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健委那位幹事連忙過來,詢問程釗明的傷勢。程釗明淡淡地側開身子,跟身後那幾個匯川市來的中醫大夫說:“你們要不要也試著給那個自稱精神病的人把下脈,看看我是不是在說謊?”
他這一說,有幾位大夫立刻上前,圍在那男人身邊,一個接一個地給他把脈。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早就超出了這個男人的預期,他現在連動都不敢亂動了。因為記者就在旁邊拍照,他怕自己的臉被人拍進去,連忙抬起袖子遮住臉。
周圍有不少人在圍觀,看到他的舉動,有個人不由得說:“哎,你們看,這人還知道害臊呢。他要真是精神病,能知道什麼害臊不害臊的,說不定真是裝的?”
“不好說,也許是間歇性的精神病,現在沒發作吧?”另一個人道。
他這一說,先前說話的人就道:“他要是現在沒發作,那他剛才幹嘛還去摸人大夫的手?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不是耍流氓是什麼?”
眾人議論的話傳到了那個男人的耳朵裡,倉促間他把手從臉上拿開。一個記者借此機會上前一步,對著他的側臉拍下一張照片。他下意識往旁邊扭頭,試圖躲避的動作很是明顯。
“都看到了吧?這人絕對是裝的。他要真是精神病,我敢給你們表演胸口碎大石。”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有個男人竟賭上了。
這時匯川市那幾個大夫已經排著隊給這男人診完了脈,青州衛健委的幹事客氣地走過來,問道:“幾位專家,你們是什麼意見?”
這幾個人互相看了看,隨後有個大夫說:“從脈像上看,這個人身體是比較健康的,沒有痰熱瘀互結的情況,連便秘都沒有,其他疑似精神病的症狀都不存在,我們實在不能理解,這個精神病是怎麼鑑定出來的?”
那幹事面帶窘迫地道:“這個,可能西醫和中醫的評判標準不一樣吧。具體的,得以精神病院那邊為主。”
他這一說,先前那匯川來的大夫就不高興了:“同志,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這是歧視我們中醫啊。”
“在幾千年前,中醫就對各種精神性疾病的症狀和療法進行過綜合性的總結和論述。我們幾個雖然不是精神病院的,但我們都是全科大夫,關於精神病,我們這些人也略通一二。您這意思,是說我們冤枉這個人嗎?”
那幹事感覺自己像捅了個火藥桶,連忙看向青州市的幾個大夫,看來是希望他們能幫忙解圍。
但青州方面有位專家竟然也說道:“我覺得匯川市的同行所說的沒錯,中醫其實挺擅長治療精神性疾病的,診斷自然也不在話下。這個人的情況我們也看到了,如果他有精神病證明的話,那這個證明的真實性和專業性是值得商傕的。”
他這話一說完,青州這邊也有兩個大夫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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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幹事其實也認可這些大夫的意見。但他心裡清楚,事情再發展下去,那青州市精神衛生中心、也就是市精神病院隻怕要牽連進去了。
哪怕這件事隻涉及到精神病院的某個大夫,在今天這樣的場合鬧起來,在輿論上都不是什麼好事。
他倒是想私下解決這事兒,但很可惜,他級別不夠,更管不了匯川市的人。
他心一橫,心想這些事也不是他鬧出來的,精神病院那邊要是有事,他也犯不上為那些人打掩護。
於是他立刻道:“眾位大夫的意見我看到了,這樣吧,我馬上聯系領導……”
他話還沒說完,程釗明就打斷他的話,說:“不必了,稍後我會親自跟省裡聯系,這件事,由青州這邊調查可能不是很方便。具體的,我要視情況,跟省裡相關部門確認下。”
“如果有人涉嫌偽造精神病證明,那這個人我們一定要把他揪出來,屆時,公安部門也是需要介入的。”
此時的程釗明,看上去自有幾分氣勢,跟剛才那位和氣的大夫判若兩人。
羅裳在旁邊也多瞧了他幾眼,心裡多少有點奇怪,她感覺這事兒一出,這個大夫就一直在極力回護她。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程釗明竟然轉過頭來,和氣地朝她點了點頭,隨後他再轉過頭去跟同來的大夫說話。
羅裳:……
衛健委那位幹事一下子就懵了。今天的義診活動,本來是一件大好事,是個值得宣傳的事件。
但現在出的這事,卻有弄巧成拙的感覺。
但他實在左右不了程釗明,以程釗明的態度來看,也沒有他同意不同意的份,所以他隻能被動表態:“程大夫,您別急,這件事我馬上向領導匯報,稍後我們這邊也一定會拿出一個可行的處理方案來……”
這時韓沉走到程釗明面前,跟他說:“我跟玉山區分局的同志商量了下,關於這件事,我們警方也會派人跟進的。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們協助,您盡管說話。”
韓沉的表態還是比較加分的,至少比那幹事要強不少。在程釗明看來,這個小伙子絲毫沒有推諉的意思,程釗明就客氣地表示感謝,並說稍後可能真的要麻煩警方。
此時那對母子哪裡還敢說話?他們都聽得清楚,這件事已經不是他們母子鬧事的小事了。
聽那大夫的意思,他似乎要讓省裡派人下來。
要是這樣的話,那他們花了五百多□□的事不就要泄露了?那婁小五以前幹過的那些事會不會露餡?
