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先給你收著。”
這片樓比較老, 窗戶隔音不好, 她猜想三樓的路鶴也聽得清清楚楚,不過這也不是什麼事兒, 她推門下樓, 敲了沈巷鳴的屋門,沈巷鳴見她這麼快下來,又囑咐了幾句, 叫她快去洗澡,不然都感冒了。
孟思期回去燒了熱水, 洗完澡換了衣服,穿了件白襯衫,吹幹頭發,又套了外套,換上運動鞋,確定比較正式後,她準備下樓,她剛才還洗了一半衣服,就差清水,時間已經過去近四十分鍾,她料想沈巷鳴那邊已經差不多,也不好讓他親自上來叫她。
她覺得路鶴應該已經過去了,他是很守時的人。敲了402的門後,露出了沈巷鳴的笑臉,他將她迎進屋關上門後,在燈光下看了她一眼,笑著說:“思期,你這長相要放到當年我們警校啊,絕對追你的男孩子排到對面科大校區。”
他的誇贊令孟思期感覺不好意思,因為她知道當年在警校,沈巷鳴瘋狂追求過梁燃,梁燃應該很漂亮,要不然不會在警校傳出那麼多“佳話”。
這讓孟思期意識到,趙雷霆說的那句話可能是真的,沈巷鳴這次來市局可能帶著挑對象的目的。
孟思期笑著回了聲“謝謝沈隊誇獎”,又問:“路鶴在廚房嗎?”
孟思期進屋第一時間是確認路鶴在不在,這間屋子結構和她的一模一樣,客廳很小,一眼望穿,廚房傳來滋滋啦啦的聲音,她猜想路鶴在廚房給他打下手。
“哎,他還沒上來呢,剛打電話下去,有點事忙。”
沈巷鳴圍著圍裙,和平時不一樣,顯得像一個長輩,面色很和氣,即便看著他說話時眼神也是很平淡的,和平時的自大不一樣。
孟思期就知道路鶴這會回來也沒闲著,肯定還在整理案子的事情,應該是想掐著飯點上來吃飯。
“思期,桌上水瓶杯子,你自便,我還有兩個菜。”沈巷鳴說罷朝廚房走去。
“好的沈隊。”
沈巷鳴一邊走入廚房一邊大聲回:“在家裡不要叫沈隊,叫鳴哥,隊裡都叫我鳴哥。”
孟思期抿唇微笑沒回應,坐在四方桌上,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剛剛抿了一口,窗外電閃雷鳴,看來這場中雨要變成暴雨了,窗玻璃已經被打得噼噼啪啪地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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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沈巷鳴將第一盤菜端了上來,是一盤肉末茄子,香味撲鼻,孟思期忙起身說:“鳴哥,我來幫你吧。”
“坐好,思期,你是客人。”沈巷鳴用抹布抹了抹她桌前的水珠,“你負責吃就行。”
沈巷鳴將菜上齊,五菜一湯,孟思期說:“那我下去叫聲路鶴。”
“思期,你先吃,我去叫。”沈巷鳴一邊拿開圍裙一邊說,“不用說,他肯定在忙案子的事,他這人經常廢寢忘食。”
他將圍裙搭在椅背上,打開門稍稍掩了下,走下樓,望了眼302的門,又轉過身朝空蕩的樓梯喊道:“路鶴,你這叫什麼事?說好了一起吃飯,你不給我面子是吧?”
孟思期在屋裡清楚聽到沈巷鳴的大嗓音,“路鶴,你這叫什麼事?說好了一起吃飯,你不給我面子是吧?”
不一會,沈巷鳴回了屋,搖了搖頭,“路鶴這小子,說局裡有急事,得回去一趟,思期,我們先吃吧,待會我給他留一份。”
孟思期有些猶豫,其實如果路鶴不來吃這頓飯,她也斷然不會來的,但是現在就坐在桌上,她連筷子都拿了起來,要是毫無理由地放下,這以後恐怕關系都鬧僵了。
不過,她今天確實要和沈巷鳴說清不去省廳的事情。而且還有一件事,她正想借助這個機會了解下路鶴的過去,路鶴的身上有許多她不知道的地方,他畢業後為什麼離開家,來到偏僻的今陽市,他又如何安心在這奮鬥了整個青春,不願調到省廳。
*
“思期,這件小背心是不是你的?”
“對,我一會下來拿。”
“好,我先給你收著。”
雨水飛入窗戶,路鶴關窗時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握了握拳,窗戶頓時松了手,隨著風啪啪地作響,雨水撲打在他面頰上,讓他上半身淋透。
雨越來越大,就像無數蝗蟲飛過的聲音,侵蝕著他的耳膜。
“路鶴,你這叫什麼事?說好了一起吃飯,你不給我面子是吧?”
