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後退,薄漸抓住了他手腕:“別走。”
“沒走。”江淮眉頭慢慢蹙起一道褶兒,越來越深,把手從薄漸手裡往外抽,“我,你……在這兒嗎?”
薄漸收緊了他手腕,沒讓他抽走。他直起腰:“不在這兒。教室有監控。”
江淮這才想起來教室他媽的有攝像頭:“我操?”
那去男廁所?
江淮要問,還沒張口,薄漸牽在他手腕上,往前走:“跟我過來。前面書櫃那裡是攝像頭死角。”
“……你倒挺熟練?”
江淮說的是你對躲攝像頭倒挺熟練。
但薄漸偏回頭:“我沒標記過別人。我是學生會查監控的時候看到的。”
江淮一愣:“……哦。”
江淮走到書櫃邊上,推了推:“要推開嗎?”
“不用。”薄漸瞥了眼書櫃嵌著玻璃的櫃門,“你……站在這裡就好。”
薄漸抬手,撫平了江淮衣領的褶皺:“背過身去。扶住書櫃。”
江淮低頭看不見薄漸。他隻看得見倒影在地上上的影子。他身後影子慢慢壓近,與他重合。薄漸沒有碰他,隻是把手臂撐在他兩側,按在書櫃櫃門上。
呼吸一下一下地碰在他後頸。
江淮從來沒覺得他後脖頸這麼敏感過。好像連呼吸都會起一層細密的小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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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會有點疼。”
江淮沒有說話。是薄漸在說:“你忍忍。”
薄漸摩挲過江淮後頸,撩開了江淮的小辮兒。江淮沒說話,從書櫃玻璃門的倒影中,薄漸望見江淮臉上也沒有表情。連後腦勺都寫著冷漠。
貼近江淮,江淮身上發冷的湿氣傳給他。從上向下看,貼緊的襯衫腰線愈發收窄。江淮就這麼兩隻手垂在身側的站著,沒有扶書櫃,也沒有碰他,像是過來罰站的。
薄漸微微傾身,目光卻停在倒影中的江淮臉上。
嘴唇碰過肌膚。
江淮猛地抬手撐住了櫃門:“操……”
剩下的聲響模模糊糊,被死死壓抑在喉嚨裡。
不是疼。
幾乎瞬間,冰冷卻又讓人神智發聩的信息素猛然湧開,冷得像是夜中的積雪,卻又讓人渾身發熱,像鋒利的刀,壓著他侵入,佔滿他。讓他被充滿,被填滿……還有更深的渴望。
江淮連膝蓋都發軟,差點跪在地上。
Alpha對他的吸引是天性。江淮活了十七年,第一次如此清晰,又可恥地意識到這個問題。
薄漸低下眼,看見江淮的耳朵尖慢慢泛紅。
他微微松口:“疼麼?”
江淮沒有回答。
薄漸落眼在那小小的一塊被他咬破的地方。發紅,滲出幾滴可憐巴巴的血。他低頭舔掉了那幾滴血,他想捏捏江淮的耳朵,但他的手沒動。薄漸隻說:“快好了。乖。”
“……滾。”
江淮沒什麼表情,系好了襯衫扣子。
標記結束,薄漸沒有說話,江淮也沒有說話。
薄漸望著江淮:“剛剛我好像也聞到你的……”
江淮挎上書包,拉開了教室窗戶。二班是一樓,江淮單手翻了出去:“沒有下回。先走了。”
“……”
作者有話要說: 主席:用完就丟?
隻要我夠強,男朋友就追不上我。
江淮終於為他的強者信念付出了代價。
第33章 監控
江淮第二天穿了件高領毛衣來學校。
昨天下過雨, 但今天出奇的是個好天,陰雲一掃, 又升溫起來。
天冷穿短袖,天熱穿毛衣。衛和平一臉難以言喻地問:“江淮, 你穿毛衣來上學不熱嗎?”
江淮沒回答他。
薄漸支著頭, 目光掠過前桌遮得嚴嚴實實的後頸。前桌今天還沒有來和他說過話。
但尋常情況下, 前桌一般也不會主動和他說話。
他手指輕輕扯了扯前桌的毛衣後襟。
前桌向薄漸前桌沿兒靠了靠, 頭也沒回。意思是“有屁快放”。
薄漸攤平修長的手掌,彎起一點笑:“吃糖麼?”
“不吃。”
“巧克力。”
“不喜歡。”
薄漸勾著唇角說:“對你的後桌友善一點。當個團結同學的好同學。”
江淮皺起眉頭,向後瞥了他一眼:“你是小學生嗎?”
“嗯。二年二班。”
“……”
江淮眉頭擰得更緊了,他看了會兒薄漸手裡的小巧的糖, 十分嫌棄地用食指和拇指捏過來。
他扭回頭,撕掉兩層糖紙, 把巧克力丟進嘴裡。
江淮嚼泡泡糖似的用力一嚼。
一股濃鬱的、甜得人發昏的裹心兒焦糖糖漿迸出來。
江淮一僵。他臉色不太好地扭過頭。
薄漸:“甜麼?”
