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姑娘其實已經忘記了,一臉疑惑地求助:“剛剛發生什麼了?”
薛遙釋然地一笑:“這樣就好,你是個懂事的姑娘。”
並不懂事的阿珠姑娘:“公子這是何意呢?”
“希望你能諒解, 在我心裡, 最重要的是兄弟情義。”薛遙重情重義地轉頭看向陸潛,目光仿佛經歷了滄海桑田。
陸潛被看懵了,表情從超兇變成了疑惑,眯著眼, 重復阿珠的話,問小伴讀:“公子這是何意呢?”
薛遙微微一笑,抬手一拍陸潛肩膀:“你心裡明白就好,如果想要,就大膽說出來。”
這倆男人一個深情一個懵逼,長久對視著。
阿珠的眉頭漸漸皺起來,從十三四歲開始,有她出現的地方,男人的目光就都在她臉上,所以說眼前這倆俊俏爺們兒是怎麼回事?哪裡出了錯?怎麼都不來看她?
阿珠低頭看看自己今天出門的服裝繡花鞋搭配,沒問題,又轉頭問一個貼身丫鬟:“我臉上有灰嗎?”
“沒有,姐兒幹淨得很。”丫鬟回答。
阿珠納悶的回過頭,發現倆男人還在隔空對望。
有完沒完?
薛遙再次鼓勵道:“她還在這裡,咱們忘掉之前的計劃,你想要,就直接說出來,不用束手束腳了。”
陸潛眯起眼狐疑地追問:“爺想要什麼?”
薛遙知情的一笑:“我知道的,爺心裡也知道,去告訴阿珠姑娘吧。”
陸潛眼瞳微微流轉,漠然的目光,緩緩落在阿珠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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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珠沒來由的心跳加速了,兩頰出現了跟可愛小爺們兒一樣的“好氣色”。
她一顆十六歲的大腦還不能理清此時的臉紅是出於何種原因。
因為陸潛是她見過的男人中最美貌的一個?
不隻是這個原因。
似乎是這男人身上某種類似猛獸的原始危險氣息,讓她祖先留在她骨血裡的求生欲,開始尖叫了。
是危險和美色結合在一起的刺激,阿珠的天性被激活。
那種渴望刺激險中求勝的徵服欲,讓她莫名想要扯一下猛獸的尾巴。
那個讓她感到危險的男人腳尖一轉,邁開長腿走近,低頭冷冷盯著她。
光靠鼻孔出氣,已經讓阿珠缺氧了,必須微微張開嘴,協助吸氣,才能抵擋住這個漂亮男人的注視。
一旁的薛遙微笑著鼓勵陸潛:“說罷,把心裡話告訴她。”
得到小伴讀的鼓勵,陸潛雙眼微微斂起,睫毛像鋒利的鐵扇般半遮擋住淺瞳中的攻擊性:“阿、珠?”
阿珠像淋湿地幼貓一樣微微發抖:“怎麼?”
陸潛陰沉地質問:“你們廚子爆炒的羊肉,連五香八角都不放,羊膻味都沒去掉,爺怎麼下口?”
突然松了口氣又被莫名失落感包裹的阿珠:“……對……對不起。”
陸潛冷哼一聲:“不會去膻,就炒炒五花肉,懂?”
阿珠淚汪汪點點頭。
陸潛在小伴讀的鼓勵下,說出了昨晚的不滿,而後直起身,漠然朝門外揚了揚下巴,讓阿珠出去。
阿珠和丫鬟們帶著滿心愧疚,乖乖退下了。
陸潛轉過身,就看見小伴讀慘不忍睹的絕望表情。
薛遙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拉自家孩子出來給客人們表演詩朗誦,結果孩子表演了一個鐵頭功。
“什麼羊肉五花肉?”薛遙的心在顫抖,忍無可忍地對陸潛咆哮:“什麼羊肉五花肉!”
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的暴君心動任務搞砸了!
陸潛用食指堵住面對小伴讀的一側耳朵,嫌棄地回答:“是昨晚他們送來的夜宵,當時你還睡著,就沒叫醒你,今晚應該還會有。”
“我不是想吃肉!”薛遙衝上前揪住陸潛的前襟怒斥:“我是問你為什麼要跟阿珠說什麼羊肉五花肉!”
陸潛現在比他高了半頭,不低頭時就需要把眼皮耷拉著來看他。
這種表情有種天然的威懾力,讓薛遙瞬間認識到戰鬥力差距,會導致自己沒大沒小的舉動十分危險。
於是他松開陸潛的前襟,乖巧地輕輕撫平陸潛衣服上的褶皺,小聲嘟囔:“你怎麼能跟姑娘抱怨菜不好吃呢?”
陸潛一蹙眉:“是你讓說出來不要束手束腳。”
“我不是讓你說這個!”薛遙氣勢超兇。
“那你要說什麼?”陸潛氣勢更兇。
薛遙小小聲嘟囔:“就是要你霸道點討她歡心嘛。”
陸潛的壞心情,因為這句提醒一掃而空,低頭眼睛亮晶晶看向小伴讀:“繼續。”
薛遙抬頭問:“繼續什麼?”
