度扭動,憋得臉紅,他不止手,她沒法子,衝他羞憤道:“你不要亂摸。”
王雋淡淡笑著,沒聽進去一樣,手仍是放在她的腰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動著,頗有種要給她按摩的意思。
可季煙最敏感的地帶無異於這個地方。
她看著他,他雲淡風輕的,面上一片鎮靜,她實在沒法,就低頭,伏在他的頸側,呼著氣,試圖轉移話題:“你怎麼過來了?”
王雋語調輕緩:“說好第一周我會過來,不能食言。”
聽到這個解釋,她先是訝異,隨後心裡跟裝滿蜜的罐子一樣,甜滋滋的。
就像上次那晚他突然出現在蘇城。
她摁下心裡的喜悅,不想讓他瞧出來,免得他得意,故作淡定地哦了聲,一邊調整姿勢,坐在他的腿上,一邊撈過他的手,放在兩人的中間,用指尖撫摸他的掌心,摸了一會,她抬頭問他:“工作忙完了嗎?”
他的聲音透著疲憊:“嗯,差不多了。”
她湊近,盯著他眼底的青黑瞧了一會,說:“真的不要去房間睡一會?”
他看了看她,反握住她的手,揉了揉,慢條斯理地問:“你陪我?”
他說得很若無其事,季煙聽了,卻瞬間臉紅,臉上熱乎乎的。
王雋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他抬手捏了下她的耳垂,說:“我去睡一會,待會你叫我。”
季煙從他身上下來,挪到邊上。
王雋起身,著手去解解襯衫的扣子,季煙看著,鬼使神差來了一句:“就是單純地睡覺嗎?”
王雋正在解手表,聽到這話,他停下動作,低眸,看著她,眼裡滿是笑意。
上當了!
季煙後知後覺地拿枕頭砸他:“你蒙我。”
他把手表放在一旁,接住她的枕頭,說:“是你想歪了。”
妥妥地倒打一耙,季煙扔掉抓在手裡的枕頭一角,板起臉,說:“既然這樣,你自個睡吧,我加會班。”
某人語調感慨:“看來我還沒有工作重要。”
季煙哼了聲:“那可不是。”
王雋低頭,湊到她面前,季煙知道他這會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她還是沒別過臉,就看著客廳的窗臺。
王雋低低笑了聲,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轉過來。
季煙佯裝生氣地看著他,嘴唇抿得緊緊的,王雋說:“是我說得詞不達意,現在你能解解氣陪我睡一會嗎?”
季煙瞥了他一眼,沒作聲。
王雋幹脆抱起她,季煙驚呼,同時雙手環住他的脖頸,佯裝生氣:“你這是強盜行為。”
他抱著她一邊往臥室走,一邊淡淡說道:“我現在隻想和你睡覺,其他的我還真沒想太多。”
……
這人說話怎麼這麼沒界限。
季煙心裡吐槽,臉上卻是忍著笑。
到了臥室,季煙被他放在床上,她順勢滾到一邊,然後掀開床被,拍拍床,說:“快點上來睡吧。”
王雋看著她,說:“我去洗漱下,稍等。”
說著,他轉身去了盥洗室,沒一會兒,他回來。
到了床上,季煙近距離地看著他,多少有些不習慣。
除去那晚匆匆一面,她和他確實許久沒見也沒好好地說過話了,每次聯系都是忙裡偷闲關心一下彼此。許是習慣了他這幾個月來就圍著她轉,把她的生活佔得密不透風的,突然有些日子沒見,她是有些想念他的。
可此刻看著他此刻疲憊奔波的模樣,又是一陣心疼。
她說:“這麼忙,你可以跟我說一下,等空闲的時候再過來。”
王雋握住她的手,說:“說到要做到,這次因為工作拖了,說不定下次又要因為其他工作忙碌不能赴約,季煙,這不是什麼好現象。”
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季煙滯了滯,隨即又反應過來。
這種被他在乎的感覺,她以前向往了很多次,如今終於夢想成真,季煙心裡甜得不行。
她從他手裡掙脫,點了點他的鼻尖,說:“就你會說話。”
王雋順勢再一次握住她的手,說:“你喜歡聽?”
她得意:“誰不喜歡聽?”
他說:“是嗎?”
季煙正要點頭說是,就聽到他說:“那你說說看。”
??!
季煙皺眉,眨眨眼,過了好一會,她怒道:“王雋,你搞清楚了,現在是你追我,是你要說給我聽。”
王雋笑著,說:“原來是因為我說你才喜歡,別人說了就不一定,是這個意思嗎?”
