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許君月喊了一聲。
“你怎麼來了?”許澤明語氣驚訝。
“我為什麼不能來?你被抓了,我就是再沒良心也得過來看看吧?”
許澤明道:“你姑姑呢?”
許君月聲音明顯沉了幾分,“死了。”
“怎麼死的?”
“許思媛折磨死的,想逼我去找她,我沒去。”
許澤明道:“做得不錯,那種情況確實不應該去。”
“許思媛也死了,屍體泡在硫酸裡,運回了國內。”
許澤明沉默數秒,說道:“她該死。”
許君月沒再拐彎抹角,直接說:“我知道當年怎麼回事了,為什麼你和姑姑都選擇去救我,而不是姐姐,你們難道不應該更喜歡她嗎?”
許澤明再次陷入沉默,“沒有更喜歡,或者不喜歡誰。”
“你和思媛性格不一樣,她心思敏感,你大大咧咧像個男孩,合適你的教育方式不一定適合她,適合她的教育方式也不一定適合你。”
“是嗎?”許君月喃喃,“那為什麼沒有人去救她?如果你們有人去了,可能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許澤明嘆息道:“我們不能不去找你。”
“思媛在你媽手裡,我知道她不可能殺了思媛,但你舅舅真的會對你下殺手。菁雅的想法跟我一樣。當時我們沒去找你,或者去的隻有一個人,都控制不了他,你就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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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年我和思媛解釋過很多次,想盡辦法彌補她,真正讓她受到打擊的或許不是我和你姑姑的選擇,而是你媽媽親手弄瞎了她的眼睛。”
許君月良久沒有開口,似乎在琢磨他的話。
久久沉默後,許君月嘀咕道:“那還不如媽媽帶走的人是我呢。”
許澤明聽後苦笑一聲,“傻孩子。”
“你什麼時候能出來?”許君月問道。
許澤明道:“我沒有參與過任何違法交易,大概過段時間就能出來了。”
“那你以後……”
“以後,誰知道呢。”
許君月道:“上頭安排我去參加特種兵考試。”
“你?特種兵?”
“我肩膀好了之後,我已經答應了。”
許澤明沒再說什麼,“你決定就好。”
“那當然,我什麼時候聽過你的話。”
“菁雅的屍體呢?帶回來了嗎?我欠了她很多。”
“沒有,在哈克島地底。”
“地底……”許澤明喃喃自語,“我得去把她帶回來啊。”
許君月道:“我也會想辦法,哈克島是私人島嶼。”
……
童陽沒再聽下去,掛斷了電話。
許菁雅在黑色交易市場的地位不低,從事了非法交易,殺人越貨什麼都做過,就算離開哈克島她也是死路一條。
M國政府沒有曝光許菁雅真正死亡原因,作為公眾人物,隻交代了她是意外身亡。
在吳平雪發來坐標前,童陽沒有額外的事情,幹脆暫時在利爾港住下來等消息,惡補專業知識,整天足不出戶,不是看電子專業書,就是刷網課,北大教授新出的網課她全部刷了一遍。
就這樣待了半個月,童陽沉浸在學海中醉生夢死,還沒等到吳博士發來坐標,就先等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夜晚,童陽一邊啃著炸雞,一邊在紙上整理這段時間自己看的網課知識重點,足足寫滿了半個筆記本。
“轟——”
突然,頭頂燈光熄滅,隻剩電腦屏幕的幽光亮起。
停電了?
童陽動作微頓,周圍陷入黑暗之中,扭頭看向窗外,些許燈光照射進來,似乎隻有酒店停了電。
四周靜悄悄一片,聽不見任何汽車鳴笛,仿佛空間被隔絕。
上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還是去年五月二十八號的凌晨。
童陽繼續啃雞腿,慢條細理地將網課暫停,準備看看怎麼回事。
“咚——”
酒店房門被敲響,一聲之後就沒了動靜。
寂靜在黑夜中蕩開,不知是否是錯覺,一道濃重的陰影打在門縫中,比四周黑暗更加濃稠。
“咚——”
似乎是沒得到回應,門外的人有些不甘心,又輕輕敲了一下。
童陽拉開椅子,站起身來,走到門邊。
“咚——”
沒來得及將門打開,敲門聲再次響起。
童陽握住門把手,“咔噠”一聲擰開了門鎖。
房門緩緩拉開,童陽站在陰影中,扔掉啃完的骨頭,轉而拿起可樂杯喝了一口。
門開得越來越大,童陽的眼睛早已習慣了黑暗,盯著門外,果然看到一道身影直挺挺地站在門口,像一根木頭莊子,說不出的怪異。
好久沒有遇到過平行世界的追殺,童陽差點忘了,這些人還時時刻刻惦記著她的命呢。
“怎麼突然停電了?”
“去前臺問一問吧。”
“嗯?”
“這裡怎麼站著一個人?”
隔壁房間忽然走出兩位客人,開著手機電筒,正在說話,看見童陽門前站著一個人,下意識將手機電筒照了過去。
光線照到一雙赤裸蒼白的腳,指甲縫隙殘留著紅色血跡,腳背青色血管清晰可見,不像是一雙活人的腳。
“誰、誰啊……”
兩人停滯不前,童陽房間門口是前往電梯間的必經之路。
回應他們的是那雙腳的主人漸漸抬起頭,朝他們看了過去。
門內童陽和門外兩人同時發現了異常,那個人的臉長在了背後!
兩秒鍾死寂後,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在走廊響起。
“啊!!!”
