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地,程菲的目光下意識便順著梁主任手比劃的方向望去。
隻見等候在飯店門前的一行人共有五位,其中張書記和許副書記站在眾人的最中間,兩人的年齡都在五十五歲上下,身著深藍色的行政夾克,一個身形清瘦戴著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另一個稍胖些,圓潤的臉龐油亮油亮的,笑容洋溢,長得十分面善。
很符合程菲這種小職員對政府領導層的想象。
與兩位核心領導不同,另外兩個秘書老師的年齡看起來就要年輕許多,都是四十來歲,一男一女,衣著樸素笑容溫和,各自手裡都拎著一個純黑色公文包。
程菲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蘭貴縣政府一行,目光在掃過韓秘書和劉秘書後,落在最左側邊角的位置上。
程菲眨了眨眼,眸中跳躍出幾絲詫異的光。
那是一個身姿清挺而修長的男人。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大男孩。
他皮膚白淨,五官清秀,一頭純黑色的短發蓬松柔軟,在明晃晃的烈陽底下一照,反射出淺金色的細碎光芒,臉上的笑容也十分陽光爽朗。
和其他人一樣,大男孩身上也穿著老氣橫秋的行政夾克衫,但身上那種青春的氣息卻遮掩不住。
男孩實在太年輕,杵在一堆中老年人裡頗有幾分扎眼,程菲看了第一眼後又忍不住看了第二眼。
心中暗道:難怪梁瀚介紹這人的時候要在姓氏和職務前面加個“小”字。
年紀是真的小。
這是大學剛畢業就過來當村官兒了吧?
她在心裡猜測著。
這時,梁瀚介紹完蘭貴政府一行,又轉頭向他們介紹起了考察團的具體人員組成,面上笑容依然燦爛,道:“張書記,這就是周總和梅總,另外還有梅氏集團的兩個高層領導。”
張書記等人笑著走上前,依次同周清南、梅景逍一行握手,口中連聲說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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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瀚見兩邊的主角已經打完招呼,稍微頓了下,餘光帶著幾分輕蔑和不爽的味道掃過周清南身旁的程菲,隨後便故意收了聲,不再說話。
這邊的程菲面容含笑,胳膊微抬,都已經準備伸出去和縣領導們握手了,見梁主任忽然閉嘴,連自己名字都沒提一下,整個人頓時愣住。
這種場合,程菲這種職位的小角色本來就不好發言,加上沒料到梁瀚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自己下馬威,她確實是有點始料未及。
這邊,縣委書記等人也已經上前準備握手,看眼被梁瀚晾在一邊兒的漂亮小姑娘,也是愣了下,彼此對視一眼,不明所以。
氣氛有半秒的僵硬。
就在程菲微抿唇,準備若無其事地給自己做自我介紹時,一陣人聲卻突兀響起,對縣委等人道:“這是程菲,程助理。”
為什麼是“一陣”人聲而不是一道?因為這句話,是由兩個截然不同的聲線同時發出。
一道清潤低柔和如春風細雨,一道低沉淡漠,光聽聲音便令人覺得疏離不近人情。
是周清南和梅景逍。
話音落地。
說話的兩個男人似乎都沒料到對方會出聲,拿眼風互掃一眼,目光不善。
夾在中間的程菲:“……”
再簡潔不過的一句介紹詞,從這兩位口中說出來,瞬間令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微妙。
張書記等人在官場上混了大半輩子,個個都精得很,按理說什麼陣仗沒見過。可眼下這種場景,還真是令幾位領導有點兒懵。
濱港電視臺的一個小助理,這職位也不是什麼重要角色,上司把人晾旁邊不理睬,兩個最重量級的大人物卻異口同聲上趕著給這小姑娘做介紹,什麼情況?
張書記和許副書記悄然對看了一眼,一時間都沒做出反應。
兩個縣領導沒反應,可邊兒上的梁主任反應卻大了。
他本來就對程菲這段時間得到的“特殊待遇”不滿,這會兒見周清南和梅景逍兩尊大佛同時替她解圍,心裡那股不平衡的感覺頓時變得更加強烈。
梁瀚又不爽又嫉妒,可他也不是傻子,周清南和梅景逍都開了尊口,他再繼續無視程菲給她難堪,豈不是駁這二位的面子?
因此下一秒,梁瀚就故作抬手拍了拍腦門兒,一副懊惱表情,說道:“瞧我,怎麼把程助理給忘了。對對對,還有程菲程助理,咱們臺現在最受器重的大紅人!”
“程助理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建樹,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張書記腦子靈活得很,趕緊順著梁瀚的話往下接,笑盈盈地和程菲握手,“小同志,之後的一周,要是發現咱們這邊有做的不妥的地方,還請多多指教。”
“書記您太看得起我了。”程菲也很快調整好情緒,回張書記一個謙虛溫婉的笑,懇切道,“徐總監有要事在身走不開,所以才派梁主任領隊過來,我就是個跑腿打下手的,還想在各位領導身上學東西呢。”
到底是個年輕小姑娘,張書記等人被這番樸實又真誠的言論逗得笑出幾聲,看向程菲的眼神裡也多出幾分贊許意味。
就在這時,一旁的年輕村主任笑著開口,對眾人道:“周總梅總,書記領導,裡頭的茶水點心什麼的都備好了,要不咱們進去坐下聊?”
“是是,是我糊塗了。”張書記含笑點頭,轉眸看向周清南與梅景逍,說,“周總梅總,裡面請!”
