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煙拉起被子:“睡覺睡覺。明天還要上班。”
半夜的時候,王雋醒來,他去外邊倒了杯水,坐了會,看著寂寥夜色,再回頭看看身後的臥室,他想起這些天雙方父母見面的場面,然後低頭輕笑。
他和季煙,算是塵埃落定了,隻差一個合法證明。
事情比他想的還要順利,不止季煙意外,他也同樣。
他喝完水,重新回屋。
睡夢中的季煙囈語了幾句,他正湊過去聽,她翻了個身又沒聲了。
他笑了笑,將她掖好被子,手伸到床頭櫃正要關燈,忽地,瞥見一旁的手機,想起幾個小時前季煙不知道在看什麼,見他進來了,慌忙收起來。
他沒查看季煙手機的習慣,季煙也沒有,兩人一致認為,就算談戀愛了,哪怕以後要共同組建一個家庭,也該給對方一定的私人空間。
他一直這麼想,也是這麼做,可是在這個寧靜的深夜,他第一次想看看季煙的手機,看她瞞著他在看什麼。
或許是剛見過家長,兩人對這事又沒好好聊過,轉眼又要上班,下次再談起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正疑惑著,季煙醒了。
她去了趟盥洗室,回來時拿起手機看了下手機,說:“才三點,你不睡嗎?”
他說:“我起來喝水。”
她打了個哈欠,繼續進被窩躺好:“那你快睡哦,我要睡了,明天還要早起開會。”
他嗯了聲,給她檢查了被子。
再次要關燈時,他想了下,拿起被季煙反扣的手機,本想拿到一邊,不料,季煙剛才打開就沒鎖屏,因為是反扣在桌上,她自己恐怕也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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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雋看了眼屏幕。
這一看,他瞬間明白剛才季煙為什麼躲著他看手機了。
那會,她在看婚紗。
想到這,他轉頭看了看身後熟睡的人,半晌,他關掉手機拿到一旁的桌子放好,回到床上,他親了親她的臉頰。
入睡前,他腦海裡全是在想,得找個時間帶她去看婚紗。
這事越快越好,不能再拖延了。
第86章
元宵節過後,季煙突然休闲了下來,這天她正坐在房間窗臺,做接下來一段時間的計劃安排表。
要挪出時間參加明景電子的敲鍾儀式,要分出時間趕赴北廣深辦婚禮。之後還要開始梭巡下一個項目,雖然過去幾年工作成果很是豐收,但那也隻是一時的,想走得更遠,她必須得再接再厲,不能落後別人。
她專心致志在網上查詢資料,王雋突然從身後抱住她,說:“24、25這兩天讓給我?”
那兩天正好是周末,她看了下工作表暫時沒其他什麼安排。
但是私底下卻是另有打算的。
合上電腦,季煙側過身伸出手,環住他的脖子將他往下壓,王雋就勢跪在榻榻米上,笑著點了下她的鼻尖,說:“沒時間?”
他剛剛明明都看過她的工作安排表了,卻還要明知故問地揶揄她。
季煙眯起眼睛,務必認真地看了他下,然後故作漫不經心地說:“如果真沒空怎麼辦?”
他絲毫沒有商量的口吻,說:“暫時推了,後面再補回來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陪我一起做。”
“霸道,”她問,“什麼事啊?”
“到時你就知道了。”
很是神秘的口吻,季煙突然有些好奇了:“你不會瞞著我做了什麼吧?”
他氣定神闲:“秘密要是現在說出來就沒有神秘感了。”
還蠻有神秘感的,她在心裡笑話他,卻還是撒了個慌:“那兩天空出來給你,你最好是有急事,我可是留著來睡覺的。”
他突然湊到她耳邊,說:“我現在陪你?”
“……”她指了指窗外,“大白天的,你確定?”
他打橫抱起她,用著無比自然的口吻熟稔地說:“以前做的還少嗎?”
她捶了捶他的胸口,說:“要點臉。”
他卻抱著她往大床走去,想來是不以為意的。
夜幕降臨,王雋親了親她,起身去準備晚餐,季煙拉著被子打了一會滾,半晌,摸到床頭櫃的手機給江容冶去電。
電話一接通,她就趕忙說:“周六周日我臨時有約了,換成下周。”
江容冶說:“正要跟你說,我周末要加班。”
季煙松了口氣:“那正好,我不算毀約。”
“馬上就要辦婚禮了,他還沒說要和你去看婚紗?”
“這不是他最近工作忙,還沒三月,時間有的是。”
江容冶呵呵笑著:“你就寵著他吧。”
有了江容冶這句調侃,當王雋進來叫她吃晚餐的時候,她對著他劈頭蓋臉地就問:“我寵你嗎?”
