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服務員抬手輕叩兩下門板,然後將房門推開。
程菲興趣缺缺,不經意地抬眸,一眼便瞧見一道純黑色的背影。
她怔住。
落地窗外的天色已然暗下,由此遠眺,金灣CBD的地標高塔直插雲霄,周圍霓虹擁蹙,光影變化,摩天都市的繁華與喧囂全部收入眼底。
男人背對門,站在落地窗前看夜景,身形修長而高大,肩寬腿長,儀態松弛,左手懶洋洋地玩轉著兩枚白玉珠。燈影轉換間,他身上的黑西裝便泛出極淺極淺的光澤,極具質感。
程菲沒有看見對方的面容,但那身散漫而又冷厲的氣場實在特別,讓她想起了某個名字。
半秒後,也許是被開門聲打擾,她的相親對象很隨意地轉過頭,朝門口看來。
短短剎那,程菲錯愕萬分地瞪大了眼。
居然真的是他。
周清南?
第07章
程菲原以為,相親碰上這位大佬已經是離譜到沒邊的事,卻沒想到,沒有最離譜隻有更離譜,就在她僵在原地不知自己該作何反應之時,空氣裡忽然響起一陣水聲。
像是有人擰開了水龍頭,在水流下清洗雙手。
不多時,雅間自帶的洗手間被人從裡面打開了門,一個身形魁梧高大的壯漢從裡面走了出來。也就三十歲左右的年紀,一身氣質卻格外老江湖,眉峰一道陳舊刀疤橫亙而過,讓人覺得兇悍。
很快,程菲認出這是昨晚的刀疤哥,被她指揮著東南西北到處亂蹿原地繞圈兒的那個。
Advertisement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懵神片刻後,隱約回過味來。
忍不住在心裡惴惴不安地猜測:這黑老大就是黑老大,永遠不走尋常路。相親都要帶個兇神惡煞的小老弟在身邊,是準備一不順心就把她砍了?
根據張阿姨的不可靠消息,這姓周的年薪幾十個。
全是收保護費收來的吧?
程菲繼續保持沉默,拿眼風悄然掃掃落地窗前的周清南,又掃掃剛從洗手間出來的刀疤哥,表情忽然變得有點一言難盡。
這邊。
看見突然開門進來的年輕小姑娘,陸巖那張活閻王似的臉上也流露出了一絲困惑。他皺了下眉,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落地窗前——老板,這什麼情況?
周清南轉白玉珠的動作也不知何時停住了。他眼皮微垂著,涼涼瞧著程菲,臉色淡漠如常,沒有什麼多的反應。
雙方就這樣僵持住了,雅間內空氣安靜,氣氛玄妙。
就在這時,引路的服務員也感覺到了這屋子裡的古怪氛圍。加上屋裡兩個男人氣場冷峻可怕,一看就不像好人,服務員生怕惹上什麼事,趕緊露出職業假笑,給程菲留下一句“請進”後便腳底抹油溜了個沒影。
還挺周到,走的時候順便一反手,將鶴林雅間的門給重新關上了。
“砰。”
“……”
程菲聽見那道關門聲,這才一個激靈徹底驚醒過來,陷入沉思。
相親相到社會大佬,這種事確實超出了程菲的想象和認知,讓她一時半會兒難以接受。現在該怎麼辦?打個招呼說不好意思走錯了,然後扭頭就跑?是不是有點不太尊重這位相親對象。
程菲琢磨著,視線在刀疤哥身上不動聲色地打量一圈,得出結論——是個略通拳腳的樣子。
也就說,她要是臨陣脫逃,十有八九會挨頓揍。
有句話老話怎麼說來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來之,則安之。
罷了,來都來了,吃個飯隨便瞎扯幾句算了。
而且從昨晚的情況來看,這位社會大佬能在盤絲洞裡救她出火坑,說明他的良知還未完全泯滅。不如,她趁這個機會坐下來,心平氣和對他好言相勸一番,沒準兒就能挽救一隻迷途的羔羊呢?
