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社死了。
舍友和她哥哥視頻聊天的時候我正在換衣服。
把上衣撩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聽到視頻另一側溫潤又幹淨的嗓音。
「小安,我先把視頻關了。」
顧不上視頻另一邊的聲音有多好聽,我驚恐地轉頭看向舍友。
視頻另一側的人已經把視頻關了。
舍友才意識到什麼,轉頭,看到我撩起一半的衣服有些驚訝地說:「小悠,我在視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整個寢室回蕩著我生無可戀的吼聲。
1.
等我緩過來,顧安湊到我跟前,一副媒婆的姿態。
「你要不要考慮考慮我哥哥。
「他長得很好看哦。」
我腦海中響起他的嗓音,如初雪消融般幹淨。
想來能擁有這種神仙嗓音的人大概率也會長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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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的初見,如果那能算初見的話。
場面絕對算不上美好。
「不要了不要了。」
我連連擺手。
「要不你先看看照片。」
顧安不死心地接著說,撮合的意味十足。
「我覺得你們很般配。
「郎才女貌。」
我想起剛剛的場景,忍痛拒絕。
2.
但誰說沒有舍友的介紹我就見不到帥哥的。
一次下課,我揣著課本,遠遠看到學院樓前站著的颀長身影,刀斧闊的側顏,白皙的臉上有一對狹長的鳳眸,僅僅隻是站在那裡就惹得一大堆女生駐足,但許是他的氣場太過清冷,竟沒有一個女生敢上前。同樣地,我也不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看到那張清雋的臉似乎朝著我的方向看了過來。
目光中帶著說不清的意味。
我第一次痛恨自己這麼從心,當下轉了頭假裝看向別處。
這件事過後,我後悔了好幾天。
3.
但沒想到我又再次見到了他。
在鈴聲敲響的最後一刻我踏入了教室,我快速掃視著四周,又沒有座位了……
我有些絕望,但卻又立刻死灰復燃。
因為我發現前幾天看到的那個大帥哥竟坐在後排的角落。
是旁聽嗎?
之前好像沒有在這門課上看見過他。
剛好他的身旁有個空位。
我內心暗喜,給自己鼓足了氣才邁著小碎步假裝不經意地走到他身旁。
「這邊有人嗎?」
我捏著嗓音極其不自然地說著,語氣做作又不自然。
他看向我,嘴角上揚,眸中仿佛盛滿了星辰,帶著細碎的笑意。
awsl,怎麼有人能,長得這麼好看。
「沒有人。」
幾秒鍾之內,我連我們未來孩子的姓名都想好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的聲音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也曾聽到過。
大抵是長得好看的人聲音也都好聽吧。
顧不上多想。
我將小裙子撫平,坐了下來。
課上到一半,我偷瞄他。
他手上轉著筆,一根普普通通的筆在他修長的手指中仿佛被雕成了花。
「這老師上課很無聊哦。」
我沒話找話,從心底裡瞧不起自己。
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我斟酌了半天,終於將壓在心裡的話小聲說了出口。
「我有個朋友想認識你一下,能加個微信嗎?」
有個朋友……
朋友……
好蹩腳的話術。
我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低,幾乎是自己都沒辦法相信的程度。
但他卻好像相信了,盯著我看了半晌倏地笑了,嘴角微微向上揚起,有點雅痞的味道。
從桌子上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界面的二維碼。
不到片刻,好友驗證通過。
他發了消息。
「顧琛。」
我默默在心裡重復了一遍他的名字。
「我朋友叫姜悠。」
我臉不紅心不跳地把自己的名字發了過去。
4.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鈴聲響起,我期待著再和顧琛說點什麼。
自然辯證法的老師卻似乎不打算下課,拿著麥克風繼續吹噓著過往的學ťú₉生。我不耐煩地等著下課。
辯證法老師的視線突然掃了過來,看向我的方向。
我有些緊張,不會是發現我說他壞話了吧?
