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梁燃一定知道。”趙雷霆興奮道,“我們馬上去監獄提審梁燃。梁燃就關在我們今陽市的監獄。要是你晚來一天,她就已經執行死刑了。”
兩人驅車一起前往,很快在監獄提審了梁燃。孟思期走進審訊室時,梁燃滿臉驚訝,她問道:“你是孟思期?”
孟思期點點頭,“對,我就是。”梁燃已經老了,她還記得曾經的梁燃美麗典雅,可如今卻身陷囹圄,蒼老不堪。
“哈哈,這個世界是怎麼了?”梁燃神經質地笑了笑,“為什麼會這樣?”
“梁燃,我今天來想問你一件事?”孟思期肅聲道,“路鶴是不是還活著?”
梁燃沉滯的眼神忽地驚住,也許她相信了面前的年輕女警就是孟思期。
孟思期道:“到了這個時候,你應該會告訴我們真相吧。”
“是啊……我為什麼不告訴你們。”梁燃落寞地笑了笑,“我可以告訴你……我記得那天,三十年前,8月13號晚上,那天下著大雨,喬士傑將你帶到溯江邊的倉庫。喬士傑在外面把風,路鶴找到了那兒……”
那天,梁燃向路鶴澄清了她所做的一切,她並不是想取得路鶴的原諒,隻是因為路鶴是她唯一的親人,她希望路鶴能夠理解她的執念。
路鶴卻並沒有理解她,果斷拿出手銬要將她正法。
這時藏身在倉庫外的喬士傑忽然出現在門口,扣響了扳機。
路鶴的胸膛中彈了,他跌倒在地。
梁燃說:“路鶴在死前,一直央求我答應放過你,我答應了他。”
孟思期的眼睛漸漸紅潤不堪。
梁燃說,她抱著路鶴哭喊著,路鶴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不想他死。
這時,喬士傑走了過來,蹲在她身旁說:“梁燃,走吧,他已經死了。走以後,這裡全炸毀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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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燃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讓喬士傑倒吸一口涼氣,她喝道:“你為什麼要殺了他?為什麼?”
“你不殺他,他就殺你,他不會手軟的。這是唯一的辦法。”
“那就讓我也去死吧。”梁燃抓起路鶴扔在地上的手槍,對準自己的胸口。
“別這樣,梁燃。”喬士傑趴在她面前,勸她,“不值得,不值得。”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和他的情誼,你根本就不懂……”
“我不懂,我是不懂,可是你的計劃……你的報仇計劃難道不執行嗎?”
“那又如何?那又……”梁燃語氣潸然,握緊手槍抵著自己,扣下扳機,喬士傑拼命地搶奪,那一刻,槍口已經改變了方向。
“砰!”槍忽地響了。
喬士傑胸口中彈,血流如注。
梁燃怔在那兒,“士傑,士傑。”
喬士傑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嘴角卻含笑:“梁燃,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士傑,士傑,對不起……對不起……”梁燃拼命道歉。
“梁燃,你要,活下去……”喬士傑說完這句話,很快就斷氣了。
“士傑,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弄成這樣,”梁燃哭著撫下他的眼皮,“原諒我,我不得不這樣做……”
接下來,梁燃快速換過兩人的衣物,將路鶴抱上車,衝向醫院,這家醫院如今的院長,當時的主任就是她父親梁程昊的侄子。
當天晚上,路鶴以喬士傑的身份入住了泰禾醫院,並且進行了緊急搶救。梁燃又返回溯江邊倉庫,她帶著昏迷的孟思期,送到了十幾公裡開外的商場門口,放入了噴泉池裡的蓮花雕塑。
最後一件事,她再次回到倉庫,仔細處理了現場,將倉庫裡的水泥袋打開,和了水泥,並將喬士傑的屍體和那把手槍裝進油桶,最後填滿水泥,推進了溯江。
在醫院,路鶴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沒有蘇醒,是永遠沒有蘇醒,梁燃偶爾來醫院看看他,但是路鶴已經變成了植物人。
梁燃講完了全部故事,孟思期推測對了,溯江邊的白骨就是喬士傑的,趙雷霆也向她投來贊許的目光。
“梁燃,路鶴現在在哪?”她問。
梁燃笑了笑:“知道他在哪重要嗎?”
