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
他管流浪要飯,忍飢挨餓,叫隻是受了些苦?
我被抱錯的苦,對我爸來說,就隻是撓痒痒一樣嗎?
陸芝芝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有什麼委屈的?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宗家認可的兒媳婦,一直是我。」
「宗家的父母說過,隻讓我做兒媳婦,如果換成別人,就不會再跟咱家合作了。」
「別的我都可以讓給你,但聯姻不是兒戲,你就別跟妹妹搶了吧。」
陸芝芝眼淚汪汪地走過來,想要拉我的手,被我躲開了。
她更委屈了,回頭看著我爸:
「爸,我要不還是從家裡搬走吧,隻要能讓姐姐消氣,能順利完成聯姻,我沒關系的。」
一聽她又要走,我爸ṱű₂瞪起了眼睛。
看著我,語氣生硬:
「鬱星,你以後別跟宗御見面了!直接分手!等芝芝跟他成了再說吧!」
我聽著真心是想笑了。
爸,你可醒醒吧!
陸芝芝她分明是饞宗御的美色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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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倒是一副冠冕堂皇的樣子,好像她是為了陸家,不得已才犧牲自己,委屈嫁給宗御的。
她怎麼這麼敢往臉上貼金啊?
「憑什麼讓星星躲?」
我媽聽不下去了,站起來兇兇地盯著我爸和陸芝芝。
「宗御是我家星星的男朋友,憑什麼分手?」
我爸聽了這話,頓時冷笑了一聲:
「宗家是什麼家庭?宗先生和宗御都是從政的高官,宗夫人是從商的首富!這樣的家庭,鬱星一個野丫頭,配嫁嗎?」
「怎麼說芝芝也是咱倆打小培養起來的名媛淑女,她嫁過去才有面兒!」
「總不能讓人家說,咱們陸家的女兒,宗家的兒媳婦,搬不上臺面吧?」
我爸一通不過腦子的輸出,讓整個客廳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哥陸延年幾乎是立刻紅了眼眶,上前揪住了我爸的衣領,歇斯底裡地吼他:
「這一切都怪誰!」
「是鬱星自己不想當名媛的嗎?是她自己願意流落在外的嗎?」
「陸芝芝已經把鬱星的人生奪走了,你為什麼還要往鬱星心裡扎刀!你不配做丈夫也就罷了,現在連爹都不配了嗎?」
從陸延年找到我,到現在,其實我跟他就相處了半個月。
我從來都沒見他發過火。
可今天我見到了。
我的哥哥,用他自己的方式,表達了他對我的愛。
我爸的話,是真難聽,但我其實沒有那麼難過。
因為從大年三十的那瓶農藥開始。
我就沒把他當爸爸了。
我爸這時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難得無措地看著我:
「鬱星……爸爸……不是那個意思。」
「無所謂,你說得對。」
我聳了聳肩,並不想跟他多說話,走過來輕輕摟住早已經泣不成聲的我媽,拍了拍她的後背。
媽媽該多苦啊。
女兒在外受罪多年,回來還要受盡白眼。
鳩佔鵲巢的假千金變本加厲,連她的老公都給奪了去。
媽,你放心,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永遠消失在咱們的世界裡。
我拍著我媽的後背,眼角的餘光卻發現陸延年在不知道給誰發消息。
等我抬頭認真想看的時候,他卻已經放了下手機,抬頭看著我,溫柔一笑。
慢慢上前,拍了拍我的頭頂,動作十分小心翼翼:
「我們家星星,是最好的星星。」
「最招人喜歡的星星。」
我懂了他的安慰,眼眶有些酸,差點就要哭出來的時候,我家的門鈴響了。
管家看了眼顯示屏,二話沒說就開了門,恭恭敬敬出去迎接了。
沒過多會兒,就迎進來一個人。
居然是宗御!
6.
這個點兒,他來做什麼?
宗御淡漠清冷的視線掃過客廳裡的每個人,最後停留在了我的臉上。
看著我發紅的眼眶,臉色不太好看。
我爸這時候也從愣神裡回來了,笑盈盈地迎上去:
「呦,宗御來了,來找芝芝的嗎?」
「不是。」
宗御錯了身,沒有搭理我爸的迎接,徑直朝我和我媽走了過來。
「阿姨,我爸媽都說想見見星星,我能帶她去我家吃個飯嗎?」
我媽真是驚了,但好歹是穩得住,看了陸芝芝一眼,笑開了。
「當然可以了。」
陸芝芝立馬急了țü₁,拽了拽我爸的衣袖。
我爸趕緊插了一句:「宗御啊,之前你媽媽不是很喜歡芝芝嗎?帶芝芝一起去吧,正好鬱星也不太懂事,芝芝還能看著她點。」
一而再,再而三地貶低我,沒完了是吧?
我吸了口氣,剛要開口懟回去,宗御卻懶懶地抬眸睨了陸芝芝一眼:
「別了,我媽說看見假惺惺的人就煩。」
「她隻點名要見星星。」
陸芝芝剛剛不還跟我說,宗家隻認她這個兒媳婦嗎?
這,打臉嘍。
我戲謔地看著陸芝芝,眼巴巴看著她臊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裡爽得要命。
宗御又跟我媽和我哥聊了幾句,然後就在我爸和陸芝芝鐵青的注視下,堂而皇之地帶著我出了門。
一輛灰色的卡宴停在路燈下,宗御率先走過去打開了車門,靜靜地看著我。
昏黃的燈光將他整個颀長的身影籠罩。
配上他高挺的鼻梁,就像是冷漠的神明跌落人間,精細卻不可觸摸。
我跟宗御其實認識也不長。
畢竟我考編成功也才三個月不到,上了兩個多月的班,就出了這檔子事。
我雖然饞他的美色,但到底是忌憚他是領導,從來沒敢多看他。
現在能光明正大地看了。
嗯。
帥啊!
