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士華的骨灰?
第82章 [VIP] 密室民宿殺人案(21)
骨灰是龍士華的, 龍士華又是誰?這一切讓孟思期太吃疑了。
假如龍士華是龍善文的親人,例如父親,那麼她留下父親的骨灰, 藏在民宿, 意義何在。
在將死亡證明交給馮少民後,兩人蹲在桂花樹下陷入了沉思。
“看來得先查下龍士華是誰了,這案子怎麼越來越懸疑了?”馮少民很少抱怨, 看來這次是真的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馮少民將死亡證明交給她收起來,站起身說:“先把物證帶回去吧, 現場下次再來收拾。”
孟思期覺得疲憊不堪, 慢慢地站起身, 她一手打著手電筒,一手拽著這封裝著死亡證明的信, 心裡的迷茫更加變重。
下山的路上, 她躺在座椅裡,對於龍善文過生日說的那句話還是沒有理解, 她說寶藏,可是這也算不上寶藏, 龍善文苦心經營, 留下一張“父親”的死亡證明,又能說明什麼?
她不相信龍善文留下的信息這麼模糊, 這個時候, 她突然想起曾經文慧知收到信時,對方在信裡面也留下了信息,信息寫在了信封內表面。
她連忙拿起信封, 用手電朝裡面照了照,果然照到了字跡。
她一時有些興奮, 連忙撕開信封,全部打開後,她終於看清了龍善文留下的文字:謝謝你看到這封信,可能我已經死了,骨灰是孔曲山的,為什麼死亡證明是我的大伯,相信你會明白!
歸向陽和我錯手殺人,我們做錯了事,都該受到報應。這幾年我一直生活在悔恨當中,我的人生早已沒有意義,我希望每年來到這裡,向你懺悔!
龍善文。1986年2月。
“向你懺悔”,那一定指的是孔曲山。
孟思期似乎明白了龍善文所說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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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多,居民小區外的馬路上。
張薈剛剛從韓長林家門口出來,她一路抱怨著韓長林的冷血無情,不是東西,一邊叮囑歸向陽以後對韓長林要劃清界限。
她和歸向陽、許蘭芳走在馬路邊上,韓長林的小區和許蘭芳的小區並不遠,隻隔了一裡路路程。
歸向陽今天來時坐的是進口奔馳,但是已經讓司機開回去了,他決定陪著家人一起走回去。
畢竟警局的日子並不好過,他也想透透新鮮的空氣,在自由的馬路上漫步,聽著老婆的抱怨,心裡很愜意。
“嗚嗚嗚……”
就在張薈抱怨時,遠處,警笛長鳴,紅藍交替的燈光在黑夜裡極其耀眼,她的步子突然有些沉。
三輛警察一瞬間在三人面前停住,從車上快步走下七八名警察,其中有一名女警,她見過,那次去醫院探視過向陽。
女警面色肅穆,在紅藍閃耀的光芒中,眼神裡像燃燒火和海,她站姿筆直,將逮捕令展出:“歸向陽,我們是市局刑警,關於你涉嫌殺害孔曲山一案,證據確鑿,請跟我們走吧!”
在歸向陽的眼底,不但倒映了女警嚴肅的面容,還有一張鐵令如山的逮捕令。
他頓時面如土色,冷汗直冒,辯解道:“你們幹什麼?我怎麼可能殺人啊?我姐夫就在這兒,你們問問他,盡可問問他……”
中年警察聲色俱厲:“歸向陽,差不多了,回警局說吧。”
一對銀色镣銬頓時扣在歸向陽的雙手上。
許蘭芳瞠目結舌,全程驚愕,直到女兒張薈猛地暈倒摔在地上,她才反應過來。
“薈,薈啊,你怎麼了……”許蘭芳跌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師父,得叫救護車。”女警提醒。
晚上九點多,歸向陽坐在審訊裡一言不發,孟思期主持這場審訊,馮少民和唐小川坐在她身旁,趙雷霆做筆錄。
問了三次,歸向陽一直不開口,但是這回他不像上次那樣囂張跋扈,他眼皮耷拉著,兩眼少了光芒。
孟思期說:“我們法醫團隊已經在開棺驗屍,隻要證明龍士華墳墓裡的遺體是他的,那麼這個骨灰是孔曲山無疑,你還想等到法醫的證明文件才肯交代嗎?”