這麼思索著,程菲莫名有了種天將降大任於斯人的感覺。她咬咬牙心一橫,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吐出來,然後便英勇無比地說:“那就開始吧。”
旁邊的陸巖:?
陸巖眉頭越皺越緊,終於忍不住冷聲問:“開始什麼?”
程菲被問住了。她沒有立即回答,隻是拿餘光看了眼周清南,見那位大佬玩著玉珠子仍一副波瀾不興頹裡頹氣的懶漫樣,似乎沒有阻止她說明真相的意思後,便清了清嗓子,露出這輩子最溫和的笑容,友善地回答:“我是來跟周先生相親的。”
陸巖:“……”
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陸巖跟在周清南身邊出生入死十餘年,風裡來雨裡去,上刀山下火海,什麼樣的場面他沒見過?
……現在這種場面陸巖還真沒見過。
陸巖無語。他頂著那張兇悍冷漠的刀疤臉站在原地,眉心擰成一個“川”字,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麼表情來面對這個一本正經說要和他老板相親的小姑娘了。
陸巖隻好再次看向他家老板,眼神疑惑探究,還夾雜了那麼一丁點很不明顯的無助。
老實說,挺摸不準的。
畢竟他這位老板是出了名的狠戾,出了名的無常,也是出了名的離經叛道,做任何事都不喜歡按常理出牌。就比如說現在,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姑娘忽然冒出來,大大方方表明要相親,陸巖真猜不到他老板會怎麼應對。
畢竟昨晚老板就已為她破了一次例,誰知道會不會再破第二次?
不遠處。
周清南面無表情,沒管旁邊的陸巖,從頭到尾就隻直勾勾盯著程菲看,眼神不明。
程菲也就隻好硬著頭皮和周清南對視,臉上掛著硬擠出來的溫柔微笑。
三秒鍾不到的功夫,漫長得像過了三百年。
就在程菲被瞧得頭皮發麻胃抽抽,差點就要把下午喝的蜜雪冰城嘔出來的前一刻,落地窗前的男人終於有了動作。
隻見那位大佬微動身,邁開長腿慢悠悠地走了幾步,行至雕花木圓桌前,隨手拉開了一把椅子,動作散漫而又優雅,不乏紳士風度。
“坐。”周清南指尖輕敲兩下椅背,漫不經心地說。
“……哦,謝謝您。”程菲應得禮貌拘謹,朝周清南感激地點了下頭,走過去,彎腰坐下。
周清南隨後於程菲對面落座。
一旁的陸巖見此情形,當然也不好再說什麼,過去拉開周清南身側的椅子,正要坐下,動作卻又忽地頓住。
老板臨時改主意要相親,他杵在這兒算怎麼個事兒,不平白礙眼討人嫌呢嗎。
陸巖覺得自己雖然不是老板的溫柔可人解語花,但適時的善解人意還是很必要。於是冷著臉,很懂事地說:“老板,你先忙,我去樓下買包煙。”
周清南擺了下手,示意他隨意。
這邊的程菲看見刀疤大哥要走,微皺眉,心裡一下就慌了。說到底,她還是忌憚周清南,害怕跟他單獨相處,看著刀疤大哥高大偉岸的背影,忍不住脫口而出:“兄弟,你不坐下來一起吃飯嗎?”