“演習。”陸潛張開胳膊,等小伴讀倒進來。
“不演了。”薛遙自暴自棄別過頭:“你在阿珠眼裡已經變成五花肉味的男人了,還有什麼可演的。”
陸潛依舊張著胳膊,漠然注視著不乖的小伴讀,開始倒數:“三、二、一。”
“啪嘰——”
薛遙乖乖倒進了超兇龍傲天懷裡,委屈地癟嘴。
“說。”陸潛催促。
“說什麼?”薛遙死魚眼。
“公子奴家什麼的。”陸潛提醒臺詞。
薛遙一翻白眼:“公子,奴家討厭你。”
“不是這樣。”殿下不滿意了。
薛遙直起身抬眼瞪他:“什麼不是這樣?那是怎樣?”
陸潛皺眉用手勢開始親自導演:“剛才你那樣扭來扭去地,要扭著說。”
薛遙一臉不耐煩:“已經用不著認真演習了,殿下,阿珠都被你嚇跑啦!”
陸潛突然俯頭盯住他雙眼,沉聲開口:“演習就是演習。”
表情好像對待軍事演習一樣鄭重。
*
阿珠此刻帶著兩個小丫鬟站在抄手遊廊裡。
表情還處在錯愕地茫然中。
“咱們膳房的炒羊肉,有這麼難吃嗎?”阿珠轉頭疑惑地問丫鬟。
“不難吃,挺香的。”一個丫鬟說。
“是那小子口味太叼了,姐兒不必介懷。”另一個丫鬟說。
阿珠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跟丫鬟們調侃剛剛那個害臊小爺們兒:“那藍衫小爺們太有趣兒了,看身板不像是練武之人,他若與顧青遠沒有幹系,不如放他出來,給咱們解解悶兒。”
丫鬟們一想到那小爺們兒,都掩口咯咯笑起來,他身上有種獨特氣質,特招人喜歡。
是那種無害的、書生氣的蒙昧與聰敏結合的矛盾氣質。
這是她們這路人生活中很難見識的男人——不染凡塵的幹淨,目光裡不帶一絲葷腥,仿佛山間清甜泉水的灌溉,讓人透心舒適。
“現在幫主恐怕不會答應放他出來的,端看過幾日顧青遠如何回信了。”丫鬟說。
阿珠淡淡道:“顧青遠若是回信答應放了叔叔,那小爺們兒也留不住了。”
丫鬟說:“姐兒讓他留下,他不就留下了?”
另一個丫鬟說:“可不是嘛,那小爺可被姐兒迷死了,看一眼都臊成那樣呢,從前一定沒見過姐兒這樣的美人兒。”
阿珠嗤笑一聲,挑起媚眼看丫鬟:“我倒覺得他身邊那爺們長得就比我美呢,我才臊死了,被男人比下去了。”
“男人長得好,能頂什麼用?那小爺隻會對姑娘紅臉。”
“也不一定,我聽說京城多少紈绔好男風呢,專勾搭十多歲陰柔少年。”
阿珠經這一提醒,一雙媚眼忽然睜大了,腦中浮現那小爺們跟兇悍少年無聲對望的景象,那眼神……
“他倆會不會真的是……”阿珠驚愕地看向丫頭們:“那種關系?”
“不會的。”其中一個丫頭十七歲了,平時特別好這口,平日市面上手抄話本沒少看,十分有經驗地告訴自家小姐:“男人間那種關系,您得先看氣質分辨,那害臊小爺們兒看起來要比另一個小哥大三五歲,我見得多了,要真是那種關系,多半應該是那小哥大幾歲,他倆肯定不是了。”
阿珠還是不太確定,提議道:“要不咱們偷偷瞧瞧去?”
於是,三個小姑娘踮著腳悄悄走回關押劍聖弟子的廂房,扒在房門上偷聽。
恰巧就聽見門裡傳來那害臊小爺們的求饒聲:“我真的沒力氣了,咱們下次再弄罷!”
“繼續。”那漂亮小哥涼飕飕的命令聲。
阿珠和兩個丫鬟倒抽一口涼氣!
三雙少女的眼睛瞪得滾圓!
屋內:“求你了,我都一天沒吃飯了,沒力氣扭了。”
三雙少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並發射出興奮地光!
屋內:“要你花什麼力氣了?扭一下就這麼累?”
趴在門上的丫鬟咬住了自己帕子!
屋內忽然傳來那漂亮小哥冷冷地嗓音:“你們想偷聽什麼,進來聽。”
阿珠一激靈,轉頭小聲問:“他是跟咱們說話麼?”
屋內:“是。”
三個姑娘一哆嗦!
房間內,演習了八百遍的薛遙還摟著陸潛,疑惑地詢問:“你在跟誰說話?”
話音剛落,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三個姑娘犯錯似的走進門。
正親密摟著“阿珠家男人”的薛遙:“!!!”
她們什麼時候在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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