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2024-11-27 19:11:334455

  而局長劉茂平正嚴肅坐在桌位最前方側座, 他的方向斜對四十五度擺放的投影布。


  孟思期和趙雷霆坐在靠後位置, 然而她的視野對會議室的場景幾乎一覽無餘。


  路鶴就坐在劉局對面, 馮少民坐在路鶴附近,陳傑蓉也在其中。


  劉茂平語氣威嚴:“從今天開始, 成立3·26重案組, 由我任組長,路鶴、韓長林任副組長, 一定要以最快時間破獲3·26分屍案,這起案件影響惡劣, 犯罪分子氣焰囂張, 對本市的形象破壞嚴重,讓本市民眾遭受惶恐。省市、省廳高度重視本案, 責令我們在十天以內抓捕兇手, 否則,我們就是失職!”


  會議室內氣氛嚴肅,所有人坐姿筆直端正, 無人敢大聲喘息。


  劉茂平繼續說:“由於韓長林暫時在外辦公,接下來的工作, 在沒有我的命令下,所有行動由路鶴統一指揮。”


  路鶴形象肅穆,特意向在座的做了頷首的動作。


  劉茂平揮了下手,“你們匯報吧。”


  這時陳傑蓉站了起來,和平時的平淡不一樣,臉上的表情同樣肅穆,她快步走到投影機前,身體站得筆直。此時有人關掉了前方白熾燈,一位女警正在投放照片。


  投影機上出現了第一張照片,是現場屍體的照片,基本上在座的都見過,劉局應該也提前看過照片。


  孟思期側過頭,正襟危坐目視陳傑蓉的方位,投影機很老式,符合這個年代,照片需要人工投放。


  投影機的光是發散的,光芒沿著路鶴山嵐起伏的側顏,打向前方,也照亮了陳傑蓉月盤似的面頰。


  陳傑蓉指著照片說:“劉局,各位同事,下面由我來介紹一下屍檢的情況。死者女性,年齡大約在二十二到二十四歲之間,雖然我們看到了屍體被切割成五部分,但是在身體其他部位沒有找到明顯創口。”


  “經過胃容物提取,我們發現了少量米粥、牛奶成分,還有大量安眠藥成分……”


  不但孟思期,所有人的思緒都沉浸在陳傑蓉流暢的描述中,但聽到這裡時,大家的心瞬間提了起來,會不會死者是安眠藥致死?


  但還有一種可能,超劑量安眠藥不一定致死,但很可能導致昏迷。那麼是否有可能死者是在昏迷時被分屍,這無疑是大家最不想看到的,那麼兇手的殘忍程度將無以復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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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傑蓉僅僅停頓了一秒,繼續說:“我們初步推斷,死者通過牛奶喝下了安眠藥,從安眠藥的留存情況來看,應該沒有致死的可能性。”


  沒有致死,那就是在昏迷時被分屍了?大家的神情一時之間頗為凝重,孟思期的內心更是揪得難受。


  是那種被擠壓的壓抑感,一個年輕女孩,若在神志不清時感受到了疼痛……她不敢繼續往下想,還是要等到陳傑蓉的闡述。


  陳傑蓉繼續說:“死者胃內殘留物呈糜米狀,十二指腸充盈,我們初步推斷死者的死亡時間大約是昨天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


  “分屍的時間呢?”劉茂平問道。


  劉局的這個問題其實也是大家最關心的,因為安眠藥喝下以後,死者如果出現了昏迷,這時候分屍的話,就是活著被分屍。


  陳傑蓉回應道:“從生活反應來看,死者應該是死後被分屍,分屍的時間大約是今天早上五點到八點之間。”


  這時大家的情緒微微松了幾分,雖然殘忍至極,但是至少可以證明死者不是活著被分屍的。


  陳傑蓉總結:“兇手是在死者死後幾個小時後進行了分屍。”


  照片滑到了一張屍塊切口位置,她繼續說:“從屍體切口上看,分屍的工具很有可能是我們生活廚房中常見的分骨刀,刀口鋒利,能切斷股骨。不過從切口看,兇手不一定是醫生或者屠夫,兇手的手法並不嫻熟,但是他非常執著,因此切口比較單一,沒有形成多處切口。”


  “還有一個發現,”陳傑蓉看向劉茂平,“我們發現死者胃內管壁僵硬,有腫狀物,不過需要進一步檢測。”


  “好。”劉茂平點頭。


  陳傑蓉又講了一些細節,正當大家以為陳傑蓉結束了講解時,她突然說:“大家是否發現我一直沒有講到死者的死因。”


  孟思期微微一愣,好像真是這樣,陳傑蓉至始至終都沒有說到死因,而是闡述了死亡時間和分屍時間,結合陳傑蓉的有關描述,死者不是安眠藥致死,不是分屍致死,但是五個屍塊特別是身體主幹部分卻並沒有明顯創口,那麼死者真正死因是什麼呢?


