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一轉眼,這小不點兒都已經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陳家槐也點了根煙,吐出口煙霧,半帶感嘆,“咱們怎麼能不老啊。”
顧靜媛頓了下,扭頭看陳家槐,“喂。”
“嗯?”
“你這次回來還走嗎?”
“雲城那邊還有點活沒收尾。”陳家槐咬著煙整理衣服,眼也不抬地淡聲說,“錢難掙,總不能自己把飯碗砸了。”
顧靜媛沒和陳家槐聊雲城那邊的事,隻是問:“什麼時候走?”
陳家槐說:“這次回來估計能待半個月。”
顧靜媛聞言,眸光微微一動,“你是專程回來看阿城的吧。”
“……”
那個名字已塵封太久,再次聽見,陳家槐竟有剎那失神。他垂眸不語,似乎陷入某段久遠的回憶,直到忽然感覺到指尖處襲來的灼痛,才驀地回魂兒。
原來是煙燒到了手指。
良久的安靜後,陳家槐終於苦澀地笑了下,掸掸煙灰,道:“兄弟一場。總不能因為他犯過一些錯,就連我也不認他。”
回到家,程菲在玄關處換好拖鞋,隨手把買回來的水果放到餐桌上,探首往臥室方向瞧,喚道:“爸媽,我給你們買了草莓!”
話音落地,不多時,蔣蘭便趿拉著拖鞋從主臥出來了。
她長發湿潤,整顆腦袋長頭發的部位都裹了一層保鮮膜,造型看上去頗有幾分滑稽。程菲一眼看見自家母上這模樣,禁不住噗嗤一聲,邊把草莓倒進水果清洗籃,邊問:“媽,準備趕時髦染個淺茶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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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兒去。”蔣蘭啐她一聲,“你媽我今年都是四十好幾了,還趕什麼時髦。頭頂隨便扒拉一下就全是白頭發,你爸給我染發根呢。”
程菲走進廚房,擰開水龍頭衝洗草莓,聽完蔣蘭女士的話,心裡忽然就有點發酸。但她臉上還是沒心沒肺地笑著,說:“銀發多酷,現在好多年輕人還專門把頭發染成銀白色。我家蔣女士這麼美,要是整個白發魔女造型,還不把我爸迷得跟傻子似的。”
“有你這麼說自己爹的嗎。”
程國禮踏著步子從臥室裡出來,把染發用的一次性手套摘下來丟進垃圾桶,好氣又好笑:“虧你這丫頭還是個名牌大學的高材生,我看吶,你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程菲被父親大人一數落,尬笑兩聲,乖乖把洗好的草莓端到客廳,滿臉的恭敬加討好:“開個玩笑而已。來爸,吃草莓。”
程國禮瞧著她:“又剛下班?”
“今天比昨天早一些。”程菲回答,說話的同時往嘴裡扔了顆草莓,“走到小區門口肚子餓,去顧姨那兒吃了碗面。”
聽見這話,蔣蘭立刻道:“你顧姨是不是又沒收你錢?”
“顧姨不肯要,我當然必須給呀。”程菲嚼著嘴裡的草莓,說著想起什麼,頓了下,又道,“對了,我還遇到了槐叔。”
蔣蘭和程國禮聽後都是一愣。
詫異之後,蔣蘭臉上露出幾分驚喜,彎著唇道:“你槐叔回來了?什麼時候回的?”
“估計就這兩天吧,我忘記問了。”程菲說。
邊兒上,程國禮打量著妻子的神色,忍不住酸溜溜地說道:“回來就回來唄,難不成還要我們給他擺幾桌接風宴,你問這麼詳細幹什麼。”
蔣蘭無語,忍住對程國禮翻白眼的衝動,微笑:“人家這幾年都在雲城,難得回來一次,我問幾句怎麼了。”
程菲眼珠子左右飛,一會兒瞅瞅程國禮同志,一會兒瞅瞅蔣蘭同志,知道她老爸這是又吃起了槐叔的飛醋,心頭好笑得不行,插話緩和:“這草莓超級甜,跟裹了蜂蜜一樣,爸媽,你們確定不嘗嘗?”
蔣蘭和程國禮於是都拿起一顆草莓,齊齊放進嘴裡。
入口的瞬間,蔣蘭就被酸得打了個冷戰,程國禮更是直接把剛吃進去的草莓給一口吐了出來。
程菲惡作劇得逞,趴在餐桌椅上笑得前仰後合,眼淚珠子都從眼角沁出來。
蔣蘭氣結,抄起雞毛掸子就要施行家法,程菲眼見情況不對,趕緊腳底抹油開溜,“嗖”一下竄進自己屋,反鎖房門,咔噠!
“這小丫頭片子,欠收拾。”程國禮笑罵了句,把那顆奇酸無比的草莓扔進垃圾桶。
一旁,蔣蘭卻捏著雞毛掸子站在原地,眉心微蹙,若有所思的模樣。
程國禮走過去,拿胳膊肘碰了下妻子的肩,“想什麼呢?”
