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習慣性的含槍帶刺兒的嘲諷話在江淮喉嚨眼卡了半天,最後,他吐出一句:“辛苦了。”
薄漸望著江淮:“嗯,特別辛苦。”
他揉了揉手腕,嘆氣道:“我手都寫酸了。”
江淮稍感走向不對:“……?”
薄漸瞥了眼表,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他看回江淮:“你有獎勵麼?”
江淮:“……”
“沒有。”他冷硬道。
薄主席支著頭,不緊不慢地說:“就算是小學生,勤學習勤勞動,老師都給發小紅花……我為了和你一起復習這麼努力,你真的沒有獎勵麼?”
江淮:“……那我也給你一朵小紅花?”
“才不要小紅花。”
“……”
薄漸垂著眼,睫毛輕顫:“你要是在我家就好了。”他輕聲說:“我想讓你給我揉揉。”
江淮猛地把椅子往後拉,起身去拿了瓶水喝,喉嚨幹得發痒:“就你逼事多。”
“你太兇了,你不能對我好點麼?”
江淮嗆水嗆住了,他想起來江總在大洋彼岸的戰術指導“你多花點心思,對人家好點”,他扭頭,眼睛嗆得發紅,狼狽地問:“你他媽閉嘴行不行?”
薄漸倒慢條斯理,靠在椅背上:“用得上我的時候我就是你的小寶貝,用完了就讓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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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
“你說的都是什麼屁話??”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他媽什麼時候叫你小寶貝了?”
薄漸稍稍側頭,輕嘆了口氣:“行吧,我努力用這個周末把你的語文水平提升到以29分的主觀題成績也能鑑賞出我剛剛說的是一句比喻。”
江淮:“……”
江淮也想,現在他要是在薄漸家就好了。
這樣他就可以直接把薄漸手打折了。
薄漸起身:“你先糾錯改錯,這張卷子該標的地方我基本都標了……還有哪不清楚,你可以問我。”
他走遠了些,江淮看不見他的臉了,攝像頭隻到薄漸肩膀。江淮看見薄漸的手指碰在襯衫領最頂上的那粒紐扣上。二中有兩套襯衫校服,夏天是短袖,秋天是長袖。
襯衫潔白如新,薄漸從頂上往下解下幾粒紐扣來。
江淮筆尖在紙上洇出一個黑蛋,他盯著視頻窗口:“……你幹什麼呢?”
“哦,你還看得到我麼?”薄漸的嗓音:“我去洗澡。”
話是這麼說,可薄漸也沒有過來把手機扣到一邊。
江淮盯著屏幕。薄漸解了襯衫下來,肩背肌輪廓流暢,他天生膚色偏白,Alpha很少會有他這麼白的,或者膚色白的Alpha都會故意去曬黑,但薄漸的白並不會讓他一打眼看上去像個白斬雞,隻是一種……近似於強迫症的幹淨。
薄漸脫了襯衫,整理好袖口領口,把衣襟都抻直,才暫時掛到一邊的立式衣架上。
江淮聽見自已聲音有點發澀:“你去浴室脫衣服行嗎?”
薄漸半側對著他,江淮看得見一截極優越的腰肌線。“我不喜歡在浴室亂放東西。”
“……那你準備在外面脫幹淨?”
江淮覺得薄漸這是明晃晃的勾引……別說薄漸,就算是陌生人,他都會覺得這是蓄意勾引。薄漸稍稍轉身,江淮依舊看不到他的臉,也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聽見他很輕地問:“你想讓我脫幾件?”
江淮後背緊緊抵在椅背上,手心倏的冒出一層汗。他也不知道他在緊張什麼,可能是緊張他幾乎要無處隱藏了的齷齪的心思。
“你脫幾件,關我屁事。”江淮嗤笑:“你能別說的跟脫衣舞廳接客似的行嗎?”