這個年代沒有DNA技術印證,孔曲山的骨灰並不能直接證明是他,但是一份死亡證明不可能有兩份遺體,這就是證據所在。
經技術科的檢測,那則信的字跡是龍善文本人無疑,而死亡證明字跡正是歸向陽的筆跡,再加上龍善文的親口所述,歸向陽的證據已經板上釘釘。
孟思期補充:“死亡證明還留有三個人的指紋,一個是你的,一個是龍善文的,還有一個想必你應該清楚,應該是火化孔曲山遺體的火葬場工人,因為沒有死亡證明,不允許進行火化。”
見歸向陽仍舊不開口,孟思期正色說:“不要存在僥幸,在特定環境下,紙上的指紋可以保存很多年。”
歸向陽抬起耷拉的眼皮,嘴角染上了一絲苦澀的笑意:“我可以交代……交代……”
歸向陽失去了原有的桀骜,他面無表情,開始了那段往事的講述,在他的口中,他大多數使用的稱呼是“善文”,而不是“龍善文”。
1984年開春,剛剛滿十七歲的龍善文,背著小書包,意氣風發,正式加入蒲公英紡織廠的大家庭。
那時候她長得比別的小姑娘就要高挑一些,一對烏黑的麻花辮搭在後背特別漂亮,小小的臉蛋有些瘦弱偏黃,但耐不住那種看一眼就讓人記住的美,眼睛大大的,明亮無比,鼻子小巧玲瓏,嘴唇就像是朱玉點上的。
她看著廠門上大號的蒲公英標識,內心裡無比激動,她憧憬著美好的未來,要成為紡織廠最勤勞的工人,要成為人人口中稱贊的小能手。
蒲公英紡織廠是今陽市北部最大的一家輕工業廠,隨著經濟發展,紡織廠規模也日漸擴大,工人過千,成了遠近聞名的著名工廠。
龍善文從小父母雙亡,她從八歲開始就跟著大伯大娘生活,兩人把她拉扯大,大伯龍士華一直是紡織廠的工人,所以龍善文和龍士華一直住在紡織廠家屬樓,因為生活區離紡織廠很近,也被俗稱紡織大院。
83年底龍士華由於身體不好從紡織廠退休,而一個多出來的名額就自然落到了龍善文頭上。
龍善文感激大伯龍士華的恩情,也向大娘徐蘭蘭許下諾言,一定好好賺錢給二老好好養老。
在紡織廠,她認識了同宿舍的姐妹丁倩夏素蘭和孫園園,丁倩和夏素蘭比她大一點點,孫園園比她小一點,但是她們也成為她人生一路最好的朋友。
她在紡織廠的美貌很快就傳開了,慕名前來觀看的廠工們大有人在。
流流就是其中的一個,他是一個老廠領導的兒子,在廠子橫行霸道,那次帶著幾個人堵住了從食堂回去的四人,個子不高、流裡流氣的他,捉住了龍善文的辮子,“哎呀,真好看,龍善文,哥對你很滿意,跟哥好,哥不會虧待你。”
龍善文社會經驗極少,一時愣怔在那,圓圓的大眼睛含著湿潤的霧氣,這惹得流流更喜歡,伸手去摸她的小臉蛋。
“你幹什麼呢?”一隻手將流流的手打掉,是丁倩呵斥的聲音。
“丁倩,你他媽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流流怒吼著,“你敢攔我!”
“怎麼的,因為你是領導的兒子。”丁倩冷笑道,“就可以恣意妄為欺負人了。”
“你什麼意思啊?不想在這幹了,哥幾個,把他給我拖出來。”流流手一揮,他手下的兄弟馬上衝了上去。
龍善文嚇得面如土色,然而這時候,夏素蘭和孫園園都站了出來,跟著丁倩一起,和幾個流氓扭打了起來。
她們都是小姑娘,哪裡遭得住毒打,頓時一個個鼻青臉腫,孫園園最小,頓時大哭起來。
龍善文抱著孫圓圓,大聲哭喊:“別打了,我求求你們……”
“什麼情況啊,都給我住手!”保衛科的同事跑了過來,拉起了群架。
半個小時後,龍善文和丁倩她們被叫到了保衛科,四人站成一排,科長嚴厲說:“什麼情況,為什麼打起來了。”
丁倩說:“你怎麼不問流流,是他先欺負善文。”
“他欺負你你不會躲嗎?這廠子那麼大,你還不會跑,怎麼地,非要鬧點事,受點處罰才樂意是吧。”
四個人都極其委屈,但在紡織廠,領導就是天,保衛科科長更不會幫助她們四個沒有背景的小姑娘。
回到宿舍,龍善文拿出了碘伏酒精,給丁倩她們臉上和身上的淤青擦拭。
孫園園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嬌滴滴地說:“我是不是毀容了啊?”
龍善文很愧疚,“園園,我以後有錢了一定給你買最好的化妝品。”
然而這時丁倩卻笑了:“善文,那又不是化妝品的事,你別擔心了,頂多一周就好了。”
“善文姐,你以後可要對我好啊。”孫園園含著淚眼和她說。
“嗯。”龍善文重重地點了點頭,她在心中埋下一個種子,將來一定要報答她們。
時光過得很快,在紡織廠裡,龍善文在三個姐妹的保護和寵愛下度過了人生最快樂的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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