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板把傘交給保鏢,心想洪師傅真是靠譜,今天洪師傅要是沒帶傘, 挨噴的可就是他了。要是噴衣服上他還能忍一忍, 萬一噴臉上噴頭上,那成何體統?
不巧的是, 有位老爺爺頭頂就被噴了。
他站的位置離羅裳近,辣醬噴到房頂, 再落下來,就掉到了他頭上。
他茫然地收拾著身上的汙物, 一邊擦一邊嘆氣, 看了王姨好幾眼,想發作, 最後還是忍了回去。
王姨連聲說對不起, 又忙著找東西給被噴的人擦拭。
“大家都別愣著了,幫忙收拾收拾。”不知是誰說了一聲,診室裡的人就都動了起來, 幫著於航和小嶽等人清理現場。
汪晨看了,拉了下薛熾:“別站著了, 搭把手吧。”
薛熾笑了,覺得今天這一出還挺有意思,他就把袖子往上卷了卷,開始幫忙幹活。
就連黃老板都沒闲著,幫著把地上的碎玻璃片掃到角落裡,免得有人踩到。
於航找了梯子,拿著抹布去擦房頂那片汙漬。洪師傅下意識往房頂看了看,這一看,他便注意到了房間上方的檩木。
羅裳在擦桌子,抬頭時剛好看到洪師傅在觀察房頂,他的視線從東南角滑過,面上隱隱露出一絲驚訝,隨後那驚訝的神色便斂住了。
他看出來了,那個位置,以前應該放過好東西。不過現在是空的,東西已經被人取走了。
這個老宅子,年頭可真是不短了,以前住在這兒的,肯定是大戶人家。
不過按他的經驗,就算有人在屋頂藏金,藏得也不多。以他的眼光來看,就算有東西,他也看不上。所以他瞧了瞧就收回了視線。
羅裳看了他一眼,這時屋子裡已經快收拾幹淨了,王姨搶過羅裳手中的抹布,一臉歉意地道:“羅大夫,你別幹了,今天這事兒怪我,剩下的活我來吧。”
羅裳和氣地道:“你也是好意,不過東西還是別送了,來送東西的實在是有點多,我快招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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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想感謝我,以後來找我復診時,可以跟我說下服藥時的感受。”
“這種反饋對我是有幫助的,有用的我都會記錄下來。以後我打算寫一些醫案集,說不定會用到這些實際案例呢。”
“行行,等我回去跟我老姑說一聲,下次她來讓她跟你說。”王姨趕緊答應,再不敢提送東西的事了。
實際上,羅裳剛才那些話也是對在場的患者和家屬說的,她真不希望來這兒看病的人再送東西了。
入口的東西存在著安全隱患,她現在名氣越來越大,有事沒事,有些防備總是沒錯的。
不讓送東西,也能減少沒必要的人情往來,又不用欠患者的人情。這樣一來,大家就是醫患關系,患者出診費她治病,患者一家也不用費心去想送她點什麼,雙方關系清晰明確,這樣就挺好。
屋子裡基本上幹淨了,羅裳才有時間跟汪晨說話:“汪記者,你胃怎麼樣?”
汪晨把笤帚放到牆角,帶著笑意說:“好多了,我這個胃病可能真的很特殊,一直沒治好。你給我開的藥對症,我好多了。這次來復診,想再拿點藥。”
羅裳點了點頭,示意他稍等會,因為她這邊還有幾個患者等著呢。
耽誤了二十分鍾左右,有的人也有點急了。
“可算收拾完了,我兒子起大早給我掛的號,我中午就來了,這時還沒看上,看病太難了。”一位婦女拿著號坐到羅裳對面。
她頭發濃密,皮膚保養得不錯,說話時面部表情比較豐富,也比較情緒化。
羅裳平靜地看了她一眼,面上沒什麼變化,示意她伸出手腕。
婦女抿了抿唇,將提包放到桌子上,伸出一隻手,用另一隻手指著自己咽喉說:“大夫,我嗓子裡總感覺有東西,咽不下去吐不出來的,很難受。”
“就這麼點毛病,我幾年前就開始去醫院看,一直沒看好,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很難受……”婦女皺著眉說道。
羅裳給她診脈時,這位中年婦女也沒闲著,繼續說著她這幾年身體上的問題。
她說起話來滔滔不絕的,旁邊的人剛開始還抱著吃瓜的心態在聽。聽時間長了,就生出些壓迫感,心裡不適,耳朵也覺得吵。
周圍都沒人說話了,全都在看她。這時候誰都能看出來,這位婦女挺情緒化的,用俗語來說,有點神經質。
這樣的人,一般人都不願意刺激對方,因為你說一句話,對方可能會頂回來十句二十句。
中年婦女還在敘述著她這幾年身體上的不適,羅裳已放下手指,問了一些問題,又看了看對方的舌苔,才跟她講:“姐姐,你這是梅核氣,你這個病,比較容易反復。”
“那要怎麼弄嘛?還能不能治啰。”婦女情緒有些焦躁,旁邊候診的人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羅裳卻依舊平和地道:“我給你開幾副半夏厚樸湯,因為你有焦慮失眠和腹脹的情況,我再給你加上栀子、枳殼,厚樸加量。”
“行,那就給我抓藥吧,希望這回能有用,我可真折騰累了。”
羅裳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我這邊人多,排隊看病確實辛苦點,不過沒辦法,大家都想看病,隻能排號。”
她說得客氣,中年婦女倒有點不好意思了,她面帶歉意,說:“大夫,我不是埋怨你,我也知道我脾氣不好,就是有點控制不住。”
“家裡人跟我說過,我平時會盡量控制的,今天等的時間有點長了,就沒管住我這張嘴。”
羅裳隨意地擺了擺手,把藥方交給對方,隨後道:“姐姐,我們中醫看病,看的不隻是身體上的病痛,還有情緒和心理上的問題。你這個病,跟情緒是有關的。”
“我給你開的藥方,表面上是治你嗓子上的梅核氣,實際上也能調理你情緒上的一些問題。”
“你平時就話多,也比較多疑,容易焦慮恐懼,一旦受到刺激或者過於疲勞,這些問題就會加重,我說得對嗎?”