他眉梢微揚:“你很寵我。”
她很滿意地說:“你最好周末是有急事,本來我都和容容約好了,正好她周末要加班,不然我會被她罵重色輕友的。”
他突然問:“你們周末打算去做什麼?”
她唔了聲,一下子不說話了。
這回輪到他好奇了:“有事瞞著我?”
“沒有,”她默了默,推開他下床,說,“趕緊吃飯吧,久了又要加熱。”
這事就這麼被忽悠過去,轉眼到了周末,季煙睡到八點,一覺醒來王雋正站在鏡子前系領帶,她一個迷糊,揉了揉眼睛,又拿過手機確認了下時間,確實是周六早上八點。
她赤腳下床,踩著木地板走到他身邊,說:“不是今天要出去嗎?你怎麼一副要去上班的打扮?”
他抱起她讓她踩在他的鞋子上,不答反問:“這套正式嗎?”
季煙拉著他的肩膀身體往後仰了仰,認真地打量了一番,說:“不止正式,還有點眼熟。”
他點點頭說:“這是按你之前給我買的款式,我又讓人做了同樣的兩套,換著穿。”
她捂嘴忍不住笑:“不怕別人看出來你一套衣服穿一周?”
他甚是認真地說了一句:“除了你,沒人注意我。”
情話高手!
怕他再說什麼情話,惹得她大早上心怦怦跳著,她踩著拖鞋連忙離開臥室去洗漱。
吃完早餐,雖然不知道王雋穿這麼正式做什麼,但畢竟是要和他同行的,她穿著太休闲也不行,為了配合王雋的裝束,季煙換了一套較為正式的衣服。
裡面是高檔連衣裙,外邊是妮子大衣。
上了車,車子一路朝市中心駛去,不多時在一片工作室商業區停下。
看著外面熟悉的街道和店面,季煙突然猜到了王雋要帶她來做什麼。
這邊坐落著深城有名的婚紗工作室,前幾天,她原本打算讓江容冶陪她過來看看,滿意了再叫王雋過來。
她也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還沒好好想過正確的流程該是什麼樣的。
不多時,車子在一處停車場停住,王雋熄了發動機,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再過來解她的。
這一瞬,他離她特別地近,兩人的呼吸浸在彼此的臉上,季煙看著近在咫尺的他,聲音都變得輕了許多:“什麼時候在想這件事的?”
“那晚從廣城回來,你半夜起來,手機沒鎖屏,我幫你拿到邊上的時候看到了你在我進來之前在看婚紗。”
她那會趕緊藏起手機轉移話題,為的就是不想讓他知道,不料,他還是看到了。
“你口中的秘密就是這個?”
他嗯了聲,臉上露出少有的不好意思,說:“這種事我也是第一次,問了周圍的朋友,說當天最好正式點,希望今天沒讓你失望。”
難怪明明是周末,他卻平白無故地要穿西裝打領帶,她撐著中間的置物臺,仰起臉,親了他下,說:“我很滿意,謝謝你。”
王雋唇角彎起。
兩人牽著手走進婚紗店。
提前打過招呼,王雋報了名字,工作人員帶著她們進VIP室。
婚紗好幾款,季煙看著一架子,轉過頭看著王雋:“這麼多?”
“婚禮隻有一次,走紅毯、敬酒,每一次都要換,三個地方,都備幾套,以後等老了,我們再重新拍一次。”
她抿著唇笑:“都想到老了的時候,你可這會暢想。”
他牽著她的手走到一條法式拖尾婚紗面前,說:“我是奔著和你過完餘生出發的,你別老了嫌棄我,把我踹了。”
說這話的時候,旁邊的工作人員忍著笑,季煙不好意思,其中一個嘴甜的工作人員說:“二位踏入暮年也是一對金童玉女,何來的嫌棄之說,我們羨慕還來不及。”
季煙被說得低下頭,手揣在大衣的口袋裡,盯著光潔的地板看,不作聲。
王雋知道她這是害羞了,跟工作人員點了下頭,說:“試婚紗我們自己來。”
工作人員面面相覷,還是那個嘴甜的工作人員說:“穿戴有些麻煩,您確定不需要我們幫忙嗎?”
王雋搖搖頭,說:“來的時候我已經和設計師聯系過,知道這些婚紗怎麼穿,暫時不麻煩你們。”
大約是第一次見到準新郎幫準新娘親自穿婚紗,三位工作人員一臉不可思議地離開了。
季煙同樣震驚:“不是才幾天嗎?這些你是定做的?”
