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躡手躡腳地試了試門把,還未使勁, 門就順暢地被打開了。程砚靳頓了一下, 心裡開始嘀咕林琅意這女孩子也太沒有安全意識了, 連去陌生地方睡覺都不鎖門。
他的腦海裡一瞬間又想起那張幾乎貼在一起的水球照片,很快速地小幅度晃了下頭。
也許她就是這樣不拘小節的性格。
房間裡伸手不見五指,窗簾拉得一絲不透, 他有些艱難地碰到床沿, 然後淺淺地坐在床邊去摸小夜燈。
燈還沒摸著,走廊裡的過道燈卻忽然亮了起來, 門口幽幽傳來一陣沙啞的問候:“您還沒睡嗎?”
程砚靳在極度寂靜中驟然聽到背後傳來低啞的人聲,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手掌“啪”一聲拍在牆上,直接把房間裡所有燈都點亮了。
白晝如斯,他和管家兩兩對望,而床上空無一人。
“胡叔,您幹嘛啊……?”程砚靳嚇得夠嗆還得忌憚隔壁,隻能壓低了聲音。
“我起夜,聽見您那輛車排氣管的聲響,過來瞧瞧。”胡叔睡眼朦朧地朝眼鏡哈了口氣,用衣擺擦了擦後戴上,仔細瞅著程砚靳腿邊那一大袋東西,“您買什麼花了這麼久時間?”
程砚靳咳嗽一聲,用腿將這一袋日常用品別到床邊擋住,不答反問:“林琅意人呢?”
胡叔努力把豆眼睜大:“林小姐不是在您房間裡嗎?”
那房間不讓她睡她還睡!死脾氣!
程砚靳深吸一口氣,提起袋子雄赳赳氣昂昂地上了三樓,到門口一擰,這回門真的鎖上了。
他有些惱怒,卻又微妙地莫名生出一種男主人沒趕在妻子規定的宵禁時間內趕回來,直接被反鎖在外的奇怪心態。
他抬起手卻又收攏五指,最後還是放輕了動作像啄木鳥啄了三聲:
“林琅意,開門,讓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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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半點聲音都沒有。
程砚靳壓著動作小聲地反復敲了將近十分鍾,裡面的人就跟睡死了一樣什麼反應都沒有。
他在心裡暗罵了幾百遍“林小豬林小豬”,最後掏出手機給她撥號。
關機。
“啪嗒”一聲,程砚靳腦子裡的那根弦斷了。
他被人鳩佔鵲巢,還被關出門外,連自己的房間都進不去!
林琅意怎麼能這麼理直氣壯啊?!這是誰家誰的房間她不知道嗎?
程砚靳在門口怒氣衝衝地原地打轉了幾圈,氣得那一點點瞌睡都醒了,他拎著手上那一大袋子東西,像個小醜一樣提也不是放也不是,隻能又是擰門把手又是敲門,今天非得讓她把門打開。
他就這樣一直面壁思過般徒勞地站了四十多分鍾,終於傳來了一點響聲,結束了他這場獨角戲。
可惜,響聲是從二樓傳來的。
封從凝穿著一身昂貴的真絲睡袍從樓梯走上來,最後一隻腳踩在樓梯上不敢上三樓,程砚靳不允許她踏入喬婉的回憶。
“砚靳,你幹什麼呢?”
程砚靳敲門又撬門的手僵在空中,扭過身朝向封從凝時又是一條好漢,他堅強地從袋子裡摸出那件新買的棉T,小菜一碟道:“我給她去下個水。”
在封從凝吃驚的表情中,程砚靳鎮定地、老道地,大步走向走廊盡頭的盥洗室,像一位成熟男士一般親自為林琅意洗衣服。
封從凝的聲音從背後追上來:“你……有洗衣機啊?”
“你的睡衣不都是手洗和幹洗?”
“因為我是真絲啊。”
“呵,”程砚靳冷笑,提高嗓門,“今天將就,下次我也給林琅意買真絲,你有什麼她都得有。”
封從凝的神色變幻莫測,又放軟了腔調:“那你自己臥室裡也有洗手間呀。”
程砚靳當然不能說自己被關出門外的糗事,頂著一張小霸王的臉否決:“會吵醒她。”
封從凝不說話了,盥洗室中水聲響起,她駐足停留了一會兒才轉身回到二樓臥室。
臥室裡程揚康呼嚕聲震天響,盡管封從凝幾次表示自己孕初期孕反難受,可枕邊人還是沾上枕頭就秒睡,徒留她一個人輾轉反側。
連程砚靳都知道疼老婆。
她摸了摸肚子,神色冷下來,心說程揚康也不是不疼老婆,隻是大約都疼在喬婉身上了。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活著才有一切,死了,就什麼都結束了。
*
另一邊,程砚靳這輩子都沒有洗過一件衣服。
他猙獰著一張臉粗手笨腳地將一團布料反復用力揉搓,臺面上都是濺起來的水和泡沫,因為洗衣液倒太多了,清洗時洗了好幾遍才揉不出泡沫。
一件衣服被他洗得皺皺巴巴,程砚靳鼻腔裡都是洗衣香氛的氣味,衝得他頭暈。
他將衣服丟進烘幹機,大半夜開始“轟隆隆”地運作起來。
做完這一切已經快兩點了,他才就著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回到房門口,方才那點被關出門外的氣憤因為漫長的手搓衣服而被磨平,程砚靳此刻真的有點想躺床上睡覺了。
都這個點了,再在門口罰站天都要亮了,他讀書的時候逃課打球都沒有被老師罰過這麼久。
他眼皮打架,又惶惶地想著若是天亮了家裡人都起來了,發現他被林琅意關在門外,以後的日子還怎麼抬得起頭,他的威信和臉面往哪裡擱。
“林琅意,我真錯了,你讓我進去吧。”他終於服軟,焉噠噠地將頭顱抵在門板上,對著門內也許根本沒人聽見的情況下道歉。
“我說話難聽,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這樣跟你說話了,你看我還是回來了對吧,我以後好好說話,也好好聽你的話行不行?”
