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平時經常練習卷面整潔,即便面對數學公式童陽都十分謹慎,在腦海將算式全部列出來才會開始動筆,她喜歡心算,所以平常很少使用草稿。
考試開始,童陽專心作答,數學是她的強項,隻要老師講過、習題上出現過甚至於往年高考數學題型她都做過,高中三年以來每一次數學考試都是滿分或者錯字趨近於滿分。
將近一個半小時後,童陽停筆,做最後一次檢查。
確認沒有錯漏之處,童陽放松了些,抬頭看向周圍,大部分考生都還在動筆,少部分考生百無聊賴地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也有兩三個撐著腦袋昏昏欲睡。
畢竟是數學考試,不會的題目連編都編不出來。
童陽收回視線,將兩張沒有任何字跡的草稿紙拿出來,看向講臺上的監考老師,思索他們到底想幹什麼。當然,估計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童陽沒有浪費時間,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當廣播裡距離考試還有十五分鍾結束的鈴聲響起時,考場中三位監考老師終於有了動靜。
“請考生停筆。”
這時候基本所有考生都已經結束答題,支起身體不明所以地看著監考A。
“接下來請考生拿出幹淨的草稿紙,請保證草稿紙上沒有任何字跡,不滿足條件的考生將被剝奪本次、以及之後的考試資格。”
早就知道重要性的三十三位考生全部保留了一張全新的草稿紙,畢竟這可是動不動就要人命的地方。
“請將黑板上對應的七道大題答案抄寫在草稿紙上。請注意,你可以選擇照著試卷上的答案抄寫,也可以選擇與之相反的答案。”
監考A側過身,露出黑板上寫下的七個題目序號,對應數學試卷上的幾道解答題。
“請抄寫。”
考生們不知其意,可是這堂考試牽扯到高考,不願數年光陰和努力付諸東流,他們隻能選擇順從。
童陽沉思片刻,規則裡並沒有說明隻能保留一張草稿紙,而是保證草稿紙上沒有其他字跡,與其他人相比她似乎多了一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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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能浪費。
雖然不清楚到底什麼意思,做兩手準備總是好的。
於是,童陽在一張草稿紙上抄下了正確答案,另一張草稿紙則全部編寫了錯誤答案,然後將兩張紙重疊在一起,靜靜等待監考A表明用意。
當所有人抄寫完成後,早已經過了考試時間。
“請考生合上試卷。”
眾人一一照做。
此時時間接近傍晚五點半,窗外天色陰鬱,考場內早早將燈打開。
“一號考生起立。”
坐在教室靠牆邊的一號考生是一位短發女生,沒想到自己突然被點名,驚慌失措地從座位上站起來。
監考A從講桌裡取出包裝完好的麻花刀,刀身有三面刀刃,一共三道血槽,上面有許多小圓孔,如果將它刺入血肉之中,頓時就會血流不止。
與此同時,走廊外響起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像有無數隻螞蟻在地上攀爬,讓眾人不禁回頭看去,隻見窗外匯集了越來越多臉色灰白、目光空洞的“人”,他們手中依舊持有利器。
也在這時,窗外傳來窸窣之聲,七八張青白的臉貼在懸空的窗戶玻璃上,童陽早晨在孫業身後看見的倒吊在半空的男人就混跡在其中。
看到這一幕,眾人臉色都白了幾分。
如果中午他們能夠僥幸逃脫是因為鑽了規則的漏洞,那麼現在明顯換了一種遊戲方式,他們就像瓮中之鱉,被外面那些東西完全包圍在教室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衝進來,用尖刀劃破他們的皮膚。
哪怕淡定如童陽,臉色也變得凝重許多。
監考A走到一號考生的桌邊,麻花刀的螺旋刀片泛著森冷的光,突地朝自己手心扎了過去,頓時血流如注,又猛地將刀抽出來,螺旋刀刃上不可避免地串了些血肉下來。
一號考生嚇得臉色煞白,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退了半步。
“請選擇一位考生,如果兩位草稿紙上抄寫的答案對錯一致,就可以坐下,反之將接受與我等同的懲罰。”
一號考生驚懼地瞪大眼睛,似乎沒有完全聽懂監考A說話的意思。
“一號考生請選擇。”
見她半天沒有反應,監考A瞪著眼睛將臉湊到她面前。
“我、我選九號!”一號考生頭皮一緊,脫口而出一個號碼。
與她並排的楚詩語身形一僵,無措地抬起頭來。
“一號考生需要核對的是第四題的答案,請選擇首先查看誰的答案?”