真香!
「領導,咱上哪兒去啊?」我坐上副駕駛,老老實實地問了一句。
聯想起我哥發信息的行為。
我敢肯定,宗御是來救場的。
帶我見爸媽,估計隻是個說辭。
宗御偏過頭,視線在我臉上轉了一圈,看我好像真沒事兒,這才松了口氣:
「看著小雞崽子似的,抗擊打能力還挺強。」
他在說什麼新奇的東西?
我怎麼聽不懂?
宗御對上我茫然的眼睛,妥協似的呼了口氣:
「我爸媽很討厭陸芝芝,從沒說過讓我娶她。」
「啊……哦。」
我知道啊。
剛剛在家裡,他已經說過啦。
「哦個鬼?」
宗御嘶了一聲,敲了敲我的腦袋。
我疼得皺了皺眉頭,一隻寬厚的大手突然摁住了我的腦袋。
緊接著,宗御傾身上前,在我額頭上輕輕一吻。
我紛亂的腦子頓時停了。
眨巴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宗御,臉開始爆紅。
心跳噗通噗通的。
偷,偷襲!
這個人偷襲!
「領,領導……」
「鬱星。」宗御輕輕喚我,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啊?」
「你的星星上,有小王子。」
「領導,啥意思?我沒聽懂。」
「沒事兒,以後就懂了。」
又是以後。
這人真是的,說話老是說一半。
宗御帶我出去吃了頓烤肉,大約吃了兩個多小時。
等他把我送到家門口的時候,都快十一點了。
我跟他說了句晚安之後,就直接下了車,多餘的一句沒說。
真沒法說!
之前他突如其來的額頭吻,害得我心亂到現在!
能維持鎮定到下車,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我一邊走,一邊紅著臉,摸了摸宗御親過的地方。
心跳更亂了。
「鬱星。」
陸芝芝就站在庭院裡,似乎在等我。
我才懶得搭理,低頭玩著手機,準備進屋。
陸芝芝急忙開口:「你拿什麼跟我搶?」
哦,不裝盛世小白蓮了?
「陸芝芝,這一切本來就是我的,你不應該說搶,應該說,還。」
陸芝芝的臉扭曲了一下,月光下,我看到了她眼底的狠辣。
「憑實力搶的,我為什麼要還?」
「鬱星,等著看吧,宗御,還有整個陸家,都會是我的,剛出生時我能贏你,現在照樣也能!」
我靜靜地看著她:「大好年華,跟了我爸,不委屈?」
陸芝芝立馬攥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但隨即看著我,冷笑一聲:
「你不用詐我,我什麼都不會說,有能耐,你就去找證據啊。」
「鬱星,來日方長,咱們走著瞧!」
陸芝芝回屋了。
我站在院子裡,仰頭看了看皎潔的明月,呼了口氣。
不。
陸芝芝。
我們沒有來日方長。
你隻有不到六天了。
我不需要找什麼證據,我會讓你們自己狗咬狗。
7.
「鬱星!你就算不是什麼名牌大學,也好歹讀過書吧?」
「這麼基礎的數據都會錯?!」
陸芝芝怒氣衝衝地拿著我剛交上的報表,來到我的工位前,把報表摔到了我桌面上。
聲音格外的大。
整個辦公區的人都能聽得到。
這不是陸芝芝第一次朝我發難了。
從那天晚上撕破臉,這幾天來,她有事沒事就過來找茬,張口閉口地羞辱我學歷低,出身低,腦子還笨。
公司同事為了巴結她,也都開始孤立我,擠兌我。
這回看見她又來一趟,好幾個人都湊過來,跟著她一起數落我。
「鬱星,你那倆眼睛是用來出氣的啊?鍵盤不會用嗎?」
「聽說她以前窮得要過飯呢,估計真沒見過鍵盤。」
「長得是真好看,隻可惜,沒腦子,還沒禮貌,這種花瓶,就是社會的渣滓,早該滾蛋了。」
說話間,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從門口過來。
我爸走在最前面,皺著眉頭不悅道:「鬧什麼?不用上班嗎?」
同事們紛紛閉嘴,溜回了自己的工位。
陸芝芝則端著一副識大體的模樣,走過去對這些人點了點頭:
「各位股東不好意思,手底下的人不懂事,惹了些麻煩,現在已經處理好了,各位會議室請吧。」
「股東大會馬上就到時間了。」
「這不是鬱星嗎?」股東裡有人認出了我,十分驚訝。
我「嗯」了一聲,連頭都沒抬,認真敲著鍵盤工作。
這態度,屬實是不太禮貌。
我爸立馬沉了臉:「鬱星!長輩跟你說話,你就這個態度?」
「嗯,就這個態度,陸芝芝故意挑著這個時間找事兒,不就是想讓你們看到我多垃圾嗎?我成全她。」
今天公司股東大會,年度盤點,公司全部的領導都會到場。
我媽和我哥也在。
陸芝芝剛過來找事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什麼意思了。
「爸,你別生氣,鬱星從小流浪,沒受過正經教育,脾氣大一些,很正常。」
好一朵大氣乖巧的白蓮花。
股東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紛紛搖頭嘆氣。
「唉,芝芝啊,還是你更懂事。」
「鬱星這孩子雖然可憐,但……唉,怎麼能這般不成器呢。」
議論與鄙夷聲四起。
我媽和我哥臉色不好看,但誰也沒有開口。
我倒是無所謂。
這些年我見過的人情冷暖,可比這陰暗多了。
「搞定!」
最後一個文檔點了保存。
我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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