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按照她的口味挑了一家餐廳。正好今天沒什麼事,她就出來吃個飯。
上次相約是在上周,她覺得並不久,甚至她們好像約得有些頻繁。
她和一些好友有時候都隔挺久才能聚上一回。
舒清晚今天正好戴的是上次林太送的耳環。
脖頸雪白,鑽石和珍珠的光芒相映,果然很漂亮。
即便今天她穿的不是旗袍,它都很適合她。
林太的眸光落在上面,難掩愛憐,撫過她的長發,柔聲說:“真漂亮。”
可是太貴重了些。
每次都收她這麼貴重的禮物,有些不好。
她的動作親昵,舒清晚微頓,笑說:“我很喜歡。”
對上對方熾熱喜愛的眼神,舒清晚眨了下眼,好似印證了什麼。
她實在清透,對於這些異常,心中已經浮現猜測。
對方的喜歡多少有
些濃烈又突兀,像是對女兒那樣溫柔親昵。
尤其還相差著那麼大的距離,對方卻主動貼近得她都受寵若驚。
不過,對方始終不曾提及……她好像也看出了對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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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動聲色,隻是彎唇笑笑。
大方又沉靜。
跟在他身邊許多年,她果然長進不少。
當然,也有可能是舒清晚多想。
林太頻頻相約,舒清晚同她說:“最近在忙一個項目,以後可能不能這麼經常跟您出來了。”
林太一愣,攥緊了手中的紙巾。
她望著這個孩子。
清晚年齡雖輕,可林太從她的眼中看出了透徹。
她好像什麼都知道。
眸中劃過一抹痛色。
好像就連,自己的退避,都已經被她看透。
而她一派淡然,並不在意。
中途,舒清晚出去接了個電話。
卻在準備按下接通時,她很意外地,看到了前方的兩個人。
就如同她想象中的某個樣子,他們兩個終於同框出現。
她遙遙望著,沒有出聲。
興許是她的手機鈴聲吸引了注意。
容隱抬眸看過來。
他的身側是談微。
她一襲白裙,柔和如月光清亮。
舒清晚的指尖按掉了電話,眉眼平靜。
她在想,她要不要打個招呼?
容隱並未因為這個場面而產生任何慌亂,安靜地看著她:
“晚晚,過來。”
第14章
在這之前,她們的每次見面,她都是以公司的名義和身份。
而他的這一聲明顯是私人感情。在昭示著他們之間的關系並不尋常。
舒清晚微抿唇,握著手機的指尖發緊。
她輕舒了口氣,神色如常地走了過去。
從撞見那一瞬的衝擊到現在,慢慢地冷靜下來。
撞見得很意外。
這也是她們第一次在私下裡會面。
而談微臉上也不見訝異,看到她,隻是柔柔地朝她笑。對他們私底下的關系也並不意外。
他們對面而坐,舒清晚沒有往任何一邊而去,隻是站在桌旁,就跟偶遇朋友一樣,隻準備簡單打下招呼。
容隱看著她止步在那。眼眸落在她臉上,問說:“跟朋友在這吃飯?”
“嗯。”
她輕聲一應。
他很平靜。她慢慢收回了放在他臉上的目光。
談微指了指還沒上全的菜餚,發出邀請:“我們也剛到。清晚,過來一起吃?”
很純粹的女孩心思。
舒清晚沒有要加入的意思,婉拒道:“不用,我朋友在等我。”
談微“噢”了一聲,也不能強求,隻遺憾道:“好吧,好可惜。那我們下次單獨約。”
舒清晚笑了笑,香水味若隱若現。
談微身上的那種香水,容隱三四年前就已經換了。隨著地位成熟,對香水的喜好和要求也有變化,換了一種更淡,也更清冽的味道。
如果不是對他很了解的人都不會知道這個淵源。
她輕一頷首,禮數得當,沒有過多打擾,“你們慢用。”
她想,應該體面又漂亮。
舒清晚轉身離開。就仿佛她的身份是舒組長一樣平靜。
她剛才試圖從容隱的眼睛中捕捉到一些異常,比如慌亂,比如不安。可惜她失敗了。
什麼都看不出。
他一如既往的沉靜。幽深莫測,難以窺探。
她看不透他。
但他的那份冷靜反而壓住了她當時有點翻湧的不平靜。
她安靜地垂下眸光。有些遊離地想,談微回國了,那他呢?
聯姻的事情,暫時不會。
但是,以後不確定。
她踩著高跟鞋,長睫微落,步伐從容。
舒清晚離開後,談微看向對面的男人。
幾年不見,他變了很多。不再有少年時期的意氣和性情心軟,隻有成熟男人的那股淡漠。
這回再次見面,他身上不再是熟悉的味道,身邊也已經是一個她從沒見過的人。
一切好像都變了。
那個合作,容家跟他提,他沒有答應。收到消息後,她不理解,跑去問他,可也沒有收到多具體的解釋和答復。
談微不死心,這才約了他出來。
“二哥,這個合作明明兩家共贏,你為什麼不答應呢?”