好的,拐了這麼多彎,就想證明她也是喜歡他的。
季煙無語了好一會,說:“你愛說不說,隨便。”
她背對他躺著,不搭理他,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心裡想著,下次再說話,可不能這麼輕而易舉地掉進他的陷阱。
他那麼會算計,她向來不是他的對手。
正幽幽想著,腰間覆上一股溫熱,有隻手環住她的腰。
季煙假裝拒絕地推了兩下,那隻手環得更緊了些,同時,背部也覆上一股溫暖,王雋磨著她的後腦勺,低聲說:“季煙,我很想你。”
隻這麼一句,她瞬間就心軟成一片了。
他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季煙扭捏了一會,轉過身,與他面對面躺著。
王雋眉梢微揚,顯然很高興她會轉過來。
季煙見他笑著,她也笑,正要說點什麼,王雋卻先一步,他壓低聲音:“知道你轉過來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
她搖搖頭:“你在想什麼?”
他傾身,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躺好,與她面對面,他捏著她的手,無比真摯地說。
“原來,等待一個人回心轉意是這樣的心情,讓人充滿希望。”
-
兩人一覺睡到天黑。
先醒來的是王雋,他盯著尚在沉睡中的季煙看了一會,半晌,伸出手,朝她臉頰觸去,快碰到她臉頰時,他停住手,然後沿著她的臉龐輪廓臨摹。
他指尖在她臉上隔空稍稍挪動,最後停在她的眼角。
年少時,他曾在一本書上看過一段話。
一個人如果真的愛一個人,那麼他會克制,他會隱忍,而他表達情意的方式,是親吻她的眼角,嘴角,這兩個地方,多少帶著淺嘗輒止的含義。
他初看時,不以為意,更有甚者嗤之以鼻。
他認為是寫作者在無病呻吟,刻意美化愛情。
可今天,在這個尋常的黃昏,他看著心愛的人,她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心裡想的卻是這段他曾經認為無稽之談的一段話。
此時此刻,他什麼都不想做,隻想單純地親親季煙,無關情欲,隻有珍惜。
是他曾經失去,如今好不容易找回來的一段感情。
他確實也是這麼做的。
他單手撐著床,低頭,在季煙的嘴角落下淺淺的一個吻。
他的動作放得很輕。
生怕吵醒她。
季煙睡得很安穩,呼吸均勻,他靠在床頭,側目盯著她看了會,半晌他放輕動作起身下床離開房間。
掩上門,他到客廳拿手機。
甫一打開,未接來電和信息無孔不入,佔了滿屏,劃都劃不到底,他倒了杯水,拿著手機到露臺。
花了半個小時回復工作上的消息,最後他手指落在母親易婉茹的名字上。
仔細想想,他已經好長一段日子沒有回家吃過飯了,老宅每次來電話,他都是以出差為由推卻。次數多了,父母難免頗有微詞。
他點下母親的號碼。
響了沒兩聲,那端接起,易婉茹感慨的聲音傳來:“王雋,你最近好忙啊,讓你回家吃個飯都沒時間。”
他淡聲應下:“確實忙。”
那邊被他堵了一下,說:“忙?忙出個正經了嗎?上回不是追人家姑娘去了,有消息了嗎?沒消息我讓你那些叔叔阿姨幫忙看著了。”
因為最後一句話,王雋回頭望了眼身後,隔著一扇玻璃窗,視線盡頭就是緊閉房門的臥室。
他說:“還在努力中,確定下來了我會告訴你們。”
這是繼幾個月之前,他願意再次提起感情的事。
易婉茹聲音一改之前,多了些笑意:“有消息就行,那我就不催你了,既然你忙,這個家你暫時不回也行,你爺爺和爸爸那邊我去說。”
結束和母親的通話,王雋在露臺站了會,檢查了一遍工作郵箱,暫時沒有什麼需要回復的郵件,助理孟以安除了發來一個明後天的行程表,再無其他信息,他摁熄屏幕。
回到屋內,把手機放在桌上,他穿過明亮的客廳,打開臥室的房門。
昏黃的房間內,季煙睡得一如既往地好。
他再次羨慕她的睡眠。
關上門,他輕手輕腳地上床,剛靠近她,季煙就醒了。
她睜開眼,看著他,還有些迷糊:“現在幾點了?”
“六點多快七點了,要不要再睡一會?”
她拉起被子蓋了會臉,再拉開,搖了搖頭:“不了。”
他笑了下,就勢拂去她臉頰的頭發,說:“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她搖搖頭,很認真地看著他:“做了個夢,然後就醒了。”
“什麼夢?”
“嗯……”她看了看他,伸出手,摸著他的臉頰,說,“那天我在車庫跟你說結束,你沒同意,我們還是在一起,我覺得這個夢挺好的,就醒了。”
言下之意,她是做了個美夢,被甜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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