聽到這句話,他已經無能為力,在電閃雷鳴聲中,路鶴倒了下去,他艱難地爬向臥室,爬向那個木櫃。
他的眼前又出現了那個幻覺,他身處無邊無際的灰蒙蒙的環境裡,地面上是湿漉漉有許多水坑的水泥地,四周是一片望不到頭的迷霧和死寂。
他的面前再次出現了那個惡魔,惡魔的臉上像是血管全部破裂,縱橫交錯著鮮紅的肉條,滿臉的猙獰,眼珠裡布滿血色條蟲一般的血絲,血絲在蠕動。
他張開黝黑牙齒的嘴巴對他笑,然而每一次,他恐怖的笑容下,都是他血腥的動作,他拿起一支長長的利刃,在女人臉上和身體上滑動。
那個女人就躺在他面前手術臺大小的桌上,已經昏迷,她衣服被撕開,利刃慢慢在她雪白的皮膚滑動,如同切豆腐那樣,輕快有力。
每次將女人切割得千瘡百孔以後,他就會朝他走來,一刀劃破他的喉嚨。
無數次被割喉的感覺,讓路鶴極其厭惡,他想逃離,迷霧中有扇門,他無數次想爬進那扇門,但每次都在半路被魔鬼劫持,一刀揮向他的喉嚨。
這一次,惡魔踩著皮靴朝他走來,停留在他面前,蹲了下來,用長長的刀刃勾起他的頭顱,望著他的眼,朝他恐怖地笑著。
“路鶴,”他的聲音神經質般,“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是誰。”
路鶴想揮去拳頭,每每這時,他就發現自己的拳頭隻是一個五六歲孩子的拳頭。
在幻境裡,他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即便他在努力,他永遠都看不穿對方的眼睛,他永遠都走不出這片惡土,這個夢境。
每當他爬向那扇門,結局是,當他醒來,一定是呆在那個木櫃裡,木櫃成了他偷生的保護傘,但是並不能幫他走出困境。
當魔鬼舉起刀抵住他下巴時,他呼吸越來越困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症狀加重了,他經常在夢境中出現窒息的痛苦,惡魔對他的摧殘愈來嚴重。
他呼吸困難,往後爬了爬,試圖逃離魔鬼的笑和尖刃,但是他永遠都逃不掉,無論哪個方向,他的面前都是他的笑,那把刀。
他用手去推他,推開那把刀,然而眼前全是血……忽然之間,他像是抓到了什麼,一種厚實的感覺落入他的掌心,他拼命地捧起來呼吸。
他緩解了許多。
每一次從幻境中醒來,他都是坐在木櫃裡,頭埋在那條珍貴的毛巾裡,那條毛巾曾經給孟思期擦過頭發,擦過身子,好像上面殘留著特殊的氣味,這種氣味讓他寧靜,也是唯一將他從惡魔的利刃下救出的意象。
但是毛巾的氣味早已變淡,此刻他想找到她,找到孟思期,他往門口爬去……
*
“你是說你暫時不想去省廳?”飯桌上,沈巷鳴在確定她的眼神。
孟思期微微垂眼,“對不起啊沈隊,我剛剛來到市局,還有很多知識需要學習,以我的能力到省廳一定會給你拖後腿。”
沈巷鳴慢條斯理地說:“思期,你謙虛了,我知道你的能力,無論是聽說還是這次親眼所見,我都認為,她去哪個地方都能大放光彩,但是,我希望你說出真實理由,你不去省廳的真實理由。否則我不會善罷甘休。”
“真實理由?”孟思期這兩天也在想,她為什麼不願離開這裡,實際上省廳確實要更好,她後來想了很多答案,這裡有很多她舍不得的人,她不願意離開他們。
也有未破的懸案,例如阮夢櫻案,賈龍輝案,她相信這些案子很快就能告破,還有與蓉姐和師父息息相關的項傑案,其實她又仔細想過,隻要路鶴和韓長林還在市局,這些應該遲早會告破。
她在乎的真正是什麼呢?她想明白了,是路鶴的死。
三十年後,路鶴的白骨在新聞裡出現,她回到三十年前,親眼見到活生生的路鶴,她不會再讓這條新聞發生,這個是她留在這兒的真實原因。
但是她不能說,她不喜歡撒謊,即便是面對沈巷鳴,她緩緩開口說:“沈隊,對不起,我能不能不說。”
沈巷鳴默默地注視著她的眼,她的眼很純粹,沈巷鳴閱歷過許多人,這雙眼睛太純粹了,如同沒有雜質的璞玉,此刻帶著淡淡的水氣,仿佛美玉藏在清泉中,令人感嘆。
“好,我同意,”他輕松一笑,“但是不代表以後不會再次邀請。”
“謝謝沈隊。”孟思期真誠地道聲謝。
“再吃幾口吧,我看你吃得不多,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孟思期忙說:“鳴哥做的菜很好吃,隻是我今天沒那麼餓。”她又夾了一口茄子,慢慢吃了起來。
“吃飽了,睡好覺,才能破好案,對吧。”
“對。”孟思期又吃了兩口。
“這次就不陪你喝酒了,我們兩個人也不適合喝酒。”沈巷鳴給她加上溫椰汁。
“鳴哥,我能問你件事嗎?”孟思期放下筷子問。
“你問吧。”
“我聽說你和路鶴是警大校友,那時候的事情一定很有趣吧。”
沈巷鳴抬眼,發出洞察人心的光芒,淺笑:“你想了解路鶴,還是我?”
孟思期沒料到他會這麼問,正猶豫怎麼回答時,沈巷鳴慢條斯理地說:“既然你想聽,那就說說吧。我記得那是1984年吧,好像是吧,我當時正是海江省警察大學的學生會主席,擁有至高無上的……偶像力。那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了剛剛準備上大二的梁燃和路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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