她說這一段話時,中年婦女連連點頭,用敬服的眼光看著羅裳,說:“對,對,大夫你說的太對了,好像能看出來我平時是什麼樣似的。”
羅裳淡淡笑了下,又道:“我這個方子,對於情緒和神經方面的很多問題,都是有效果的。具體在應用時,可能需要另加一些藥物。”
“你也不用壓力,我看出你沒惡意。事實上,你這些情緒上的問題對我們中醫來說,也是一種疾病狀態,與身體上的病痛一樣,同樣需要治療。”
羅裳這番話說出來,這位婦女眼裡居然閃出點淚光,她吸了吸鼻子,感動地說:“大夫,頭一次有人跟我說這些。別人隻會指責我脾氣不好,不容易相處,沒人告訴我我這也是病,我,我……”
婦女有點哽咽,羅裳靜靜地看著她,等她略微平靜了一些,才道:“確實是病,但你也要配合下,如果能做到,最好適度克制下不良的情緒。”
“不能說給你開了藥,你就可以放任自己。咱們得合作,這樣才能盡快好轉,並減少反復的情況。”
“我知道了,這事我聽你的。”
此時這位中年婦女對羅裳可以說是言聽計從,就差點把羅裳引為知己了。
她感覺羅裳在給她診脈和跟她對話的時候,她心裡就特別舒坦。羅裳說的這番話更是合她的心意,她自然願意聽。
婦女感激涕零地拿著藥走出診室,室內的病人和家屬們對她前後的變化都很驚訝。
這個大夫真有點本事,三言兩語就把一個怨氣十足的婦女說得心悅誠服。這樣的大夫,能站在患者的身份上體諒對方,誰不願意找她看病?
接下來的幾位患者都挺配合的,也比較省心,誰都沒給羅裳添亂,問什麼就答什麼。羅裳就不用費心再勸慰對方,隻要給患者說明下是什麼病,再開出方子就可以。
江少華像往常一樣,仍坐在羅裳對面幫她寫藥方,做記錄,在羅裳給患者診完脈後,他會重新診一遍,大家都知道他是羅裳徒弟,自然沒人拒絕。
他埋頭寫著藥方,寫到一半時忽然停筆,抬頭往薛熾臉上瞧了一眼,面帶疑惑。
薛熾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假裝轉頭去跟汪晨說話。
他從進入診所,就注意到了江少華。那張臉跟一張老照片上的面孔高度重合,薛熾忍不住,一有機會就悄悄觀察對方。倒是沒想到,這年輕小伙會這麼敏銳。
這時他聽到羅裳說:“小江,剛才我給那位女患者開的藥方應用挺廣的,不隻能處理神經和情緒上的疾病,對於咽喉疾病,部分消化疾病,以及以胸悶咳嗽為表現的呼吸道疾病也有用。”
“你琢磨下藥方的配伍,回頭寫個分析報告,分析下為什麼這一個方子能治這麼多病,具體的應用指徵有哪些,三天內把報告交給我。”
她說這番話時,頭都沒抬。江少華早就習慣了,每次碰上應用較廣的方子,羅裳都會給他布置任務。
聽到羅裳對江少華的稱呼,薛熾心頭不禁一跳,這個年輕人也姓江,長得還如此神似,哪有那麼湊巧的事?
大概是這一刻他的眼神過於熾熱,江少華感受到了。他猛地抬頭,盯著薛熾看了好幾眼。
這回他沒再選擇沉默,反倒直接質問薛熾:“你為什麼老看我?”
薛熾不好承認,就硬著頭皮否認道:“我沒看。”
江少華瞧著他,那眼神就好像在控訴他在說謊。
薛熾面上一窘,被這剛成年的小伙看得心裡發毛,不好意思再否認,隻好給自己找了個理由:“頭一次來,我對診所好奇,就多看了幾眼。我不亂看了,抱歉。”
江少華雖然沒說什麼,那神情就好像在說:你看我信你嗎?
汪晨看著江少華不忿的神情,再看了眼薛熾,便猜出來薛熾真的偷看這小伙子了。
偷看就算了,還被人現場抓包,這就尷尬了。
他戰略性地咳嗽了一聲,想替老同學掩飾下,就道:“他真頭一次來,冒犯你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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