她不解。
這麼簡單的合作,得到的利益遠高於付出。作為一個商人,他不會不清楚。
他是容隱,她以為他不會拒絕。
談微頓了下。望著他,隻見對面的男人端方持重,卻難掩其矚目的鋒芒。他太耀眼,她都很難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她的眸色現出柔弱,很低地問了句:“是因為我們曾經的事嗎?……阿隱,那時候我們都還年輕,很不成熟,總是會有些意氣用事。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不好?”
她掐住了指尖。
她想說,她早就後悔了。
愛與不愛的,愛幾分,又如何呢?隻不過那時候太年輕,太看重與計較這些。
容隱的神情很淡,音調也偏冷:“談微。過去的事在我這早已過去,與它無關。”
談微的臉色一白。
是啊,她早該知道的,看著他現在對她的模樣,她也該知道。
他修長的指骨隨意地拿著茶杯轉動,淡淡垂眸看著。
眸色淡漠得有如寒玉,令人心驚。
談微的心也一涼。
隻是,舒清晚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在腦中閃過,她突然想到了什麼——
輕聲問說:“和清晚有關嗎?”
她從來就是很溫柔的性子。就連喚起對方的名字也顯得很柔軟。
哪怕她們喜歡著同一個男人。
談微有幾分艱澀地望著他。她想象不出來,他這樣的人送給一個女人戒指是什麼樣的。
可他就是做出來了。
容隱不置可否。
服務生訓練有素,
悄聲將一道道菜上好。
這是她精心挑的餐廳,菜餚的色香味一應俱全。可他也隻是淡掃過一眼,並未留下半點眼神。
他沒作聲,談微卻好似得到了答案。
她咬唇,強忍住心口刺痛的感覺。
談微早就聽說他對身邊那個女人興許是認真的。說她跟了他好幾年,興許容二是真動了心。
圈裡的闲話多了,從來不缺緋聞花事,談微一聽而過,從來沒有認真過。
可她也不知道她回國後就積極活躍在各個場合、營造和當初某些傳聞是為了什麼。
談微自嘲一笑。
菜是點了,菜的賣相也極好,可容隱並沒有因此而被留住腳步。
見她應該沒有話再說,他便起身準備離開。
談微突然起身,聲音微提:“容隱,我知道她是誰,但我也不介意,難道這還不足以讓你選擇我嗎?”
她有些執拗地望著他,堅持要等到某一個答案。不知不覺,手指已經握緊了桌角。
不是什麼舒組長,不是他的員工,她知道舒清晚就是跟在他身邊好幾年的女人。
可她不介意的。
這在圈中簡直司空見慣。
一個女人,兩個女人,她都可以無所謂。隻要兩家順利聯姻,她是他的妻子。
“我們就隻是合作,不會影響什麼。”她叫住他。
容隱皺了下眉。
他腳步停下,卻沒有回頭,“她不需要你介不介意。”
——還沒到那個份上。-
舒清晚壓住了情緒,回到了餐位。
她去得有點久,林太關心地問:“是遇到了什麼事嗎?”
她搖搖頭,扯出一抹笑:“沒事。”
想到那天她跟容隱在一起,雖然現在容談兩家聯姻未定,可林太還是要提醒她,容隱可能會跟別人結婚。
他的婚事無法自由。
林太不忍,簡直是攥著心口在說。
可是這種事,她不可能不提醒舒清晚。
——或許,這不是個良人。
如果是她給女兒挑女婿,她不會挑容隱。
一是容家關系復雜,而且會有利益相爭。二是容隱這個人太淡漠,在事業上,這樣的性格無可指摘,他確實也
很成功,年紀輕輕就已經被數次報導,可是在感情上,和這樣的人相愛會比較辛苦。
林太好心提醒她容家的事情。卻沒想到,那些她都知道。
她垂下眼,輕輕彎唇,“沒事,我知道。”
我知道我跟他不會結婚。
我們之間也不一定有結果。
她不在意,她隻要眼下就好了。
林太微愣,酸澀感一下子泛濫開來。
她沒想到這孩子心裡竟然全都清楚。那她心裡又是怎麼想的?
林太皺起眉。
還有很多話想要和她說,父母為子,計之深遠。孩子年紀輕,經事少,作為經歷比較多的長輩,她有很多想要教她,希望自己能用經驗幫她少走彎路、少撞南牆。
可她發現,她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再多的話,也得適可而止。
林太的唇角嗫嚅,適當停止。
滿腹的話,無法盡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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