“林琅意我身上衣服還是湿的,”他開始瘋狂找借口,在恰逢五月的適宜溫度中胡說八道,“我給你洗衣服,水打湿後貼著前胸有點冷——”
他用力吸一吸鼻子,無視那一身實打實鍛煉出來的從小就不怎麼感冒的身體唧唧歪歪道:“我覺得我要感冒了,後半夜好冷啊,這可是凌晨,你看我們明天還要去山上,山上多冷啊,我真的會感冒的。”
“林琅意我給你轉錢吧你看行嗎?”他雙管齊下,換個角度開始求饒,“現在有的我都轉你,等我卡解了再轉,真的。”
他咔咔轉過去幾筆,每一筆都留了求情的附言,可房內還是毫無反應。
實在沒辦法了,他隻能背靠著門板坐下,身旁還有那一袋子的日用品,跟著他像是一朵大蘑菇和一朵小蘑菇一樣焉頭耷耳地雙雙種在地毯上。
不能去二樓,被早起的家裡人看到他就完了。
想來想去,程砚靳隻能抱著膝蓋在門腳將就一下,等到五點他再裝作早起去烘幹機拿衣服,假裝自己睡了安穩的一覺才醒來。
他一直在門口點著頭打瞌睡到三點半,睡得腰酸背痛,始終睡不踏實。
身體上的不適伴隨著整晚的面壁讓他又是委屈又是怨,迷迷糊糊間,聽到了房內傳來一點起夜的響聲。
他立刻驚醒,不抱希望地剛敲了第一下門,鎖舌轉動,門突然開了。
程砚靳的手還呆呆地停在空中,他看見披散著頭發的林琅意赤著腳站在他面前,正睡眼朦朧地揉著眼睛。
“你怎麼回來了?”她的聲音很輕,帶著還沒睡醒的困頓,有一點啞啞的磨人撒嬌感。
程砚靳一肚子的抱怨被這句話攪得煙消雲散。
他想起以前一個滑板的哥們在午後給他女朋友打電話叫她起床,彼時那哥們被電話那端半夢半醒的女孩子的撒嬌聲喊得找不著北……
那時候程砚靳還對此嗤之以鼻,對哥們兒這麼軟的耳根子大肆嘲笑了一番。
但現在……程砚靳低下頭,他聞到了不屬於自己衣服上濃鬱香氛的淺淡的香氣,他覺得這個味道比洗衣液要好聞一萬倍。
他的腦子有些打結,第一句問話是:“你怎麼和衣睡?”
“我沒有衣服呀。”林琅意很輕地打了個哈欠,眼睛都睜不開。
“我給你買了睡衣。”
“嗯?”又是那種啞啞的聲音,溫柔到讓人心尖發痒。
程砚靳忽然覺得那件衣服拿不出手了,他訥訥道:“但是在烘幹……哦可能好了。”
“算了,就這麼睡吧,就一兩個小時了。”她往裡面走了兩步,手一推就要把門關上。
程砚靳眼疾手快地將門卡住:“你幹嘛?還要趕我出去?這裡是我的房間。”
林琅意半閉著眼睛:“你睡這裡我怎麼睡?”
“你一開始不就打算留宿嗎?”
她稍稍睜開一點眼睛,濃密纖長的睫毛都像是休憩的蝴蝶翅膀,慢慢道:“我的意思是,我睡覺不穿內衣。”
程砚靳一張臉突然爆紅,他連肩膀都抽緊了,身體僵硬無比,一雙眼睛都不知道應該往哪裡放。
林琅意的下一句幾乎都是氣音了:“我在自己家都是裸睡的,你——”
“我我我,我給你找衣服,你等下。”他緊張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尖,囫囵推開她往房間裡鑽,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衣帽間給她找衣服。
房間內的燈打開,他往她身上掃去一眼,隻一眼就足夠將她通體上下收在眼裡,而後像是被蜇了一口一般慌不擇路地錯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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