母子倆悄悄對視一眼,誰都沒敢吭聲。
要說婁小五今天為什麼會這麼膽大,其實挺簡單的。因為他幹這種事不是一回兩回了。
他哪回上醫院上街,不找機會偷偷摸下小護士和小姑娘?也不是沒挨過打,但得手的次數也不少,又有精神病證明這個牌子護體,時間長了,他的膽就壯了,這才有今天這膽大包天的舉動。
母子倆屏著呼吸,盡力地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可他們所做的其實都是無用功,因為那些大夫們現在真的不怎麼在意他們倆。
程釗明所在意的是,這件事背後可能涉及到一些不可說的鏈條。
作為知名中醫,他對於某些精神病院醫生私下裡的操作也是略有耳聞。哪怕隻有一兩個醫生為了錢偷偷這麼幹,那受害者的數量也絕不會少。
有的人可能因他們開出的證明而逃脫法律的懲罰,但也有個別人,明明沒病,卻因為這一紙證明,被親近的人借由個別醫生的手給送進了精神病院裡關起來。
無論是哪種,都是讓人所不齒的罪孽。程釗明不愛管闲事,但他今天既然因為羅裳跟這種事對上了,那他就沒有退的道理。
他要是忍了,那就不隻是師父罵他,日後別人打聽起來,都得說他們孟氏一脈膽小怕事。
定下這件事,程釗明看了下表,馬上就四點了,還有一個小時義診結束,廣場上還有不少患者等著呢。
他就跟韓沉等人說:“我們還得義診,麻煩你們先把人帶走吧。”
韓沉答應一聲,跟現場警察商量了下,最終讓負責這個轄區的派出所把這對母子帶走並看管起來。
羅裳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就迎來了一個新的病號。這是個四五歲的孩子,這個年代的孩子,很少有胖子,戴眼鏡的更是少得很。這個孩子也比較瘦,看上去眼睛大大的,因為生病,瞧著有幾分可憐。
他剛過來,周圍的人就注意到,這孩子在喘,嗓子裡還呼嚕嚕地有聲,一聽就是痰堵的。
這個痰量應該是挺可觀的,不然不會堵出這種聲音。
家長是一對年輕夫婦,倆人可能都長期在室外工作,長得都比較黑,面上竟有些與年齡不符合地褶皺。但他倆的孩子卻白淨得很,隻是瘦。
“大夫,快給我家老二看看,他燒好幾天了,一直退不下去,去診所打滴流也沒用。”
這孩子過來的時候動靜挺大,不隻周圍的市民注意到了,在場不少大夫也抬頭看了看那孩子。
匯川市這邊有個別醫生暗暗懷疑起來,這孩子的樣子,應該是肺或者支氣管有了問題,痰挺多。孩子得這種病,病情都要急一些的,這女大夫能處理好這個問題嗎?
青州市的大夫也在看,那幾個專家小組的成員看清楚了那邊的情況,就把頭低了下去,繼續幹自己的活。
不是他們冷血,對羅裳的事漠不關心。隻是因為,關於兒童常見多發的肺系疾病,他們在前兩次考核中,都見多了,每個人都單獨處理過各種各樣的案例。
這個男孩子哭得厲害,咳喘也厲害,但再怎麼樣,也脫不開那幾種類型。由羅裳來處理這種病,不過是手拿把掐,看一看就能弄明白的事,無需他們操心。
他們曾親歷過考核過程,自己最清楚,他們這個小組裡的人可沒有水貨,全都是實打實闖進來的。
所以這幾個大夫了解清楚情況,就各忙各的事兒去了。
這時羅裳也弄明白了這個患兒的情況,患兒體溫39度,身熱煩燥有微汗,喉中痰聲轆轆,脈沉緊,再結合其他診斷情況,羅裳很快就定下了要給這患兒用的方劑。
不是別的,就是越鞠加半夏湯加味,越鞠本是辛涼宣肺的方劑,方中石膏可以清掉肺中之熱。整個藥方合用,效果是很快的。
開完藥後,羅裳這次沒有急著讓家屬把患兒帶回家,反而指了個方向,跟他們倆說:“這次義診,也帶了少量藥材過來,主要是考慮到一些急症患者的需要。”
“你們可以去那邊給孩子抓藥,回家後迅速按我給你們說的辦法給孩子熬藥。等吃完藥病好了,孩子就不用這麼遭罪了。”
程釗明隔著一段距離,也大致聽清了羅裳的治療思路。不用羅裳說,他就能猜到,她開的可能是越鞠類的方劑,還真是對證。
親眼見證了這麼多事實,程釗明心裡先前對小師妹的的質疑完全沒了。
孩子父母連聲答應,一個抱著孩子在附近等候,另一個則按著羅裳的指示,去緊急抓藥處給孩子拿藥去了。
這個患者的病看完不久,就到了五點,還有一些病人在,大夫們就又忙了一會兒,快到五點半的時候,這些人才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乘車前往下榻處休息。
羅裳收拾得很快,其他人還忙著,她就站起來,往廣場上臨時設置的洗漱休息處走去,那裡有現拉過來的水管。
她走到水管旁邊,捧著雙手接了些水,然後她十指交叉,開始用力搓著手指頭。
這時,一條淺藍色與白色的條紋手帕突然出現在羅裳面前,“想洗就洗一會兒吧,洗完了用這個擦擦手。”
羅裳不用抬頭,就知道來人是韓沉。
“你怎麼來這邊了?”羅裳又用力搓了搓手指,洗完後她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將他的手帕接過去,在手上來來回回擦了幾遍。
“不放心,過來看看。”別的韓沉什麼都沒說,隻在旁邊默默地看著。他心裡卻清楚得很,今天羅裳被人碰了手,心裡一定很不舒服。
這方面,他其實挺能共情的?因為他早年曾被人糾纏過,那時候他也希望別人離他遠一點,不要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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