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是用大承氣還是小承氣,要不要再加點別的,這都需要看病人的具體情況。結合病人的身體狀況,有時候要加入逐瘀類和補中益氣等方面的藥材。
但腸梗阻這種病,現在多見於腹腔手術後,接診這些病人的大都是外科,普通醫院的中醫大夫沒有多少機會接觸到這類患者,所以也就談不上治療了。
治療腸梗阻的機會雖然不多,但他們也都知道,腹腔術後發生腸梗阻,如果盲目對病人進行二次手術,肯定會對病人造成二次傷害。而且二次術後,梗阻還有可能再次發生。
這時那位普外科大夫繼續說道:“隻要是不完全梗阻,我們一般都會採用中醫保守療法。普通的不完全梗阻,有效率還是比較高的。”
“當然,還是有例外,就像今天這個病人,保守治療就失效了,那我們就得請中醫來會診。”
眾人很快到了普外科病房,這是三人病房,患者都是男性。
進門後,羅裳瞥見了患者床頭掛著的卡片。患者姓石,73歲,這個年紀確實有點大了。
完全梗阻的話,有時候確實是要進行二次手術的,但羅裳的眼神一落在患者臉上,就知道他實在不適合再做手術了。
病人身形瘦削,皮膚幹癟。羅裳正要仔細打量下這個病人的情況,靠近窗邊那個病人忽然緊張地伸手,要往自己身上蓋被子。
他旁邊的護士伸手阻止他:“你幹什麼?灌腸呢,動什麼動?”
羅裳這才注意到,護士手裡的輸液瓶剛掛好,瓶子裡裝的卻不是葡萄糖,而是暗褐色的藥液。
此時病人側臥著,雖有家屬幫忙用被子掩住他的身體,但羅裳等人卻看得明白,護士應該在給他做灌腸操作。
護士得把輸液管和導尿管連接好,但插入的部位卻不是尿道,而是肛/門。
插好後還得調整好輸液的速度,以便讓藥液慢慢地通過導管,讓結腸緩慢吸收藥性。重點是一定要慢,不能快。
那個病人年紀也不小了,護士要動手操作他阻止不了,但病房裡進了陌生的女人,他卻難堪得不行,恨不得把頭埋到枕頭下邊。
羅裳有些無語,這時其他幾位大夫也都進來了,這些人一進來,就把羅裳跟那病人隔開了,羅裳也就沒再管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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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一頓鬧騰,他女兒卻注意到了羅裳。她總感覺羅裳有點眼熟,想了想,這才記起來,她同事老邱家裡有羅裳跟他們一家三口的合影。
所以說,這位就是邱清泉說的羅大夫吧?
隻是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四院的病房,而且跟她一起進來的,還有不少大夫。
這些人身上都穿著白大褂,普外主任也親自接待他們,所以這位女家屬是不會弄錯這些人的身份的。
看羅裳跟這些人相處的樣子,她就越發奇怪了,在場的大夫歲數基本都不小了,年輕點的,也得四十歲往上。羅裳卻是這些人中間唯一年輕的。
從羅裳跟這些人在一起相處時的情景來看,羅裳與這些大夫居然是在平等相處……
她心裡有點納悶,回頭瞧了眼病床上的人,見他一時半會沒什麼事,就繼續觀察著那些大夫的舉動。
至於病床上的人,正是她爸。她爸歲數越大越像小孩,有時候挺任性的。前些天他做了手術。術後醫生叮囑他飲食一定要清淡。
她爸答應得好好的,但就是嘴饞,沒把醫生說的話當回事,還背著子女偷吃了油膩的燒雞,結果把自己吃進醫院來了,還得再受一茬罪。
對此,她和兄弟姐妹幾個人已無力吐嘈。這麼大歲數了,不能打不能罵的,能怎麼辦?大家也隻能輪流請假來醫院陪床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她爸需要較長時間的灌腸,一時半會沒什麼事。她對這些大夫的來意也挺好奇的,所以她悄悄地豎起耳朵,想聽聽這些大夫都在說什麼。
“ 這位患者的情況比較急迫,因腹痛腹脹停止排合48小時以上,伴惡心、嘔吐。檢查後排除了腸套疊、腹膜炎、腹內疝等情況,確診為完全梗阻。”
“這種情況,保守治療已不太適用,一般我們會考慮二次手術。但他身體太差,不符合手術指徵,所以我讓人把大家請過來。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從中醫角度,找到解決的辦法?”
普外主任說話挺客氣的,他們科室使用的幾種復合承氣湯,有效的解決了許多人的梗阻,所以他對中醫是比較認可的。
羅裳等人在路上就了解到了大致的情況,知道這人現在不適合灌腸,又因為完全性腸梗阻,服湯藥是很難的。畢竟他已經很長時間無法排泄了。
黃副院長點了點頭:“人都來了,大家都看看吧,看完了你們幾位能與二次考核的,一起想想該怎麼辦好。實在不行,再請孟老他們幾位出手吧。”
孟老等人也是這個意思,作為針灸大師,錢一多心裡倒是有治療方案,但他並沒有急於發言。
這次參與考核的大夫來了四個,除了羅裳和季常明,還有兩個其他醫院的大夫。幾個人輪流給這個患者做了舌診和脈診,又問了二便等情況。
問清楚後,季常明把幾人叫到門邊,輕聲說:“病人舌淡紅,有裂紋少津,苔薄白,脈弦滑。他不隻有陽明腑實證,還有氣陰兩傷啊。”
“對頭,得給他通腑泄熱、補氣養陰。還是大承氣湯,不過得加上生脈飲加減。”另一個大夫說。
最後一位大夫沒急著說話,反倒問羅裳:“小羅,你什麼意見?”
