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陽光冷得發白,卻像給他鑲了一層銀邊。
我開心了。
纏著他問:
「多說點多說點,哪裡好?」
「眼光好。」
「啊?」
「第一次見我就知道我是英雄。」
「川哥你耍我!」
「你好好吃藥,我還等著和你出去行俠仗義呢,豬見愁俠士。」
「你從哪聽來的?」
「去問你二叔。」
「那個太難聽了,送你了!」
13
我們一路打鬧著回家,推開門後見姐姐正在院裡晾衣服。
我不自在的收回和陸川打鬧的手。
姐姐端著木盆,笑著說:「我見你們屋裡還堆著衣服,反正我今日無事,便自作主張替杏兒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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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川臉色陰沉,牽起我的手帶我回屋。
「姨姐如果清闲,不如想想怎麼哄自己親爹親娘。
「以後不許來我們屋裡逛,再有下次我管你睡大街還是睡破廟,少來招老子眼。」
到了門口,我扭頭看去,姐姐被陸川罵的眼眶通紅。
像一朵馬上就要折斷的花。
我於心不忍,「姐,你好好歇著就行……」
陸川捏住我嘴,把我往屋裡推,關門前對著姐姐嗤笑一聲:
「忘了告訴姨姐,我們家的衣服都是我洗的,你個做姐姐的怕是忘了,杏兒體虛,沾不得涼水。」
回屋後,我見陸川臉色陰翳,安慰道:
「這事是姐姐沒分寸,你別氣了。」
他拉著我坐下,對我正色道:
「杏兒,你覺得她在田家的時候會闖旁人的臥房嗎?」
我沒想到這一層,現下隻覺渾身發冷。
陸川繼續說:「說句難聽的,無論你這姐姐之前對你有多好,在你給她替嫁後所有恩情你都還清了。
「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你姐姐心術不正,我留不得她。
「明日我得出鏢,這段時間你搬去和李嬸住,看在你面子上我讓她多住一段時間,等我這次出鏢回來,她必須走。」
14
陸川出鏢走得早,天沒亮就出發了。
早晨,我收拾好包袱,鎖上堂屋的門,朝西屋喊了一聲。
「姐姐!鏢局有事,這段時間我不回了!」
沒人應我。
我疑惑上前準備敲門,就聽到院門開合的聲音。
姐姐滿臉紅光從外面進來。
我疑惑,「大早上你去哪兒了?」
姐姐從懷裡抽出一張紙,笑眯眯在我眼前抖開,「我去還籍了。」
我疑惑,賣身契主家一張官家一張,主家放人後,拿著主家的契去衙門,核銷掉官家那張,登記造冊才算還籍。
之前也沒聽姐姐說過田家走之前還給她賣身契啊?
姐姐說:「我也沒想到這麼容易,我就去衙門說田家跑了,我來不及贖身,幹脆把贖身錢孝敬官老爺,他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賣身契還我了。」
這種操作屬實驚呆我。
姐姐來那日,頭上挽著銀簪,現在換成了一支雕工粗糙的木簪。
不管怎樣,能贖身總是好的。
姐姐見我背著包袱,問我去做什麼?
我又給她說了一遍理由。
姐姐抿著唇,一雙柳葉眉微微蹙起。
「杏兒,你別急著走,姐姐問你點事。」
15
「你是不是還沒和陸川圓房?」
姐姐開門見山,我措手不及愣在原地。
見她眼中浮現探究,我隻覺得心裡冒邪火,語氣跟著強硬起來。
「姐姐打聽這個做什麼?」
見我惱了,姐姐趕緊牽起我的手,「姐姐是心疼你才這麼問的。
「我剛來那天見你從西屋搬出來就猜到了,昨日去你們屋裡見有床被子放在角落,背面還沾著土……」
她說著,就開始抹淚,「說到底是我害了你,這陸川到現在隻把你當妹子看,我真不是人,讓自己妹妹因為我守活寡!耽誤你一輩子!」
我把手一點點抽回來,面無表情問她:
「姐,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不是小孩了,她觀察這麼仔細,字字戳我心窩,最後說是關心我?