  陳傑蓉面對大家疑惑的眼神,說道:“我們沒有找到最重要的頭顱,因此作為法醫,我推斷死者的致命傷在頭部。”


  她的推斷說出口,大家不約而同都點了點頭,兇手留下頭顱的理由似乎有了說法,因為致命傷往往是刑事案件的關鍵線索,通常很多案子從傷口位置就能判斷兇器。


  正當大家默默認同時,陳傑蓉又給出了一個震驚的推斷:“我推斷,兇手可能是被人割喉而死。死者生前喝了大量安眠藥,不確定是主動還是被迫,然後在床上遭到割喉。死者被割喉後,身體的擺放可能是頭墜向床外,仰面而死,所以頭部的重心較低,血液向喉嚨破裂創口溢出,這就是我們為什麼看到死者有被放血的表象。”


  “死者死後,兇手擔心致命傷被發現,所以進行了分屍,分屍的一個重要位置就是割喉位置,兇手有意隱蔽了割喉致命傷,所以我們看到屍體主幹脖頸部位,有生活反應的痕跡,說明死者生前脖頸部位遭受過創傷。至於兇手為何要分割四肢,有多種可能性,也許確實是便於拋屍,也許有可能是混淆警方視線,這些需要各位去分析。我今天的匯報到此為止。”


  如果在平時,大家一定為陳傑蓉的匯報鼓掌,但今天的氣氛十分沉重,便顯得不合時宜。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她的分析和推斷都是站得住腳的,而且這些關鍵性推斷往往能給案情帶重要的偵破方向。


  陳傑蓉落座,一隊警員羅肖國起身,走到投影機前,介紹今天所有的刑偵調查結果。


  羅肖國看似微胖,在一隊是個子最矮的,實際上身材很壯實,警服穿在身上稍顯緊繃,刑警隊整體身高都高,羅肖國起碼也在一米七五。他眼睛不大,卻顯得很有精氣神,也透著不少精明,嘴皮子動起來快且流利。


  “劉局,路隊,各位同事,我來說下案發到現在所有的調查情況。我們一隊今天經過了深入調查……”


  在說到“一隊”時,趙雷霆臉色有些變化,他微微扭頭看了一眼孟思期,因為今天的調查是兩隊同時去做的,雖然二隊人少,但不至於提都不提一下。


  孟思期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但是她朝馮少民那邊看了一眼,馮少民很冷靜,似乎並沒有在意。


  她給趙雷霆輕微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先不要多想。


  投影機上出現了小醜的照片,雖然不是正面,但是這張照片是孟思期和趙雷霆一起找記者好不容易要到的,當時還軟磨硬泡了一陣。


  小醜的臉上化了小醜式油彩妝,頭上應該戴了假發,天藍色頭發,身上穿著的其實是大號的西服,但是西服顏色呈現五顏六色,猶如許多顏料潑灑在衣服上,其中藍色佔大多數,隱隱約約像是有隻海豚,海豚的尾巴那有口大荷包,而工作牌正好塞進荷包裡。


  褲子是黑色的,寬松,上面有許多不規則白點,猶如白漆甩上去般。整體衣著看上去很髒,但卻很喜慶。


  孟思期今天第一次看到照片,就覺得這個小醜特意打扮了自己,正如他精心擺放和擦淨了屍塊那般,他的出場也像是經過了設計。


  羅肖國說:“我們初步調查到,嫌疑人是一名小醜,現場有記者拍到了他的照片,經過我們努力,順利從記者手裡取到了照片,大家看……”


  趙雷霆搖了搖頭,似乎表現出一種無語,什麼叫順利,明明他花了不少精力,孟思期用肘部輕輕頂了頂他的胳膊,意思是先等等看。


  羅肖國說:“嫌疑人身高大約一米七五到一米七八,偏瘦,因為化了很濃的小醜妝,目前並不能還原他的長相,這種妝容是一種彩繪,我們戲劇臉譜上多數就是這種顏料,我們查了一下,這種顏料叫做丙烯,水溶性強,容易塗抹,但幹燥後又具有穩定的抗水性,不易脫落,正是因為戲劇臉譜中大量採用,所以市場上比較多見,很難找到具體來源。但我們一隊目前正在配合畫像師,試著還原小醜臉譜背後的真相,請各位靜等佳音!”