周清南淡淡笑了下,應道:“書記請。”
梅景逍面上也是種保持著那抹溫雅淺笑,溫和地說:“早就聽說,蘭貴之香的傣家菜在全國都排得上名號,今天可算有口福了。”
幾人說笑寒暄,齊齊進了飯店大門。
程菲很乖覺地走在最後面。
走著走著,默默抬眸,看向走在隊伍正中,被其餘人眾星擁月般包圍的周大佬和梅四少,她不禁小肩膀一塌,兩側太陽穴隱隱作痛。
也不知道這兩位兄弟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怨,一見面就刀光劍影的。
之後的日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很“精彩”。
事關縣裡的扶貧工作,考察團一行自然而然被張書記等人奉為了上賓中的上賓,接待涉及的食住行,全都用的規定範圍內的最高規格。
進了用餐的雅間,程菲抬眼一瞧,才發現張書記等人確實用心。
就連吃飯的座位都是提前排好的,每個位子前方的桌子上都擺著一個姓名牌。
周清南和梅景逍分別在左主位與右主位,張書記和許副書記則一個在周清南左側,一個在梅景逍右側。
座位已經提前定好,便省去了各位大佬之間推拉謙讓這件麻煩事。
眾人也對這樣的排座沒異議,進屋之後便對照各自的座位牌落座。
程菲打望了一圈,看見自己的姓名牌後,安靜入席。坐定,側眸瞟向自己身邊的空位。
左側是空出來的上菜位,右側位子倒是有人坐,打印的姓名牌上寫著三個字:趙逸文。
趙……
程菲微蹙眉,在腦海中回憶了下之前同梁瀚口中聽見的介紹,想起來,縣委這行人裡,似乎有且僅有一個姓趙的。
正琢磨著,眼前一道黑影閃過,她右側的位子便坐下來一個人。
果然是那位年輕帥氣的大男孩村主任。
“程助理,你好。”趙逸文的性格陽光開朗不拘小節,坐下之後便熱情地跟程菲打招呼,臉上洋溢開燦爛的笑容,“我姓趙,是蘭貴縣白楊村的村委會主任。”
程菲見這位年輕的村長同志這麼熱絡,也沒那麼拘謹了,笑著回應道:“你好,小趙主任。”
趙逸文長得陽光帥氣,皮膚也白,是那種很容易讓人放下芥蒂心的面相。他目光在程菲小巧嬌豔的臉蛋上打量兩秒,笑著說:“其他人喊我小趙主任,是我真的比他們年輕,可你怕是比我還小吧?”
程菲說:“我都大學畢業好幾年了。”
“是嗎?我還以為你跟我一樣,都是才畢業呢。”趙逸文說。
聽見這話,程菲忽然生出了點好奇,又問他:“你是蘭貴本地人?”
“不是。”趙逸文搖頭,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去年白楊村面向全國高校招大學生村幹部,我報了個名,然後就過來了。我老家雲城的。”
程菲詫異:“這裡和雲城差別不是一般大呀。你能適應這兒的生活?”
趙逸文聳聳肩,回答:“剛開始還是有點不適應,但是這不是已經過了快一年了嗎,早習慣了。”
程菲:“你是為什麼想來這裡當村官?”
“聽說這裡很多村子都窮,好些村民連吃飯都成問題。”趙逸文語氣隨意,“就想著過來試試看,能不能幫點什麼忙。”
程菲聞言,看向趙逸文的眼神裡不禁平添一絲敬意,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趙先生大義。”
趙逸文被她可愛的小表情惹笑,對這個從濱港來的漂亮姑娘好感更甚,動手給她添了點茶水,說:“蘭貴雖然比較落後,但民風淳樸美食也多,程助理剛來路上也辛苦,先安頓下來,之後我再帶你去好吃的。”
程菲默默喝了點茶水,本來想婉拒的,但又覺得初次見面這樣駁政府方的面子不太好,隻好還小趙主任一個笑,不作回應。
飯局正式開始。
張書記先舉杯提酒,又是熱烈歡迎貴客的到來,又是感謝各方力量對蘭貴縣脫貧工作的支持,不愧是整個縣的一把手,開場白流暢自若地說了整整五分鍾,硬是沒打一個磕巴。
首杯過後,眾人便邊吃菜喝酒,邊聊起了後續的具體工作。
周清南全程都沒怎麼說話。
他隻是安靜地吃東西,偶爾遇上張書記等人來敬酒,便意思意思喝一杯。
偶爾看幾眼飯桌的對面位子。
程菲和趙逸文各自作為考察團和政府方最年輕的人員,似乎理所當然就該坐在一起。
加上二者年齡差不多,說說笑笑地聊著天,場面出奇和諧。
可這一幕落在周清南眼中,卻令他格外不爽。
也不是第一次因為類似的事兒不爽了。
上回在濱港的一個中式餐廳吃飯,這小東西全程對著梅景逍大獻殷勤,又是跟梅四談天說地聊油畫,又是一杯接一杯地向梅四敬酒,當時就把周清南氣得夠嗆。
這頓飯倒好。
梅景逍這頭沒了動作,又莫名其妙殺出來一個大學生村官,壯志凌雲意氣風發,簡直要把她的魂都給勾走了。
周清南手裡端著一杯白酒,眼簾微抬,眼睛直勾勾盯著桌子對面。
大學生村官不知說了什麼,又拿出手機給姑娘看。她像是感興趣得很,抻長脖子湊近了去看,然後又抬起烏黑晶亮的明眸望向身旁的男孩,舒眉展顏那麼一笑,居然風情萬千。
表情,眼神,儀態,動作,甚至一雙眸子彎起的笑弧,都透著股莫名的勾人。
周清南面無表情,喝完剩下的酒,然後將已經空了的白酒杯重重放回了桌面上。
白酒杯是上好的骨瓷質地,底部撞擊桌面,發出一聲沉悶的“砰”聲。
這響動不大不小,卻正好被對面的程菲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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