我是不信的。
姐姐後退兩步,直接朝我跪下。
「杏兒,我當年做了錯事,選了錯路,害的爹娘不喜,最後鬧得自己也無處可去。
「你不知道,當我發現你還是完璧的時候,有多高興!
「你現在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我也好不容易熬到脫籍,是時候該把錯誤修正回來了……」
我隻覺得周身越來越冷,我直覺自己絕對不想聽她接下來的話。
「住口!你不許說!」
姐姐紅唇一張一合——
「杏兒,求你把川哥還給我吧,這門婚事本來就是我的呀。」
我把包袱摔倒她臉上,指著她瞋目切齒:
「楊喜兒!你發什麼瘋!」
見我不吃軟的,她嘆口氣款款起身,翹著指頭抹掉臉上的淚。
「杏兒,看來今日我隻能跟你說明白了。」
我氣笑了,「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我也不欠你的,我們家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趕緊滾。」
她不慌不忙,拉了一個板凳坐下。
「杏兒,你還真沒資格趕我走。
「我今日贖身時問了主簿,衙門那兒過的婚書寫的是我楊喜兒和陸川的名字,本來嘛,我賣到賤籍這婚事就算擱置了,如今我已經脫籍,川哥之前又沒有悔婚,我倆的婚事自然還是作數的。」
「楊杏兒,我才是陸川名正言順的妻子。」
我手腳發麻,「楊喜兒,你真不要臉。」
她咯咯笑,「要這臉皮有什麼用?還多虧妹妹讓我知道陸川是個疼媳婦的好男人,我果真命好,享受過田府的榮華富貴,最後能撿著一個有本事的漢子!」
我眼前發黑,但還是強撐著自己不栽下去。
「你少白日做夢,陸川不可能接受你。」
楊喜兒不以為意,「要我說,杏兒你果然是個未經人事的黃毛丫頭,這日子是過出來的,他陸川再喜歡你又怎麼樣?他也是個男人,是男人就沒有不好色的。」
「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吧?當初我不肯嫁陸川,還是爹把我放走的。」
之前我隻是怒火中燒,此刻卻是如遭雷劈。
爹把楊喜兒放走的?
16
我不知道怎麼走到娘家的。
一路上我滿腦子都是楊喜兒的話。
當初楊喜兒得知要嫁陸川這個「煞神」,鬧絕食的時候,爹娘是真的後悔了的。
後悔給她定下這門親事。
可婚書過了衙門,就沒有悔婚的道理。
姐姐把自己關在屋裡,想出了這麼一出戲。
爹娘如果不答應,她就一頭撞死,讓他們什麼都撈不到。
如果爹娘答應,她賣身的錢,全都留給弟弟,隻求爹娘給她個搏一搏的機會。
她萬一在田家得勢,自然有辦法照拂弟弟。
所以……姐姐賣身到田家後,所有的一切,都是演給我看的。
隻為了讓我心甘情願替嫁。
楊喜兒話中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我分不清楚。
我隻知道,在整個事情中,隻有我一個傻子。
楊喜兒、弟弟,在爹娘心裡全都排在我前頭。
她說:「楊杏兒,從小我就討厭你。我也是個小孩,還要分出精力照顧你,我就算躲去繡坊都甩不掉你,繡坊主還說你純善,想收你做弟子,憑什麼!你生來就是討債的,就是個吸我運氣的攪家精!」
我晃悠到肉鋪門口,看到裡頭爹在拆豬。
我發出幹澀的聲音,「爹。」
爹抬頭看我那一瞬間,我再也撐不住,一頭栽了下去。
17
再睜眼,我躺在兒時的床上,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院子裡傳來娘哭罵的聲音:
「喜兒你這個沒良心的,跑了這麼久都不給家裡個消息,知道我們多擔心你嗎?」
楊喜兒也哭,「娘,女兒不孝,現在女兒贖身了,咱們好好過日子。」
隨後,就是爹的聲音。
「贖身好啊,我就知道你是有主意的……」
我拖著虛弱的身子下床,挪到門口時,他們看到了我。
院中寂靜一瞬。
好溫馨的場景啊。
爹娘老淚縱橫,一人握著楊喜兒一隻手。
妗子抱著弟弟在旁邊笑意盈盈。
好刺眼。
好惡心。
娘尷尬抽回手,上來扶住我。
「杏兒,你下床做什麼,你之前身體不是恢復的挺好嗎?怎麼今天又暈倒了?」
我指著楊喜兒,「不如問問你們的好女兒,或者是……」
我手慢慢放下,眼睛麻木的從他們身上掃過。
「或者問問你們自己,當初你們是怎麼算計我的。」
院裡除了楊喜兒面露挑釁,沒有一個敢看我。
半晌,爹嚅嗫著開口:「還提那事幹嘛,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和女婿現在過得不是挺好的嗎?」
「哈哈哈哈哈!」我氣極反笑,隻覺得心口刺痛,「這事過不去了,爹!」
楊喜兒趕緊接住我的話,她一眨眼,眼眶子裡就蓄滿淚水。
「爹,這事說來也怨我,我也沒想到妹妹接受不了現實。」
她趕緊把她和陸川婚事還作數的事說了一遍。
爹聽了也呆愣在當場,「這這這……」
我心裡忽然升起莫名的希望。
可爹說:「衙門都這麼說了,那就這麼辦唄。」
就這麼辦?