趙雷霆急切道:“梁燃,快告訴我們,路鶴在哪?”
“哈哈……”梁燃笑得狂傲,“你們來晚了,路鶴已經死了。”
孟思期猛地一怔,拒不相信:“你不是說他變成了植物人?”
“對,”梁燃嘆息說,“可惜我馬上就要死了,路鶴是我唯一的親人,他該和我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那一刻,孟思期內心有一種撕裂的痛。
“梁燃!”趙雷霆霍地站起,大聲質問,“路鶴到底在哪?說!”
梁燃緩緩閉上眼睑,嘴角很快掛上一絲愜意的微笑。
孟思期慢慢地握緊拳頭,她痛苦地搖了搖頭,如果知道路鶴還活著,又看著他死去,那對她來說,有如剜掉她整顆心髒。
趙雷霆衝過去,緊緊抓住梁燃的雙肩,拼命搖晃她,“你說啊,你這個蛇蠍心腸!”
梁燃依舊不為所動,仿佛她篤定路鶴一定會死在她的前面。
孟思期的眼淚緩緩地流淌,在趙雷霆的咆哮聲中,她忽地想起什麼。
“梁燃,”她起身,厲聲說,“沈巷鳴去世,沈樂樂跳樓後,你患了精神疾病,你就住在今陽市泰禾醫院,你偽裝了精神病?路鶴——就住在泰禾醫院!”
那一刻,梁燃掀開了眼皮,眼睛裡閃出一絲怨恨和絕望。
“趙雷霆,泰禾醫院,我們快去!”孟思期拼命往外面跑去。
趙雷霆跟了上來,兩人跑向警車旁,趙雷霆急忙啟動警車。
警車疾馳而去。這裡開快點到達泰和醫院大概半個多小時,但梁燃一定提前交代了,她要結束路鶴的生命。
路上的風景一路向後飛逝,車窗玻璃映上了孟思期的面孔,還有趙雷霆的面孔。
那一刻,趙雷霆感覺自己年輕了三十歲,他正好二十五歲,第一次和孟思期一起出去辦案,那種感覺多麼美好,有思期在的日子,和她一起工作,他無憾此生此世!
他一定要解救路鶴,這是孟思期一生的執念,他還想好了,等路鶴回來,他一定聘請他們倆回市局工作,他夢想他們仨再次辦案,一起追求真相。
漸漸地他眼睛湿潤。
孟思期看向趙雷霆時,她的眼睛裡全然是淚水,沒想到三十年過去,趙雷霆還是她的搭檔,他們還可以一起尋找真相。
她很感動,她感動這三十年有他們相伴!
正是因為他們,讓她堅定了自己的信念,這輩子她要為警察事業奮鬥終生,終身無悔!
今天,她一定要尋回路鶴。
回到三十年前,認識他們,就是因為路鶴,她一定要尋回他。
“孟思期!”
“我希望你繼續做正義的選擇,讓正義之花自由綻放!”
“真相是永無止境的,我們刑警就是探索埋藏在深淵,最真實的真相。”
“無論黑夜多麼遙遠,我們一定可以見證黎明!”
孟思期仿佛聽到路鶴從遙遠天邊傳來的聲音,眼淚慢慢地滑落!
*
泰禾醫院,老院長接到了錢律師的轉告,他將一支停止心跳的心竭藥物交給一位女護士,“這個給302VIP病房的病人注射,就現在。”
“好,院長。”
女護士推著護理車走向302VIP病房,她記得那裡單獨住著一個重要男性病人,聽說那個病人住了很多很多年,一直處於植物人狀態。
有關他,她聽說一個故事,他的手裡一直拽著一枚警徽,所以他的左手手指一直是蜷著的,即便過了三十年,那枚警徽仍舊在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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