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關山笑眯眯道:“這可是考試費就要一千八的高貴考試——ETS提供文具的,而且是機考。”
沈澤哽了一下:“那身份證總得帶著吧?外套帶了沒有?沒帶的話我把我的外套給你……多媒體教室裡本來就陰,如果沒有暖氣得有多冷……”
顧關山眨了眨眼睛,笑道:“別擔心。”
她揚了揚身份證,把自己的書包遞給了沈澤,讓他拿著。
沈澤掂了一下她的書包,又叮囑道:“答題的時候千萬別緊張,有人要你幫忙作弊你就裝沒看見……”
顧關山點了點頭,笑盈盈地看著他。
“關山……”他望向顧關山,張了張嘴。
他的眼睛幾乎在顫抖,顧關山那瞬間覺得,沈澤要開口挽留她了。
——不要考了,顧關山意識到沈澤的眼睛在這樣說:顧關山,我們不想我們分開那麼久……未來有那麼多不確定。不要考了,和我回家。
顧關山的第一個念頭是,如果他說出來,我就和他走。
但是沈澤沙啞地說:“……考試順利。”
顧關山眼眶頓時紅了。
她踮起腳擁抱了沈澤,沈澤還沒來得及回抱她,她就帶著通紅的眼眶鑽進了大樓。
周圍的人都看著這對奇怪的小情侶——這麼年輕的孩子,哪有男朋友來送考的呢?不都是家長來嗎?
沈澤目送小姑娘跑進大樓,坐在大理石臺階上,拿了本筆記本,開始背東西。秋風刺骨,剛剛送完了考的沈澤背著書,眼淚水一滴滴掉到本子上。
姑娘在裡頭考託福,他在外頭掉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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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腸寸斷,猶如在放心頭的血。
中午十二點,鈴聲響起。
顧關山考完出來,餓得前胸貼後背,沈澤在外頭把必備古詩詞背了兩遍,一看到她,剛打算問她考得怎麼樣——
顧關山眼都綠了:“沈澤我要吃韓國料理!石鍋拌飯!還要吃米線!十分鍾之內吃不上我就要吃人了!”
沈澤:“……”
“考試是狗屎!”顧關山氣得不行,拽著沈澤就去吃飯:“根本沒有中場休息!考完這個科目馬上就下一場!聽力難得要死,內容難就算了,還給我找了個印度口音的社會學講座!印度口音啊!噠噠噠噠!叭叭叭!他們這麼能怎麼不找個巴基斯坦口音——!”
沈澤趕緊把自己的自行車帶上,說:“別緊張,其實也不是那麼難聽懂吧——”
“印度口音的講座教授剛講完,緊接著,”顧關山氣憤道:“出現了Miyoko,一個日本留學生。”
沈澤:“……”
“這位留學生Miyoko操著一口標準又流利的日本口音,提問了這印度口音講座的的每個細節問題。”顧關山說:“ETS找這麼多花樣百出的口音就是為了告訴我們美帝種族繁多兼容並蓄什麼人都有大國風範嗎……我一聽那印度口音都懵了……”
印度加日本,沈澤想象都想象不出那是什麼鳥聽力題……
他還沒來得及安慰,顧關山卻突然正經了起來。
“沈澤,”顧關山正色道:“我今天突然想起來我們老家的那些老人家有個說法——他們說,這輩子有個人對你很好,下輩子你是要去給他當媽,報恩的。”
沈澤:“?”
顧關山嚴肅地問:“然後我就走神,想著如果這是真的的話,下輩子我會不會去給你當媽媽呀?”
沈澤:“……”
沈澤彈了顧關山一個腦瓜嘣。
顧關山眼淚都被彈出來了,捂著額頭喊:“你別這樣!我是嚴肅的!”
沈澤說:“嚴肅個……這是嚴肅的話題?”