江淮站起來, 轉頭就出了教室。
等江淮回來,水珠從下巴颏兒湿答答地滴下來。他去洗了個臉,如果薄漸沒猜錯,還去漱了個口。薄漸怔了下。
江淮沒什麼表情地從薄漸身邊走過去:“操你媽。”
江淮不喜歡自己的信息素。
和他從醫院拿到自己是Omega的檢測單一樣厭惡。
江淮至今記得初一校體檢前一天, 他去醫院提前做了血樣分化檢測, 拿到一張Omega的分化檢測單的那種,從胃裡泛起來的惡心感。
他不厭惡Omega。
他隻是厭惡自己是Omega。
或者說……害怕自己保護不了別人。
甜的, 像是焦糖的信息素。也不喜歡。
到中午放學,昨天下雨浸湿了籃球場場地膠皮的雨漬都被曬幹了,驕陽如火, 一運動起來,不消多久就汗流浃背。
下周籃球淘汰賽是二班和十三班打,今天周五,體育委員趙天青組織了班裡的散裝籃球隊隊員來練籃球。十三班不算強班,除了一個校籃球隊隊員沒別人能打,也就是級部中流水準……但問題是二班也半斤八兩。
二班籃球賽一共報名了七個人,五個人上場,兩個替補。
三個Alpha,四個Beta。趙天青也是Beta。
二班籃球小隊,趙天青是小隊長,許文楊是副小隊長。
中午放學來練籃球的不止高二二班一個班,四個籃球場都已經有人佔了。
在校隊,趙天青一般打得分後衛的位置。但現在控球後衛、得分後衛、小前鋒、大前鋒、中鋒都是他,他向三分線跑,一面吼:“劉暢把球傳給我!!”
劉暢要把球丟出手,但踩到鞋帶被絆了一下,籃球差著趙天青三四米遠直接出了場。
趙天青:“……”
球滾出球場線。
一個穿著深灰色高領毛衣的男孩子三指託著球過來,手一揚,籃球滑過一個長弧線,趙天青穩穩接住。
其他幾個人停下來,看過去。
趙天青愣了下:“江淮?” 他看著江淮走過來,沒忍住往後慫了一步,“你,你有事嗎?”
江淮眯起眼:“球隊缺人嗎?”
趙天青還沒說話,劉暢冷笑了聲:“眼瞎還是不會數數?”
江淮這才看見劉暢也在裡面。向劉暢瞥了一眼:“你算人?”
劉暢:“你他媽再說一遍??”
江淮“嘖”了聲,沒搭理劉暢,耷拉著眼皮說:“打比賽這事吧,我覺得應該優先考慮隊員的水平。”
他從趙天青手裡旋過籃球,踩在三分線上,手腕一勾:“太菜的就踢出去換人吧。”
籃球撞在籃筐邊,晃了幾下,穿筐而下。
球應聲落地。江淮說:“比如劉暢。”
劉暢原本看見江淮臉色就差,現在更差,隻差揪著江淮衣領……但帶著那麼點仗著人多不會挨打的色厲內荏的意思:“你說誰菜?江淮你裝什麼呢??”
“說你菜。”江淮說。
“你有種再說一遍?”
“菜。”江淮說。
“你,”劉暢憋得臉通紅,口不擇言,開始人身攻擊,“你他媽算什麼東西?”
“你爹。”
“你再說一遍??”
江淮抬眼皮,不太耐煩:“每句話都給你說兩遍,你耳聾?”
趙天青沒有憋住,捂住嘴“哼哧”笑出聲。
劉暢漲紅到脖子根。許文楊眼皮一跳,劉暢再叭叭叭下去,怕是要挨江淮毒打。他不敢擋在劉暢前面,隻能按住了劉暢胳膊:“別別,別吵架,有話好好說。”
江淮“嘖”了聲,折身去撿了籃球。他把籃球又拋回給趙天青:“我不打架,我是來報名參加籃球賽的。不是沒有截止時間麼?”
他懶洋洋地說:“比賽這種事,贏才是關鍵。誰打得好誰上。”
江淮稍一停頓:“公平競爭,一對一,誰先上籃板誰贏……怎麼樣?”
“……那你想頂誰?”趙天青問。
江淮向臉色跟吃了屎似的劉暢揚了揚下巴:“最菜的那個。”
陳逢澤和薄漸剛剛下了學禮樓。
“薄漸,上周那個Omega投票你怎麼想的?投江淮?”陳逢澤問。
薄漸神情散漫:“隨便投的。”
“你隨便投一投,你用大號投?生怕別人認不出來你?”陳逢澤突然想起來,好久之前薄主席和他提過的“更高更快更強”的擇偶標準,一悚,“我操?等等,薄漸,你不會真喜歡Alpha吧?”
這個“真”字用得很微妙。
這幾天陳逢澤在校園網上追完了《惡魔Alpha的小嬌妻:冷清主席帶球跑》。
那個罪孽深重的男人和主席跨越了性別相同的鴻溝,那個罪孽深重的男人永動機般的強盛精力,成功地讓主席兩年抱仨,主席帶著三個天才寶貝,最終和那個惡魔Alpha成功HE。
未完待續。
薄漸唇角微勾:“可能吧。”
陳逢澤:“???”
陳逢澤隻覺當頭一個炸雷:“我操??你說什麼?”
薄漸沒回。他在柵欄邊頓了頓腳。
陳逢澤下意識地沿薄漸視線望過去……最靠近柵欄的籃球場場中,江淮運球過人,防江淮的那個男同學慢了八拍,江淮起跳上籃,男同學才後知後覺跳起來截球。
可別說他反應慢了,就算是反應不慢,他的彈跳高度和江淮也不在一個水平線。
球精準入筐。
完全吊打。
上籃板全過程不到兩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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