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正在撫摸我頭頂的手白而修長,順著手望向若隱若現的手腕,隱約可見皮下青色的血管。
我曾無數次想要割破它,用一塊碎玻璃,一把餐刀,甚至是用我最尖利的那顆牙齒。
我無數次幻想,也期待,他熱騰騰的鮮血是如何噴湧如注,染紅我的面孔,模糊我的眼睛,滲進我的嘴唇。
我想殺了他,可我沒有機會。他是如此謹慎而又強大,我隻是他指尖輕捻住的一隻小蟲。
「隨安,你為什麼就是學不會……」
他的手掌細細地撫摸我的後腦,扣住我的頸子,再將我每一縷頭發都捧在掌心,細細地摩挲,甚至用鼻尖輕嗅,用嘴唇去吻。
他痴迷的樣子真令我惡心。
「你為什麼就是學不會,老老實實地待在我身邊……做一條狗?」
我動了動手腳,冰冷的镣銬在水泥地上撞出沉悶的聲響,昏暗潮湿的地下室裡空空蕩蕩,隻有鎖鏈陰森的回聲。
我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細致地用味蕾去品嘗上面凝固的血跡,微笑著將鏈條舉到他面前:「還不夠像嗎?非要我給你狗叫兩聲,你才滿意?」
他笑了一聲,站起身來,將我籠罩在他高大的陰影裡。
他盯著我,解下自己的腕表擱在一邊,松了松領口。
我們剛剛認識的那段時間,我曾經非常痴迷他做這一連串的動作。他無可挑剔的面孔和身材就是最好的加持,他骨子裡貪婪而又殘忍的氣質也因此顯得更加迷人。
我不該招惹他的——最終,他也是用這一連串迷人的動作將我捆綁起來,封住嘴巴,小心翼翼地脫掉我的高跟鞋,再把我關進他車子的後座,帶到了這裡。
咔嚓。
一聲輕微的響動貼著我的臉,在我耳邊極近的位置響起,震顫了我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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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黑發飄飄然,落在我雪白的裙子上。
緊接著,是越來越多,長短不一的碎發。
剪刀在他手中,幾次掃過我的耳朵,令我下意識地繃直身體。
「別怕,別亂動,不會受傷。」他語氣輕柔,動作卻飛快,笑意透過渾濁的眼睛掃過我的面孔和身體,「隻有這樣,那些人才不會靠近你。」
我捏起一段頭發在手中把玩,輕輕一吹,都吹散在他臉上。
我笑著看他痴迷地閉起眼睛,並不掩飾話中的譏诮:「梁冠月,你還真愛我。」
我曾以為他真的會是我心頭明月,卻最終被他親手拖入陰溝。
他曾同我講文學,講藝術,彈著鋼琴唱他最喜歡的一首歌——野百合也有春天。
「就算你留戀開放在水中嬌豔的水仙,別忘了寂寞的山谷的角落裡,野百合也有春天。」
他送我的第一束花就是百合,當然,還有一條名貴的項鏈,沒有準備禮袋,而是裝在名牌包包裡。
他說,隨安,你不該這麼好的,我不知該怎麼跟你相配。
彼時的我將這當作一句矯情的情話,可那時他的潛臺詞卻是,墜落深淵吧,在黑暗中,與我相配。
他愛上我的時候,我是嬌豔的水仙,可他卻狠狠折斷我,要我在幽深的山谷裡,褪盡全身血色,為他做一支乖巧的百合。
他沒有問過我,他不知道,我最喜歡的花其實是玫瑰,盛放將衰的紅玫瑰。
我們像普通戀人一般,約會、牽手、擁抱、接吻,尋歡作樂。他看我的眼神永遠都是那樣熱切而不加掩飾,我幾乎被灼痛了。
在一起的第一百天,我們之間爆發了第一場爭吵,也就是從那時起,他迷上了對我的「教育」和「懲罰」。
或者說,這才是他的本性,隻是終於袒露在我面前了而已。
起因不過是我在約會時接起一個電話,對電話那頭的朋友說:「親愛的,我晚點兒打給你,愛你!」
按下掛斷鍵的時候,他恰好放下了手中的餐刀。
他雙手合成空拳撐著下巴,含笑看著我:「誰啊?」
我眨眨眼:「我好朋友,女的。」
「鄭佳穎?何曼?不對,何曼出國了,這會兒有時差,應該是鄭佳穎吧。」
我愣了一下,來不及下咽,把口中的牛排吐在餐巾紙上,抬起頭驚愕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他的嘴角詭異地抽動了一下,不回答。
「你查我?你有病吧?」
我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當即解下脖子上的項鏈,將包裡的雞零狗碎倒出來裝進大衣的口袋,再把項鏈和皮包丟進他懷裡,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餐廳。
坐在出租車裡,我按斷了他的兩通電話。
就算他很在乎我,可這未免有點出格了,我要重新考慮一下這段關系。
他的短消息來得很快。
「寶貝,別跑太遠,我會擔心。」
「我覺得我們給彼此一點時間,冷靜一下吧。」
我飛快地打字過去,按滅了屏幕,閉著眼睛仰在車後座上。