我低下頭。
我最怕和老師對視。
但自然辯證法的老師顯然不是在看我,因為在我絞著手指的時候他慢慢悠悠地開口說。
「剛剛上課前已經和你們介紹過這學期新來的顧琛老師了,你們有什麼問題可以向他請教。」
我的心裡松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在說我。
但慶幸的時間絕對不超過一秒,我馬上意識到辯證法老師剛剛說了什麼。
顧琛老師?
老師? !
原是我錯付了。
怪不得這麼一個大帥哥旁邊沒有坐人……
好希望這個時候地上能出現一個洞讓我鑽進去。
我遇到了我人生中最最最尷尬的事!
但這隻是我以為……
下一秒,自然辯證法的老師又接著說。
「不如請所在顧琛老師旁邊的女同學來分享一下坐在這麼一個大帥哥旁邊是一種什麼體驗好了。」
我唯唯諾諾地站起來,耳根子發燙。
「你叫什麼名字?」
我??!!!
我朋友叫姜悠。
你問我叫什麼?
人生中還能有比這更加社死的場面嗎?
我聲音小得近乎隻能自己聽見。
「我叫顧安。」
隻能對不起舍友了。
我注意到顧琛看了我一眼,笑容裡似乎帶著戲謔……
5.
第二節上課,我癱軟在桌上,臉朝著顧琛的另一側,像隻鹌鹑縮著脖子不敢再看他。
好不容易熬到了鈴聲響起,我唰地站起來,抽出抽屜裡的書包隨意將書一塞便腳底抹油往外走。
走廊的盡頭,顧安已經下了課站在牆角朝著我的方向望,站姿優雅,格子裙下的腿又細又直。
我們約好誰先下課就等著對方一起回宿舍。
我不理解,為什麼我和她的辯證法老師不是同一個。
我加快步伐,迫不及待地想把辯證法課上的社死場面分享給她。ṱű₀
「小安,我和你說……ŧṻ⁰」
我還沒說完,顧安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朝著我身後喊了一聲。
「哥哥!」
我順著她的視線。
熙熙攘攘的學生之中,我看到了顧琛。
顧琛,顧安??!
果然。
人倒霉,喝口涼水都塞牙。
社死,沒有最。
隻有更!!!
心理作用下我覺得顧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顧安揚起嘴角,笑得靈動。
「小悠,剛好給你介紹一下我哥哥。」
我的腳好像突然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直到身旁傳來淡淡的清冽氣息,修長的身影幫我擋住了絕大多數陽光,我才回過了神,我迫切地想說點什麼以脫離這種尷尬的氛圍。
「我突然想起來我衣服裡的洗衣機還沒有曬。」
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我盡量在臉上堆起笑。
「我得趕緊走了。」
說完不等兩人的反應,一溜煙往樓梯跑。
走出教學樓,陽光打在身上。
我眯著眼睛。
中午的陽光。
好刺眼。
6.
我回了寢室,癱軟在床上,想象自己是一條蛆,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
顧安異常興奮的嗓音響起。
「小悠,你是不是早就暗戀我哥?」
我掀開床簾,心裡有些打鼓卻理不直氣也壯地回答。
「你怎麼這樣憑空汙人清白?」
「哦?那這是什麼?」
說完拿出一沓黃色便籤。
是我的!!!
它不是本應該好好在我書包裡待著嗎?怎麼會……
顧安看到我有些茫然的神色。
「我哥說掉在地上的,問我是不是你掉的。」
肯定是我扯書包的時候太過生猛,以至於便籤掉在地上了,便籤的封面是我隨手畫的顧琛的臉龐,簡單的輪廓卻異常清晰地能看出那是顧琛。
但現在不是洋洋自得自己畫工好的時候,我更怕顧琛發現自己妹妹的舍友在花痴他。
「你怎麼說?」
我內心煎熬極了,迫不及待想知道顧安是怎麼回答的。
「我說……」
顧安停頓了足足半世紀之久,吊足了我的胃口。
「不是。」
隨著她的話落地,我終於松了一口氣。
「小悠,你要暗戀我哥和我說呀。
「我幫你撮合,捷徑都不走?」
我慌張極了,顧琛看到了我光裸著的背,見證了我社死的一系列過程。
我就是再天仙,第一第二印象都全顛覆了。
我連連擺手。
「別別別。」
「你要是擔心師生的話,他隻會在我們學校一學期的。」
顧安像是哄騙著小孩,偏我又有些心動。
我壓下了內心的悸動,一學期好啊,反正也不是我的老師。
躲還不行嘛!