就這麼糊塗的過?
我呢?
誰來給我做主?
我說:「既然這樣,大家都別活了,我要報官,我要問問青天大老爺管不管。」
娘見我破罐子破摔,趕緊勸道:「杏兒!事情都到這一步了,你再捅出來有什麼用?豈不是要逼死爹娘?」
爹擋到我面前,軟下聲音:「杏兒,爹知道你委屈,這事我們都對不住你,回頭爹給你找個更好的夫家,你若是不想嫁,爹養你一輩子!」
又來了。
他們這些說辭,我已經聽累了。
知道我委屈,卻還要這麼做。
知道對不住我,卻還想讓我把虧咽下去。
我苦笑連連。
「爹,娘。我根本不怨你們把我排到最後,我也不怨你們為了自保讓我替嫁。
「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答應楊喜兒一起算計我。」
娘終於有些心疼我,「杏兒!爹娘也不知道喜兒的婚約還是作數的啊!」
可我不稀罕她的心疼了。
我掙脫她的手,往門外走。
爹見常用的招數沒了用處,惱羞成怒。
「你讓她滾!她親爹的話都敢不聽,她要是敢去衙門告喜兒,老子就告她一個忤逆不孝!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攪得家宅不寧,一個小丫頭片子還反了天了!
「老子早就讓你把她丟了!你這死娘們兒不舍得,花老子這麼多錢吊著命氣她親爹!」
好一番……萬箭攢心的話。
我看了眼氣的臉紅脖子粗的爹,繼續往外走。
他見我還不服軟,衝上來抬手甩我一巴掌。
「死妮子,你這條命都是老子給的,老子現在要打死你這個孽畜!」
他是殺豬匠,手勁極重。
我口腔全是血腥味。
我啐出一口血沫,緩緩道:
「爹娘,你們養我的錢,我會想辦法加倍還給你們。
「女兒不孝,寧願出家做姑子,也不願待在這個家了。」
「杏兒!」娘終於慌了。
許是我眼神太過絕望,她竟然怕了。
她趕緊攔住再次抬手的爹,「當家的!你非要鬧出人命不成!
「杏兒!來跟你爹磕頭認個錯,這事就過去了!」
見我腳步不停,軟硬不吃,她索性撒開我爹的手。
「你本來是個孝順孩子,跟陸川過幾天日子怎麼變成這樣?」
我爹被她一攔,估計也怕鬧出人命官司,倒是沒再想動手,他在我背後冷哼一聲:
「好!她自己說的還錢!老子要五十兩白銀!正好留給幺兒娶媳婦!」
我走到門口,看到縮在角落的二叔。
他張張嘴,說不出話。
「二叔,你那故事都是騙人的。
「哪有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救的俠士,也就我能被你糊弄住。」
說完,我回身。
目光穿過爹娘、楊喜兒,落在堂屋的菩薩像上。
「呵,神仙?
「我給你供奉香火,你害我入地獄。你若是有靈,合該讓惡人千刀萬剐!」
18
我強撐著到藥堂抓了些安神的藥。
陸川還沒回來,我不能垮。
到了家門口,我發現門是從裡面關著的。
陸川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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