一號考生紅著眼睛道:“她。”
監考B走到教室前方,將楚詩語遞過來的草稿紙拿起,查看抄寫第四題的答案。
“正確。”
監考A查看答案後,隻說了正確與否,並沒有提及正確答案是什麼。
緊接著,監考A低頭查看一號考生第四題的答案,說道:“正確。”
一號考生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請坐。”
童陽大概明白了規則,他們需要和選擇的考生核對抄寫的七道題中任意一道題答案的對錯。
由於有一個前提條件,可以抄寫與試卷上相反的答案,所以每個人的草稿紙上答案可能是對也可能是錯,沒有任何可以查找的規律,也就是說——全憑運氣。
不過,這種情況大家應該都會抄寫試卷上的答案。
“接下來請九號考生另外選擇一位考生。”
規則之一:被選擇的考生將成為下一個選擇的人,並且不可以選擇之前選擇自己的人。
楚詩語大概也弄清楚了一部分規則,知道這幾乎是全憑運氣的遊戲,因為她壓根不知道自己需要核對第幾題的答案,也就無法憑此來揣測誰可能是對,誰可能是錯。
完了……
楚詩語屏住呼吸,心髒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就在這時,一道指節敲擊桌面的聲音在背後清晰地響起,她似是想起什麼,猛地回過頭去。
童陽食指彎曲,用第二關節敲打在桌子,目光平靜卻又堅定地看著她。
“我、我選擇十二號考生!”
童陽從位置上站起來,將兩張草稿紙前後交疊。
“九號考生需要核對第七題的答案,請選擇首先查看誰的答案。”
童陽手裡握著兩個選擇,當然最好是楚詩語先展示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確,她再向監考老師遞交對應答案的草稿紙。
在楚詩語看過來時,童陽不動聲色朝她使了個眼色,對方大概會錯意了,了然點頭,隨後毅然決然地選擇首先查看童陽的答案。
“我選擇先查看十二號考生的答案……”
童陽無語一瞬,監考C邁步朝她走了過來,刻不容緩,她將寫滿正確答案的草稿紙交到了監考C手中。
監考C低頭看了一眼,“正確。”
與此同時,監考B接過楚詩語手裡的草稿紙,說道:“正確。”
楚詩語沉沉松了口氣,朝童陽投去感激的眼神。
童陽安然受之,她當然不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遞交寫著正確答案的草稿紙,而是第七題的題型她記錄在了押題卷裡,隻要楚詩語認真看過她的押題卷,憑她的腦子絕對不可能做錯。
“請十二號考生另外選擇一位考生。”
童陽不清楚這場危險遊戲會持續到什麼時候,幹脆挨著一個一個來。
“我選擇二號考生。”
她的目的是至少讓教室裡每一位考生都被選擇一次。
“十二號考生需要核對的是第一題,請選擇首先查看誰的答案。”
“二號考生。”
“正確。”
二號考生緊張地朝童陽看來,雖然清楚童陽作為片區第一,數學幾乎每一次都是滿分狀態,試卷上的答案應該也是全部正確,可是監考A說過,他們可以抄寫與試卷相反的答案。如果童陽第一題故意寫了錯誤的答案,那可就糟了!
童陽面無表情地將草稿紙遞出去,監考C查看後道:“正確。”
二號考生頓時如獲大赦。
“請坐。”
童陽坐回位置,她手裡握著對錯兩份答案,如果選擇她的考生率先查看自己的答案,她就能遞交相應答案的草稿紙,但是其他考生之間就隻能憑運氣了。
童陽坐下去之後,二號考生才知道自己高興得太早了,剛才受懲罰的主體是童陽,現在才輪到了被她選擇的自己!
“請二號考生選擇一位考生。”
二號考生一咬牙,“我選擇十二號考生。”
監考A搖頭,說道:“不可以連續與同一個人核對答案。”
二號考生渾身顫抖,表情恐懼,“我、我選擇七號考生!”