王雋攬住她的腰,說:“去年就聯系設計了,我在國外讀書時認識了幾個婚紗設計師的同學,同學走個後門,沒問題。”
原來這麼早。
她復雜地看了看他,說:“你怎麼每次都想在我前頭,這讓我很沒有……”
他一手攬住她的肩,一手挑起她的下巴,低頭吻住她,說:“這種事情一個人來做就可以了,是我迫不及待,你坐享其成就好。”
她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禁不住捏緊,說:“好歹我也是主人公,你讓我參與一些也可以的。”
他抱住她,說:“你的參與就是試婚紗,時間還有20來天,先慢慢試,有問題再讓他們幫忙改。”
婚紗總共包括西式和中式,季煙在王雋的幫助下,一套又一套地上身,如王雋所說,他每一套怎麼穿都會,季煙低頭看著潔白垂地拖得長長的婚紗,說:“別人都是坐在那邊看雜志,等準新娘穿好了,看看瞧瞧再說幾句贊美的話,怎麼到你這裡就親力親為?”
“那是別人,不是我,”他把她拉上背後的拉鏈,戴上頭紗,認真地看了看,說,“很漂亮,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來得漂亮。”
沒有人被誇好看是不歡喜的,尤其這個人還是你即將要牽著他的手踏入神聖的婚禮殿堂。
季煙踮起腳尖,勾住他的脖子,說:“你的呢?趕緊換上,我們拍張合照給她們看。”
王雋從旁邊拿出了一套黑色西裝,兩人在一起後,她沒少幫他置辦衣物,對他的西裝熟稔於心,她說:“這個款式……”
有點熟悉。
她想了一會,再看他今天穿的,終於知道那股熟悉感來自哪裡了。
他像是知道她所想,說:“我穿你送給我的和你走紅毯。”
“這麼正式,你……”
他說:“隻是款式相同,這是新定做的,我覺得很適合。”
他都這麼說了,她再沒其他話。
兩人婚紗試了兩天,第一天上身,第二天讓工作人員幫忙登記需要修改的細節。
試完婚紗,季煙累得不想動,一回到家,她就趴在沙發上,哼哼了一會,回頭看他:“試婚紗都這麼累了,到時舉辦婚禮不得更累。”
他脫下西裝外套和領帶,坐在她身邊,沙發由於他的到來慢慢地往下陷,季煙趴在他腿上,他說:“到時太累了,我給你打掩護。”
季煙笑:“你怎麼打掩護。”
直到婚禮當天季煙才知道何為掩護。辦完北城和廣城的兩個,最後一個是深城,前來參加的人都是這些年工作往來的同事和商業伙伴,大約是都很意外王雋竟然悄無聲息地結婚了,個個毫不客氣地灌他酒。
季煙幫忙擋,那群人說:“別急,待會就輪到你了。”
季煙說:“說得你們好像不結婚似的,下次到你們婚禮了我一個個灌過去。”
眾人知道她酒量好,但今天難得開心,也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說:“我們還早著呢,今天先把你們灌醉了再說。”
他們灌完王雋又來灌季煙,酒還沒送到季煙面前,就被王雋擋了去,他說:“今天大家給我個面子,我老婆的份我來喝。”
王雋難得有所求,眾人面面相覷,都知道今日要是不聽他的話,按照這麼腹黑的一個人日後指定要在其他地方算計回來。
思慮一番,大家不約而同地把灌季煙的酒拿去灌王雋,季煙想幫忙,那群人攔得比王雋還要積極。
一旁的江容冶說:“看來我們這幾個伴娘是派不上用場了。”
其他三位跟著抿唇笑。
季煙紅了紅臉:“這叫負責,哪有讓女人喝酒的。”
伴娘們異口同聲:“你就秀恩愛吧你。”
婚禮鬧到了很晚,快到凌晨一點,王雋喝得已經不省人事,由著施淮竹和姜燁架回樓上的酒店房間。
季煙說:“真是麻煩你們了。”
姜燁調侃說:“好不容易見到老樹開花,我累點也無所謂了。”
施淮竹說:“待會給他擦擦臉,喂點醒酒湯,人才不會難受。”
季煙送別他們,關上門,回來坐在婚床上。
王雋臉很紅,可能因為酒喝多了,身體溫度高,領帶被他扯到一半,袖口也是,一副亂糟糟的模樣。想起他以前可是極為看重外在,不論在家裡還是在外面,永遠都是一絲不苟的,今天難得如此凌亂,她很想把這副模樣拍下來留作紀念。
轉然想到他是因為和自己結婚才會這樣,她又不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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