蔣蘭靜了靜,抬眸看向丈夫,不鹹不淡道:“阿鬼這次回來,選的日子還挺特別。”
程國禮聽出蔣蘭意有所指,幹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打起馬虎眼,“有什麼特別的,我怎麼沒發現。”
“你少在這兒裝傻。”蔣蘭眉眼間隱現不悅,“我先跟你說清楚,阿鬼隻是我的朋友,他跟餘明城怎麼樣我懶得管,也管不了。但是程國禮,你是我丈夫、是我女兒的親爹,我們全家上下,絕對不能和餘家扯上一點關系。”
程國禮眼中閃過一絲晦暗,但也僅僅隻是剎那,下一秒他臉上便再次綻開笑容,伸手環過妻子的肩,寬慰她:“我知道,我心裡有數。”
“有數就好。”蔣蘭點頭。
“不過,逝者為大。”程國禮柔聲試探,“人都去世這麼多年了,畢竟是老鄰居老朋友,去上柱香什麼的也不算扯關系吧?”
蔣蘭懊惱,一把推開程國禮,剛想說什麼,餘光掃過閨女的臥室方向,又硬生生憋回去,壓低嗓音:“餘明城是怎麼死的,還需要我再幫你回憶一遍?”
“蘭蘭……”
“別說了。”蔣蘭沉聲,“你要是去給餘明城上香祭奠,我立馬帶著菲菲跟你離婚。”
程國禮被哽住,蹙眉道:“你這反應是不是太大了點,至於麼。”
“當然至於。”蔣蘭的態度異常堅決,“菲菲那麼優秀一個孩子,大好的前途大好的人生,絕對不能有哪怕一丁點的汙點。”
程國禮徹底沒轍了,隻能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妥協道:“好好好。你說得對,都聽你的。”
這一夜,洗完澡的程菲躺回床上,心血來潮,拆下手機殼翻出藏在裡面的發財符,在燈下摩挲端詳。
臺燈的光是暖調橘色,稀薄如晚霞,使得整個符身都洋溢出暖意。
幾分鍾後,她重新將發財符收好,關了燈,蓋上被子。
遺失的發財符重新回到了她手上,她也成功送出了用於答謝的禮品,從今以後,自己和周清南大約是真的再也不會有交集。
這麼一回憶,之前種種,還真是像一場離奇又荒誕的夢。
黑暗中,程菲忽然嘴角微勾,漾開一抹有點悵然又有點感慨的笑,閉眼入睡。
本來想發消息問問那個男人,車釐子甜不甜的。
想想還是算了。
沒必要。
本來嘛,生活在兩個世界的陌生人,總歸要回到平行的軌道中去。
頭天夜裡破天荒沒做夢,加上第二天是周末,不用早起上班,程菲這一覺睡得非常香,直到中午十一點多才醒。
頂著亂蓬蓬的雞窩頭走出房門,左右環顧一番,程國禮同志和蔣蘭女士都不見人影。
家裡隻有程菲一個人。
她打了個哈欠茫然撓撓頭,回臥室找到手機,點亮屏幕,這才看見早上九點過八分時,她親愛的母上大人給她發的微信消息。
【今天你爸的老領導過大壽,我和你爸吃席去了,晚上回。】
程菲:?
程菲腦門上升起一個碩大的問號,正準備打字過去,問問她媽為什麼吃席不帶她,又看見對話框裡“嗖”的聲彈出來一張圖,是她媽拍的宴席現場菜品圖。
又是大龍蝦又是帝王蟹,甲魚肥得比她家臉盆還大。
程菲抽了抽嘴角,打字過去:媽,我中午吃什麼?
蔣蘭女士秒回:鍋裡給你留了兩個土豆餅。
程菲:……
程菲:你和爸去吃海鮮盛宴,留我一個人在家啃餅子?也太殘忍了吧我親愛的媽媽!
蔣蘭女士:你騙我和你爸吃酸草莓不是更殘忍?我親愛的女兒?
程菲:“……”
程菲心服口服,默默熄滅手機屏。
午飯隨便吃了個土豆餅對付,到了下午,程菲本來想約溫舒唯逛街,可一看窗外豔陽當空,又犯起困,索性窗簾一拉,再度倒頭睡去。
再次將程菲喚醒的,是一陣手機鈴聲。
叮鈴鈴,叮鈴鈴。
“……”睡夢中的程菲蹙眉,眼睛都睜不開,伸手迷迷糊糊在枕頭下面摸索一陣,抓住手機,閉著眼劃開接聽鍵,聲音啞啞的:“喂你好?”
相當超出程菲的預料。
聽筒裡傳出來的,是一個軟糯稚嫩的女孩兒嗓音,聽上去驚慌失措,像是遭遇了什麼非常狀況,無助極了——
“喂,姐姐,是我,我是周小蝶。”小女孩大約是已經哭了很久,聲音一抽一抽的。
聞聲剎那,程菲的所有瞌睡蟲便瞬間跑了個一二幹淨。
她徹底清醒過來,一下從床上鯉魚打挺似的彈坐而起,抓緊電話眉頭緊皺,說:“小蝶?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電話裡的周小蝶仍是一個勁地哭,嗚嗚道:“我剛才聽見爸爸打電話,好像是在聯絡福利院什麼的……他好像要把我送走。嗚嗚嗚怎麼辦啊姐姐,我有爸爸,我不是孤兒,我不想去福利院嗚嗚嗚……”
“小蝶乖,你先別哭,別著急,讓我想想辦法。”程菲輕聲哄慰著。
但隔著一條電話線,一切語言都顯得格外蒼白。
程菲蹙眉思索兩秒,然後下定決心般抿了抿唇,問:“你現在在你爸爸家裡嗎?”
“嗯。”
“你爸爸在家裡嗎?”
“爸爸打完電話就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周小蝶越哭越傷心,“姐姐,我好害怕。”
程菲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周清南兩句,又問:“你們家的地址是尹華道468號,21層,對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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