顧關山餓的懵懵的,說:“挺、挺嚴肅的啊……”
“那我說個嚴肅的。”他說。
“別說下輩子……”沈澤嗤笑一聲,聲音卻啞著。
“——我管你哪輩子。顧關山,你敢嫁別人試試。”
【注】ETS:美國教育測驗服務社,託福的主辦方。順便說下IELTS的主辦方是British council。聽力是我遇上的考試原題……不過是雅思的聽力
第74章
整個高三,沈澤在學校,非常的拼命。
他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初中時從一個上課絕不聽課的混子到憑自己的成績考上一中——他花了大約兩個月,初中那點東西對他來說太過簡單,但是高考的難度和中考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起初覺得隻要努力,就一定能考上,一開始的進步也的確喜人——他從年級倒數,到年級前五十,隻花了一個多學期,兩場正式考試之後,沈澤就躍進了優等生行列。
但是學習和一切東西都是如此:越往上越難,能到達金字塔頂端的永遠是少數。
他的短板是英語和語文,沈澤這人,說句老實話,勉強算得上一個世家子弟——但他爸沈建軍顯然是個粗人,沈建軍脫離自己的宗族多年,當年還是因為考不上高中才逃的家。沈澤小的時候他爸又在創業,沈澤就算繼承了個聰明頭腦,基礎教育也落下了。
語文和英語尤重積累,基礎教育落下之後,沈澤越往上走,越感覺自己的吃虧。
高考復習中,當你在550,600的分數區間遊蕩時,各科都需雨露均沾,大面地復習,而且那樣復習之後,肯定會有成效——
——但當你的分數一旦突破了六百二三十分,大面復習就再也行不通,那時候就要從邊邊角角往外摳分了。
摳分是什麼意思,就是掐著每一個大題——例如英語閱讀,例如數學大題,或者語文現代文閱讀,計算自己最多能拿多少分,然後一分兩分,甚至零點五零點五地往外摳,一分分地往上加,加完了發現仍然遠遠不夠,就隻能再折回去摳分。
其中摳分最痛苦的兩個科目,非語文和英語莫屬。
沈澤從高三上學期開始,就沒在十二點之前睡過覺——其實這是個可喜的進步,畢竟沈大爺高二的時候都是熬到兩點鍾的。
但是他以前熬到兩點鍾,是玩遊戲,如今熬到十二點鍾,卻是為了刷題。
他不敢熬晚了,否則第二天沒精力聽課,也不敢熬少了,因為整個高三的確是一分一秒的流逝著,每過一分鍾,每過一天都讓人神經繃得更緊幾分,因為時間在變少。
沈澤十月份的時候,終於申請了住宿。
他以前都是晚上打車來回,晚上交通好,回一趟家也就不到三十分鍾——但是沈澤終於意識到了這樣是行不通的。
高三的時間太寶貴了。
住宿的寢室裡有個陳東,陳東每晚沾上床就睡,打呼嚕打得山響,沈澤就在下面挑著燈整理錯題。
顧關山對他說:“對高考,要有一種最起碼的敬畏感。”
她愛玩,卻仍然保留著對每件事的敬畏——對知識,對人生,對美和世界,她都是敬畏而溫柔的一個人。
沈澤就和顧關山一起熬夜,深夜的寢室裡,和城市另一頭的小臥室裡——他們的手機屏幕在深夜裡溫柔亮起。
顧關山的消息點亮他的屏幕:“……沈澤,晚安。”
十一月初,顧關山的託福成績出來了。
——110分整。
她準備的時間長,底子好,又充分準備了好幾個月,這個成績一出來,就算portfolio沒有那麼優秀,對於申請伊利諾伊藝術學院而言,也可以說是穩妥了。
沈澤知道那消息的時候,剛考完月考。
沈澤對著顧關山興高採烈的消息愣了愣,然後又笑了起來,對那些人說:“晚上我們訂的外賣,我請客。”
陳東納悶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怎麼突然請客?”
教導主任經過,沈澤將手機塞回兜裡,無所謂道:“我未來媳婦一次完成託福指標。”
陳東:“……”
陳東嫌棄道:“你這是真遇上自己的克星了,死心塌地這麼長時間?連人考個語言出了分數都得來秀一秀……”
沈澤隨意地雙手插兜,往班裡走,一邊走一遍道:“託福一次考個一百一就是厲害,她爸媽不發朋友圈我發。至於克星——”
他停頓了一下,說:“——你說對了,她就是克我。”
陳東:“……”
陳東看著沈澤的背影,嘀咕道:“這是被吃死了吧。”
——要對高考有著最起碼的敬畏之心。
沈澤越往前,越覺得自己的不足——他曾經因為自己聰明而膨脹,不把學習這件事放在眼裡,隻覺得這種考試隻消考前看看即可,學習是書呆子的專利,努力是沒有天分者的遮羞布。
但是當他終於懷著一個近乎遙不可及的目標院校,坐到了書桌前,才意識到自己之前有多淺薄。
對於一個外省考生而言,往北大考,有多難——那幾乎是無法想象的。
它是中國的第一所大學,是每個人都在課本上學過的“京師大學堂”,新文化運動的風在裡面刮過,五四運動在裡面萌芽,嚴復和蔡元培,朱自清和鄧稼先,他們或是愛國,或是尊重科學,崇尚自由和理性,在過去的百年歲月中它猶如一個巨人,在每寸歷史上留下了痕跡。
歲月在裡面有著極其厚重的積澱,而沈澤擁有的聰慧隻是他們對學生最為微不足道的需求。
沈澤面對著它,才意識到自己的渺小。
——他什麼都不是,他想。
但是正是因為什麼都不是,才是要脫下鞋子去追逐的理由。
——為了成為更優秀的人。
沈澤想。
元旦的時候,沈澤隻覺得壓力太大,把自己關在自己房間裡躺了一天。
越臨近高考,他的壓力越大,這個學期他學習非常認真,但他學的越認真,付出的越多,熬得越晚,就越害怕最後這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沈澤掐指一算顧關山還有十幾天就要考SAT,他不能貿然給她打電話,考SAT還是很痛苦的——雖然數學非常簡單,像是初中的難易度,但是英語非常要命。
沈媽媽在外面敲門叫他吃飯,沈澤坐在桌前一言不發,將門鎖了。
沈澤給自己放一下午的假,躺在床上放空自己,誰敲門都不開,自己設法排解自己。
沈澤很想問問什麼人,如果考不上該怎麼辦?他將話說得那麼滿。
日升月落,天黑了,他的門再次被敲響,沈澤躺在床上,不耐煩地喊道:“我沒事!”
外面傳來女孩子清亮的聲音,她敲了敲門道:“……沈澤,是我。”
沈澤愣了愣,分辨出是顧關山的聲音。
“阿姨給我打了個電話……”顧關山小聲說:“說你壓力比較大,讓我來看看你。”
沈澤煩躁道:“她老是自作主張——我沒事。你回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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