“我不接客,我接你。”薄漸說。
“咔噠”,細微的解開皮帶扣的聲音。
江淮脊背僵了僵。
薄漸一節一節地,細致地把腰帶抽了出來。他轉身,把腰帶也掛到了衣架上。燈光錯落,他背對著江淮,腰窩沉在陰影裡,肩背卻被冷光灑滿。
像某種可以致命的野獸。
江淮從來沒有這麼清醒地發現到過,薄漸和他的不同。
薄漸是個Alpha,是個快要成年了的Alpha。
而他是Omega。
即使他不承認,他不喜歡,他刻意忽略,又隱瞞了這麼多年,他依舊是個Omega。他後頸腺體上還有薄漸的標記。
他從內心渴望薄漸的碰觸,和去碰觸薄漸。
單單是視頻,他都想去擁抱薄漸。因為薄漸標記著他……也因為他喜歡他。
江淮心髒搏動起來,他捏著手裡的答案紙,紙面頁腳已經被他指肚的汗浸得發軟。
薄漸坐到一邊的單人沙發上,勾了拉鏈下來,褲筒積到褲腿。他沒起身,隻稍稍俯身,撿起褲子來,收疊平整。
他抬眼,嗓音稍啞:“江淮……你別這麼看我。”
作者有話要說: 主席:好害羞呀!
第60章 小江
江淮猛地後仰, “刺啦——”椅子腿刮過地面。
薄漸坐在單人沙發上,腰微微弓著, 赤腳踩在地板上,長褲疊的邊角整齊, 搭在膝蓋稍往上的地方, 腹部以下落進沉沉的影子裡。
他坐下來了, 江淮終於看得見他的臉。他輕聲說:“江淮, 你別看我。”
我現在不想讓你看了。
我後悔了。
“我害羞。”他說。
江淮喉結滾了幾下,別過頭,他也他媽的不想看……話臨到嘴邊時,江淮又從眼梢餘光瞟過一眼:“你害羞個屁。”
薄主席說“我害羞”這種話永遠丁點兒信服力都沒有, 因為沒有一個人會面不紅心不跳,甚至好整以暇地承認自己害羞。
這害羞個屁。
薄漸的手搭在膝蓋的長褲上, 指肚在長褲布料上蹭了一點汗。“你先閉上眼……我要去浴室了。”
他低估了江淮對他的吸引力。或者說低估了一個Alpha……對屬於他的Omega的佔有欲。Alpha的確沒有發情期, 可他的Omega就是他的發情期,時時刻刻,隨時隨地。
薄漸垂下睫毛,心髒跳得很快。
江淮稍愣……薄漸認真的?真害羞了?
一時間, 江淮居然不知道該先想“薄漸這種人居然還會害羞嗎”還是先想“害羞還他媽非要在外面脫衣服, 拉他一起下水”。
半晌,江淮放大了視頻窗口, 挑了挑眉梢:“你去吧。”
“……”
薄漸抬眼:“不許看我,閉眼。”
江淮哂笑:“就不閉。”
“閉眼。”
“我就不閉,”江淮舔了舔牙, “你能拿我怎麼樣?”
他抬手:“你去啊,浴室就在邊上。剛才脫衣服的時候沒見你害羞,脫完了你現在害羞個屁?先上車後補票?”
薄漸:“……”
主動權到了江淮手上。他往椅背上靠了靠,懶洋洋道:“去吧,我等你。”他稍一頓,補充說明似的:“我會好好看的。”
薄漸靜了半晌,說:“江淮,你耍流氓。”
江淮本想說“我耍個屁的流氓了”,但話到嘴邊,他點頭:“你說的對,去吧。要不你過來把視頻掛斷也行。”
“……”
薄漸低了低頭,“江淮,閉眼。”他極輕地啞聲說:“我…了,我不想讓你看見。”
江淮一愣。
“閉眼。”薄漸重復。
江淮整個人繃緊了,沒說話,別過頭,把眼閉上了。
這不是面對面,這是周末一對一學習輔導視頻,江淮聽不太清視頻那邊的聲音,原本就很輕微的聲響經過視頻幾乎被消磨得全聽不見了,反而心髒愈發鼓噪起來。
臺燈的光亮透過薄薄的眼皮,江淮轉了轉眼珠,覺得好像過了很久很久。
A4白紙的頁腳早就被捏得汗湿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淮稍稍扭頭,睜眼覷過去。
薄漸剛剛要去拿手機,恰抬頭,與他四目相對。
江淮僵了下,又別過頭:“操,你怎麼這麼慢。”
“你……”薄漸剛開了個頭,又停下,喉結微動。他默然半天,說:“你先把你今天晚上寫的語文卷子的錯題訂正過來。”
“……哦。”