羅裳倒也沒推辭,直接說道:“大承氣湯加生脈飲加減這個路子是對的。但他是完全梗阻,服藥很困難。隻服藥的話,他能服下去的量有限,不如再加上針灸的手段來進行綜合治療。”
另一位大夫就道:“這種情況,當然適用針灸,不過我主攻方向是醫藥,針灸我並不擅長。藥方我倒是可以幫忙斟酌一下,他這個情況,腹脹挺明顯的,還得加點木香……”
幾個人大概交流一遍,就開始寫藥方。藥方擬好後,羅裳也看了,她沒什麼意見。
藥方遞到孟老手中,他瞧了一眼,點了下頭,給出了自己的意見:“再加幾公斤蘿卜吧,加水一起煮,這樣安全些。”
眾人都沒什麼意見,病人體弱,按孟老這麼做,出現不良反應的幾率確實會減小幾分。所以大家都點頭同意了。
藥方沒什麼問題了,季常明就看了看其他人:“針灸誰來啊?我也練過,但我用針灸治這種重症,確實沒把握。”
他所說的,其實也是其他兩位大夫想說的。
幾個人都是練過針術,但他們在醫院上班時間長了,都是在自己的科室裡坐診,平時也是以開藥為主。病人要扎針灸,也會去針灸科。所以他們沒有多少機會給人扎針,實際操作的機會少,面對這樣的重症病人自然沒什麼把握。
季常明也不確定羅裳的針術是否夠強,所以他沒敢點羅裳的名。
幾個大夫正在遲疑之際,孟老卻看了眼羅裳,跟她說:“病人身患多種疾病,身體又弱,一次不適合扎太多針,你覺得,用靈龜八法怎麼樣?”
“老錢會這個,但這次考核該你們上。實在不行,老錢才會給你們兜底。你要不要試試?”
他這話相當於把羅裳架到那裡了,羅裳要是說不行,那就隻能請錢一多出手了。
但錢一多這一出手,就代表著這幾個大夫不太行。
靈龜八法?這是什麼東西?
病房裡幾位家屬和病人聽得都很專心,聽到這裡,都好奇得不行。
幾位參與考核的大夫也驚訝,有位大夫並未掩飾自己的吃驚,“羅大夫,你還會這個?我聽說這個得會算……”
這時代普通人還挺信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的,不會把這種事當成牛鬼/蛇神打倒,所以羅裳倒也不怕。孟老都點出來了,她要是再推三阻四,就沒意思了。
於是她點頭道:“也行,就用靈龜八法吧。不過我這次沒帶羅盤。”
羅盤?聽了他的話,病房裡的幾位家屬陷入自我懷疑中,也不知道是他們聽錯了,還是神經錯亂了。這不是醫院嗎?大夫怎麼還要用羅盤?
羅盤能治病?
讓他們意外的是,那幾位年長的老大夫非但沒有覺得那年輕女大夫說的話很荒唐,有個老大夫還說:“沒事兒,你沒帶,老錢有,他隨身都帶著的。”
老大夫錢一多笑著把他拎在身後的一個布袋子拿了出來,袋子打開後,他伸手一掏,就掏出一個黃澄澄的圓盤狀物,上面寫了很多小字。
嚯!還真有羅盤!
家屬們瞪大了眼睛,生怕錯過這神奇面。
就連那位因為偷吃燒雞而灌腸的老大爺都顧不得羞恥了,伸著脖子往人縫裡看。
普外科幾位大夫和主任無一例外地露出驚奇的神色,也都往這邊挪了挪。
羅裳無奈地掃視一圈,心知她現在想低調也不行。
她隻好認命地從錢老手裡把他那個羅盤拿過來,認準方位,掐指算了一會兒,隨一跟錢老說:“今天先針第一組對穴,選內關和公孫吧。也選幾組配穴,比如百會、中脘和天樞等穴。您看這樣配穴怎麼樣?”
錢老聽完,不置可否地道:“這個我不幹涉,你拿主意。如果你選對了,針後病人就會有反應,否則就是錯的。”
錢老身材壯實,精氣神很足。他表示不幹涉,眾人卻能聽出他沒有說的潛臺詞。那就是羅裳給出的配穴方案沒什麼大毛病,甚至很合適,所以這位老大夫才沒有出手阻止。
真要是錯得離譜,他可能就是另一種說法了。
羅裳也領會到了錢老的意思,就從包裡拿出來時帶的針具,這些針具都仔細地消過毒,拿出來直接就可以用。
她下針手法並不花哨,下針部位也是遍及全身,加起來不超過十針,沒過多長時間就扎完了。
眾人都沒看出什麼特別的東西,除了幾位國手,其他人都不太清楚,羅裳這麼扎,會不會產生特別的效果。
孟老針術不如錢老,但他眼光還是在的。在羅裳給老人下針時,他就注意到,下針部位的皮膚顏色發生了一些變化。這種變化,代表著病人得氣效果很好。
病人是否得氣,有經驗的針灸師在下針後是能感受到的。羅裳自然清楚,所以她扎完針後,就大概知道病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二十分鍾後,羅裳拔下最後一根針。之前一直面露痛苦的病人卻主動跟羅裳說:“好受多了,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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