對方卻像完全沒聽見她的話,頭都沒回,拉開門便自顧自地走了。
程菲:“……”
雅間門開啟又重新關上。
獸耳爐上方白煙嫋嫋,空氣裡浮動著淺淡的檀香味,整個雅間內都格外安靜,隻剩程菲和周清南兩人。
周清南把兩枚白玉珠隨手放旁邊,從褲兜裡摸出手機,低眸點亮,發消息,告知對方計劃有變。而後又重新熄滅手機屏,頭抬起來。
今天連下一天雨,氣溫驟降,她也換了衣服,身上不再是昨晚那套米色長裙,變成一件淺灰色衛衣和一條鉛筆褲,長發隨意用抓夾盤在腦後,幾縷碎發沿著臉頰兩側垂落,像柔順光滑的黑色海藻。
明明是來相親,她臉上卻仍舊不帶一點妝,盡情在明亮燈光下展示自己熬夜過後的可憐熊貓眼,大大方方隨便,堂堂正正擺爛。
周清南瞧著程菲,腦子裡無端便升起一個推測:這姑娘昨晚應該沒怎麼睡覺。
因為她看上去實在是太困了。
坐下不到一分鍾,她就已低下頭悄摸摸地連打兩個哈欠,濃密的睫毛垂掩下去,揉眼睛的指尖小巧纖細,瓷白得沒有任何瑕疵,惹眼得很。
周清南右手的食指痙攣似的跳了一下。
恰好這時,雅間門又被人從外面“砰砰”敲了兩下。
周清南垂了眸,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門打開,穿著統一制服的服務員走了進來,足有十來個,每個人手裡都端著一份精致菜餚。
看著一桌子的琳琅滿目的天價佳餚,程菲眼珠子都瞪圓了,心想:就兩個人吃飯,點這麼多菜,這個大佬是錢多得沒處花還是故意顯擺他的財力?真是浪費……
小片刻工夫,服務員們上完菜出去了。
周清南眉眼涼淡,給程菲倒了一杯茶。
程菲雙手接過來,說了聲謝謝,也沒心思喝,順手就放到了旁邊。沉吟幾秒後,覺得這麼幹坐著也不是辦法,便定定神,暗自做了個深呼吸,鼓起勇氣,眼睛一閉便開口道:“周先生,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很多事情我想我也沒必要再跟你繞彎子,就直說了。”
周清南那頭正拿筷子夾菜吃,聽見她的話,他耷拉著眼皮頓都沒頓一下,點頭,“你說。”
程菲斟詞酌句,盡量讓自己言辭委婉而懇切:“張阿姨跟我說,你在你爸媽的公司上班,家裡做的是正經生意,收入不菲。但是你真實情況……根本不是這樣。”
程菲:“任何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我也不是說像你們這種職業的人就不能出來相親,隻是現實擺在眼前,不管是跟你相親的女方本人還是女方家長,一旦知道你是幹那行的,估計都很難接受。你總不能一直靠著編故事在相親市場裡混。”
程菲:“你昨天晚上願意救我,說明你內心深處應該還是有善良的一面,常言道,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浪子回頭金不換。”
“……”
周清南一邊安靜地吃飯一邊聽對面的小姑娘說,此刻動作稍停,掀起眼簾看她一眼,沒說話,眼神卻漫上幾分玩味兒。
視線裡,那姑娘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神情凝重,眼神深遠,大約是想到一個大好青年就這樣誤入了歧途,發自內心地感到遺憾與惋惜。她沒勇氣直視他,因而隻能瞪著自己面前的一盤紅燒海參,續道:“今天能在這裡遇上也是種緣分。”
周清南低眸,又懶洋洋地夾了一筷子青菜。
耳畔緊隨其後便響起那道清靈靈的嗓音,道:“周先生,真的是因為你救過我,我才對你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話音落地,一室死寂。
天知道程菲是鼓起了多大勇氣才能說出這些話。
此時此刻,她心跳急促掌心汗湿,眼睛是花的,手指是抖的,恍惚間生出錯覺,覺得自己就像古時候以命死諫的大忠臣,分分鍾就會被暴君千刀萬剐凌遲處死。
偏偏對面的“暴君”一言不發,還在自顧自吃他的飯,跟她是朵空氣似的。
……有這麼好吃嗎?幾天沒吃飯了啊餓成這樣?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