“這個周周末你最好先做個時間規劃,比如今天和明天用來復習語文和英語,晚上上午中午晚上的哪個時段復習語文英語的哪一部分,集中處理問題。”薄漸語氣又慢條斯理下來,像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江淮扭頭扭得脖頸發僵,他索性轉過身去了:“哦。”
“那我先去洗澡了,你好好復習。”
江淮又“哦”。
他側坐在椅子上,手肘撐在膝蓋上,弓腰支著頭。半晌,連最細微的聲響都聽不見了,江淮才又睜開眼,斜向視頻乜過一眼。
人已經走了。
江淮正過身,沒骨頭似的倚在了椅背上。他隨手取了支紅筆,夾在指間轉了幾圈,又“啪嗒”掉在書桌上。
他又拿起筆,轉了兩圈,又“啪嗒”掉了下去。
江淮盯著語文卷子的第一道題發呆。
白色的微微洇湿的布料,鼓出一大團。
他拔了紅筆筆帽,在答案紙上做錯的選擇題選項上胡亂打了幾個叉,紅筆沒出水,江淮轉身,抬手把紅筆直接投進了垃圾桶。
他起身,“哐啷”一下踢開椅子,又“嘭”的關上衛生間的門。都快十一月底了,水龍頭裡的水已經冷得讓人一個激靈。
江淮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洗了把臉。
冷水珠從下巴颏往下淌,江淮手臂都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腦子發熱,發脹,混著亂七八糟的渴望,剛剛看了一眼就記死了似的薄漸的樣子,每個地方的樣子。
薄漸……
操了。
江淮站在鏡子前。冷水把他鬢角的頭發也打湿了,湿答答的垂著,一縷一縷地黏在臉頰上。
他捋了發繩,去打開了花灑。
冷水一下子把那點見不得人的衝動澆得半天也沒了,江淮打了個哆嗦,又把水調溫了。
江淮洗頭用了十分鍾,他進衛生間的時候是九點四十,出來九點五十,薄主席不出所料,並沒有在十分鍾內洗完澡。
薄主席這種講究人,他心不在焉地想,洗個澡怕不是要洗到天荒地老。
用手指攏了攏吹到半幹半湿的頭發,江淮抽了張白紙出來。
薄漸說得沒錯,臨時報佛腳,復習確實是集中復習更有效果,至少不至於東一頭西一頭,浪費不必要的時間。也最好做一個時間計劃表。
下周周四周五期中考,時間計劃表從周六到下周周三就夠了。
江淮把白紙鋪平,草草地畫了個歪歪斜斜的表格。
如果周五晚上和周六上午復習語文,周六下午和晚上復習英語,周日……就一天復習數學,周一周二周三三天每天著重復習一門理綜。
但這麼均勻復習,時間太趕了,到頭來十有八九是哪門都沒復習好。
語文和英語臨時抱佛腳,基本用處不大,頂多背背古詩詞和單詞短語,數學基礎不行,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復習得好的,高一學的不行,內容太多,高二三兩天也趕不上來幾分。
能立竿見影的隻有理綜三門,尤其是化學生物。期中考就考這半個學期的學習內容,理綜大部分都是單元學習,比如物理,重力場沒學好不耽誤學電磁場。
期中考目標是五百分,想的就不是怎麼全面發展,精益求精了,怎麼得分快怎麼來。
江淮轉筆轉了半天,拿筆把時間表上的英語和數學全劃掉了。
語文有薄漸幫他忙,肯定是有用處,但語文也不是三兩天能復習好的,考試就聽天由命吧。
最後時間表上語文就剩“周五晚上”一個時間段,其餘周六到周三,排的全是物理化學生物。
江淮是一個懂得舍得的人。
他翻過計劃表背面,出了一道小學加減法題……假如小江期中考試要考到500分,一共有六門學科,三門150分,三門100分,小江需要平均每門考到多少分?
設該百分比是x,150乘3乘x,再加100乘3乘x,等於500。
小江算出x等於三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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