被點到名的七號考生驚慌失措抬起頭,兩人似乎來自於同一個學校,互相認識,對上視線後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恐慌。
“你需要核對第三題的答案,請選擇首先查看誰的答案。”
二號考生顫抖道:“他……”
監考B查看七號考生的答案後,冰冷地吐出兩個字來:“錯誤。”
監考A查看二號考生的答案,忽然舉起手裡螺旋的麻花刀,唇瓣一張一合,“正確。”
“核對失敗,二號考生即將接受懲罰。”
麻花刀高高舉起,在二號考生驚愕的目光中刺向他的手臂,冰涼刀刃的凹槽中一共有七排小圓孔,往血肉裡刺進第一排小圓孔時,一聲慘叫過後,監考A利落將麻花刀取了出來。
鮮血順著臂膀緩緩流下,監考A沒有繼續行動,冷冷道:“請坐。”
盡管刀尖隻往血肉裡扎了不到一寸,所帶來的疼痛依舊讓二號考生捂著肩膀滿頭大汗,可是他不敢耽擱,生怕監考A會繼續懲戒自己,趕緊落回位置上。
看到這副場景,童陽眯了眯眸子,麻花刀有三片刀刃、三面凹槽,似乎與其他麻花刀的小圓孔分布位置不同,這把麻花刀的小圓孔從刀尖2.5釐米左右的位置開始,每一個圓孔之間間隔差不多兩釐米,一直延伸到最靠近刀柄的位置,正好有七個小圓孔。
二號考生核對答案錯誤後,監考A隻插進了第一個小圓孔,如此對應下來,七個小圓孔正好和他們所抄寫的七道數學題數量一樣。
也就是說,每個人有七次核對機會,隻要將草稿紙上的七道題全部核對一遍,就能夠結束遊戲,離開教室。
隻是不知道被選擇後核對的次數會不會算在其中?
如果算的話,一號考生還需要核對六道題,童陽、楚詩語以及受傷的二號考生則隻需要核對五道題。
“請七號考生選擇另一位考生。”
經過二號考生受傷後,其他人全部低下頭不希望自己被選擇到,畢竟被選擇就意味著危險來臨。
七號考生無措地看向周遭,目光最後停在童陽身上,保證自己答案正確的情況下童陽似乎是最好的選擇,可是經歷了剛才的事情,他無法確定自己其他題的答案是否正確,因此沒有信心選擇童陽,隻好將目光投向其他人。
“請選擇。”監考A沉聲催促道。
七號考生嚇得落下淚來,選擇了自己右手邊的十五號考生。
“你需要核對的是第六題的答案,請選擇首先查看誰的答案。”
“我選擇她。”
“錯誤。”
監考B上前查看他的答案,“錯誤。”
七號考生長舒一口氣,被選擇的十五號考生則面無人色。
接下來輪到十五號考生選擇,她選擇了三十號考生,核對了第五題,兩人答案均為正確。
接下來幾組核對情況比較幸運,基本都是全錯或者全對,當考場中每一位考生都至少被動或者主動核對過兩次過後,包括二號考生在內,有五個人核對失敗,因而受了傷。
傷口雖然血流不止,好在一時片刻不會危及性命。
但是如果再錯一次,傷口和出血量勢必會更大,屆時就未必承受得住了。
當楚詩語再一次被選中時,與選擇者核對了第五題的答案,均為正確,隨後就輪到她進行選擇。
這一次,當她將目光投向童陽時,看見童陽朝自己搖了搖頭,示意不要選擇她。
楚詩語核對到第三題、第五題、第七題的答案,全部都是正確,剩下四道題基本都不難,如果童陽沒猜錯,她草稿紙上七道題的答案應該全部正確,所以隻要選擇其他可能正確的人就好了。
童陽在教室裡看了一圈,在這種未知情況下幾乎每個人都會抄寫和試卷一樣的答案,她選擇了一個本校且數學成績一向不錯的女生,朝楚詩語挑了下眉頭示意。
楚詩語猶豫幾秒,還是選擇了她目光看向的那位女生。
“你需要核對的是第三題。”
果然不出童陽所料,兩人第三題答案均為正確。
這樣下來楚詩語就隻剩下三道題沒有核對,隻要她再被選擇一次或許就能夠安全了。
不多時,孫業被選中,與其他考生核對了答案之後,對錯並不對應,導致選擇者受到懲戒,隨後便輪到他進行選擇。
在童陽的眼神暗示下,他選擇了楚詩語。
“你需要核對的是第二題答案,請選擇首先查看誰的答案。”
孫業戰戰兢兢選擇了自己。
“正確。”
楚詩語第二道題答案依舊為正確,孫業順利逃過一劫。
這樣一來,楚詩語就隻剩下第一題和第六題,隻要選擇在之前的核對中兩道題都正確的考生就不會受到懲罰。
經過一輪的核對,其他考生也基本了解了遊戲規則,楚詩語好歹是重點班的學生,不需要再經過童陽的提醒,選擇了一位她認為答案一致的考生。
“正確。”
“正確。”
果不其然,楚詩語再次逃過一劫。
算下來,他就隻剩最後一道題,或許隻要再被選擇一次就能夠離開教室,童陽也想憑此試探一下規則是不是自己想得那樣,所以在二號考生被選擇核對後,示意她選擇了九號楚詩語。
楚詩語隻剩下第一題沒有核對,而二號考生在先前的核對中第一題正確,所以隻要她選擇楚詩語,她和楚詩語都可以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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