  “小醜的衣服以藍紅黃為主,藍色調佔主體,這套衣服也是比較劣質的地攤貨,批發市場就能買到這種衣服,不過這種衣服穿的人並不多,因此我們正在安排警員走訪博物館附近居民,了解近期有沒有類似穿著的人,請各位靜等佳音!”


  “從嫌疑人的神態和身形看,他應該是一名男子,年齡在二十到三十五歲之間,更多信息需要繼續排查。嫌疑人的手推車目前找到很多類似的,很可能是比較常見的超市手推車,具體來源還在調查。裝屍體的手提箱,也是比較普通的手提箱……”


  投影機上出現手提箱外形照片,羅肖國說:“手提箱棕黑色,有金色花紋,花紋是一種花,具體不知道什麼花……手提箱的牌子也是比較常見的,我們正在調查手提箱的購買地點,不過從手提箱外觀看,使用時間可能不止一年以上,所以排查起來需要時間。請各位靜等佳音!”


  “大家都看到了,現場缺少頭顱,我們無法判定死者的真實身份,到現在為止,市局和各地派出所都沒有接到二十多歲的女性失蹤報案,也就是說死者的身份一直存疑,這對本案來說是不利消息,人頭現在是至關重要的線索。”


  “但至今人頭都沒有找到,這一塊,馮少民同志下午在博物館周邊找了大半天,毫無收獲……”羅肖國說到這兒時情緒微微低迷。


  “不是,他什麼意思啊?”趙雷霆扭過頭,小聲嘀咕了一句。


  明明前面都在邀功,怎麼提到“馮少民”這裡情緒就變了呢。


  孟思期咬了咬唇,沒有回應他,她一直仔細聽著羅肖國的講解,畢竟有不少線索她到現在才知道,她必須盡快了解,現在還不是“爭風吃醋”的時候。


  她知道一隊和二隊素來都有爭功的習慣,彼此還瞧不上對方的本事,但是大家破案時其實都是爭先的,至少不是互相推諉,爭功還算不上什麼壞毛病。


  羅肖國又講了不少他們調查的工作,特別強調他和嚴春在今天下午和各大報社談判的工作。


  目前今陽市已經有不少報紙報道了今天的博物館新聞。


  孟思期下午就看到了幾則報紙,標題顯眼,如“花卉博物館驚現無頭女屍”、“美麗少女魂斷博物館”、“被小醜推到花海的屍塊”,等等博人眼球,刺人神經。


  雖然題目駭人,但是現場的照片無論是死者,還是小醜,卻幾乎沒有放出來,她還記得是路鶴吩咐羅肖國和嚴春去做的社交談判工作,看來是取得了成效。


  這時,劉茂平滿意地頷首道:“對你們這次在媒體交涉上的工作我必須給予肯定,報紙泄露現場照片、泄露死者信息對我們偵破案情來說,是一個大忌,在這一塊,路鶴,羅肖國,你們的工作做得不錯。”


  羅肖國笑著說:“劉局,職責所在,這都是我們必須、應該做好的。”


  其實到了這兒,孟思期的情緒也有些不太好,因為二隊曾經就犯了一個錯誤,一名女記者大搖大擺進入警戒線冒充法醫拍下死者照片並刊登在報,那次局裡都知道,劉局應該也批評了韓長林。


  這件事是二隊的疏忽,二隊也不會再犯,然而這當兒,羅肖國的話卻刺激到了二隊,孟思期發現馮少民的臉色也有了變化,一種微微的尷尬,在灰暗的空間裡並不明顯。


  而趙雷霆,年輕氣盛,此時正緊緊捏住拳頭,一種想要揍人的衝動。


  孟思期知道趙雷霆在這種場合能夠控制自己,也沒去照顧他的情緒,畢竟她自己的情緒也比較低落。


  羅肖國結束了講解,昂首挺胸回到自己的座位。


  這時,路鶴說:“有件事,我要補充一下,今天我和孟思期問詢了目擊證人,嫌疑人小醜是通過工作證進入了博物館,也就是說嫌疑人有可能是博物館運營公司的內部人員。孟思期正在和他們公司接洽,她提到的內部人員考勤表,可能是這次破案的關鍵。”


  孟思期剛剛低落的情緒頓時被一掃而光,一種過山車的情緒變化從心底湧起,她頓覺臉上燥熱燥熱的,那種感覺就像小學讀書時,被老師當著全班表揚的那種感覺,想鑽進地裡,又想多聽一會兒。


  趙雷霆也沒有想到路鶴會提起她,扭頭對她笑了笑,像是出了一口氣那般。


  劉局點頭說:“嗯,不錯,我們局裡的年輕同志表現得都很不錯,再接再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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