7.
下一周的自然辯證法課又再次驗證了我的運氣有多差,原先的老師半路跑了,跳槽去別的學校。
我看著講臺上的顧琛,隻希望這是一場噩夢。
「我們這一門課需要一個助教。
「原先張老師還沒選。」
說完盯著我,狹長的眼眸帶著笑意。
不祥的預感湧入腦海,果然下一秒顧琛說。
「就選姜悠吧,畢竟我隻認識她。」
周遭響起的掌聲熱烈,伴著調侃聲。
我卻如置身寒潭。
最近太水逆了。
回到宿舍我左思右想,唯有轉發能救我於水火之中。
左挑右選之後我終於敲定一張黃色的符紙,紙上寫著水逆速速散去。
我點了轉發。
過了幾分鍾後才想起來。
忘記屏蔽顧琛了!
原先沒把他當成老師,沒納入不可見的組裡。
好在才過了幾分鍾,還來得及。
我點開綠色圖標。
來得及……
個錘子。
顧琛的評論醒目又刺眼。
「馬克思唯物主義辯證法忘了嗎?助教要起帶頭作用,找個時間來辦公室溫習一下。」
顧琛,你這個帥氣的瘋子,你這個迷人的混蛋。
你這個除了美貌和金錢以及智慧外一無所有的男人!
你失去我了!
你徹徹底底失去我了!
我一邊爆著粗口一邊顫抖著雙手回復。
「好的,顧老師。」
「露齒笑」
什麼破勞什子的助教,我……人如其名。
一個隻會平時打醬油,期末抱佛腳的學生,怎麼可能給同學們起帶頭作用。
我要給顧琛點顏色看看!
讓他知道我姜悠,不是好惹的。
看我怎麼明確地去他辦公室拒絕他。
8.
騎著小電驢,背著自然辯證法,我晃晃悠悠地往顧琛辦公室走。
禮貌地敲了門,得到許可後我進了門。
顧琛抬頭看了我一眼,指指他旁邊的座位,又低下頭,神態認真,像極了在看外文文獻的我。
隻是他臉上沒有我看文獻時的生無可戀的表情。
穿著白襯衫的他感覺更斯文了,窗臺外的陽光打在他身上,仿佛給他周身鍍上了一層金邊。
像是發現我在看他,顧琛抬頭盯著我。
「先坐著看會兒書吧。」
我忘了初衷。
拘謹地坐在他身邊,拿出了從沒有認真聽過的書。
他好像很忙……
那我等會兒再拒絕他好了。
我竟不知原來一個下午的時間可以這麼這麼漫長。
看兩集電視劇就沒有了的時間原來可以來來回回把一本書翻上幾十次。
果真是。
書越讀越薄了。
不僅如此,我還偷偷瞄了顧琛好幾次。
他的左眼眼尾有顆痣,卻不讓人覺得多餘,反而帶著些許禁欲感。
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指甲上的月牙帶著瑩潤的光澤。
他思考的時候會用手指輕輕敲擊桌面……
我再一次偷瞄他的時候,顧琛看了過來。
「時間不早了,我請你吃飯吧。」
吃人嘴軟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吃了他的飯。
就會上了他的當。
「顧老師,不用了不用了,我回去吃。」
顧琛盯著我,半晌後笑了。
有點斯文敗類的模樣。
「就當是,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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