手中的手機又震動起來,兩條消息彈出屏幕。
「XA08C6。」
「寶貝,不下車的話,我會跟你一起撞死。」
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剎車聲,我站在路邊,看著他將車停在我面前,搖下車窗。
「上車。」
「你下來,我們談一談。」
「寶貝。」他低著頭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輕聲說,「你以前很乖的,是因為鄭嘉穎嗎?」
「你不覺得自己有點過分嗎?」
「你想讓她死嗎?寶貝?」
他居然還在笑。
「什麼?!」
「我想讓她死,從知道你給她備注親愛的的那一刻,從看到你們的每一張合照,從聽說你跟她認識了許多年開始……寶貝,我真想讓她死。」
「你……」
我不受控制地緩緩往後退——他的眼神如此真摯,他是認真的。
「寶貝,別讓我說第三次,上車。」
我後退了幾步,才下意識地調頭狂奔,他則不緊不慢地開著車,緩緩地跟著我,不講話,也不下車,隻是看著我。
車輪慢悠悠地碾過我周身的道路,明晃晃的車燈撕開雪簾,映著我慘白的面孔。
巨大的精神壓迫令我幾乎崩潰了,心髒蹦出喉嚨之前,我終於還是跌倒在地。
細絨皮靴的小高跟兒斷裂在布滿汙泥的雪地上,也弄髒了我的大衣,我的手抓緊地上冰冷的雪泥,刺骨的溫度令我開始發抖。
車門在我身後打開又關上,皮鞋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我不敢回頭,身體卻在手臂被扯住的瞬間彈開了。
「別碰我,」我狼狽地跌坐在地上看著他,「我不會跟你走的。」
他俯視著我,居高臨下,半天不說話,接著轉身回到了車裡。
我撐起凍僵的身體想站起來,手機卻突然響了。
「隨安,這是怎麼回事……有人發了我們的合照給我,照片上的我……」
我的心狠狠揪了起來。
佳穎的聲音帶著哭腔:「照片上的我,每一張都被人戳瞎了眼睛!」
啪嗒一聲,我的手機掉進雪地裡,很快就因溫度過低而自動關機了。
我咬緊了牙,站起來,向那輛車走去,正遇上他若無其事地掛斷電話。
副駕駛的車門卻是鎖著的。
「你什麼意思?我跟你走。」
他偏過頭來看著我,搖下我這一側的車窗,面無表情地說:「既然你學不會怎麼當我身邊的人,那就學著,做我身邊的一條狗。」
我搭在車門上的手狠狠地收緊了。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邁開長腿下了車,繞到我這一側。我的側臉砰的一聲貼在車窗上,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反剪了我的手,將我捆了起來。
他將我抱進後備廂,卻還溫柔地撫摸我的頭發:「別怕,我會教你的。」
「別碰佳穎,冠月,我求你了,我都聽你的。」
他的手一頓,眉頭輕蹙,低下頭來纏綿地吻我:「你叫她的名字,怎麼比叫我還要溫柔?」
我從未如此抗拒他的親吻,盡管一再暗示自己,這份抗拒卻依然被他察覺,於是他又用膠帶封住了我的嘴巴。
合上車後蓋之前,他低著頭看著我,哄睡般對我說:「寶貝,你真應該慶幸你剛剛沒有坐在他的副駕駛上,否則,我會忍不住讓他死在那輛車裡。」
我想說些什麼來爭取機會,卻隻能沉默地迎接漫長而逼仄的黑暗。
透過後備廂和車後排座椅的縫隙,我能輕易地看到梁冠月的背影。
其實他很少給我看他的背影,大部分的時間裡,他都面對著我,或是將我抱得很緊。我曾以為這是他對我的愛,可是我不知道,有的時候,佔有欲也會偽裝成愛的樣子。
封住我嘴巴的黑膠帶上布滿了湿熱的水汽,後備廂裡卻很冷,冷到我睫毛上的眼淚都幾乎凍成冰花。
我的手在背後細細地摸索,用觸感去尋找可能逃脫的機會——我記得他的後備廂裡有一把小刀,是我們去瑞士旅行時帶回來的紀念品,或許摸到它,我就能割斷手上的塑料繩。
還有,我腳踩著的金屬棍,如果我沒有猜錯,那應該是他的高爾夫球杆,如果我能割斷手上的繩子,我會在他打開後蓋的一瞬間,用這根我送給他的球杆敲暈他,以我現在的憤怒程度,我或許會控制不住地打死他。
於是我繼續沉默地用手指在粗糙扎人的毯子上摸索。
「寶貝,你不會是在找這個吧?」
那把小刀在他指尖晃蕩,他不回頭,隻有眼睛透過後視鏡看向我,那眼睛在笑。
心,越跳越猛烈,卻越來越冷。
車一路駛向他在市郊的別墅,我很少來這裡,隻有一兩次,所以我並不知道,這座豪華的別墅居然還藏著一間如此陰暗而空曠的地下室。
「寶貝,其實我沒想過帶你來這兒的,是你不乖。」
放在我背上的手掌緩緩將我向裡推,我不得不邁出這一步,哪怕知道,踏出便是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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