“鬼啊!!!”
“救命啊!!!”
童陽嘆息一聲,這些家伙越來越肆無忌憚了,根本不怕被別人發現。
“別叫了。”
兩人嚇得腿軟,互相抱著彼此,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聽見聲音,兩人顫巍巍抬起頭,手機電筒光線下,一個手拿可樂杯的女生走了出來。
她繞開門口怪異的人,看向角落兩人,說道:“你們叫破喉嚨也不會有其他人聽見。”
隻有童陽周圍停了電,說明酒店並未被完全拉進平行世界,而是和喜利商場劇本殺時一樣,處於世界縫隙中。
恐怕除了她和隔壁兩位客人,酒店其他人都還處在現實世界。
想到這裡,童陽失笑道:“你們還挺可憐的。”
“你、你是誰?你和他一伙的?”
“你……你是人還是鬼……”
童陽喝了口可樂,正想說什麼,看到兩人驚恐地睜大眼睛,看著她的身後。
“小、小心!”
童陽頭也不回,回手將可樂杯扣在那人臉上,右腳後退一步,絆住那人的腿,撈起他舉在半空,握著明晃晃刀刃的手臂,一個過肩摔砸在了的地上,彎腰踩住他的肩膀,雙手控制住他的腦袋,用力往後一擰,隻聽“咔嚓”一聲,脖子直接被擰斷了。
童陽直起身,兩人看她的眼神比見了鬼還可怕。
“我是人,他不是人。”
兩人劇烈搖頭,差點沒把腦袋搖成撥浪鼓。
童陽沒再解釋,走到他們面前,一邊搭著一個人的肩膀,將他們往房間裡推。
“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鬼呢?你們就是在做夢,聽我的話,回去睡一覺,什麼事都沒有了。”
把人推進房間,童陽順手關上了門,隨後跨過地上還未完全消失的屍體,回了房間。
重新坐在位置上,還未點開網課,頭頂燈光轟然亮起。
世界縫隙消失了。
童陽見怪不怪,手指搭在鼠標上,忽然之間,身後吹來一陣涼風,她瞳孔驟縮,抓起鋼筆迅速回身襲去,伸在半空的手被另一隻手牢牢握住,墨水滴落在地板上,映出一張熟悉的臉。
“你變得警覺了。”
那人松開童陽的手,轉而託起下巴,好整以暇看著她。
童陽看清對方的臉,眯起眸子,收回手,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不知道平行世界童陽何時進入房間,直到感覺到她故意呼出的氣,童陽完全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無聊,就過來看看。”平行世界童陽聳肩道,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看什麼?”
“看懸賞犯啊。”平行世界童陽彎起眼睛,“你們在哈克島的壯舉,殺死‘前行者’長官一事,已經傳遍了兩個世界高層,他們懸賞一個貴族名額和三支優質基因藥,取你性命。”
童陽將椅子拉過來,和她面對面坐在一起,除了頭頂那一縷金色頭發,完全就像在照鏡子。
“所以你想殺我?”童陽問道。
平行世界童陽道:“你猜。”
“我猜不值得你那樣做。”
平行世界童陽深以為然道:“隻要躋身貴族、得到三支優質基因藥,在平行世界就可以橫著走了,不過沒什麼意思,我還是想看你將他們攪得天翻地覆。”
“不遠了,我能殺她,自然也能殺其他人。”
平行世界童陽笑了笑,“你還是這麼合我胃口,見過第一世界的童陽了?”
“嗯,她很強。”
平行世界童陽道:“她很強,說是三個世界最強的人類都不為過。再具體一點,她已經不能用人類來形容了。”
“是嗎。”童陽反應並不強烈。
“你應該打算去第一世界了吧?”平行世界童陽問道。
“你怎麼知道?”
“我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
“所以你來找我,和她有關?”童陽問道。
“有一定關系,但關系不大,就是想來看一看,給平行世界高層帶來這麼大威脅的人過得怎麼樣。如今看來,似乎不怎麼樣。”
“你找我到底什麼事?不是不想摻和這些事嗎?”
“不摻和,湊一湊熱鬧還是可以。”平行世界童陽身體後仰,“梅納德家族被殲滅的消息聽說了嗎?”
童陽點頭,“聽說了,第一世界童陽和其他‘前行者’幹的。”
“不是,出手的隻是她一個人。”平行世界童陽表情興味十足,“梅納德家族加上佣人和訓練兵,一千五百多個人,除了梅納德和一些重要成員失蹤,其他人全都死了。不過,我覺得她故意放過了梅納德和那些成員”
“跟我說這個做什麼?我知道她很強,不打算和她正面衝突。”
“第一世界就是她的地盤,她想要你死很簡單,即便你有時間回溯的能力。”
童陽抿唇道:“我不想殺她,因為很麻煩,費力不討好,如果她一定要殺我,我自然有辦法殺了她。”
“一次殺不死,我有第二次、第三次機會,但是她隻有一次機會。”
雖然童陽一定不會自不量力和她正面硬鋼。
平行世界童陽彎起眼睛,說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她想不想殺你,我不知道。如果她要殺你,我有一個她的弱點,隻要掌握這個弱點,至少也會讓她有所忌憚。”
童陽道:“是什麼?”
對方朝她勾了勾手指,童陽將頭湊過去。
平行世界童陽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隨後退回原位。
童陽聽完,神情古怪,“真的?她的弱點是……”
平行世界童陽點頭,“千真萬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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